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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了一半的功德糖黏在我的衣服上,她哭累了,坐在我怀里哽噎抽泣,紧紧拽着我的衣襟。忽的说道:“姐姐,你好冰啊,姐姐生病了?”
“嗯……”
她轻抚着我的胸口:“那我帮你暖暖……”
我怔怔的看着她,真如暖泉涌入心头一般,我捏住她的手:“不要乱动。你的胳膊会出很多血的。”
混战很快结束,清容被他们绑作一团,不待我重新设阵,郭香芹终于从洞里出来,没有一句台词,最先杀的人依旧是我。
在胡天明的尖叫声里。我被强拖了过去,挣扎碰撞中,她踢开萧睿和方笑豪,掐住我的脖子往石上撞去,苍白的脸色微泛起黑纹。她垂下眼睛。目光落在我的左胸,伸舌舔了下唇瓣,是犹豫期盼又抑制的神情。
就在胸口要被她抓破的前一瞬,许多石头扔了过来,是子魁石,她痛的大叫,声音粗粝嘶哑,当即拉着我往上跃去。我跟她撕扭挣打,她直接扯住我的头发,几乎要将我的脖子扭断。
“阳儿!”
萧睿他们扑了过来。却连我们的衣角都没碰上。
郭香芹拽着我跃上树枝,我趁机用双脚缠住了一簇月树虬枝,将她也拖在了树上。
她一手拽着我的头发,一手强拉着我的肩膀,我边跟她较劲,便将她缠着树枝上。天色愈渐昏沉。她没了耐心,直接探手抓向我的胸口。很痛,却没能抓破我的皮肉。我咬咬牙。霍的抬手,在尖锐的月树枝上刺下,众人惊呼,我痛的满脸皆泪,将手腕的皮肉竖直拉开,鲜血哗哗直流,我深吸一口气,反手往她身上蹭去。
长风拂来,林中不时有野兽嗷叫,我猛的推开她,借力从树上坠下,她想追来,但被各色结扣缠住,无法动弹。
夜风很大,我默念咒语将血气扩散,最近的一声尖锐嘶鸣骤然响起。
我撕掉自己沾血的衣袖,用石头压在树下,转身拉起萧睿和方笑豪:“快跑!”
?
“百鬼夜行,群妖乱舞。”
这是一个温润的男音苦笑着对我说的,我身处混沌,只能看见他的模糊面容,但这份无奈和悲凉却那么清晰,仿若一声从亘古时光传来的叹息。
我们都没有说话,清容颓然的跌躺在我旁边,连喜欢大呼小叫的胡天明也静悄悄的。
暗蓝光线里,可以看到无数未成人形的妖怪冲修为不精的鬼魄争先恐后的猛扑上去,在她的刺耳尖叫声中,一块一块撕咬下她的皮肉。
青烟缭绕,仿若绿苔滋长的巨石被一掌击碎,泛起一阵青雾,青雾中有难闻的石块碎沙。
方笑豪紧紧拥着小女孩,不让她看,小女孩挣扎了一下,却是冲我伸手:“姐姐,我要你抱。”
我顿了顿,摇头。
方笑豪抬眉:“不喜欢孩子?”
“喜欢。”
“那怎么?”
“我不习惯……”
萧睿拍了下手:“来,哥哥这儿抱。”
我看了他们一眼,转眸去看郭香芹。
鬼魄的肉极臭极酸,妖怪咬一口便不会再咬,但这么多的妖怪,一妖一口已足以将她啃得干净。
过去很久,满地狼藉,都是妖物咬下又因反胃而吐掉的毫无血色的干肉。
萧睿他们走了过去,我就要跟上,清容忽的叫我:“阳儿。”
我回头,看着她。
“你今年多大?”
我想了想:“十六。”
“十六?”她上下打量我,忽的笑道,“要知道这天下会巫术的年轻女子可不多,四年前汉东有一个妖女很出名,你知不知道?”
我摇头:“不知道。”
“如果你不是十六岁,我会怀疑你就是她了。”说到这,她眸色微眯,“该不会,你是她徒弟吧?”
我眉心微阖,她定定的看着我,明亮的眼睛狡黠诡诈:“她失踪了四年,曾悬赏到了万金,你若有她的消息,这可比什么宝贝都值钱……”
“比这块玉佩都值钱么?”
方笑豪捏着一块玉佩走来,玉色通体赤红,缀以黄色木沧缚丝,玉体上隐然有难闻的气味,是鬼魄身上共有的腐气。
清容脸色顿时大变,又惊又喜:“它没有消失?!”
“什么消失?”
“不是说魂飞魄散就会,原来不是。那我岂不是,但又……”
方笑豪冷冷看她,对着月色举起玉佩,我偶然间瞟到上面的雕篆着流云纹章,不由一愣:“给我看看。”
形似流云。线条柔顺唯美,是极秒的微雕,但又不像,它毫无雕凿之痕,仿若浑然天成,而背面。一个同样精致的雕刻,是“禹”字。
方笑豪看向清容:“你要找的就是这个吧?”
“快还我!”
“还你?让这么好的一块玉陪你烂在大牢里么?”
“什么?”
“你最初阉割了两名男子,这是私设刑罚,但看在你的身世和兰芝的遭遇上,我们今日一天都没去官府举报你。连带你早上对我们的扭打反目都打算既往不咎。但是刚才,你为了一己私利要杀那无辜的小女孩,你觉得我们还会放过你么?”
“这玉佩是我的!”
“写着你的名字了么?”
“快还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场面话么?”
“还我!!”
“理由?”
“这是我的!”
“什么是你的,我只看到它现在在我手里。”
……
回到客栈,堂下吃饭歇息,不见周薪踪影,过了好一会儿,他抱着一个包袱气喘吁吁的回来。在客栈门口张望,萧睿抬了下手:“这边!”
周薪兴冲冲的跑来:“少爷!”
“怎么样?”
“哪有我办不成的!”说着将包袱塞我怀里来,“阳儿。给,新衣裳!”
我伸手打开,胡天明舔着油腻腻的手指探来脑袋:“哇!真好看!”
桃粉色的对襟襦裙,布料很厚,绣着浅白色流月花纹,我不禁莞尔:“给我?”
萧睿故作惊奇:“你还会喜欢的啊。我还以为你呆头呆脑,什么反应都没呢。”
我开心的捧着包袱:“谢谢啦!”
洗完澡。我马上换了上去,在房间对着小镜子来回摆弄。最后捧着镜子站在窗前借着月光端详自己的脸。
头发还未干,湿嗒嗒的垂着,眉毛长了一些,淡淡稀疏,我在门口喊伙计要了根墨笔,因是夜深,又是女房客,送墨笔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女杂役。
她要走时,我忽的想起什么,开口叫住她:“等等姑娘,四年前汉东的女妖,你知道么?”
?
小剧场
鸟语花香,天光明媚,一室的墨韵书香中,男子执笔收尾,签下大名。
墨色还未干,丰叔还没来,他随手拿了本古籍闲翻着。
心思却不在书上,一双黑眸难得走神,正若有所思的望着古玉镇纸,手中书页哗哗转的飞快。
都这么久了,是该做些什么了,光抱和亲是不够的,要不要更近一步?他年岁也不小了,婚事得赶紧办了,什么时机说这事比较好?
他放下书册,在房里信步,忽的清风从轩窗外拂来,将案上书页吹开几页,他不经意看去,黑眸一凝,一页纸上那么多字,他偏偏看到了那四个:“含饴弄孙。”
她不是喜欢吃糖么?她不是他的小侄孙么?
清越的声音当即喊道:“劳古!快去买些麦芽糖!”
穿过月树,走过小池,他在门口停下,组织了下开场白,又往嘴里塞了一片清雪木,然后回头,对面色怪异的随从道:“给我吧。”
随从将整叠以竹叶包住的麦芽糖递了过去:“少爷,会不会太多了,这个夏天容易招虫子的……”
男子唇角微含笑意,没有说话。
多?我还嫌少呢。
笑着推开房门,屋里没人,他墨眉微合。
黑眸望向书案,井然有序,一股寒意蓦地蹿上脊背。
强压着心头的恐惧,他转眸望向床榻软椅,被褥枕头整齐的就像新房一样。
她走了。
他茫然的睁着眼睛,艰难的走到桌边,将糖块放在桌上。
辞城夏夜来得很慢,湘竹和春曼嬉笑着进屋时,看到案前僵坐着一个影子,笔挺如松,清寒落寞。
案上的糖块化了,许多小虫子正在欢乐的搬运着。(未完待续)
202 回到汉东()
天下着蒙蒙细雨,雨水溅在榕树上,细细冷冷,我靠着车窗,淡淡的望着窗外雨景。
他们嘴不停歇,一直在聊,清州的美酒,华州的戏曲,半水的云石,凌北的冰雕,珝州的美人。
中间穿插他们以往在浩尚的“丰功伟绩”,周薪也不时插话,一路语笑喧阗,欢乐嬉闹。
半日的功夫,我们到了徐官城。
徐官城虽为鄞州边界,繁华却不输浩尚,他们在城里买干粮,买衣裳,萧睿看什么都挑剔,胡天明挑什么都嫌弃,方笑豪买什么都砍价,周薪负责拿东西,我静静的跟着他们。
最后帮我办了张户籍,浩尚人氏,名字萧阳儿。
这个姓氏他们争了很久,每个人都想我随他们姓,最后萧睿刮了下鼻头:“我是大哥,她是六妹,当然随最大的姓!”
就这样,他把我拉入了他们的团伙。
离开徐官城,我们继续南下,进入了萍宵项州,三天后到了项州去归乡。
去归乡是处名胜之地,古时萍宵不属华夏之土,为蛮夷,苗疆,胡汉杂居,直到八百年前出现了一个喜好东征西战的皇帝,才把它收入了华夏之境。
在这之前,去归乡一直为边塞要处,去归去归,去战军士几人归,归来几人家还在。
晚上在一家客栈入宿,我们聚在楼下大堂吃饭,这里的人多豪迈粗犷,气氛活跃,常常一人带话,满堂皆应。不时有人踩在高桌上吆喝着讲故事道八卦,而后大家齐笑,举杯共饮。
萧睿一时兴奋也爬了上去,手舞足蹈的讲着一堆有的没的,引起哄然大笑。当中周薪和胡天明是最热情的听众。
我微撑着腮,笑着拨弄米饭,方笑豪失笑着摇了两下头,朝我看来:“这几日很少看到六妹笑了,现在心情好转了?”
我闻言一怔,笑了笑。继续吃饭。
“六妹的眼睛似乎多了很多心事?”
我眨巴着:“有么?”
“以前很干净,现在很清明。”
“有区别么?”
“区别很大,以前你在旁边虽然一声不吭,但是我们说话你都在听,现在你仍呆在旁边。可是你常常走神。”顿了顿,他道,“六妹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不妨跟二哥说说,或许我可以帮你排难解惑。”
我望向窗外,比起堂内的喧哗,窗外夜色很静,月光疏离。偶尔有路人经过,会被欢声笑语吸引,探头张望。
心中那座我一砖一瓦垒砌的城墙轰然倒塌。我眼眶泛红,淡淡道:“不是什么难过的事,只是想家了……”
“浩尚?”
我摇头。
“那,想家了便回去啊……”
仍是摇头,我垂下头往嘴里送饭,眼泪和着白米一起喂入嘴中。
气氛继续热闹。有个白发醉翁在大谈他年轻时的情史,方笑豪还想开解我。这时门口那边忽的静了下来,只有胡天明大叫了一声:“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