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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才!”镯雀说,“她曾是我妹妹,放了吧!”
我听着心里有些难过,更多的是愧疚。
这时,一直看好戏的牛鼻子老道突然哈哈大笑:“放?放什么放,这丑丫头有趣的很,莫不如给老子罢,老子带回去琢磨琢磨,看她还有些什么本事。”
穆向才低头睥睨着我,踩在我肩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沉吟许久,他摇头,沉声道:“此女奸诈狡猾,诡计多端,留不得。”说罢,手起红光,蓄满灵力。
我认命的闭上眼睛,捏紧了袖中的灵鹤护身结。
归功于我的特殊身体,我对“死”颇有经验,哪怕知道如今这一死,极有可能再也睁不开眼睛,我也没觉得多大惧意。我不知道我现在哪来的心思,我脑中想的竟是对杨修夷的咒骂,如果人真的有来世,我一定要当他和清婵的女儿,每天搅得他们不得安宁,上房揭瓦,厨房纵火,把他的万贯家财给败得精光。
第三十一章 亡魂殿(二)()
疾风呼啸而来,一股极强的蛮劲冲入我的体内,将我的四肢百骸往不同的方向撕裂而去。
“不要!”
陈素颜凄厉的喊叫声像从遥远的世界传来,她大哭大喊,咒骂穆向才,我想为她欢呼鼓掌,却怎么都动弹不了。
就在这时,月牙儿突然朝我跑来,伸手将我拉进了那片油菜花田,她把一只竹草蝴蝶递给我:“我难过的时候,爹爹都会做些小玩具给我的。”
我一愣:“你爹不会是杨修夷吧?”
她掩唇吃吃的笑:“当然不是啦。”
我紧跟着问:“那你娘亲呢?是清婵吗?”
“也不是!”
“那你跑来干什么!快走快走!”
她撅嘴哼了一声,当真要走,我忙又将她喊住:“等等!你知道投胎往哪儿走么?帮我问问看,我什么时候投胎可以投到清婵的肚子里面去呀?”
她摇摇头,伸手往我身后一指:“你朋友找你了,我不陪你玩了。”
……
“初九!初九!”
有人不断晃着我,像跟我有仇一样,摇得我五脏六腑都快要冲口吐出,紧跟着十几个耳光噼里啪啦的招呼了我,这劲道太熟悉不过了,我愤恨的睁开眼睛,果然是陈素颜。
她不知何时跑了过来,将我搂在怀中:“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我非但没有感谢她把我从混沌中拉扯了回来,反而狠瞪她:“你以后再抽我,我就把你是曲婧儿的事情告诉穆向才!”
等我意识到穆向才就站在我旁边,并且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我的声音时,我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我忙说:“我不是故意要说出来的,这不怪我,你把我打蠢了。”
穆向才背对我们,闻言冷哼:“确实够蠢。”
显然他没当真,可能又觉得我在耍什么花样。
我拿出袖中的灵鹤护身结,滚烫炙热,散架的不成结形,看来刚才穆向才真的对我下杀手了。如果他再来一招,我的小命就真的没了。想到这,我扒拉着陈素颜的手,抬起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她关切的摸着我的脑门:“初九,如何了?可有什么不适?”
我摇头,认真的说:“我就想多看你几眼好记住你的长相,听说相由心生,下辈子投胎我一定要变得跟你一样漂亮,对了,你的腰给我摸摸……”
她可能觉得我在逗她发笑,微微咧嘴,却蓦地划下两道清泪,中天露的蓝光映着她的水眸,如点染了云光天影,她抽泣着嗫嚅:“对不起初九,你是为了我……”
她低声哭了很久,渐渐的平静了下来,瞳孔紧缩,眸光明亮,像下了一个极大的决心。
她抬起头,背脊挺立,忽然轻声缓缓的说道:“我穆向才,虽无一身凛然大义,却也光明磊落,一生皆要如竹如松,如冰清如玉洁,此等宵小之所为,我不齿,更不屑。”
我一愣,她冲我淡淡一笑,清洵如泉的目光看向穆向才:“此话乃吴唯川当初邀你入宦讨好赵益仁时你拍案所说,可还记得?如今的你,却变成了什么模样?”
我傻愣愣的看着她。
她嘴角噙笑,目光悠远,像穿透了叠嶂的溶洞山壁,落在她记忆中的某处温馨场景:“一晃便已嫁做人妇了,看在新婚之夜的份上,我要与你说些肉麻话,此生只说这一次,你可用心听清了。于我曲婧儿而言,不论白屋寒门,寒蝉凄切,粗茶淡饭,亦或碧海青天,山色沉江,四海为家,皆不过一个风景过处,贫富不足为道,我所求的只在你身边。如果我们连粗茶淡饭也吃不起嘛,那我们一起上街要饭去。但我知道你现在不穷,我这么一说呀,只想告诉你我有多爱你,爱到可以不顾面子上街去讨饭。”
她的笑意渗入眼底,泪水潸然:“婧儿,我听闻左叔有座临水的江南楼阁,我们可以去那开间茶馆,赏秋月,度春风,看流水,踏光阴,等洛儿长大了些,我教他音律棋诗,你教他为人处世,等他也娶妻生子,我们俩就把他的儿子夺来,我继续教他音律棋诗,你继续教他为人处世,这样我们都不会闲着,你也不会无聊了。”
我忍不住问:“你也可以多生几个啊,抢儿子的儿子干什么。”
她笑:“因为我的夫君不忍我再受妊娠之苦。”
穆向才缓缓回过了身,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睛微有些红,闪着潋滟的波光,他极为震惊的看着陈素颜。陈素颜抬眸和他对视,边笑边流泪:“人世疏离,苍颜白发,爱恨都将化为过眼烟云,恨是不打紧的,可这爱该如何是好?如何才能割舍?”她敛了笑意,神情悲恸:“割舍不下,便不要割舍,我们约个地点,来生继续携手白头。到时无论你变得什么模样我都会将你认出,把你讨来做娘子,你也不要将我忘了。”
“婧儿……”
“你,你怎知晓我的名字?又为何这么叫我?你来我家……可是娘亲刚去世,家里一杯浅茶都无,不如你等着,我去买些茶叶……”
穆向才的神情我已无暇去看,我仓促的从陈素颜怀中爬走,不妨碍他们交集的视线。可就在这时,石台上的镯雀突然惨叫了一声,我下意识的看向穆向才,他神情悲痛,眸色复杂难解,深深的望了陈素颜一眼,转身朝镯雀走去。
陈素颜凄惨又无声的一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眼泪如珠子般颗颗滚落。
镯雀在石台上撕心裂肺的大叫,不停打滚翻转,穆向才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手指一遍一遍的爱抚着她的侧脸,低沉轻缓的哄着,声音温柔到了极致。
陈素颜跪坐在我身边,掩面痛哭,泪水顺着她的指缝滴滴滑落,我无措的呆在她旁边,不知如何安慰。
这时牛鼻子老道重新调制好了两碗浓汤,喊陈素颜过去放血,我一把拉住她:“你还要过去么!”
穆向才说:“罗巫师,不必了。”
镯雀拽住他的手臂,痛的浑身战栗:“为什么不必了?快给我换!”
穆向才仍紧紧的抱着她,目光朝我们望来,陈素颜和他隔空对视,视线交织。他转向牛鼻子老道:“今日烦扰巫师了,我……”
牛鼻子老道随意挥手:“不打紧不打紧,只是那东西呢?”
穆向才问:“我还会再找相近体质的身子,到时巫师还会帮我么?”
“那是自然!”
“可巫师在外的名声不如人意,在下信不过。”
老道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肯给我了?”
穆向才紧拥着镯雀,微微点头:“下次事成之后,在下定会双手奉上。”
“下次?”老道讥笑,伸手指向我,“下次有了这黄毛丫头,你还用得上老子么?就算我今天把她宰了,你也可以从远处找人,你那点心思以为我不了解么?”
穆向才黑眸一紧,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老道哈哈一笑,伸手调弄汤药:“今天我就把人情做足了,这笔交易你一方撤了不算,老子不答应!”
说罢,掂了掂手里的匕首,忽然一扬,冲着陈素颜疾飞而来。
穆向才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老虎,猛然暴吼:“婧儿!”
我急忙推开陈素颜:“闪开!”我上前一挡,那匕首扎入了我的胸口,痛的我一阵发寒,我将匕首拔出,擦掉上面的血,怒骂:“臭老道,你好生不要脸!人家不做你生意了还死皮赖脸!”
他冷冷一笑:“契约是双方的意愿,说不做便可以不做么?要想不做也可以,把血绛珠给我,我立即走人!”
“在下已说了,下次事成之时再给,我决不会另找他人。”
“哈哈哈,你当老子是好打发的么!”老道一掌击在了石台上,那摆满巫器的石台登时裂开一道缝隙,碎成了两半,东西乒乓摔地,一通叮当乱响。
穆向才抱着镯雀往后急退,黑眸紧紧的盯着他,老道怒道:“快把血绛珠交出来!”他身边的两块巨石凌空腾起,对准穆向才,蓄势待发。
陈素颜急促喘气,慌忙扯住我,将我的手当作了手帕一通乱拧。
我扬声问:“什么血绛珠?”
老道不耐的看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胸口时一愣:“你的伤……”
我继续:“血绛珠是什么?”
他皱起又粗又浓,长得像毛毛虫的两条眉毛:“你先告诉我你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你先说什么是血绛珠。”
“你的伤口!”
“别管我的伤口,血绛珠是什么?”
“你说是不说!”
“你先说!血绛珠干什么用?”
“你个死丫头片子……”
穆向才可能听不下去了,冷然道:“绛珠亡魂曲,以陵隐子血肉所铸的绛珠。”
我一愣:“绛珠亡魂曲?那不是假的么!”
“假的?”他微微侧过头,眼若寒星,周身似闪动着逼人的寒气,语声清冷:“谁告诉你是假的?”
咸菜页告诉我的。
我说:“难道那些传说是真的?”
“半真不假,在亡魂上有所出入罢了,它所召集的并非鬼魅,而是死人。”
“死人?”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岂不是形同赶尸?”
他点点头:“巫术中的赶尸确是从陵隐子的绛珠亡魂曲演变而来。”
我腿一软,差点没摔倒在地,幸好陈素颜把我的手当成了帕子在拧,使得我借力稳住了身子。我看向身后的数万具木棺,心下发憷,这地方越发显得古怪莫测,诡异十分。
我喃喃念道:“天下大乱,贤圣不明,吾自命清高,绝立于世……”
他打断我:“想不到你手上竟有这本,那的确也是陵隐子所亲传下的曲谱,他自知罪孽深重,怕引起天下大乱故而为之。”
老道不耐烦了:“穆向才,你给是不给!”
“不能给!”我脱口而出,伸手指着老道,“你要这血绛珠肯定不会做什么好事!不能给你!”
“臭丫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
我怒骂:“你才臭,糟老头的模样,长得像只癞蛤蟆!”
“要不是看你有些伶俐,老道我第一个拿你开刀!”
我呸了一声:“要不是看你又老又脏,本大仙早把你做成人肉叉包了!”说完我伸手指向他的身后,大叫:“那悬棺里爬出了一个死人!”众人被我的一惊一乍都给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