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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身子陡然失重,被他紧紧拥着,我在他怀里睁着眼睛,两旁树木极掠,飞影如瀑,唯他胸前白衣上用淡金烟丝轻绣的流云勾纹那么清晰。
可这洞着实深邃,过了好久,忽的听到“噗通”巨响,是砸落水中的声音,冰冷的潭水顷刻灌入口鼻,我的意识瞬间溃散,双目一闭,陷入了昏天暗地。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噼里啪啦的脆炼声吵醒。
缓缓睁开眼睛,蓦然大惊,脚下是一片火海!而我的胸腹被一根大肉叉戳穿了,正在滋滋烤着!
“哈哈哈哈……”
我忙回过头去,握着大肉叉的俩人,是围着一条野人草裙的师父和花戏雪,两人丧心病狂的在那叉腰大笑。
我松了口气,是梦……
闭上眼睛,奋力摇了两下头,再睁开眼睛,独孤涛穿着小肚兜,绞着红丝帕一脸梨花带雨的求宋十八不要离开他……
我面瘫。
继续闭上眼睛,继续晃着脑袋。
可接下去的所有梦境全是匪夷所思的画面,杨修夷他娘,我的婆婆大人,她气势汹汹的过来打我一个耳光,然后跪着哭求我还她两个;春曼穿得极少,在一堆美男的拥簇欢呼中妩媚动人的抛媚眼,却忽然哈的一声捡起两块青石砖朝自己脑门啪啪砸去;师尊则在那边砸他心爱的烟墨青兰,砸一盆长出三株,砸两盆长出六株……
梦境太过真实,宛如身临其境,可我知道这些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我似乎陷入了一种周而复始的循环梦魇里,完全不知道身在何处,何年何月。
再一次,我咬紧牙关,同自己讲一定要醒来,却仍没有成功。
这次梦见的是杨修夷,他一脸迷醉的望着我,大掌扣住我的腰,轻轻舔。弄着我的嘴唇。
总比那些梦好。
我这样想着,勾住他的脖子回应,他舌头特别的湿滑,反复汲取辗转,力道渐渐粗鲁凶狠,我被弄痛了,却莫名喜欢这样的粗野。
他嘶哑道:“初九,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呢喃的“嗯”了一声,凑唇上去,疯狂的吸吮他的唇瓣。(未完待续)
380 醉卧花萍(二)()
“铮”的一声金属撞击,寒芒乍放,半截剑刃同星玥一起跌落在地,我忙挺腰起身去捡星玥。
另一男子顿时扬脚踩来,却被一粒石头击中脚踝。
趁他身形踉跄,我飞快抓起星玥迎上,抵在他的脖颈上,厉喝:“都别动!”
可这着实是句废话,因为其他几人完全不顾他的死活,纷纷杀了过来。
他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畏怕,一个擒拿手就要将我反制,杨修夷忽如韧豹般冲来,拿腕,反扭,狠推,一声骨骼脆响!
我忙拉住他:“琤琤!”
他垂眸看我,面容冰寒,黑眸凌厉阴郁,大手松开,将男子摔了出去。
男子抬头,手臂垂挂在肩下,如此剧痛他却闷声不吭,额头汗液颗颗,宛如淌水。
其余几人扑来,杨修夷不屑冷哼,以刁钻诡异的手法抽走我手里的星玥,迎身而上,如暴起的猛虎。
他们所穿皆是白衣,不论素白还是月白,夜色下皆是白影如魅。
这几人其实算不得厉害,单个拎出来,不算上兵器,仅凭近身之战,也许我都能缠上一会儿。可是他们配合起来的战术走位着实令人头疼,更勿论他们个个不畏生死,譬如那被卸掉手臂的男子,他面不改色的将自己的胳膊接了回去,再度冲了上来。
我不将身子当回事,那是因为我身怀重光不息咒,可我再不当回事,我也是怕痛的。
而他们,那身子完全就不像是自己的。更别说同伴的身子,丝毫就不存在拖累和顾忌之说。
可惜不怕痛不表示身子就是铁打的,杨修夷没有去研究他们的走位,直接凭着强势的狂攻终于结束了这场战斗。
只是结束的那一瞬出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一个女子飞起一脚。侧身踢中同伴的胸口,将他狠踹过来后,同其他几人一起跃入夜色,消失无踪。
惨遭抛弃的年轻男子面色淡淡,掌中短刀一转,割向自己的咽喉。
杨修夷怒喝。掠身上前,空中一线寒芒骤闪,旋即血线喷起,却不是他的喉咙,而是被星玥所斩的三根断指。
他闷哼一声。血染白衣,旋即去咬自己的舌头,却被杨修夷飞快掐住脸颊,我猛的上前:“我是月牙儿!”
他一顿,抬起眼睛怔怔看我。
杨修夷冷哼一声,松开他,后退牵住我的手。
我的指尖微微发颤,他温暖的大掌紧紧握着。是坚不可摧的力量。
我看着地上的男子,他仍是那样的眼神,我轻声重复道:“我是月牙儿。”
这名字已没什么可稀罕。他若是好人,也许我能问出什么,他若是坏人,既已落在我们手里便没什么可怕,他若是路人,大不了我就被当做神经病。可他出现在这。我相信绝对不是偶然。
我们在等着他的回答,长风陡起。三人墨发纷飞,地上的断刃光泽鲜红。他的断指血流不止。可他完全不知痛,就那么看着我,眼神渐次哀伤悲凉,最后,他哭了。
眼泪来的那样突然,我诧然不知该说什么,杨修夷却忽的沉声喝道:“不好!”上去就给了他一脚,同时抱着我趴倒在地。
无数支疾驰而来的长箭从我们上空嗖嗖而过,数波未歇,男子哭着大喊:“快找个地方躲起来!这是机关箭阵!不射死我他们不会罢休的!”
这是我与月家魔奴的第一次接触,夜奴他们当初的说法,我事后只当是清婵为了陷害我而故意编造,可我真的想不到,这四海八荒之中,竟真有他们的存在。
当初的夜奴是假的,木明是假的,所带的不过是一副人皮面具。
清婵定是以为我幼时见过他们,但不仅是我,就连我父亲,我祖父,我太祖父都未曾见过。
弩箭不休,真气被封,杨修夷带着我们从花海穿过。
男子自称木臣,他所指的方向我们如若未闻,此时必然不能信他。他无奈,却也没说什么,只能同我们一起摸上山。
山中有渠清河,我们临水而坐,杨修夷为他止血,他始终看着我,眸色浩渺如江潮,起伏着万般波澜,忽的浓眉一皱,看向杨修夷:“痛。”
杨修夷薄唇紧抿,俊美的五官仿若冰雕,神色不善,将洗净的白布缠上断指处后,他冷声道:“你再这样盯着她试试。”
“你们……”木臣呢喃,忽的激动的朝我看来:“少主,你成亲了!”
我双眉微拢:“少主?”
“可是他,他不是月家的人,他是个外人啊!”顿了顿,再度皱眉看向杨修夷,不悦道,“痛。”
杨修夷淡淡道:“我知道,我砍的。”
“你……”
“琤琤。”
我倾身过去,抱住杨修夷的臂弯,他回首在我额上落下一吻,语声轻柔:“放心,我没生气。”
木臣呆呆的看着我们,良久,低嘲一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你怎么可以嫁给这个男人……”
我看到杨修夷的俊容越发阴沉了,正想说些什么,却听木臣又苦笑:“可嫁给谁不都一样么,月家已经绝后了,没有男人,你一个人怎么样都生不出孩子的,可是跟这个男人……”
微微一顿,重新皱眉看向杨修夷,杨修夷冷冷的看着他。
气氛安静,风声呼呼。
两人暗暗较劲。
我在等木臣再次吐出那个字,他却忽的凄涩咆哮:“你使劲吧,使劲吧!我不知道痛了,因为我的心已经很痛了,我活了三千多岁,我第一次这么难过,哀莫大于心死啊,你知道么,知道么!”
杨修夷:“……”
我弱弱的咽唾沫,伸手拉了拉杨修夷的袖子。
他深吸一口气,又在我额上落下一吻:“放心,我不会生气的。”
我点头,撑起身子想在他脸上亲一口,耳边却传来哭声。
我们一愣。
木臣擦了把眼泪啜泣:“少主,刚才那个弩箭机关是木为造的,发动时机关很响,所以我没有喊出声音告诉他们是你回来了,反正也听不到,你不要怪他们,也不要怪我。”
我不解:“他们都要杀你了,为什么还要替他们说话?”
“你们不给我自杀的机会,只能他们出手了。”他哭得悲伤,“萦奴踹我那一脚你也不要怪,不这样大家都会死,刚好我所处的地方可以挡住你们,所以只能踹我,牺牲一个总比牺牲一窝强,对不对?”
我微微一愣,杨修夷浓眉轻敛。
木臣以袖掩面,继续哭道:“当初夜奴和木明就是这样死掉的,一年前来了一个女人,流的分明也是月家的血。可是她的心肠却那么歹毒,把我们引过去以后,她居然设计害我们……最后,我们只能在远处眼睁睁的看着夜奴和木明被割下了头颅,他们的尸体如今被我们埋在了后山……”
我忍不住拉他的衣袖:“木臣。”
怀里一重,他瞬间就扑了进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往我身上蹭:“少主,可我相信你就是少主,你的眼睛我方才……”
我忙推他,杨修夷彻底怒了,狠拽他肩膀:“给我出来!”可是他的手就环在我腰上,杨修夷根本不敢使劲。
木臣忽的松开我,痛彻心扉的冲他大吼:“出来出来就出来!别以为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她是我少主,我哪敢有非分之想!再说了,我三千多岁了,少主在我眼里就是个光屁股的小女娃啊!”
我:“……”
杨修夷怒发冲冠:“你!”
木臣却完全不予理会,对着我双膝跪下,磕了个头,毕恭毕敬道:“少主,木臣刚才多有冒犯了。”
我着实不习惯这样,怔怔看向盛怒的杨修夷,他可能也没习惯过来,但跟我不同的是,他没习惯的应该是身份。
木臣是我月家的人,他第一次撞见肯定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的,倘若是他的手下,那木臣现在……我想都不敢想。
毕恭毕敬完,木臣继续哭:“当初主人将我从夙云之泽里救出来后,我便决定一生一世效忠于月家。可是我们不能浸染凡尘之气太久,隔上四百年才能从魔界出来走上一遭。我们接到月家出事的消息赶来后已经来不及了……呜呜呜,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月家,我如何对得起主人啊……”顿了顿,一抹眼泪,“不成啊少主,你迟早会魂飞魄散的,你又没有子嗣,以后化劫怎么办?主人当初的心血怎么办?!”
我猛咳一声,他不解的蹙眉,杨修夷望向别处,没有说话。
木臣严肃道:“少主,你必须得想办法,你是月家后人,这是你的责任和担当!”
我烦躁的点了下头,但其实,我能有什么办法,且不说月家已无我的同辈男子了,也不说我是不是喝了避子汤药,就说杨修夷同意不同意吧,他要敢同意,这辈子我都不理他了。
这个话题着实讨厌,可有几个关键问题我不得不问,我小心的看向杨修夷。
他始终望着山脚,白衣如月,青丝如墨,迎风凌舞,露出耳廓处的肌肤,盈白胜雪。
我看回木臣,低低道:“那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的话,化劫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