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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谣-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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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吐出一口血,浑身剧烈颤了两下,神情痛苦,却强撑着笑脸看我:“那天你说的,还记得么?”

    “记得什么?”

    她想做出一个得意不屑的表情,却那么困难,轻声道:“看。看吧,老子没有被砍头,没,没有被凌迟,没有被车裂,没有……”

    我哭着打断她:“别说了,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先别说话,杨修夷很快就来了!”

    “……没有,没有被五马分尸。也没有。没有被。被炼药术士抓走,老子,老子是死在,死在……”

    知道她想说什么。但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她亲口说出。

    我颤着手推她:“十,十八,你,你别吓我。”

    她的所有吐息至此终结,徒留唇角还挂着一缕浅笑。

    没有戏台上戏子们临死前的连篇累牍,也没有小说里主人公去世前的缠绵情话。她就这么走了,什么遗言都没有交代,虚无缥缈的来世承诺也没有留下,跟她性格一样。走的干干脆脆,甚至临死还不忘和我斗嘴逞能。

    明亮的眼睛失了神彩,涣散无光,缓缓的阖上。握在我手心里,平时打人那么有劲的手。也失去了力气和温度。

    我难以置信的推她:“十八,宋十八!你醒醒,你醒醒啊!”

    多希望她忽然睁开眼睛冲我扮个鬼脸,然后用贱兮兮的表情和声音来告诉我:“老子是在逗你的。”

    可是没有,过去互相捉弄了那么多次,这次却再也不会了。

    我嚎啕大哭:“十八,你给我醒来,醒来啊!没有你在,谁陪我一起欺负人,谁陪我一起打架,陪我一起胡闹,陪我一起睡觉和说人坏话。十八你醒醒,我们再吵一架好不好,我一定让着你,你可以随便打我骂我,我不告状了,我不仗势欺人了,十八你醒醒……”

    山风拂来,将她两鬓碎发吹开,露出雪白净致的脸。这个连睡觉都在骂人,睡相难看无比的女人终于有了难得的宁静,如此看去是那么的安谧美好,却不是我想要的,更不是独孤涛想要的。

    他低下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伸手抹掉她唇边鲜血,喑哑说道:“我要你当我妻子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乎你的身份,你过往所犯的罪错我都想和你一起承担。这些时日你一直躲我,我嘴上没说,但你知道我心里多难受么?”

    他静静抱着她,抬起黑眸望向远处,村庄坐落,有几个地方升起袅袅炊烟,是活下来的人们在开灶煮饭。

    “你问我什么时候喜欢你,我矢口否认说从来没有,那是骗你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也许在风云寨后山就已经喜欢你了,故意对你说那么多狠话,是在害怕,毕竟,毕竟我们身份确实不同……”

    他苦涩一笑,眉宇沉痛:“十八,是不是我说了这些话才让你一直躲着我?”眼泪滑过刚毅的下巴,滴落到她唇上,他轻声道,“从风云寨逃出来的那天晚上,我已经走到了山下,放心不下你又折返了回来,却骗你说想亲手逮走你,其实类似的假话我还说了很多……”

    如果他能在她活着时说出这些,该有多好。如果能知道今天会发生这些变故,又该多好。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他一直在讲,一字一顿的轻语道出,带着浓情满付,可她却听不见了。

    空中云霞越发瑰丽,如烧起烈艳大火,长风迭迭荡来,带起满山枝桠急晃。崖下旷野银石陡转越发急速,如无数萦光月珠,在宋十八脸上映出奇幻又不切实际的斑点光晕。

    轻鸢缓步走来,哭着扶起我,神情悲伤:“小姐,我们怎么办?”

    我抬起眼睛,她惊了一跳,下意识后退,我含泪轻笑:“是不是开始烂了?”

    她掩住唇瓣:“小姐,你的脸怎么会……”

    我望向古誊的尸体:“他是你的发小,我杀了他,你恨我吗?”

    她愣怔的望着我,没有说话。

    我一笑:“我的脸没怎么,不过杀了个人。本来就是猪头模样了,现在更丑了吧……”

    对她摊开双手,手心也开始溃烂了,皮肉层层外卷,内里血肉逐渐发腐发烂。其实很痛,但疼痛于我早就习以为常,何况如今浑身最痛的地方,是在心口。

    最后望一眼依偎在独孤涛怀里的宋十八,眉眼恬淡,嘴角浅笑。其实她走得那么安详幸福,比起断头台,比起我所说的那些场景,她或许很知足了。

    这个死女人,她总是表面上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一副豪迈的可吞天地的模样,其实心里这么敏感,比我还自卑,比我还矛盾,比我还会胡思乱想。

    将她的木像在怀里放好,我平躺于地,望着云彩霞艳的天幕,轻轻说道:“轻鸢,帮我一件事吧。”

    她哭着点头:“小姐你说。”

    “我现在脑袋好晕,可能快要昏死过去了,等一下如果杨修夷摆脱了黑雾妖兽,你让他把我带出去,如果没有的话,你就把我扔在这吧,让我留下来陪他。”

    她抽噎着没有说话,我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说道:“如果以后还有机会,我真想带你去大香酒楼走一走,虽然不喜欢那,可极香苑里有几道特供的菜味道真是好,好想再去吃一遍,虽然真的很贵。”

    “小姐……”

    我自顾自道:“我以前的人生计划有两个,一是吃遍天下名酒佳肴,当然啦,都是我师父没尝过的,那样我就可以兴高采烈到他面前炫耀了,我总是喜欢惹他生气,因为他生气的时候会把胡子吹得乱飞,很好玩的,哈哈……”

    “还有一个计划,就是找到我的亲人,可是,可是他们都死了……”

    说到这里,意识已渐有些模糊,我摸了摸脓疮越来越多的脸,轻轻一叹:“同是上古巫术,但看来天象白芒阵是比不过我们月家累世的杀人血咒了,如果当年不是师公的全力救治,可能我的重光不息咒也比不过它,真是厉害……”

    话似乎有些多,胡言乱语的自己都找不到逻辑:“人生在世不过酒肉欢愉,若没有好吃好喝的那多没劲呀。真希望我能快些报完仇,然后我就可以和杨修夷纵马江湖,踏遍山川,把好看的戏剧,好听的曲子都过上一遍。最好还能找个仙家名师,治好我的绝子之症,然后我要给杨修夷生个孩子,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他一定都会喜欢的,你说,我那么漂亮,他那么俊朗,我们的孩子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对不对……”

    困意愈渐浓郁,我强睁着眼睛,继续道:“这样的生活多幸福啊,男人在外沐风栉雨,辛勤赚钱,女人在家洗衣做饭,勤俭持家,等他辛苦一天后回来,马上就能吃到我做的一桌饭菜,我再给他捏腰捶……”

    这是宋十八说的,眼泪再度潸然流下,始终忘不掉她当时的神情,眸里的憧憬向往那么强烈。

    我哽咽着抹掉眼泪,看向轻鸢,从她清澈的眼睛里,我隐约看到自己的脸,差不多没一块好皮肤了。像是煎锅上撒了辣椒粉的肉饼,又像是被人一脚踩烂的西瓜皮。

    伸手想遮挡一下,却没了力气,可能再过一炷香,我的周身肌肤都会烂透。我闭上眼睛,意识散尽前说了最后一句话:“要是能再吃上一块师父做的蜜豆糕就好了。”

    重风吹来,寒意浸润四肢百骸,想想人生没有憾事也是不完美的,便也释然。

    如许绿池如许汤,不爱画眉爱清狂。

    常于人前笑声扬,自怀心绪几宵长。

    怅望临风风声绝,悲怆望云云断肠。

    一抔黄土尘烟里,几曲悲歌乘风殇。

    斗转千石还不休,佳人音容已消茫。

    但听千里长风徊,浮生不过戏一场。

第一百八十二章 氏族门阀() 
夏日多雨,只是没料到来的这般迅速,几道雷电骤然撕开天幕,乌云都还没有密布,哗啦啦的倾盆大雨便轰然倒下,满世界瞬间被雨雾迷蒙其中。

    我抱着干瘪瘪的包裹,在通往康城的泥泞小路上跑了许久,终于见到前方一个破庙,迎着狂风骤雨疾跑而去,檐下已躲着几个同样避雨的路人。

    鉴于上次在益州岩花村郊外破庙里的遭遇,我没敢进去,和他们礼貌性的稍稍问好,便瑟瑟发抖的缩在门口。好在独孤涛想的周全,给了我两件以青竹碧罗裁剪的外衫,防水耐火烧,对于不喜欢出门带蓑衣斗笠的我来说,真是方便多了。

    从崇正郡出来是在一个月前了,当时我昏了过去,全然不知事后的险象环生。据佘毅所说,在天象白芒阵通往外界的气栈里,逆风横流,光怪陆离,这些已经够有难度了,偏偏还横空杀出一个原清拾。混战之中,我和佘毅被逆风卷走,一起掉到了郴州丰土城。

    他照顾了我九日,据说好几次我都没了呼吸,期间浑身烂的跟泡在水里的浮尸相差无几。一等身体好转,我便立刻跑去益州辞城,没想找不到一个熟人,连杨修夷在辞城的府邸都换了一批新面孔,虽然还是杨家的人,却没一个认识我,对我不理不睬,我反复强调自己真的是杨修夷的门人,结果被人架着胳膊扔了出来。

    无奈之下,决定先去找独孤涛,一经打听,他回了益州都城永嘉。等我跑到永嘉,却在知府门前被告知他生了大病,数日不好,已连夜送回了京城,临走前留下都是御寒衣物的包裹给我,还有杨修夷也回了京城的消息。

    连日来雇马车跑路,加之门卫管家的银两打点。我花光了所有积蓄,抱着包裹在永嘉这座比辞城还要繁华数倍的大城里溜达,结果撞见了傅绍恩。

    若是往常我一定拔腿就跑,眼下却无比开心。因我一向不问世事,连江湖恩怨都很少打听,对朝政庙堂上的那些官职部门更是知之甚少。如今遇到一个读书人,终于有机会可以好好的问长道远。

    关于这类问题傅绍恩显然很来劲,顿时眼睛发光,给我滔滔不绝的开讲。但废话实在太多,中间被我删繁剪篇的打断好几次。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临走前还不忘抢了他的钱袋。可惜里面只有三两银子。

    一道闷雷乍响,我啃着雪梨抬起头,虽说雷雨来势汹汹,去也匆匆。可是山路并不好走,恐怕今夜得在这破庙里留宿了。

    心中五味陈杂,说不出是喜是忧,一方面好担心杨修夷,想快点见到他,另一方面却越来越忐忑不安,尤其是进入崇州后,不知是赶路疲累,还是日有所思。总之一连做了数日千奇百怪的噩梦。

    梦到杨修夷爹娘不喜欢我,拿着小皮鞭抽我非要我吃掉两把菜刀;还梦到他家里妻妾成群,清婵湘竹春曼连排站着要我给她们擦鞋捶腿;甚至梦到他和花戏雪在一个飘满帐幔的依水高阁里为了一根刷粪桶的短帚打架,然后粪桶泼了劝架的我一身……

    我想我快要疯了,神经脆弱到不行。只因杨修夷的家世给我的压力实在太大。

    我想过他家会很有钱,父亲要么是个大商贾,要么当了个高官,也有可能是皇亲国戚,可是我从来没想过他的家世会这么庞大可怕。用傅绍恩的话说,他家只要愿意,一个乞丐也能当上皇帝。

    一开始只觉得夸张,没有当真,傅绍恩看我不信,摆出一副怜悯模样:“你也与那些愚不可及的农民一样,竟不知道这门阀氏族的厉害。”

    我正在想要不要打他时,他道:“我大汉如今共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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