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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谭家年轻一代的后起之秀,被称为京城棋坛四公子之一的谭义。得知事情的真相,江定山是大吃一惊——谭家,江家同为四大棋家,为争夺大郑第一棋家的地位,数十年来明争暗斗,不知有过多少仇怨,自已的女儿聪明伶俐,国色天香,京城不知有多少世家公子,青年才俊为之着迷,登门提亲求媒的人多到把门槛踢断,那么多人不喜欢,为什么偏偏喜欢对头家的孩子?!
既然知道与女儿约会的人是对头家的子弟,江定山怎么可能再放任自已的女儿胡闹,自此下了禁足令,命人严加看管,未经自已许可,不得踏出院门一步。
本以为做了这样的安排,时间一长,女儿自然会死了心,到时候再找一家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自已也就可以安心了。可谁想人算不如天算,这个不肖之女胆大包天,居然做出了私奔这种事情。
事情讲完,江定山羞愧地束手站在一边,等待着父亲的责骂。
江永年脸色阴沉不定,饶是他经多见广,城府极深,但这件事太过突然,一时间他的脑中也是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来。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着急生气是没用的,重要的是该怎么做。
“我以为只要把怜儿禁足家中就行了,谁想到……”江定山说不下去了,他现在是追悔莫及,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不管女儿怎么哭闹,直接找个人家给嫁出去算了呢。
听完这句话,江永年眉头微微一皱,“既然怜儿被禁足,出不了江府大门,她又是怎么和谭家小子私通消息,商议私奔的?”
“啊……”江定山闻听心中一惊,是呀,私奔的事儿并不简单,江府看守严密,没有严密的计划很难成功,从怜儿所留的书信来看,这个计划肯定有谭义参与,怜儿既然不能出江府,那么江府内肯定有人做她的信使!
这个人会是谁呢?
“春梅!”
江定山恨恨叫道——与谭义通风报信,这种事儿只有极亲密,极其信任的心腹才可能托付,普通下人肯定信不过,而能被信任,而且又能顺利进出江府的,只可能是从小跟随小姐长大的贴身丫环春梅!
“把春梅带来,我要亲自审问!”事关江家的声誉,江永年无法等闲视之,这件事儿处理不好就会成为街谈巷议的丑闻,他必须亲自过问。
丫环春梅很快就被押到了老太爷的书房,江永年坐在正中,面色阴沉,江定山则侍立一旁,目中带火,狠狠地盯着春梅。
春梅发髻散乱,脸色苍白,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身体不由自主地在微微发抖。
“说,怜儿与谭义私奔的事儿你知道多少?”江永年沉声问道,声音不高,却有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太老爷,小姐和谭义私奔的事儿我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如果知道,我拼死肯定也要阻止的。”春梅哭诉道。
“大胆!太老爷面前还敢撒谎!你每天陪在怜儿身边,她的事儿你会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尝尝家法的厉害!”江定山喝道——事到如今还敢狡辩,真把自已当成傻子了吗?!
“啊,不是,不是,大老爷,冤枉,冤枉啊!我只是替小姐和谭义传递书信,信里写的什么,我真的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啊!老太爷,您一定要信我呀!”所谓的家法就是皮鞭棍棒,不要说她这样的小姑娘,就算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也受不了呀!春梅顿时是吓得是花容失色,连连磕头喊冤。
“你说不知道,我就得相信吗?”江永年鄙夷的轻哼一声,声音冷漠,不带半点儿感情。
“还站着干嘛,上家法!”父亲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江定山向站在旁边的家丁喝道。
主子发话,家丁们哪儿敢不听,取来皮鞭不由分说便是一通猛抽,刹时间皮鞭与皮肉的噼吧声,春梅的惨叫声响成一片,布屑纷飞,血肉模糊,不过片刻,春梅便已是遍体鳞伤,晕死过去。
家丁也怕出了人命,见春梅不动了便收住皮鞭,上前用手试了试鼻息,还好,还有气,“大老爷,她晕过去了。”
“用水把她泼醒。”江定山吩咐道。
家丁取来一桶凉水往春梅身上浇去,一阵**,春梅醒了过来。
“不想被打死,就老老实实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江永年阴策策地哼道。
问题是,春梅知道的事就那么多,她还能说出些什么呢?如此三番四次,醒了打,打了醒,春梅除了苦苦哀求外再无别的招供,见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气息越来越弱,眼见就快要不行了,江永年挥挥手,示意家丁把人抬下去。
“看来她是真的不知情。”人抬走了,江定山向父亲说道——那样的打连壮汉都未必经受得起,若非说的确实是实话,以春梅一个弱质女流怎么可能嘴咬得那么紧?
江永年双眼微合,手捻胡须沉思良久,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缓缓将眼皮睁开,“真也好,假也好,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可以肯定的是,怜儿之所以离家出走,谭义那小子是罪魁货首!哼,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马上招集家丁,我要去谭家要人!”江永年眼中寒光一闪,斩钉截铁地说道。
第十三章 无妄之灾()
江家在城东,谭家在城西,没人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象棋规则中有一条叫‘王不见王’,或许就是遵循这一原则,两大棋家在落户京城时有意无意间选择了对立的位置。
天已大亮,吃罢早饭,喝完早茶,谭子强正在花园修整花草,本来这些事都有花匠负责,不过谭子强一向把园艺做为修心养性的修行,所以除开公务和研修围棋,他大部分时间都用这些花花草草之上。
直起腰,谭子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近前,几株菊花正在含苞待放,看情形,最多用不了两天,自已就可以饮酒赏菊,吟诗作赋了。
“太老爷,太老爷,不好了!”老管家谭福气喘嘘嘘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还在慌张大叫。
出什么事了?。。。。。。
谭子强眉头微微一皱——这位老管家在自已落户京城时便进入谭府至今已有三十余年,为人老诚持重,沉稳干练,能让他如此慌张的事情肯定不会是小事儿。
很快,谭福来到了谭子强跟前,“老爷,不好了,江永年带着十多个来闯进来,口口声声要咱们交人,现在正守在前院大厅,老爷,怎么办呀?”
“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明火执仗,私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了?!”一听之下,谭子强顿时是勃然大怒,江永年与他本就是棋坛上的对头,论实力,两个人旗鼓相当,各擅胜场,一个精于座子开局,一个擅长盘空布阵,三十年前,两个人参加先帝建德亲自主持的御前棋战,双方分别以座子及盘空规则对弈十局,总分以五比五平分秋色,最后加赛一局,由建德帝掷骰决定以盘空为规则,江永年也因此才得以以多胜一局的微弱优势夺得首次御前棋战魁首,并由此得到‘天下一品’称号并入主翰林院,成为大周围棋第一人,而自已仅仅是多输了一盘棋,便不得不屈居人下,作了三十年多的‘二品棋士’,如果是自已技不如人倒也罢了,问题是自已的实力其实并不弱于江永年,当年的败北并非输于实力,而是输在规则,输在运气上,这怎么能让他心服口服呢?三十年来,他也曾无数次想找机会与江永年在棋上再争高下,奈何江永年明哲保身,自知与自已对阵并无必胜把握,所以免战高挂,根本不理会自已各种场合下的邀战,而因为其身份特殊,若是向其正面挑战,下十番争棋,一旦失利就有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之危险,代价太大,自已也不敢轻易尝试,所以才让御赐“天下第一棋家”的匾额挂在江家门前直到如今。现在,自已不去找江永年的麻烦,江永年却居然带人找上门来闹事儿,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吩咐下去,叫谭福马上召集下人做好,以防江家闹事捣乱,谭子强自已则换了件衣服,在谭福的引导下快步来到前院客厅。
大厅内,谭、江两家人分左右正在对峙,谭家带头的谭子强的长子和次子谭孙陆,谭孙虎,江家带头的则是江定山和江定海,江永年的两个儿子,双方背后各站着十几家丁,每个人都是怒目而视,大有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架式,到于江永年,则大大冽冽地坐在客厅中间的椅子上,双眼微阖,纸扇轻摇,似乎眼前发生的事与他全无关系。
“父亲!”见当家人到了,谭孙陆和谭孙虎恭敬叫道,脸上神情忿忿不平,显见是有话要说。
谭子强左手抬起轻轻摇了摇,示意两个人先不要急着说话,扫视了一下江家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装做没事儿人似的江永年身上,“编修大人,好雅性呀,不知带着么多人到我这里是想赏花呢还是想品茶呢?”压住心中的火气,他淡淡地问道。
江永年冷哼一声,“品茶赏花,我没那个兴趣。我只要你把谭义交出来。”
“谭义?”谭子强一愣,谭义是长子谭孙陆的次子,也就是他的孙子,聪明伶俐,很小就在围棋方面显示出极高的天赋,年仅七岁,就已达到自已授九子而不败的实力,及到弱冠,棋力更是突飞猛进,为年轻一代棋才中的翘楚,与江家的江楚南,郑家的郑洗定,董家的董开泰并称为京都四公子,四人之中,谭义年纪最轻而棋力最强,是此届御城棋战最有希望夺得桂冠,进入翰林院而称国手之人,故而谭家上下都对其寄予厚望,甚至将之视为未来江家掌门的接班人,谭子强不明白,江永年为什么要找他?
“但不知编修大人找我孙儿所为何事?”谭子强沉声问道——虽不知对方为了什么,但这样的架式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儿,况且,江家谭家同为棋界大家,你想要人就要人,当我江家好欺负吗?
“定山,将书信给他看!”江永年吩咐道。
于是江定山把女儿留下的信笺递给谭子强,谭子强展卷观看,看过之后,饶是他定力过人也不由得脸色变得铁青,两手发抖。
“爹,上面写的什么?”见父亲看完信后变颜变色,谭孙陆知道肯定是自已的儿子闯了什么大祸,所以才令父亲如此震惊,忙来到父亲近前,小声问道。
谭子强没说什么,把信递给儿子,让他自已去看,谭孙陆接过信瞧了一眼,顿时也是大吃一惊,头嗡的一下儿,象是被人给了当头一棒似的,“不会的,义儿不会做出这种事儿的,这一定是场误会!”他喃喃自语道。
“不管是什么,马上把他找来!”谭子强也不信自已的孙子会做出拐带妇女私奔潜逃的事情,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把事情弄清楚。
谭家下人马上行动,结果却是在江永年的意料之中——谭义的影子没有找到,家丁带回来的只有一封信。
信是写给谭孙陆的,以眼神向父亲请示,谭子强铁青着脸点了下头,谭孙陆这才撕开信封,将信纸拿在手中阅读。
第十四章 公道()
“父亲大人:
如无意外,见此信时,儿应已离开京城远奔他乡,行此不孝之事实是情非得已,养育之恩,容来日再报,顿首百拜。
不孝儿谭义敬上
如遭雷击,谭孙陆僵在当场,短短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