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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甲板时,他们的模样似在等我过去招呼,本来徒弟敬拜师父无可厚非,但是看到他那神态,我决定暂时不理他。
几个小丫鬟把唐采衣扶进了房里,我被另外两个丫鬟带去了一个大的夸张的房间。
小花厅里另辟主卧,红锦铺地,垂着细密的五色珠帘,袅袅沉香燃在房中,集锦槅子上玉鼎古玩安静置放,珠帘随着船身轻轻摇晃,窗外海风细浪,呼啸间愈显静谧。
桌上一堆好吃的,全是我最爱的糕点甜品。
我推开门窗,风浪吹得我瑟瑟发抖,刚想合上,却瞅到师父和狐狸仍立在船头,师父眉飞色舞,狐狸言笑晏晏。
师父一抬头看到我,眸色一眯。伸手招呼我过去,衣袖被海风吹得又鼓又大。
狐狸随目望来,大约心情好,冲我咧嘴一笑,白灿灿的牙齿恍如在柳清湖畔初见时那般明朗夺目。
我无奈喊道:“你们两个冷不冷啊。上来呀!”
师父回了我一句,海风太大,没能听清,我伸手遮在耳边:“啊?”
他却哈哈大笑,凑在狐狸耳边,嘴巴一张一合。狐狸笑眯眯的看着我,嘴角微笑越来越大,最后捧腹大笑。
我绷紧脸,师父又嘀嘀咕咕了一堆,狐狸的爽朗笑声哈哈的传了过来。看他们的目光神情,我确定他们是在嘲笑我。
这两家伙!
我回头在房间里扫了圈,隔空抓来蜜豆糕就扔了过去。
师父脑袋一缩,蜜豆糕撞到了花戏雪得脸上,正笑的清俊雅致如陌上新桑的狐狸当即大怒。
师父忙兴高采烈的为他提供凶器,狐狸抡圆了胳膊,我早有先见之明,门窗一关。砸到门窗上,是一个海贝。
我被冻得刺骨僵硬,却起了玩心。又抓来两块蜜豆糕,一个借着隔空移物戏弄师父,最后终于砸在了他的头上,一个被他大袖一翻往外打去,落在了人群里。
他们又砸来了海贝,我不甘示弱。想想用粮食砸人太过造孽,转目捡起他们扔来的海贝。
刚想扔出去。却忽的一顿,指腹的触感十分古怪。我低下头,海贝上的花纹似乎是一种文字,一粒一粒,凹凸清晰。
端详研究时,狐狸又砸来了一粒,我没来得及躲掉,他的力道还真重,尖锐的海贝顿时在我额上磕出了血。
我怒的抬起头,他俩愣在原地,随即一个抿抿薄唇,脑袋往一旁扭去,一个捋捋胡子,腰板挺成了竹竿。
这对活宝!
我正要破口大骂,那掉落在地上的海贝却发出一阵芒光,将我吸引了过去。
贝壳上的螺纹愈见清晰,其他字我不认识,但角落里的一个图纹却特别眼熟。
在哪见过?我隔空捡了起来。
却在这时,人群里传来数声惊呼尖叫,凄厉惊慌的大哭声传来,我们回过头去,两个垂髫小儿张嘴大哭,大量暗黑色的紫血从他们嘴巴里溢出,几个大人急忙抱起他们安哄。
师父纵身跃去,极快抱来一个小儿,长指迅速在他眉心,颈部,胸口点穴灌入真气。旋身去抱另一个,却来不及了,那小孩浑身抽搐,稚嫩的小手揪着师父的衣襟,双目惊恐的瞪得好大。
四周尖叫声一波推向一波,小孩的一双眼珠在众人的惨叫声中掉了出来!空洞中满是血水。
我一把捂住嘴巴,他抽搐剧烈,最后像一具没有了生命的布偶娃娃,无力的瘫软在了师父的怀中。
周边响起大哭大叫,师父痛声疾呼:“小娃!小娃!”
最先师父抱住的那个小孩却也没有救活,猛烈的抽搐中,他的眼珠跌出眼眶,舌头,手指皆化为了血水。
莫名的不安和惊恐将我吞噬,我攀着窗棂,浑身发颤。
“小春的奶奶来了!!”
“大家让让!”
……
一位老人在众人的搀扶中跌跌撞撞奔来,这时一人大喊一声:“是他们,他们扔来的糕点!”
我一惊,朝地上望去,两块蜜豆糕,一块被方才的骚动踩得粘稠粘地,一块被咬了数个缺口,滚了满满浓血。
我忙回身去拿桌上的糕点,身后的两个丫鬟拦着我:“少夫人!”
我抓起糕点塞进嘴巴里,一口一口,狼吞虎咽,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强烈的剧痛蓦地袭来,我却僵硬在了原地。
再熟悉不过的剧痛了!
宛如一只手撕开了我的肚腹,将我所有的内脏胡乱搅拌,捏作一团,搅出血水苦汁。
不待我从惊愣中回身,强烈滔天的剧痛将我击的神思溃散。
鼻血滚落,我下意识抓着桌子,大口大口的鲜血吐了出来,我身形踉跄着往床上跑去,两个丫鬟扶着我大哭:“少夫人!”
这时一个白影从窗外跳了进来,将我打横抱起送到床上,我紧拽着他的衣袖,痛得浑身冷汗。吃力道:“狐狸,快去跟丰叔说下,船上的东西谁都别吃!”
他回头看向一个丫鬟:“还不快去!”
他将被子盖在我身上,长指点在我的眉心,剧痛渐渐好转后。窗外强烈的骚动传进了我的思绪,是此起彼伏的怒吼声:“把他捉起来!砸死他!”
“他就是巫师说的白衣妖人!抓走他!”
“他们这群人都会邪术,把他们捉起来!”
“烧死他们!”
“为小春小壳报仇!”
……
我抓着狐狸的手腕:“说的是我师父?是我师父?!”
他急道:“野猴子你怎么样?”
“快去看看我师父!去看看我师父啊!”
“你躺着。”
他将被角摁在我身上,疾步走到窗口,入鬓的剑眉顿时一凝。
我忙挣扎着爬起,却见数块石头正往师父身上砸去。师父清骨的身形正抱头蹲在岸边,白衣又脏又乱,疾呼道:“你们听我说,听我说!哎哟……”
我捂着肚子大吼:“住手!你们给我住手!不准砸我师父!”
“野猴子,你回床上去!我去!”
四十多个护卫从船上跑了下去。护着师父往回走,师父却不愿:“那位老人家可怜啊,你们先去把她……”
话未说完,他忽的闷哼一声,跌了下去。
我心下一惊,下意识揪住衣襟。
师父的身子微侧过来,阳光下,一阵如雪刺目的强光让我眯起了眼睛。
花戏雪身形一僵。冲了下去,我睁开眼睛,看清后吓得完全忘却巨痛……一柄锋利的尖刀直直的戳在了师父的肩上!
鲜血狂涌。白衣如染,也染红了我的双目。
“烧死他们!”
“砸死他!”
“干得好!”
……
我剧烈颤抖,强烈的怒意直冲头顶。
又是砸东西!又是侮辱!又是烧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下去的,几个护卫抱着师父急急踏上船板,红色鲜血渐渐变为暗紫,刀上有毒!
我惊恐大叫:“师父!师父你没事吧!”
他脸色惨白。虚弱的望来:“九儿……”
“姑娘!快让开,来不及了!”
我忙往一旁闪开。旋即就要追上,忽的脚步一顿。我怒目回身,掐住一个渔民的脖子:“是不是你刺得!”
“野猴子!”
我松开他,奔向另外一个妇女,双目圆睁:“是谁刺的!是谁刺伤我师父的!!说!!!”
她伸手打我,在我肚子上踹来一脚,我一张嘴就咬在了她的脸上,身边冲来打我的渔民被护卫们死死拦住。
花戏雪伸指将我的嘴巴拨开,我一把松开这个妇女,回身抓住一个女童的双肩:“你说,是谁扔的尖刀!”
她害怕的看着我,我使劲晃着她,勃然怒斥:“你说!你说不说!你说不说!不说我把你扔海里!”
“野猴子!”
花戏雪急忙拉开我,捧住我的脸,双眸泛出潋滟紫光,深深凝望我:“你冷静点!”
紫眸陡起暗涌,像无数蔷薇怒放其中,轻盈曼舞,委地成尘后,又有绮丽明花再度绽放,熏香无声无息的钻入我的鼻尖,变幻万千,奇影如魅,却又清澈凛冽。
我渐渐平静了下来,愣愣的望着他:“狐狸……”
“啪!”
一块石头忽的砸来,却被狐狸伸臂挡掉,我冷静没多久的心绪再起波澜,回过头去,无数石子砸了过来,狐狸护着我:“猴子,我们先回去……”
他的力气太大,我被他推着往后,这时一阵强烈的骇意蓦地袭来,不由多想,我急急将他推到一旁:“狐狸快让开!”
影影旋转的乱石中,其中一块石头忽的于半空中化为一柄剔亮的尖刀,暗影深绿,直直戳进了我的胸口(未完待续)
282 相知相许()
283 亭阁海风()
本以为我们还在船上,没想出来便看到一座阁亭,一淙清流,一弯曲径掩映于葳蕤树木后。
淡月斜照,夜风刺骨,海浪声涛涛入耳,我看向杨修夷,正欲问此处为何地,却见他幽深的眸光正静望着远处。
我循目看去,一个清寒人影坐在庭中,一盏孤灯被海风吹得七摇八晃,有清浅幽细的花影落在他身上。斑驳中可见他被烧掉了大半的头发和因灼伤而红斑片片,紫血结块的皮肤。
我低低叹道:“他真可怜。”
杨修夷“嗯”了一声,牵着我转身离开,我拉住他:“上去安慰下他吧。”
“他听不进去的。”
我看着吴洛,他微倚着亭柱,清冷料峭的侧影凝入了天地风海之中,似要与它们一并化为劫灰。
我说:“你没试过怎么知道。”
“是没试过,可是我体验过。”
声音轻飘飘的,被海风吹得有些乱,我抬起头,他望着吴洛,忽的淡淡说道:“唐采衣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和吴洛是怎么认识的?”
我摇头,想了想:“据说这样的大户人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些人入洞房之前都不晓得自己的夫君会是什么模样,是不是?”
“嗯,不过他们不是。”
我好奇的竖起耳朵,他回过头,笑道:“想听?”
我连连点头:“嗯。”
海风吹得我们发丝绞缠,他的手心传来绵绵暖意,烘烤着我冰寒的身子。
他就这么站着,把他们的故事简略的说给了我听。
这个简略故事里的唐采衣宛若另一个姑娘。让我刮目相看。
唐采衣原为殇女,所谓殇女,是汉东九州特有的一种职业。
女为阴,琴为引,招亡魂回顾七日。以保家宅,福佑后人。尤其是许多富贵人家,家中有丧会专门聘请这些年轻少女在新坟前弹琴七日。
而弹琴的少女便唤曰殇女。
殇女并非谁都能当,一不能太丑太矮,二不能八字太硬,三不能家中有父有兄有弟。
殇女也并非谁的活都接。一是在盖棺时必须亲自看一眼死者面相,对了眼缘能接,对不上眼缘多少银两也不管。二是家中只有一个女人的不接,必须有妾,家中儿子超过五个的不接。除非女儿数目更多。
比起来,殇女赚的比巫师可要多得多,师父当初亦想让我当殇女来着,可惜望云山阳盛阴衰,且我死活都学不会曲艺,他只得讪讪作罢。
七年前,我还在摩拳擦掌为着下山做准备时,唐采衣遇上了吴洛。那时唐采衣是个头戴黑色帷帽,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