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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穆向才的制衡,老道很快就从绛珠障里脱困,而我摆下的阵法缺材少料,对他来说更是毫无用处,眼看他快要挣脱,我心下一寒:“绛珠还束制于他的头顶,若他脱困逃出,那绛珠终究还是落于他手了!”
穆向才停下脚步,神色严峻,我心下一狠,忙喊:“我去对付他!你快些带她们走!”
穆向才冷然:“此事由我而起,我自有担当,不必牵连姑娘徒丧一命!”
我一把拉住他,快急死了:“这时候了你装什么君子!你别忘了我胸口被匕首戳透都没死,灭神芒星阵对我也毫无用处!我不会死的!你们快走!来不及了!”
他犹豫:“当真?”
“快走!”
我转身原路跑回,猛的朝老道扑了上去,夺下了悬于他头顶的血绛珠。陈素颜远远的冲我大叫:“初九!那些死尸冲你过去了!”
我仓促抬头,咬咬牙,捡起一根尖锐的石笋一刀斩断了左臂。
陈素颜惊惶尖叫:“初九!”
我强撑着气,忍痛用隔空移物将左臂朝溶洞深处抛去。我又赌赢了一把,我的血对这些死役来说也是有吸引力的。我暗暗念动咒语,虽然没有女儿红,没有无尘灵草,那血气扩散不了多远,但能缓多久是多久。
我朝石台奔去,老道已从阵中脱困:“贱蹄子!把绛珠交出来!”
我嘿嘿一笑:“想得倒美!”
“你想干什么!”
“把这绛珠扔酸水里化了!”
“住手!”他猛的跳过来和我厮打到一起。他为了摆脱绛珠障消耗了不少灵力,剩余的灵力想必要被用来逃出这个溶洞,所以这会儿他索性跟我贴身肉搏,反正男女天生的体能差异足够让他占据上风。
他抓起我的头发将我的脑袋往地上狠磕,我被撞得大脑一阵空白。混乱中摸到一只烛台,我猛的朝他背脊上刺去,趁他吃痛惨叫之时,我对着他的脑袋一顿猛捶乱砸,将他踢开后,我迅速朝酸水爬去。
他一把拽住我的脚踝,将我狠狠的往后拖,我伸腿乱踹,他避开后揪住我的衣领,左右两个耳光抽得我不辨西东。随后他强行来掰我的手,我一口咬住他的耳朵,猛的扭头,将他整只左耳给撕咬了下来。他痛呼惨叫着蹦地而起,抬脚踹在我的下巴上,差点踹断了我的脖子。
我连连受伤流血,体力早已不支,身体恢复得极慢。他痛的失了心智,嚎叫抓狂,又蹦又跳,我们得到了短暂的休战。
喘了几口气后,我翻身爬起,朝酸水缸跑去。他饶是痛得哭爹喊娘,却仍不依不饶的紧跟而来。我抄起一截断掉的石笋陡然回身,冲着他的脑门抡了过去,而后我将所有的灵力神思汇聚一点,猛的抛出了血绛珠。
“住手!”老道一声咆哮,黑影急闪,忽而从我身边猛冲过去,凌空抓住了红珠。却在这时,他的脚下一绊,整个人跌进了酸水缸里。浓浓刺鼻的酸水溅了起来,几滴洒到我身上,烧的我衣衫皮肉滋滋作响,剧痛难耐。
他惨呼着挣扎,撕心裂肺的凄厉尖叫顿时响彻洞谷,在宽旷的溶洞中来回涤荡,刺激着上万行尸。
我呆愣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浓稠的血水和着肉末,像蒸腾的肉泥,像煮沸的汤水,一层一层外涌翻滚,咕噜咕噜。他的外皮烂开,内里血肉淋漓,五脏六腑烂成了模糊的一团,随着绵软的骨头一起,化为血水,溶于满缸酸水之中。
越来越多的干尸从浑噩中苏醒,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有几具死役已经冲了过来。我咬紧牙关,一鼓作气的朝洞口方向疾跑。
忽然一具高大健壮的行尸出现在我前方,正迎面冲我奔来,脚步铿锵,踏地有声。
我心下大骇,却已退无可退,我必须往前冲!眼看越来越近,就要两两相撞的那一刻,我隔空抓起一根石笋,大喊一声:“去死!”飞身跳起,石笋猛的扎入了他的脸面,大量酸楚的腐液喷到我脸上,唇舌一片苦涩腥臭。
与此同时,他的右臂也穿透了我的左肩,我忍着剧痛飞快拔出石笋削掉他的胳膊,再反手横劈掉他的头颅。
无头尸身跌撞了几下,轰然倒地,在地上蠕动乱滚。我从胸口拔出他干巴巴的黑黄断肢,鲜血横洒一片,腥味浓郁,附近的死役全靠了过来。
我一把抹掉脸上的臭汁,拼命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继续朝洞口跑去,一路提着石笋乱挥乱舞,像个疯子一样将沿路的几只落单的死役大卸八块。
到了溶洞口,我几乎是爬着上了廊道。再也撑不下去了,我趴在地上吐了个天昏地暗。
有三只死役追我很紧,其中一只扯住了我的左腿,我毫不犹豫的斩下了小腿。他们贪婪的抓走,开始争夺撕咬,把我的腿咬得巴兹作响,满口血肉。
我痛的意识溃散,神智全无,只凭一口气在强撑着自己往前爬,模糊中月牙儿又对我咯咯的笑,杨修夷拿指骨敲我的脑袋,师父要我去偷师尊种的菜,被发现后师尊罚我抄写三百遍千字文,师公幸灾乐祸的说“初九小儿活该”。我的眼泪快要出来了,忽然好想他们,我一定要活着出去!
我拼尽全力,用手肘匍匐,像条老弱病残的蛇,在幽暗深邃的廊道上一点一点往前挪。身后溶洞里的死役刺耳叫嚣着,像来自于地狱的狂吼,要将我往无底深渊中拖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从入口处钻了出来,瘫软在地,睁眼如盲,大脑一片昏暗浑浊。
就在这时,巨响轰鸣,大地一阵剧烈晃动,整个世界都要塌掉一般。我被摇得像逆海行舟的水手,从这滚到那,从那滚到这。胃中一阵酸痛抽搐,我张嘴又想吐,却吐不出任何东西,连胃液苦水都吐不出来。
我跌跌撞撞的爬起,这时有人拽住了我的手,将我扛在她的身上,把我背了出去。
又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整座厢房垮掉了一半,震耳欲聋,我浑噩的抬着头,神智茫然。
春曼摇晃着我:“姑娘,你咋样?”
我缓过神,呆呆的看着她:“春曼……”
她的身边躺着绵软的镯雀,俏脸紧绷,仍是昏迷不醒。
她红着眼说:“底下发生啥事了,少爷和陈小姐还在下面呀!”
我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她指向一堆断壁残垣:“少爷将夫人抱出来后又折回去了,陈小姐紧跟着去了!”
第三十三章 清婵()
仿若闷雷在我头顶乍响,我一时懵了,怔怔的看着满目狼藉的断壁残垣。心中一痛,我急忙蹲在地上开始扒拉泥土石块和碎木残瓦。
春曼拉我:“姑娘!陈小姐跟少爷,他们,他们已经……”
“不!他们肯定没事!穆向才是一个极具手段,运筹帷帐之人,怎会轻易有事!”
“姑娘,你的手……”
“快!快一起!快去叫人!”
“姑娘!你不要犯傻了!真的没救了!”
我回头怒叱:“这不是救不救的问题!不管他们是生是死都不能呆在里面,戾气那么重,别说永世不能投胎,便是魂飞魄散都有可能!”
春曼被我吓到了,愣在一旁,我不再理她,继续徒手挖着,手指被磕破,伤口愈合后再度被割破,一直循环往复。我不断伸手擦汗,我的脸一定很脏,有泥有血有泪有汗。可我一想到陈素颜现在的模样,我就禁不住的胆寒乱颤。
她是一个温婉清雅的女人,有着云烟般淡然的浅笑,她是我第一个知己好友,第一个我打从心底佩服的女人!她温柔有礼,举止大方,博学多才却并不张扬高调,知书达理比之普通闺秀强之百倍,这么一个美好的女子,这么一个体贴的诤友,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我一直挖,不停地挖,双手发麻发疼也不怕,麻木机械的挖着。
春曼大声喊我,我听到了,可我不想理她。脖间一阵冰凉,我不去管发生了什么,我继续挖,一直挖,不停地挖,直到有人把我的肩膀强行板了过去,才中止了我的疯狂。
一个极为漂亮的女人站在我身后,身姿聘婷,着一袭流彩暗花云锦束腰粉裙,腰身瘦的不堪一握。她正拿剑指着我,眸光清冽,却有着难言的媚态,气质张扬艳逸,风姿风韵如花般绚烂。若陈素颜是避开浮世清欢的湖畔青莲,她便是开在妖娆红尘中的百媚牡丹。她身后站着七八个女人,穿着一色的云纹织锦紫色劲装武服,袖口紧锁,刀鞘傍腰,容貌皆是不俗,却无法与她相比。
春曼和其他杂役跪在这些女人面前。粉衣女子张嘴对我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心思在听,她见我魂不守舍,将我拎起也抛向了那堆杂役。之后她跟一个手下吩咐了几句,那手下转身踩着假山,腾空跃起,消失在空中。剩余的手下被她下令挖土,继续我刚才的活。
我和其他杂役低头跪在地上,春曼贴在我旁边,低声问我怎么办,我摇头,这群人的来历我没有心思去捉摸,我只希望她们挖快点,越快越好。
不出多久,一队墨衣男子从天而降,没有任何交流直接加入了挖土行列。眼看他们挖得越来越快,我的心也快悬到了嗓子口。
就在这时,我听那粉衣女子隐隐说道:“穆向才的妻子在这,还有口气,如何处置?”
我惊忙转过头去,镯雀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姣好的容颜在阳光底下毫无血色,像只被人遗弃的陶瓷娃娃。
“不准碰她!”我大喊,极快的起身跑去伸手挡在镯雀面前,待看清粉衣女子身边的人后,我一下就懵了。
杨修夷穿着一袭苍青色长袍,上绣雅致的竹叶花纹,青色腰带有着藤纹刺绣,镀着墨绿色镶边。乌发松垮,以青色丝带随意绑着,一身打扮爽朗清举,面色却极差。
我怔怔的看着他,他也怔怔的看着我,他嘶哑的喊了声:“初九?”
憋了好久的眼泪,再也按捺不住了,我抖着肩膀开始大哭,他上前一步,伸手抹着我的脏脸,我一头扎入了他的怀里,边哭边胡言乱语:“你怎么来找我了,我以为你走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不会来的,你怎么现在才来,你还是不是我的尊师叔,你个王八蛋,龟孙子,混蛋……”
顾不上和他有多大的仇了,我的鼻涕眼泪泥土血汗全往他贵得要死的衣服上蹭。他僵在原地,许久后缓缓的长出了一气,双臂将我搂住,一只手摸着我脏兮兮的头发,一只手放在我的粗腰上,声音低沉:“别哭了。”
我反手把他的手怕掉:“不准放我腰上!”
他愣了愣,搭在了我的背上:“好。”
我抬起眼睛不解的看他,他回望我,我突然有些尴尬,伸手抹掉眼泪,指向那群在挖地的人,抽泣:“原来他们是你的人。”
“嗯。”
“那能不能让他们快点,陈素颜和穆向才还在下面。”
他淡淡看去一眼:“只是入口被封了,挖通了就没事,下面是空的。”
我惊喜:“那可有人息?可活着?”
他眉心微拧,神色严峻,沉思片刻后摇头:“感应不到人息,你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我心下一沉,眼泪又掉了出来,我伸手乱擦:“感应不到了么?你再试试呀!”
他忙说:“你怎么又哭了,快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