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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竟诸多阵法,我被困在了一个困阵里,结果那夜我撞见了两个男人拖了只死狗扔进来。接着便出来一只行尸,将那死狗啃得干净。”
我捏着茶杯,沉默半响,冷静的问她:“你确定么,会不会是你幻寐了?”
她坚定的看着我:“不会,我进城时看到了那家客栈。”
她别过头望着托盘上的糕点:“第二日他们发现了我。我被击昏后再醒来,人便已经在沧州了……”
我摩挲着青瓷茶口,若有所思道:“将你送回来……这么说,他们猜到你是德胜城的……”
“对,他们肯定知道孤星长殿的事。加上他们豢养的那具行尸,初九,此事蹊跷,十分紧要!”
“你还能想起那姑娘的面貌么?”
她垂下头认真的想了很久,而后摇头:“想不出了,她的面貌很难让人记住。”
我想了想,从被子里钻出来,挑了两件厚衣裳穿上。
她过来帮我。将腰带替我缠了几圈后不解的问道:“可是初九,我现在很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不杀了我。而是将我送回来?”
我系了个相思结扣,拿了件绿锦淡花罗裙套在外边,随口道:“很简单啊,她既能在村民那将你救下,请大夫为你治病,再给你留盘缠。便不难看出她也有些侠义胸怀的。”
还有一些话我忍住了没说,她却点头轻声道:“对。那个时候我已经是一具行尸了,一个胸腹空荡荡。走路随时都能被飞吹走的活死人有何可惧?”
我一愣:“你想起这个了?”
“嗯。”
我松了口气,她连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坦然接受,那我干嘛还畏头畏尾的怕她神智紊乱呢。
我说:“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你看一些大奸大恶的人,他们在一些小事上也是有善举的,比如前朝那个叫林什么的大贪官,结果不是为了救一个小孩被马车给撞飞了,肋骨戳进了心肺死掉的么。”
她没有说话,我说完后觉得自己引经据典的不错,披上外衫后却忽的一顿,震惊的看向她,她正讷讷的看着我。
下一瞬我们同时出声:
“我一具行尸如何发烧?”
“大夫居然没被你吓死?”
我们赶紧坐到桌旁重新讨论。
最后分析得出了两个结果。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那时的唐采衣已经是具行尸无疑了。
其次有两个分析,一是她幻寐了,真假不辨,她方才坚定无比,如今也开始怀疑自己了。
二是她中阵了,行尸是个活死人,内在原因生病必然是不可能的,那便是外来因素,比如阵法,障法,诅咒。
那么救她的那个大夫不是普通人,而且极有可能跟那个女的是一伙的。
将所有东西顺了一遍,我觉得第二个可能性很大,她也表示认同。
我起身去找杨修夷,他的客房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大门却大咧咧的敞开着。
高大的清影正坐在书案后忙碌,手边一堆小山似的文书要件。
窗户轻敞,清风灌入,带来好闻的梅香扑入我的鼻尖,我刚沐浴时用的花蜜汁也是这个香味。
他换了套干净清爽的月白色云纹长衫,墨缎似的长发柔软的披散在笔挺如竹的直背后,清俊的眉眼专注的令人心动。
邓和站在他旁边收拾纸张,翻阅书信。
明明一堆东西要忙,下午还不声不响的陪我在鱼市逛了那么久。
我心下叹了口气,一时有些不忍吵他,便蹑手蹑脚离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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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 白鹭广场()
师父尚未痊愈,狐狸也伤的不轻,我写了封信让婇婇收着,如果有人来找我再给他看。
然后我和唐采衣一起下楼出门。
云英城着实热闹,高楼比肩,商铺琳琅,满城人声沸腾,灯火耀目,完全不是德胜城可以比拟的。
唐采衣边走边回忆,我则边走边吃,最后问路到了一洗风尘,果然是家客栈。
唐采衣站在门口苦苦回忆,我则蹲在路对面的烤肉铺里挨着炭火取暖。
老板是个年轻小哥,边给我烤肉边问我打哪儿来,他的语声带着海边人软软的嗲音,特别好听。
烤到一半时,老板抬头朝街道尽头瞅了眼,而后摇头叹气,对一旁卖凉粉的大婶叫道:“那败家子带人去咯!啧啧啧!”
大婶也啧啧啧。
我朝那望去一眼,好奇道:“老板,什么人物啊?”
这种市井八卦果然是人们的心头爱,不待他说话,一旁那位大婶已眉飞色舞:“就那个公孙络啊,昨晚在那桃夭筠和郭彦盛打了一架,现在各喊了一帮人要去白鹭广场打架了。”
我忙道:“郭彦盛?家里开金贵钱庄的那个么?”
小哥叹气:“对,唉,富人一桌酒,穷人拼十年啊。”
居然是他。
我搓搓手:“老板你快些吧,我也想去看个热闹。”
他热情叫道:“好咧!”
我催了一声唐采衣,她没回头,抬手摆了下,脆声道:“知道啦。”
临走时我想了想。回身拍拍小哥的胳膊:“凡办大事,半由人力,半由天事,你把你的一半尽力拼一拼吧。”
和唐采衣一起离开,她问:“方才你同老板说的是什么?”
“无关紧要的。你呢,你想到什么了么?”
“嗯,我记起那大夫的面貌了。”
我松了口气,总算是个收获。
“可是初九,我不擅画画。”
“那好办。”我轻松的道,“回去我画个慎澜万相谱。你只需在脑中想出他的模样就行。”
她笑道:“还是你厉害。”
这云英城格局着实奇特,它城中央有三个广场,我们居住的龙腾阁在银临广场,现在要去的白鹭广场在另一道,除了它们两个。隔着四条大街之外还有一个风月广场。
若是从高处俯瞰,银临广场和白鹭广场是挨得近一些的,这很像苍烟秋阳阵的排法,不知是凑巧还是哪个高人的手笔。
赶到白鹭广场时,人山人海,喧闹无比,极乱的刀剑撞击声叮当传来。
五十几个捕快不及斗殴的人多,夹在中间不停的挨打。饶是如此,仍尽职的不肯离去,抓着一个是一个。
从周边沸腾的人声中听出有人去军营喊人了。唐采衣叹道:“喊了又有何用,这群江湖人鸡贼的狠,早跑光了。”
这时一声娇斥响起,一个娇俏的姑娘腾空后踢将一个男人踢了过来,旋即长剑直逼,抵着男人的咽喉。厉喝:“叫你跟我斗!”
说完摸出一颗药丸“啪”的一声弹进男人的嘴里,收剑离开。转身去对付别人。
男人翻身想要抠出来,这时一个男人蹲下来抓着他的手腕探了探。而后笑道:“不过是颗让你身体绵软使不出劲的息力丸,勿用担心,不是毒药。”
唐采衣低声道:“这些江湖人虽然乱来,倒也不是草菅人命的。”
我却傻在了原地,那男人探了手腕后抬起头看到我也傻了:“田初九?!”
我愣愣的望向人堆:“不是你喊人来打架的么,你却在这边当大夫?”
郭彦盛激动的冲了过来:“不是说你死了么!你怎么还活着?!”
这话说的,巴不得我死似得。
我皱眉看着他,快六年不见了,他的模样成熟了一些,除此之外没什么其他改变。
以前我审美不全,连杨修夷都觉得不好看,更别说他。如今再看他,仍是不怎么好看,再加上身上这件衣裳,他要在烤肉摊前一站,说他是烤肉小哥我也信的。
他也打量着我,我臃肿的像个胖子,指不定又要被他腹诽一堆了。
比起我和杨修夷的那些小打小闹,我和郭彦盛的每次斗法都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那是真的拿命在拼啊。
最狠的一次就是他将我推到了师尊的栅栏上,那次我吐血惹来好多妖怪,他也差点死了。结果第二天我被盛怒的师尊一脚踢出去近十丈,还差点被他处死。
还有一次,我死都不会忘。
郭彦盛每年五月中旬来望云山,十月再回去,中间近五个月的时间师尊怎可能让他虚耗,便也布置许多的功课给他。
一日他耐不住寂寞,趁师尊云游跑到山下去喝花酒,结果师尊提前回来了。他哪敢说自己去睡姑娘了,竟把一切推到我头上,诬赖我用切灵阵困住他了。他说得有理有据,义愤填膺,我那时心智单纯,一被冤枉就受不住想要打人。最后的结果就是师尊信他了,罚我每日站在长流江畔,一旦有附近的村民担着马桶来倒,我得替他们倒了,还得洗干净。
也就是那次,我遇到了一个杀人越货的强盗,生平第一次杀人,结果我被杀人文咒反噬了。
虽然这个跟郭彦盛无关,但前因后果一联想,我还是归罪到了他头上。
老实说,我今天过来不止是看热闹这么简单的,还打算趁机阴他一把,谁叫我是打骨子里不喜欢这个家伙。
他却像跟我关系好的不行似得,张口就是一串噼里啪啦:“修夷可找着你了?你什么时候来的?今晚去我府上么?”
我拇指往后指了指:“不用了,我在那边住了家客栈,你继续忙你的去,别管我。”
他又道:“不会修夷也来了吧?”
我大大方方道:“是来了,不过他没跟你讲,就说明没有跟你见面的必要,你就不要去找他了吧。”
他不悦:“田初九,你长刺了呢?”
我轻轻懒懒一哼:“你眼瞎了吧?我长得是刀尖。”
“我看你……”他忽的脚步一闪,一个胖子便结结实实的被人踢到了我的身上。
又是那个姑娘踢得,旋即又是长剑逼来。
可这胖子可恶的很,身手也着实快,立即抓起我往那剑锋扔去。
扔到一半,我被郭彦盛飞扑到一旁,总算没能血溅当场。
但抬起头看到的这一幕却让我吓得快要喷出脑浆来。
唐采衣竟上前一步用身子挡在了那剑锋上!
“采衣!”
我惊呼一声,推开郭彦盛冲了过去,那姑娘也吓到了,忙收起长剑:“不是我刺伤她的啊,是她自己,是她……”顿了顿,她怒目看向那个胖子,“是你!你个龟孙子!”
我忙检查唐采衣的伤势,她却随着那个姑娘的语声回头望着那胖子,不理会胸口汩汩的鲜血,握着我的手:“初九,你没伤到吧?”
“我没事!”
我抽出手绢摁在她胸口,她忽的将我推开,语声阴沉:“这点小伤擦什么擦。”
我一愣,她朝那胖子走去,冷冷一笑:“将女人推过去送死?你这脑满肠肥不中用的家伙。”
我心下一沉,吴挽挽这具身子被戾气反噬的很严重我是知道的,可我想得仅仅是短命,我没想它能将唐采衣的神智也给迷乱了。
胖子拍着衣裳上的尘埃,闻言冷哼:“江湖险恶,小娘子不知道么,少他妈给老子摆这副嘴脸!闪开闪开!”
我握住她的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