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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住唇瓣。
“持厚善之人不该辜负,你须知道,就算你再不喜欢,可毕竟牵系他人。勿要令他人因你而殒命。”
我吸吸鼻子,耍性子的撅嘴:“可我不想为他人而活。”
“可你身处中心,责在身,就必要顾全他人。”
我倔强的抹掉眼泪,他续道:“九儿。萦奴之事与你无干,可若再有人枉死,那便是你之过。因为你已知其中利害,你在此魔界一日,便是将他们性命置于风口一日。”
我委屈的哭出声音,他严肃道:“知道么?”
我转头望向别处,终是不情愿的点头:“我知道了。”
心绪难言,我不再说话。任目光在天地流转。
没多久孙深乘就过来找我,他说月芎比想象中还要配合,几乎没有过多提问。她自己便将知道的一切都招了出来,条件只是要我们留她一条活路。
可她知道的着实不多,背后指使者不用她说我也猜得到是宋积和清婵,他们在师父体内种了蛊虫。
上古巫蛊,我从未涉猎,茫无头绪。月芎也不知解决之法。她唯一知道的是,这蛊虫是宋积借妙荷之手种到师父体内的。
在京城时。我曾昏迷数日,妙荷被人骗去按了血印。那人就是宋积。
此次宋积要他们将师父引到玄魂潭,是欲用玄魂潭的阴煞之气将师父的灵根彻底毁去,让师父成为他们的傀儡,却不慎遇上魃尸,全军覆没。
天空彤云晦濛,曛黑阴霾,孙深乘说完后静静望着我。
他的容貌同性子一样孤僻寂冷,阴沉眼眸是我所见过的最难解复杂的一双。
一丝不安微微绕上心头,我看向他身后:“她人呢?”
孙深乘看了师父一眼,再望着我,最后垂下,淡淡道:“我杀了,怕血气引来妖魔,我让呆毛将她扛远扔了。”
我睁大眼睛:“杀了?!”
“是。”虽垂着头,孙深乘的背脊却挺拔如剑,“她之所以有恃无恐,无非因为知道少夫人身有血咒,不能动她,不过自作聪明罢了。”
我揪着衣袖,指尖发寒。
他抬起眸子:“少夫人,此女色厉胆薄,贪生怕死,心术不正,我们还要出这鬼地方,留着她,终究是个隐患。少夫人若要怪罪我,我自一力承担。”
我一时木讷,缓缓摇头:“不会怪你。”
本想让呆毛再去找下玄魂潭,但怕师父在玄魂潭中会出意外,于是打消。
就着面前的湖水讨论一番,在我的坚持下,他们同意让我下水探路。
我在湖底游了好久,终于找到一个洞口,钻进去后从另一个洞口出来,是浩淼辽阔的江河。
河面被大雪封冻,好在有几个大窟窿投下白光,我挣扎着游过去,破水而出后大口喘气,缓缓爬了上去。
观察了下四周环境,我再凝神屏息,确定可以设阵后,我如释重负,重跳入水里,回去找他们。
茫茫雪原,无垠无边,师父设护阵让我们在其中避风驱寒,身上刺骨湖水也被他老人家驱散干净。
我从雪地里挖出许多石头,想要找杨修夷或木臣他们,却遍寻不到,再让呆毛试着去附近找些村舍人家,结果村舍是有,却空无一人。
村子不大,仅八十来户屋舍,一片狼藉缭乱。我们找了好久,没有找到一点食物,最后推开一个院子,劈断桌椅板凳生火,围着篝火而坐。
昨夜一夜未眠,我靠着师父,靠着靠着便入了梦。
梦境杂乱无章,一下子被数千魃尸追逐,一下子被上万亡灵撕裂,最后梦见师父陷入玄魂潭,呼喊着“九儿救我”,却被万千之手强拉了下去。
我惊出一身冷汗,却平静的睁开眼睛,师父支着脑袋靠在我旁边,呼呼打着鼾。
窗外天色已黑,朔风呼号。大雪纷扬,我凝望着师父苍老的脸,心中暗暗难过,魔界,我真的不能呆了。
第二日雪色放晴。我们空着肚子赶路,走了好久,加上呆毛探路,却始终一无所获。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呆毛从前方回来,大喜:“主人。又有村庄!”
心中升起希望,我们忙朝那赶去,越近却越觉得不对,师父遥遥一指:“那不是我们昨晚呆过的么?”
萍奴喘着粗气:“会不会是长得像?”
“过去看看。”
村庄立于雪中,残瓦断壁。满村狼藉。
我忙奔向一个院门大敞的院落,屋内一股未散尽的烟味,地上几个脚印。我舔了下唇瓣,艰难伸脚,踩在土墩旁的一个脚印上,大小吻合,一模一样。
他们纷纷进屋,我回过头去。目光无助,师父扫了眼,哈哈一笑:“可能是我带错路又给带回来了。快走快走,天黑前得出去。”
于是我们再度赶路,半个时辰后重回到此,师父鼓励大家:“走!”
孙深乘劈了一袋短木,一路插在雪中,但在半个时辰后。我们又迈入了村子,而去时所插的短木。早已不知所踪。
孙深乘回头看向刚插的短木:“若我们沿着这条回去,会如何?”
我摇头:“是行路障法。没用的。”
舔着干燥的嘴唇回到小屋,饥寒交迫,我一屁股坐下,揉了揉眼睛。
呆毛嘴唇都裂掉了,搓着冻僵了的爪子进来:“主人,现在怎么办?”
我捧着它的爪子,呼呼呵气:“不知道。”
它眼眶泛红:“主人,你对我真好。”
“不把你保护好,我宰谁炖汤给我师父补身子啊。”
它一呆,我笑起来:“吓你的!”
它缓缓松了口气,我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叫我主人啊?”
“因为喊你姐姐,你说我比你大啊。”
“我说过吗?”
师父和孙深乘从屋外进来,鼻头被冻得通红,扔下一口石锅和一包雪:“丫头,生火。”
我忙乖乖照做。
他们一屁股坐下,猛烈喘气,没多久便昏昏欲睡。
隔日,我们又走了两趟,结果一样,又回到了原处。
我找不到这个行路障法的弱点,回来后同样只能靠着烧沸的雪水果腹。
可情况越发不妙了,因为师父发起了高烧。
我在屋内照料他,孙深乘抱着一堆雪进屋,在一旁安静坐着。
我喂师父喝完热水,他忽的说道:“少夫人。”
“嗯。”
他静静看着火堆:“木柴,也快烧没了。”
我没有说话,将师父平整放好。
“我们,杀了萍奴吧。”
我回头瞪他:“胡说什么!”
“仙人会死的。”他抬起眼睛看着我,“萍奴死了,如果我们还出不去,就吃我,孙深乘眼都不会眨一下!”
“不要瞎想了!”我怒道,“你当我是什么,当我师父是什么!我师父宁可病死饿死,也不会吃你的肉!”
“可是少夫人……”
“住嘴!”
他眼眶泛红,绝望的看着我,转过头去望着窗外,沉默不言。
我抿了下唇,回身欲将雪块添到石锅里,忽的听到师父的声音:“把那萍奴,杀了吧。”
我一惊,回过头去,他睁着眼睛,定定注视着我:“徒弟,为师饿了。”
“师父,你说什么胡言!”
他爬起来,我扶着他:“师父,你身子不好,你先……”
“啪!”
他蓦地抬手,反手给了我一个猝不及防的耳光。
我的身子撞向火堆,滚烫的雪水洒了我一身,烫的我皮肉冒泡。
“少夫人!”
孙深乘忙扑过来用雪块摁我脸上,衣襟一紧,师父推开他把我拎起,我半躺在地,惊恐的抓着他的手,双目凄楚:“师父!你冷静点!”
他怔怔望着我,半响,深吸了口气,将我甩在地上:“为师出去走走。”(未完待续)
409 一寸浑然(二)()
大风卷着雪花,横贯整座雪原,师父立在村口,目光穿过悠悠雪雾,望着远处。
我在他身后停下:“师父。”
雪花在他眼睫上结了层冰晶,我勾住他的臂弯:“你生病了,我们回去。”
他淡淡看我一眼,我轻轻摇他的胳膊:“好不好,师父。”
他忽的问道:“徒弟,你怕不怕死?”
“啊?”
他咧开一个灿烂笑容,大袖一扬:“你看,要真出不去了,为师立在这儿摆个潇洒点的姿势,被冻成冰块就不会烂掉了!”
我弯唇一笑,他忽的伸出小拇指:“丫头。”
我愣了愣:“给我挖鼻屎?”
“拉勾勾!”他没好气的说道,“你脾气不好,师父现在也阴阳怪气了,可咱师徒两不能输,来!”
我伸出小指,他一把勾了过去,很神气的说道:“咱得拿出当年对付那小王八的气势来!”
我没能忍住,弱弱道:“……可我们赢得少。”
他眉梢一挑,我撇嘴:“而且,还是你把我嫁给他的,当初我都没说要嫁……”
他哼了声,转身进屋。
我低眸看着他的两个脚印,抬脚踩了上去。
杨修夷,他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但在那之前若真撑不住了,孙深乘的话不失为一个好建议。
肉能果腹,能驱寒,我们四人之中,我似乎是最好的人选。
焚玉醉云阵让我不会饿死,重光不息咒让我生生不息,所以这算不得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壮举。不过最经济最实惠的做法罢了。可是……我叹气,就怕师父他们要恶心死了。
回屋后,师父已经睡了,孙深乘以臂为枕,卧在破旧的窗下,双目怔忡。萍奴跪坐在一边烧柴,眉梢眼角挂满憔悴。
我在她旁边坐下。同她闲扯了几句。然后闭目睡觉。
又过去两日,孙深乘望着萍奴和呆毛的目光越发如狼,师父身体不好。加上饥饿,脾气愈加暴躁。萍奴刻意避着他们,时时如履薄冰。呆毛喜欢挨在我身边捧着腮帮子长吁短叹,我问它怕不怕。它说它可以饿上一千多年,它担心的是我怎么办。
好在第六日。这样绝望的日子终于接受。
师父发了一顿大火,骂完孙深乘后来打我,我被打得不敢进屋,和呆毛一起蹲在村子的角落里。
呆毛用力拉它体内的繇虫。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我则终于下定决心要拿自己的肉去熬汤,正拿着匕首比划着割哪里好时。远方天幕下出现了一支浩浩荡荡的千人长队。手握长矛,形容威武。一色的铠甲军装,全军约有四千多人,我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架势。
别说是魔兵,即便在凡界遇上这样的陌生军队,也没人敢贸贸然上前求助。
最后我和孙深乘打昏两人,剥了他们的盔甲混了进去,第一件事是马上偷干粮和生肉让呆毛带回去给萍奴。而更令我们开心的是,走出这片行路障法的方法他们竟也懂,掌握之后我们寻隙离开,把盔甲还给那两个已经被师父打肿了的魔兵。怕放了他们会立马回去喊人报仇,我们只能押着他们一起上路。
走到那支大军脚步消失的雪地,师父双手结印,打开一道界门,界门外同样是银山雪野,可却能明显感觉到巨大的不同,是一种生命朝气。
呆毛欢呼一声,开心的扑到我怀里,我亦喜极而泣。
大军踩过的雪地留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