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清州就这么住下来了,我还颇有闲情逸致的弄了好些盆栽来养,当初在二一添作五的时候,我不爱出门,也是这么养养花,种种草,挂只鸟笼养盆龟。不过,说是我养的,其实是湘竹和丰叔在照料,我顶多拿只剪子修一修花草,拿根长签逗一逗小鸟,如今换成了我自己,我笨头笨脑的毛病又出来了。
这天,我抱着一盆龙堂香兰去禾城南山外的顾闲花庄求救,我这入不得内苑,我在殿外等花师时,一个冒冒失失的少女忽然撞了上来,我的龙堂香兰不用救了,直接拜见了阎王。
少女穿着花奴的衣裳,头上盘着小髻,翠紫色的兰朵被她踩了个粉碎,她没有丝毫歉意,慌里慌张的朝前跑去,我怒了:“给我站住!”
少女真的站住了,却不是被我喝令的,而是被迎面跑来的四个护院堵住了去路。
“把她捉起来!”
一声威严女音自身后响起,一个身着锦绣月华衣裳,年约二十三四的花师领着六个小花奴小跑过来,其中一个花奴担忧的叫道:“红豆,不要再跑了!”
都是签了卖身契,但花奴,匠奴,香奴,茶奴这些人不比寻常人家里的奴仆,她们不仅要干活,还要学很多很多东西,她们的奴籍比家奴的也要严格残酷得多。比如家奴有钱了可以赎身,价格谈不拢可以上官府,她们却不行,她们的奴字前面还要加上一个贱字,贱奴。
我莫名的就想到了秋草,她干活时会贪一贪曹府的小钱,闲来还有工夫嗑瓜子翘小腿说一说闲话骂一骂人。我以前问过秋草,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曹琪婷,成日说她坏话。秋草嗤鼻,任何踩在我头顶上的女人我都不喜欢。当时我愚笨,我真当是曹琪婷用脚踩过她的脑袋,后来才知道那是秋草的嫉恨,人曹琪婷似乎就没正眼看过她,更别说踩她。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竟莫名有些喜欢秋草那时的性子,她不喜欢认命和被压束,我不喜欢被管制,我们差不多是同一类人。
眼前叫红豆的小花奴犯了事。看架势事还不小,我站在一旁听着,大约是她不小心将稀有的花卉种子淹死了,还不认错,将罪诬赖给了别人。
就在这时。又有三个花师急急赶来,却又不是指责红豆了,其中两个维护红豆,和另外两个干起了嘴架。
比起姜婶和湘竹的掀桌子叫板,她们全是绵里藏针,笑里藏刀。你来我往了数个回合,其中一个忽的朝我看来,眸光从上自小将我疾扫了一遍,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我指了指地上没了样子的花盆:“我的龙堂香兰被你们毁了。”
她瞄去一眼,眸里多了丝轻蔑。看向身后一个花奴:“带她去账房那儿领个三十文。”
小花奴上前乖巧颔首:“姑娘,跟我来吧。”
我点了下头,临走前望了眼地上的红豆。
管账房的一个掌事听说后,用怪异的眼色看我,我一开始还能视若无睹,到最后也忍不住用怪异的眼色回敬她。
她取了三十文,我走远了听到她对旁人嘟囔道:“一盆破花当个宝,三十文都好意思来领。赵家沟那边的穷酸户都没这么小家子气。”
另一个掌事嗤笑:“亏你还是花庄里的,三十文买得到新花,买得来心血么。要不是花了心思,谁跑那么远来我们花庄就为了一盆三十文的兰花?”
领我来的花奴低声道:“赵掌事,她那兰花养的不怎么样,叶儿都打了卷的……”
“听到了没,摆明了就是来讹钱的,不就三十文。啧啧,我看是她故意撞上人自个儿给砸的吧……哎呀!”她忽的跳起。“怎么搞的?”
我睁开眼睛回头,她把砚台捡起来。一身的衣裳全黑了,效果比我想的还好,我抿抿唇,举步离开。
刚从台阶上下来,便听到一阵噼里啪啦声和凄厉的哭声,循着哭声过去,仍是刚才那群女人,四个花师,近二十个花奴。红豆被摁在地上,两个护院正抄着板子猛击她的腰背臀腿,血水从衣衫里渗了出来。
一个花师站在她跟前,语声威严:“红豆,你还是不肯承认么?”
红豆咬着唇舌大哭:“不是我淹死的,不是我淹死的!不是我!!!”
“给我继续打!”
另一个先前帮红豆讲话的花师上前,不失威严,却也不掩关心:“红豆,你看到了谁,快说出来,不然你会被打死的!”
“啊!我不知道,呜呜,我真的不知道,姜花师,不要再打我了!”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把她的手砍了!”
“慢着!”姜花师回头,“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怎么可以!”
“她先前诬赖轻宁,现在又说不知道,这丫头一套一套的,不是她是谁,给我砍了!”
一个护院上前,“晃铛”一声佩刀出鞘,小花奴们纷纷退后捂眼,几个花师也侧头避开,红豆大哭大闹,眼看大刀真的要落下,我猛的大喝:“住手!”
不知哪来的气劲神思,我将红豆整个身子往一旁扯去,大刀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击出好些火花,红豆尖叫一声,脸色惨白的昏阙了过去。
她们花庄里的事情轮不到我管,可是砍掉一个小姑娘的双手实在太残忍了,我好歹跟师父混了那么多年,师父最讲侠义情怀,我怎能淡漠的看着。
我慌忙跑去:“不要再伤她了!”
“又是你!”
红豆睫毛微颤,睁开混沌的眸子,我看了她一眼,对那几个花师说道:“你们已经将她打的那么惨了,手就不用砍了吧,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不行么?”
那花师瞄了我一眼,看向月洞门那边领我去拿三十文的花奴:“怎么?三十文还打发不走么?”
“她自己来的……”
“嫌少?”这次却是看着我。
我皱眉,她眉梢一挑:“如果够了,姑娘是不是该回去了,如果不够,再加个几文?”
“那她……”我看向红豆,“她的事……”
“姑娘的意思是够了?”花师一笑,微侧头,“小琅,我们花庄地方太大,领着这位姑娘好生回去,莫要让她再迷路了胡乱的跑。”
一个花奴上前一步:“姑娘,请。”
“可是她……”
脚踝这时一紧,一只纤弱的小手抓着我,红豆微抬着头,齐眉的发帘全被汗水打湿,声音微弱的说道:“姑娘,你不要管我……我求求你,你快走……”
“在干什么!”一声中年男音忽的喝响,所有人回过头去,顿时面色大变,齐齐跪下:“庄主!”
四五个锦衣男人带着一大群小厮走来,我愣在原地,原本威严的中年男子看到我后也愣在了原地,他身旁几个玉树临风的年轻男子更是愣在了原地:“六妹……”
我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走了过去,不待我说话,陈升忙擦冷汗:“田掌柜,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独愣愣不如众愣愣,那群跪在地上的花师花奴们也都愣了。(未完待续)
218 你怕什么()
顾闲花庄为汉东三大花庄之一,在江湖上极富盛名,其中三种极为珍贵的花栽是宫廷世家们钦点每年都要的。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点,还是这几天才知道的,哪能想到这是陈升名下的,更想不到天南地北四处有家的陈升今天会这么凑巧跑到清州禾城来,还带了我这几个不可一世的哥哥。
在堂上坐下,几个小厮端来一品青尧,茶香聚而散,淡淡袅袅,萦绕鼻尖。
我捧着茶,心下思量怎么办,清州这几日的安宁日子也要到头了吗,抬眼看向陈升,注意到我的眸光,他忙赔笑,笑得跟哭一样,试探性的低声问道:“田掌柜?”
陈升以前对我的态度再温顺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他一直以来很害怕的只有杨修夷,当初我觉得莫名其妙,在知道杨修夷的身份后我算是明白,可我又没有杨修夷那么凶,我对他一直就像朋友一样。
我看向萧睿他们:“大哥,二哥,五哥……”目光落在旁边那个杏脸桃腮,皓齿蛾眉的女子身上,“曹小姐。”
曹琪婷微微一笑,福了一礼。
陈升又要开口,我忙道:“先救一救这个姑娘吧。”
大堂宽敞,堂下跪着近五十人,包括那四名花师,陈升点头,转向她们:“那花奴犯了什么错?”
那不甚威严的花师将事情一一道来,话音刚落,姜花师忙开口:“事情还未弄清……”
“大胆!”站在陈升斜侧的一位浓眉大眼,腰板笔直的中年男子立即喝道,“庄主面前没了掂量。让你说话了吗!”
姜花师略略受惊,乖乖垂头。
陈升随便摇手,轻描淡写:“算了,这件事就过去,叫人给她上点药。那手也不用剁了,都下去吧。”
姜花师双眉微皱:“可是……”
陈升淡淡瞟去一眼,她立即止口,脸色略白。
刚才闹得不可开交的场面陈升一句话给摆平了,离开时那些花师朝我瞥来一目,胆怯又探究。我不咸不淡的回望她们。心下却忐忑难安,一个缩小版的初九在我心里撞墙,她满嘴大呼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在鹤山时,那个丫鬟说我悬着杨修夷,眼下看来确实如此。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一直以来的惯用办法就是溜,要我跑去跟杨修夷一刀两断?我得想想自己会不会被他一刀两断。
在这之前的一切多好,我死了,死了就死了,世人提起来也只当个猎奇故事罢了,现在呢,我活了,活了就糟了啊……
“田掌柜?”
“……嗯?”
回过神来。所有人都在看着我,没有说话,我没敢一一去打量他们的眸光。想着如何来个开场白时,曹琪婷忽的笑道:“阳儿,他们几个男人要谈生意,我们两个女眷出去逛逛吧?”
我看向她,她转向陈升:“陈庄主,不介意我们在贵花庄里信步赏花吧?”
?
花径成溪。一路芬芳入鼻,湖池上有座牡丹亭。曹琪婷指了指:“阳儿,我们去那吧。”
“拂云宗门不收徒了。炼制好的那些丹药里也没有能给我表弟用的,好在几位长老念我们有些小功劳,给了我们一张丹方,现在是来抓药的。”她边走边道。
“你表弟?”
“孙哲光啊,不然我跟着萧睿他们来这儿干嘛。”她拾起几片花瓣放在鼻下调皮的摆弄,回头看我,“倒是你,后来打听才知道你的身份,算你厉害,这天下第一妖女你排不上,前十还是没问题的。”
“……”
我这尴尬的身份被她轻轻懒懒的带过了,究竟谁厉害呀。
“对了。”我说道,“小思呢,她怎么样了?”
“被那个怪脾气的杨尊者派人抢走了。”曹琪婷微微敛眸,露出一些不舍,将花瓣吹到地上,“不过也好,跟着我们总是不方便,那张丹方上的药材实在太多,不好找。”她回头看我,叹了口气,“仅第二汤的药材就有两百多种呢。”
再接下去,她像竹筒倒豆子一般跟我聊那些药材,有些不止要买,更要自己去找,比如雪山绒灵草,那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到了牡丹亭,她凭栏而立,望着水里钻出来吐泡泡的金鱼:“十天服一粒,一年下来要炼三十六颗,除此之外,还要泡药水,泡脚,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