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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今日又是中秋圆月,我迫不及待便将她们杀了,然后将自己变成了行尸走肉,因为我是那么想看到你受尽苦难却无力摆脱,你知道我多期待么。”
我投去一眼,语声发颤:“你要杀我很简单,甚至可以将我魂飞魄散,你何苦拉这些无辜的女孩下水?”
她回眸看我,再无冷静可言,声音凉凉的,如秋日幕风将一树残败的枯枝烂叶无情刮下:“杀你?我为何要杀你,你难道听不懂我的话么,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语毕,将头颅往我脚边抛来,表情比女尸更为狰狞:“我只是清拾的人,清拾身后的那些秘密跟我无关,他们舍不得杀你,将你视若珍宝,我却不会!非但如此,我要让清拾也永远找不到你!我要让你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却不会让你轻轻松松的死去!你会受尽折磨,尝到什么叫真正的万世轮回之苦!”
“你疯了!”
她冷冷一笑,疾步朝我冲来,我隔空抓起她方才用过的剪子,却被她以诡异手法夺下,横插入一旁的树桩。
双手就要被她反背在后时,我用十八教我的一招脱身术成功解困,旋即朝庭院木门冲去,电光火石间忽的脚步一凝,转向右侧的篱笆栅栏,外面是几乎垂直的斜坡,如若跳下,定是粉身碎骨,我咬咬牙,闭上眼睛,纵身一跃。(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焚玉醉云()
神思寻到她在庭院外布下的海棠迷阵,却没料到她在篱笆崖下也布下了阵法。极强的紫光交织成细密的渔网将我悬空拦住,强劲冲入体内,震得我神魂俱散,我不可抑制的发出惨叫,神思重又跌回无尽的黑暗里去。
再醒来是在湖边,月色如水,寒风萧瑟,我侧躺在满地的紫云花瓣上,双手双脚被铁链缚住,连带十根手指都被缠在铁环中,难以挪动丝毫。
周身横陈数百种巫器药材,以某种见所未见的图谱序列所摆,多数为阴邪之物:寒灵草,天眼卵,九戮真结……最为阴邪的却是我右侧所躺的六具女尸,六为阴爻,女尸为寒,又是月圆时分,如果没有猜错,这六具女尸八字命格应都是极阴。
君琦背对着我,手里捣着木冲子,一下一下,十分清晰,伴随着潺潺水音,在此处静谧的湖畔听起来很是诡异。好在今日中秋,人们多去合家团圆了,再不济也得找个地方对月感怀一番,若不然有人路过这里,定以为要闹鬼了。
我微微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脚,发出的细微动静极快被她捕捉到。她回过头,眸色冷淡,轻声说道:“醒了?到底还是害怕了,否则也不会逃跑,却偏要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真令人倒胃。”
我想将周遭巫器朝她身上扔去,或者为我所用,神思却根本无法凝集,此时才注意到在我身侧平铺的大团泉鸣花瓣。
我盯住她的眼睛,冷冷道:“挨打不还手,挨骂不还口,知道要死还不跑。那是蠢货。”
她回过头去继续捣弄,笑道:“不过你再跑也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但相比之下,更想看到你撞入海棠迷阵被万虫啮咬的模样。”
我边挣着身上铁链,边抬头冷笑:“何必摆出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若不是我身体虚弱,否则以你的这点本事,我会落在你手里么,可笑。”
“所以我说了,老天待我真的不错,赶在了那群妖怪之前将你虏来。”
心下忽的一沉。想起收留我的那位好心老人和他可爱的小孙女,我看向她,不安道:“有多少妖怪?可有人死掉?”
她随意点头:“自然是有,还死了不少,不过没人知道是你。但就算被人知道了,你这恶臭的名声再浓墨上几笔,还能臭到哪儿去?”
脑袋轰的乍响,我愣怔的看着她:“知道死了多少人么?”
她顿了顿,骤然冷笑:“你关心那些人做什么,有这功夫倒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在师尊多年的严词教导下,我最不能忍受自己的就是无辜百姓因我而死。嘴唇动了动,还想再问她些话。她却忽的放下木冲子,修长手指端起微冒着寒烟的碗盅,有股杏花酒的清香溢出。她浅酌一口。舔着唇瓣,嗓音凉凉的:“若我是你,我应该更想要他们的那种死法,你知道等着你的是什么么?”
我微微一顿,盯住她的背影:“是手刃仇人,夫妻百合。子孙满膝,天伦之乐。”
“哈哈哈!”她仰头大笑。“你倒真能打趣。”
捧住碗盅侧过身端坐着,她眼神有些迷离的望着我:“焚玉醉云阵。焚玉,焚香断玉,醉云,醉卧云阑,这阵法配上你的重光不息咒和这湖底的寒潭,真是个好阵法。你可听说过忘尘尊师黄参子?”
我冷冷的看着她:“你想学她一样,变成女鬼么?”
她将碗盅里的汤汁喝光,眉眼微阖,蕴出些凄凉:“不是说人死前什么模样,死后便也什么模样么,想是我就算当了女鬼,也不是什么妖娆琦美的女鬼,可转了来世,我便不是我了。”说完,低低一笑,将碗盅放下,起身拿起一个小瓷瓶朝我走来,语声呢喃:“如果我只当个天地游丝,残着没有鬼形的一魂一魄,将你受苦受难的模样尽收入眼底,倒也是不错的……”
心下骇意大盛,我往后挪了两下:“你想干什么?”
“你觉得什么东西比死亡更可怕?”
强装的镇定再难装下,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不要过来!”
“我说过的,是生不如死,求死不能。”
她一步一步走来,带着狞笑,一只眸子微眯,一只眸子圆瞪。我宁可她丧心病狂的虐打我一顿,也好过这般诡异疯癫。
“怎么,终于知道怕了?”
我继续往后挪去,不断大骂着让她滚开,却只能暴露自己的恐慌和无助。
她极缓的走到我跟前,弯身捏住我的两颊,苦涩难当的汤汁从瓷瓶里强行灌入我口中。我不断扭着脑袋,咬着牙关抵死不从,她微蹙起眉,忽的抽出一把匕首刺在我腹上。极致的剧痛令我仰首惨叫,汤汁终是被她尽数灌下。
我痛的神思溃散,眼泪直流,无暇再顾及她在做什么,只隐约可知她将瓷瓶扔碎在我身旁,然后捧着一沓纸张吟念咒语。
渐渐的,无数幽蓝萦光在我身边凝聚,说不清是清冽还是浑浊的盛气将我的身子悬空浮起,压得紧迫难当。此时,胸腹间的剧痛竟比腰肢更甚,我痛的浑身发颤,眼泪直流,想要蜷缩成一团,却被那团蓝光牢牢控制住身形。
迷乱的光影和眼泪斑驳了我的视线,心绪一层层翻涌,终是哭着声音破口喊了出来:“杨修夷,师父,救救我!我好痛!我不想死!”
可再声嘶力竭,再不断挣扎和拼尽全力,仍是抵不过身上的铁链和包围我的蓝光。
身子随着我的挣扎和哭喊越飘越高,依稀可见荒野尽头的天幕燃起了盛大烟花,将天幕缀的那么斑斓多姿。我眷恋的望着它们,哭得越发厉害,能想到最坏的事情,是我的身体也如这烟花一般,碎裂成星,倾洒四方。
但却没有。
身体猛然失重,急速下坠,重物落水之声在耳边骤然响起,击碎了静如平镜的湖面,也淹没了我的所有哭喊。
最后一眼应该好好看看湖光山色和万顷星河,仓促间却是惊恐看向了君琦。她倚着月色而立,身形渐息透明,身侧是巫器药材消尽灵力后腾空升起的袅袅白烟。她冷冷望着我,嘴角挂着毫无温度的媚笑,这抹笑将是我这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漫天的湖水将我包陇其中,如洪水猛兽一口将我吞没。湖面离我愈渐远去,晕散的涟漪缓缓聚拢,归为平静,仿若合上了一扇门,门外是人世百态,温暖欢声,门内是幽冥地狱,空寂深渊。
铺天盖地的窒闷袭来,犹如沉钟罩顶,我不可抑制的挣扎摇头,拼尽全力却无法摆脱这份溺水之苦,比寒冷更甚,比骇意更甚,无暇去想其他,无暇去管胸腹的剧痛,只知道要挣扎,要离开这里。
可终于还是沉到了湖底,意识溃散昏迷,在死亡之前,隐约看到昏暗流光里,一个小女孩抱着一捧书籍趴在雕花窗棱上,笑吟吟道:“杨修夷,你在看什么呀?”窗外的绝顶孤峰静立着一个紫衣少年,闻言回眸,暮色中眉目如洗,清朗如月。他冲小女孩抬起手,俊美的容颜浮上宠溺的微笑:“过来看看,那边有一对稀有的雪瓷鸟。”小女孩认真的想了想,摇头道:“不了,我要把这些背完,师尊晚上要检查的。”少年皱起一双如剑浓眉:“那些你不是背过了么?”小女孩翻着书本,笑着说道:“因为我笨啊,老是记不住,所以要多背几遍。”说完,靠着木窗转过身:“我不理你了,我要继续背了。巫者,不可与天地斗巧,不可与人道相悖,不可与小人同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重见天日()
临尘江发源自雪青山,万年霜雪汇滴成江,自西向东奔流,日夜不歇。
安生湖落于天岁山东脉与帝陵山之间,为临尘江一脉分流经处,阔达千方,深至百丈,湖水清澈幽绿,湖畔风景如画。
崇琰二十三年六月一十四日,晒了两个月的太阳,浩尚一片火热,城郊外安生湖畔乘凉踏风的人较以往多了三倍。
有许多笑声从湖边传来,只见两个眉目俊朗的锦衣公子各踩在一个小厮背上,嘴巴咧着笑,眼睛却阴鸷的瞪着对方。
旁边看热闹的人已悄悄开了盘口,等着他们快些分出胜负。
终于,孔庆成脚下的小厮承受不住了,惨叫了一声,人群顿时几家欢喜,几家叹息。
两个小厮各自爬起,朝自己的少爷跑去,萧睿一掌拍在了周薪头上:“你这没用的家伙,叫得这么快!存心看我丢人是不是!”
又揉头又揉腰的小厮委屈的瘪着嘴:“谁叫你自己没本事,脚劲不如姓孔的,他踩的可狠了。”
“哈哈哈!”孔庆成摇着折扇,从一旁提起墨笔,“萧睿,今天可到我咯。”
萧睿恶狠狠的瞪着他,最后牙一咬,眼一闭:“来吧!”
一只王八很快爬上了他的脸,周围传来阵阵哄笑,就在这个时候,孔庆成瞅到萧睿今日腰上的佩玉,这不是刘家小姐的玉坠子么?前几日还跟他好着,现在就把贴身之物送给这姓萧的了?顿时伸手扯了下来。
萧睿一愣,旋即大怒:“你干什么!快还我!”
论起拳脚功夫两人都是三脚猫,这就比谁今天带的小厮多了。孔庆成顿时落了下风,情急之下,竟将玉坠子抛进了湖里。
连日的酷热让安生湖水位降了一丈有余,露出大片没有生息的暗色苔藓,缀着红色珑线的玉坠在水面晃了一下便轻轻的沉了下去。
“你!姓孔的!你。你!你们还杵着干什么!快去捞啊,去啊!”
一向嘻嘻哈哈的萧大公子顿时疯了一般咆哮,忙回头让自己的手下去捞,自知理亏的孔庆成赶紧带着一干人匆匆扎进了人堆。
周薪带人去附近找来了据说水性最好的几个渔民,一捞就是一两个时辰,有几个小厮不理解一块破玉有什么好捞。那刘家小姐论及貌美在浩尚还不如春楼里少爷常来往的那几个姑娘呢。
周薪当然不能说这是萧睿特意骗来准备拿去拜师用的月灵玉,此玉当世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