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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虹中威压隆重,光芒耀眼,令人不可逼视。台上众人惊呼一声,纷纷向后退却。
赵无方和赵天佑二人夹在人群中,也不由自主地退后三步。赵天佑见状,忽然有些担心起来,道:“柳香影下手未免重了”心中竟起了惜才之心。
但月虹快如闪电,在其说话之际,已然落到肖逸身上,瞬间将其包围。
眨眼过后,肖逸完全淹没在月光中,消失无踪。
又过了片刻,月光铺洒,仍旧不见肖逸从月光中脱出。月光如水,台上一时寂静无声。
台下静了片刻,渐渐窃窃私语起来,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摇头惋惜,无一相信肖逸能够扛得住如此重击。
可是,又过了片刻,一些明眼之人发现了异样,只见柳香影仍旧掐着法诀,丝毫不敢放松,冰冷的神色中似乎还透着些许骇然。
明月当空,圆玉飞虚,磅礴的月光之力经天而下,再由柳香影将将之压到肖逸身上。
“如此磅礴之力,竟还不能压倒肖逸,此人”赵天佑惊呼不已,愈来愈觉得难以常理揣度对方。
赵无方凝神望着台上,也想从中悟出一些道理来,对赵天佑之言竟是充耳不闻。
又了片刻,月虹忽然变得稀薄起来,肖逸的身影隐约可见。只见肖逸身前挡着一道光罩。光罩如水波流动,竟将月光全部抵挡在外面。
“混沌之气?”赵无方见之,顿时惊呼道。他虽未见过真正的混沌之气,但是从光罩中,他感到了唯有无极混沌才可能存在的气息。
肖逸此次凝出的混沌之气与乱流盾相比,又有了很大区别,其中的阴阳二气更加交融,无分彼此。天地混沌,无生无灭。用其来守御护身,月光之力虽强,又怎能攻的破?
此刻,只见肖逸举步向前,轻松便从月光中走出。而身在高空的柳香影看在眼中,竟然丝毫办法也无,眼神中已然出现了惊骇之色。
而且,在肖逸从月光中迈出时,其身周的混沌之罩更加圆润自然,阴阳互融,彼此相消,所以没有棱角,也没有霸气,几乎令人无法感知其存在。
赵无方一愣,他知道对方是在按照心中所悟,不断完善自身气息。
到肖逸完全走出月光范围时,那混沌之罩的光芒已经完全消失,赵无方已经完全无法感受到肖逸周身的气息,但是他确信,混沌之罩仍旧存在,只是融入了周遭的环境中,让其无法感知。
赵无方心神震动,呢喃道:“得其环中,以应无穷。世上竟然真有人能到修炼到如此地步。”
这时,肖逸忽然拱手道:“仙子的月光之力果然非同凡响,让我受益良多,这里倒要谢过了。”
其实,在苗宗相助赵天伦封印魔物时,肖逸已经能够借用自然之力,但那只是自我摸索之法,与柳香影借用磅礴的月光之力相比,乃是小巫见大巫。
虽然柳香影借用月光之力,还不能称其为自然,但是其对调用自然之力颇有心得,比之肖逸又要高深数分。
肖逸借此良机,从其调用之法上悟得关窍,使得借用自然之力更加自如,的确受益匪浅。
而且,最令肖逸兴奋的是,运用自身真气御敌的同时调用周遭灵气为己用,将自身融入天地之间,如此一来,气随心动,竟将乱流演变成了真正的混沌。
过去的乱流盾,威力固然无穷,但只是自身力量所凝,与外界无法契合,所以声势浩大,迹象明显,而同时调用自然之力,与自身真气相融,化作混沌之气,守御光罩便自然地融入周遭的环境中,竟令人无迹可寻。
守御光罩由有形化作无形,其威力之强,已非凡俗攻击所能比拟。肖逸心中欢喜,于是抛开成见,向柳香影称谢。
柳香影面色生寒,道:“这是你的造化,与我无干。你的手段固然厉害,但是为了(下)阴界,我也只能拼尽全力阻你。”说着,两手一抬,成抱月之状。其口中默念几句口诀,真气牵引,当空明月突然光芒大盛,月华如瀑布般落下。接着,其头顶的圆玉快速膨胀,将所有月华尽收其中。
圆玉越胀越大,光晕流转,边缘也越来越模糊。当其胀至十丈大小时,柳香影双手一按,便向肖逸当头压来。
肖逸望着巨大圆玉迫来,觑眼相看,忽然笑道:“幻月之境?我看柳仙子还是莫要白费力气了。”
当年,柳香影修炼初成,在天脉山,无圆玉相助,便曾以幻月之境困住长恒、长丹、长和三位真人良久,此招之强,可想而知。更何况,今日,柳香影修炼大成,又得法宝圆玉辅助,倾尽全力借用月光之力,其威力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此招乃是柳香影的最强攻势,便是赵阴姬也不敢轻易陷阵。
第889章 体悟自然()
以圆玉为引动明月之力形成的幻月之境,威力之强,已超脱了凡人所能亨受的范围。
然而,肖逸仍旧有恃无恐,平静地看着圆玉压来。在其看来,(下)阴界善用幻境,可还难不倒他。
在百万大山时,柳无言等人在山谷中布下幻境,坑杀了数百人,但是肖逸凭借天人之境,顺利破了幻境。前不久,肖逸更是领悟到了自然之境,破了魂尊所布的幻境。若是柳香影以明月之力相拼,他还有所忌惮,若是依靠幻境,他还真的不惧。
当幻月之境就要落到肖逸身上时,忽闻一人叫道:“住手!”
柳香影闻言,立时收势,令圆玉停在半空。
这时,只见赵无方举步上台,说道:“香影,你不是肖兄弟的对手,认输吧!”
此言一出,台下登时哗然,众人纵然不敢质疑赵无方的话语,但是内心终究难平。
然而,柳香影却十分平静,微微颔首,将圆玉一收,欠身向肖逸行了一礼,道:“我输了。”退在一旁,不再说话。
赵无方不理台下弟子,冲肖逸抱拳道:“肖兄弟远来是客,赵某来迟,多有失礼,请多包涵。”
肖逸还了一礼,道:“阁下想必就是赵大族长。肖某听说汉族乃是礼仪之邦,想不到竟是如此待客,若是在下手段弱些,只怕根本见不到赵族长吧?”
赵无方岂能听不出肖逸的不满之意,但只是微微一笑,道:“肖兄弟心有怨怼,赵某深表歉意。但乐殊贵贱,礼别尊卑。肖兄弟乃是人中龙凤,方可受最高礼仪,若是肖兄弟无法走到这一步,自然无法感受汉族之礼仪。”
在青州时,肖逸对儒家之礼也了解甚多,闻言登时一窒,随即点头道:“赵族长说的是,是在下浅薄了。”
赵无方却道:“当然,这万年来,汉族虽然极力捍卫中华之礼仪,但是,事态变迁,人心不古,的确出现了礼崩乐坏之情状。赵某不才,无法扭转乾坤,实是罪大恶极。每当想起,赵某都惶恐难安。”
肖逸闻其当众罪己,光明磊落,心道:“此人确比九州那些道貌岸然的掌门强了百倍。”心中原来损害的印象登时挽回几分。
又自责几句,赵无方摆出一个请的手势,说道:“此地不是说话之地,肖兄弟随我到会客厅内喝茶,慢慢叙来,如何?”
肖逸为其风度所夺,竟不好意思提及刚才拼斗之事,只得道一声“好”,随其望会客厅中走去。
肖逸与柳香影决斗,想以武力逼迫汉族同意放静姝离开,双方可不相让,已然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可是赵无方态度亲和,平易近人,三言两语就将局势扭转,转变了气氛。
二人下了擂台,向不远处的一处阁楼走去。
赵无方走在前方带路,一边走,一边指着路边的盆景,侃侃而谈,讲述(下)阴界的独特景物。
肖逸跟在其侧后方,听其言语,忽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心中顿奇,再仔细观看对方,只见对方的步伐极有节奏,如同风之律动,十分玄妙,其声音和语气,以及说话的内容,都似乎应时应景,让人乐意倾听,令人身心俱悦。
肖逸见状,心头微惊,忖道:“自然之道?赵族长的自然之境也无并不甚高,但是其对自然之境的运用,确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这时,赵无方忽然扭过头来,微笑道:“肖兄弟年纪轻轻,就能对自然体会如此深刻,想来经历颇丰啊。”显然已经感到了肖逸的情绪变化。
肖逸心生敬畏,忙道:“赵族长过奖了,还望赵族长不吝赐教,多提携后辈。”
赵无方也不做作,笑道:“达者为师,难得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我们共同探讨而已。”
到了会客厅,赵无方请肖逸落座,取水泡茶。
肖逸对茶道并不甚了解,见赵无方迟迟没有开口论道的意思,心中竟微微有些着急。
来中枢之山前,他一心只为带走静姝,而见了赵无方后,忽然起了心思,想要与对方好好论道一番,以寻求自然大道的方向。
虽然,他和赵无方乃是第一次见面,但因为大道相同,内心之中,颇有一股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要与对方探讨。
当肖逸意识到自身心态的变化时,心知自己已经受到了对方影响,对赵无方参悟的自然之境更加敬佩。
赵无方沏好茶,望了肖逸一眼,却仍没有开口,竟是轻轻端起茶杯,悠然自得地品起茶来,并示意肖逸一同饮用。
肖逸心中着急论道,只是随意喝了一口便罢。然而,赵无方却双眼微眯,十分受用,看其神情,已为茶香所吸引。
肖逸见状,正想先开口说道,忽然间心头一道灵光闪过,想起胖厨师所说的体悟自然来,顿时心头震动,暗自惶恐道:“我一心追求自然,怎地反而忘记了真正的自然?”
想到此处,胖厨师的教诲如浮光掠影般浮现在脑海中。这几年来,虽然他也经常想起胖厨师所教导的体悟之道,但境界不同,对其理解便有不同。总之,任何一次都没有这一次来的透彻,以及感悟至深。
“自然,原来我们一直处在自然之中。”肖逸暗自呢喃道。
而后,重新端起茶杯,轻轻地饮了一口。只觉得温润的茶水在唇齿间轻轻流转,一股浓郁的茶香冲上鼻观,恍惚间,自己好似突然来到了广袤的山水之间,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好不舒适。情不自禁间,已然眯起了双目。
赵无方见了肖逸模样,会心一笑,却不出声打扰,自顾自地品茶。
顿时,会客厅悄然无声,再没有动静,一时静的出奇。
再过片刻,二人的心跳声也几不可闻,仿佛自身的脉动已经融入了天地之中。当然,赵无方心态虽静,比之肖逸,却又差了许多。再到后来,肖逸好似化作了人形木桩,没有脉搏,没有心跳,无声无息,如同死去一般安详。
第890章 真自然()
客厅之中,再无声息,安静非常。
然而,在肖逸耳中,却并非现实这般安静。这时,他不仅听到了中枢之山上,包括汉族子弟的嘈杂声,而且还清晰地听到了鸟兽鱼虫的各种鸣叫声。
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却并不觉得吵,而且清晰可辨。
再远处,中枢之山外面的世界也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各种景象、声音,都如此清晰,好似自己亲临跟前一般。
肖逸轻轻地闭上眼睛,然后再缓缓地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