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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二两着实多出好几倍。
其实我本来也没想过这崇正郡能有什么好差事,我的强项是用巫术捉妖打鬼,但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哪来的妖魔鬼怪,宋十八又起了个鬼点子:“要不我们去装神弄鬼,再摆个地摊,卖些福牌祈文平安符?”
我凉悠悠的斜她一眼:“然后我们的名字就会被写在碑文上,每年清明等人来拜祭。”
“啊?”
我低头在纸上随意画着绛云苍玉谱:“我宁可被饿死都不要做江湖骗子。”
她凑过头来:“你在画什么?”
“巫术图谱。”
她欣喜道:“我们要不摆摊算命看面相吧?”
我摇头:“我的巫术都是死记硬背的,说到生辰八字,命格算术,那是我师公师尊师叔祖的强项,我哪学得会。”顿了顿,我看向她,很认真的说道,“而且路边摆摊算命的,你也不要信,多半都是假的,那东西很难学的,真正学得会的都干大事去了,谁会没出息的缩在路边给人看相呢。”
她脸色略红,垂下头道:“但是,有个算命的就说我命里会跟一个当官的有……”
我放下笔,叹了一气:“十八,你应该晓得你和独孤涛的悬殊差距,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喜欢他呢?”
她脸色一凝,反问我:“为什么不喜欢?”
我道:“他是官,你是土匪,你们不止门不当户不对,你们是天壤之差。而且他和高晴儿已有婚约,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控制好自己的感情。”
她冷冷的回过头去:“那又如何,我就是喜欢他,配不上他也没办法,喜欢就是喜欢了。”
“可是,你没替他想过么,他是一个知府,跟你这个臭名昭著的女土匪在一起,对他的名声和仕途会有多少影响?”
她没有说话,背脊挺得僵直,良久,她点头,极缓道:“我确实从来没想过,因为我压根没奢想他会看上我,会和我在一起。我也不会去争取和强求,我身上人命债太多,我晓得自己的最终归宿。”她转过头来,眼睛明亮如星,笑着说道,“我这条命早该没了,但是我很幸运,又多了这三个月,如此无拘无束,自由畅快,还能每日看到他,和他关系也融洽许多,他再不会冷语待我,仿若那些恩怨是非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老天爷给我这么好的眷顾,我要更加肆无忌惮的去喜欢他,得不得的到那是后话,只要我喜欢他,自己开心就行了。”
我怔怔的望着她,本想问她就不会有遗憾么,转眼又想,这有什么好问,她一定说没有,然后自己咽下满腹的惆怅惘然。
每次离开杨修夷时,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喜欢他,自己开心就行,又不是非要和他在一起,可是心里的难受只有自己明白。这三个月于我又何尝不是眷顾,出了阵,也许我还会逃,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他因我而涉入危险之境。这次是太乙极阵的玄妙古怪让我们侥幸不死,但谁能想到下一次又会是什么险况。
越想越烦,抱着脑袋开始磕桌,被宋十八拎着后领甩上床,她穿着中衣在软榻上趟下,我撑起身子:“你不睡床上?”
她白我一眼:“下面烧着火盆呢,我可不想被热死。”
“但是睡软榻多不舒服啊?”
她不耐烦的皱眉:“让你睡床还不好啊?”
我想了想,点头躺下:“也好,谁让你是我姐姐,让让我是应该的,不过你睡得腰酸背痛可别赖我。”
她抬起头,怒道:“喂,田初九,谦让是我的美德,你怎么就当成理所应当了,还要不要脸了!”
我裹成一团,嘿嘿一笑:“早没脸了,被我尊师叔亲光了。”
“……真不要脸,我呸!”
“就不要脸,我哼!”
“……”
第一百六十一章 花旦()
接下去的几日一直在忙碌。
第二单生意是替一个小姑娘找一只花猫,五文钱。
第三单生意是替一个老人去郊外挖药材,二十文钱。
第四单生意是替一个妇人在妓院门口蹲点,蹲了两天,真发现了她丈夫。结果就是,该妇人一哭二闹三喝药,至今昏迷,一分钱也没要着。而她丈夫,该逛的窑子照逛,该亲热的老相好照旧亲热,连她那份药钱都不出了。当晚就此事我们在用饭时深刻探讨了一番,最后我和宋十八得出结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对面三个这几日过得潇洒的男人立刻跳出来,义正词严说我们女人就是爱小题大做,说我们以偏概全,一叶障目,不识好人等等等等。
第五单生意,第六单生意……第十八单生意,全是鸡毛蒜皮,付出和收获难成正比。其中一个让我们揍人的糟鼻子男人甚至欠银子不还,被我们一路追杀至小路村,结果他是真没银子,脱下又酸又臭的衣服问我们能不能抵债,被我们拖到角落一顿狂殴。
第十九单生意是替一个满嘴牢骚,满腹哀怨的男子看住他的心上人,开价五十两。我当即拒绝,没好气的拿眼狠瞪他:“你脑子烧坏了?”宋十八这没出息的却一掌拍在他的宽上:“放心!交给我了!”一手接过杨修夷的银子,二话不说将我从她房里扯出,塞进他怀中,关门前嘿嘿一笑:“慢慢折腾,慢慢折腾……”
我大怒:“折腾你个头!”
“头”字刚说完,脑门挨了记手骨,杨修夷眉目不悦,斜斜睨我:“你们二掌柜的可收了我的银子,你要自砸招牌么?”
他穿着一袭墨色衫袍。高挑笔挺,衣袖襟边皆以金丝线绣着工细的流云烟波纹,眉如墨画。面如冠玉,整个人脱拔出众。风姿俊朗,我一时有些看呆,忍不住环住他,低声道:“你不用给银子的,我不会跑。”
这几日以业务繁忙,一直没怎么理他,他可能真的生气了。
头上传来冷冷一哼。我抬起眼睛,可怜巴巴道:“不过,我昨天刚接了两个单子,要是不去的话。招牌真得被砸了,等我处理完了再回来陪你好不好。”
想的是他肯定不会同意,争辩的措辞我都准备好了,他却顿了顿,打开折扇。悠悠摇了两下:“今日左右无事,我便陪你去走走罢。”
半个时辰后到了塘西蒋家,进屋不到一盏茶,他面色自若,又悠悠摇着折扇踱步出门:“嗯。那什么,我忽然想起有件要事还未处理,我先去……”
我一把拉住他:“别想跑!”
他合起扇子,回眸看我:“这种事,你去做就行了,我去像什么话?”
我抱住他胳膊:“要是被他发现我在跟踪他怎么办?”
“不会的。”
“我穿得这么多,很惹人注目的,一下子就会被发现了。”
他松开我:“那就不接这单子了。”
我又抱住,忙上前蹭了两下:“琤琤,被人发现了,我会挨打的,十八又不在。”
他一僵:“……琤琤?”
我抬起眼睛,效仿这几日新学的一招,捏着嗓子轻喊:“琤琤……”
长眉一轩,他凉凉笑道:“你现在倒会逗弄我了?”
我目光无辜:“没有啊。”
手腕被他牵起,朝前带去,他无奈低叹:“越来越拿你没办法了,走吧。”
这单生意其实跟我的第四单差不多,替蒋家夫人赵仙仙跟踪她的丈夫蒋青禾,不过不是在妓院门口蹲点,而是尾随一天,将他的全部行程一一记下。
蒋青禾模样二十五岁上下,俊朗谈不上,但是气度很好,身子板笔挺,略略偏瘦,很像入仕为官的儒士。
我觉得跟踪人还要记行程是件繁琐细碎的事,所以连纸笔都准备了大叠。未想他行程简单得很,绕过熙攘大街,穿过酒巷弄堂,途中替一个老人扛米袋,帮两个挑夫卸货物,路边小女孩抹着鼻涕眼泪哭花了脸,他还自掏腰包买了两串糖葫芦,一包米花糕去哄他。
坐在春杏戏台下,我咬着笔杆子,望着他的背影摇头叹息:“赵仙仙会不会疑心太重?多好的夫君啊。”
杨修夷垂眸低笑,端起花茶微抿,没有说话。
我转过头去:“你在笑什么?”
他自若的点着茶盖,眸色湛亮:“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
他幽幽道:“废话我可不会说。”
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手忽然被他抓去,握在温热掌心里,他一笑:“我是觉得,我们说是跟踪人,但其实更像在幽会。”修长手指将我的头发别向耳后,低绵清冽的声音缓缓道:“而且困在这阵法里,我一点都不担心你会逃掉,也不用去处理父亲给我的那些事务,很轻松。”
心中生出许多暖意,我将他的手贴在我脸上,刚想说些肉麻的情话,却被戏场里的闹声打断。
不满的转过头去,却不由眼睛一亮,一个体态丰盈,曼妙婀娜的倩影立于台上,眉目含笑,正婷婷福礼,穿着凤螺彩绣牡丹云锦戏服,身上满是朱玉翡翠,看这容妆打扮,演得似是前朝被容贵妃逼死的欣秀皇后。
福礼后,她水袖披帛一甩,连卷两朵云花,脚步陡转间,衣袂翻飞如浪,纤腰招展似柳。以一个绝妙站姿立罢,她一手背后,一手虚握拳头置于胸前,开喉放声,语声凄惋,如圆珠碎玉,杜鹃泣血。
这段戏太过经典,被广为流传,我看过无数场,却没有一场能比的上台上所演。连杨修夷这么清傲孤高,吝于言表的人都忍不住赞了几句。
一场戏作罢,全场掌声轰鸣,欢呼绵久。演容贵妃的那位青衣并不出彩,但因这欣秀皇后演得太凄太惨,太绝太美,以至于入戏十分的观众都对那容贵妃痛声恶骂,连我都忍不住骂了几口。
第二场为红娘闹喜,这是我最爱看的戏剧之一,那红娘又可爱又调皮,从头到尾都能逗乐人。我忙又招手叫来一壶花茶,一盘牛肉,三个茶叶蛋,想着可以回转下心情,却见蒋青禾推桌起身,扔下二十文钱,朝后台而去。
我忙要跟上,杨修夷一手按住我:“慌什么,这样太明显。”
小二将花茶端上,他抬起头,尔雅笑道:“小哥,刚才那位花旦叫什么名字,我家娘子喜欢得紧,能否去后台言谈几句?”
小二烦躁的挥手:“一边呆着去,喜欢翠娘的人多了,要都往后台挤,那还不……”说话间不经意瞥向杨修夷,话音戛然而止,他眨巴两下眼睛,“这位公子,你是哪家的?你,我,我从来没见过你吧?”
杨修夷墨眉一合,我抢先讥笑:“你没见过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每个都能记住啊?”
“不不不,这位公子太贵气了,我见过绝对忘不了的,公子,你是北城那片的么?李家的?程家的?你……”
我打断他:“为什么刚才那个男人可以去后台,我却不可以呢,我还是个女人,我进去又不会胡作非为。”
他面色略略一沉,许是真的忌讳杨修夷的身家背景,态度敛了许多,只道:“那男人不同,多余的,你们就不要问了。”
我顿时起了好奇之心,一把拉住他:“是不是里面有什么猫腻?”
杨修夷拿出锭银子:“小哥,可否通融下?”
我眼珠子瞪得快掉出来了,怒目朝他望去,这可是二十两!
他含笑回望我,伸手揉着我的脸:“娘子不气了,为夫一定带你去看她。”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