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诧异的看着他,他怎么可以像什么事都没有,犹似闲饭吃茶一般安然。
他转头看我:“要不要去?”
我不知其中有何古怪,默不作声的低头吃果子。
他叹一声,起身离开,我忙开口叫住他:“去城里做什么?”
他回过头:“你终于肯与我说话了?”
我赶紧低下头,继续咬果子。
“去给那傻子和他相好买些衣物,你到底要不要去。”
我实在琢磨不透他:“这些天,你为何不伤我,不吸我的血?”
他不理会,再问:“去还是不去?”
我皱眉,抬眼打量他。
他耐心被耗光了,冷哼一声:“不去拉倒。”
我放下果子:“去去去,如何去?就你这番模样,你去城里不怕被认出么?满脸胡子,又脏又丑,走到哪都格外惹目,到时身后跟一堆赏金猎人回来,你替卫真挖土埋尸么!”
他转过身去:“这你不必担心,你若要去……”他忽而一愣,又回头看我,“原来你没认出我?”
我愈发觉得他脑子不好使:“谁说我没认出你,你不是妖怪么!”
他静静的看着我,良久,忽而伸手抚在脸际,摸了一圈,“嘶”的一声,从耳廓开始,拉下一张人皮,面皮背后的容貌顿时令我惊愣原地。
第六十九章 带死人面皮的男妖(二)()
他的五官极其俊美,双眉如剑,飞扬入鬓,眼眸雪亮如星,眼形促狭,眼梢微有些上挑。鼻梁高挺,令五官显得尤为深邃,肤色如雪般纯澈,毫无瑕疵斑点。唇瓣单薄,色彩殷虹,竟比女人还妖娆!
但令我惊愕的远不止此——
他,他竟是那日来二一添作五后院应聘,却被我赶走的男人!
他随意梳理脸皮上的茸毛髯须:“可认出我了?”
我苦笑:“原来你这么早就盯上我了。”
他摇头咕哝:“看来你还没认出我。”
他扔掉死人面皮,抬手将头皮撕开,一头乌玉长发如上好的黑缎倾泻而下,映的他白皙的肌肤愈发透亮。
我怔怔的看着他,他回望我,眼眸如一池秋水潋滟华彩,分明清澈,却又深不见底。忽而眸中紫光一闪,如荡开一阵涟漪,又骤而消散,魅惑到极致。
我终于回忆起来,瞪大眼睛:“你,牡丹崖下的那只狐妖!”
他微微一笑:“想起来了?”
我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脖颈,往后退去,他眉心一拧:“你又躲什么,我要害你早害了。”
“你没死……”
他冷哼:“我岂是那些小妖可比的?你到底要不要去?”
见我不做回答,他皱起漂亮的眉头:“我说了不害你便不害你,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除了师尊,我最怕的就是妖怪。而他,吸过我的血,打过我耳光,千方百计接近于我,怀着不轨图谋,我怎能因他寥寥数语便不再畏怕?除非我脑子让油炸了。
我隔空抓起竹筒暗器,再度对准他:“不准过来!”语毕直接启动开关,银针疾飞出去,他微微一晃,轻易避开,顿时大怒:“你真要对我动手?”
说完直接冲过来,伸手欲夺走竹筒,我紧抓着不放,扬脚踹他,他第一个反应竟是双腿往里夹,捂住裆部,饶是姿势怪异,却仍妖娆妩媚不可言说。
他这一动作令我一脚踹空,又因抓着竹筒,顿时整个人同踩了瓜皮一般下身猛的飞起,晃铛仰躺倒地,他被我的力道带下,摔在我身旁。
我旋即侧身,一脚抵在他腰上,双手抓紧竹筒,欲借力抽出。他咬牙不让,跟我较上劲,狠狠瞪着我。
其实他气力极大,好几次都要被他抢走,但我像块狗皮膏药,不依不饶,且虎口正好卡在竹筒专门设计的防滑凹处,一时之间两人如拔河一般你来我往,难分胜负,在地上滚成一团。
这竹筒威力不大,且筒内所剩银针不多,长得也丑,毫无收藏价值。于我而言已没多大用处,花戏雪对它也根本用不着顾忌,我们之所欲争个你死我活,撑得就是一口不服输的气。
我不断扬脚踹他,张嘴咬他,他灵活闪避,却不反击,只紧紧抓住竹筒,跟我卯上了。
我们滚了数圈,他忽而将我压在身下,我立即曲腿支地,借力翻滚,将他反压在下。
四目对视,姿势有些暧昧,我想起男女授受不亲,一把松开竹筒,烦躁的起身:“给你给你!当送你的陪葬……”
胳膊一紧,他忽然将我反拉回去,我猝不及防,一头撞进他怀里。他极快撩开我的头发,对准我的脖颈就要咬下。
我慌忙闭上眼睛,浑身绷紧,双手紧握成拳。
良久,迟迟没等到痛楚,我小心的撑开条眼缝,他的脸就贴着我的脸颊,眉梢微微扬起,漂亮促狭的凤目微眯,饶有兴致的望着我。
我浑身起了战栗,离得这么近,不仅能感受到他喷在我脖上的温热吐息,连他纤长卷翘的睫毛都能数清。
他扬唇一笑,语声低吟蛊惑:“信不信我咬你?”
饶是害怕到快要气绝,该有的气度仍不可失,我冷声道:“爱咬不咬,几口血而已,我多得是!”
他眸光一亮,顿时张开嘴巴,没有露出獠牙,反而伸出舌头在我脖上轻轻一舔,绵软濡湿的触感令我惊愕原地,如若石化。
他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同样呆在当场。
下一秒,我们同时跳起,他连“呸”了数声:“好臭好咸!”
我大怒,隔空抓起地上的果子一个个朝他砸去:“你废话!我几天没洗澡了!”紧跟着我发现我搞错了重点,再骂:“你个变态!”
将果子尽数砸完,我转身往洞外跑去,用衣袖狂擦脖颈,忽而想起这衣袖沾过卫真的鼻涕,我再也忍不住了,尖叫一声,四处乱窜,瞅到一条河流后,一下子扎了进去。
在水底潜伏许久,一口气憋到极致,我破水而出,猛拍水面,又气又恼。
花戏雪站在岸边,面容阴沉,双手环胸抱着,见了我冷哼一声,目光投向远处。
我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往另一岸爬去,将衣服和发上的水拧掉,走没几步回头,怕他跟上来。
他仍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我,我长出一口气,拔腿开跑。
天色阴沉,又因在深山老林,树木遮天蔽日,毫无暖意。我浑身湿漉,禁不住阵阵发颤。好在我的身体不会生病,短暂的寒意,我不放在心上。
跑出小半个时辰,我渐渐放慢脚步,心中开始顾虑。这地方妖气极重,我不能才出龙潭,又入虎穴。比起来,我莫名觉得留在花戏雪身边比落到其他妖怪手中要来得安全。
斟酌片刻,我捡了许多光滑的石头揣在怀中,用长藤编了一个问世结,找了些*草,缠成天绝隐,将它飞掷天边,眼下唯一的希望只剩下丰叔了。
而后我做了一个屠妖障,摆乾元星阵,依着指示朝夏月楼和卫真所处的茅屋走去。
花戏雪似乎料定我会走这条路,斜靠在一棵古树下,戏谑的等着我过去。他换了一袭月色长衫,身段颀长,腰身纤瘦,如墨长发披在肩上,美得像个女人。
我脚步微驻,硬着头皮经过他身边,尽量做到目不斜视。
他忽然开口:“田初九,我真的要下山了,你去不去?”
我听不见,继续走。
他嘟囔:“你都置了屠妖障,还怕我?”
我一愣,回头:“你怎么看得出?”
“跟你说了,我不是普通的妖怪。”
“不就是只狐狸么!”
他脸色一沉,似要动怒,嘴巴动了动,语调阴寒:“你不去我走了。”
我想了想,跟了上去:“一起去就一起去!”
第七十章 郭丸子(一)()
黑云压城,阴风低呼,不过未时,天色便昏暗得如同入夜一般。
我和花戏雪在宣城南区徒步逛着。如他所说,街上贴满了悬赏头像,有卫真,有夏月楼,有花戏雪,也有我。
我在告示栏前驻足许久,哭笑不得。
卫真的画像英武逼人,男子气概十足。夏月楼娇俏灵气,如花似玉。这两人的容貌被还原的很好。但我和花戏雪的着实夸张。花戏雪的画像半张脸全是胡子,根本不辨容貌。我的就更好笑了,这么说吧,将我的画像撕下,然后在街上随便捉个路人比对,比对一个神似一个。
我傻乐了半天,杨修夷真没说错,我这张脸不去偷鸡摸狗真是浪费。
不过一事归一事,我心中还是很气愤难平的。我店铺被砸,店面被毁,无家可归,被人追杀,分明我才是受害者,为何此事会牵连到我,还成了通缉犯。看到头像旁边田初九三个字,我真想即刻冲到县衙里将陈素颜的老爹拉出来晃晃肩膀,晒晒脑袋,问他是不是老糊涂了。所幸丰叔他们并未受牵连。花戏雪前些天对着我自言自语时提到过,丰叔他们在欢宾客栈过得有滋有味,不过周遭潜伏着许多高手在时刻监视,等着给我来个从天而降,措手不及。所以目前丰叔是见不了了。
我们买了几套衣物,再买些笔墨纸砚,眼看快要下雨,沿街民户的木窗被大风吹得劈啪作响,便又买了两把竹伞。
经过一家茶肆时,里面飘出的蜜豆糕香气惹得我止步不前。这些天一直没好好吃一顿,如今闻到这味道,唾沫早在口腔里泛滥了。
花戏雪看我一眼:“饿了就进去吃呗,摆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样出殡么。”
我转身就走:“算了,走吧。”
他想拉我,因顾虑屠妖障而僵在半空,只道:“又不赶时间,那么急躁做什么。”
我低声咕哝:“身上没钱了。”
他长眉一轩:“不就没钱么。”
我哼一声:“吃霸王餐么?你替我挨打?”
他勾唇一笑,转身朝长街走去,闲逛一圈后折返,神色自然的将一个以缎布缝制的钱袋抛到我手中。钱袋颇有些重量,我朝他刚才经过的地方望去,一个油头粉脸的公子哥正悠闲的摇着折扇和一位清秀少女搭讪。
我犹豫道:“这样不好吧?”
他淡淡看我一眼,双手背后,大摇大摆的进了茶肆。我望向那公子哥,天人挣扎半会儿,牙一咬,算了,反正我没想过当好人,阴德也毁得*不离十了。小偷就小偷。
同花戏雪在三楼窗边雅座坐下,要了好些吃的,我如风卷残云般开吃。
他在我对面皱起眉头,很是嫌弃:“你这么吃,不怕把胃弄坏?”
我咽下口中食物:“胃坏了就挖出来扔掉,再长一个好的呗。”
他“切”了一声,望向蜜豆糕:“你很喜欢吃这个?”
“嗯。”
其实甜食我都喜欢,之所以特别偏爱蜜豆糕,更多的原因是师父请我吃的第一餐便是蜜豆糕。它改善了我的伙食,如分水岭一般,将我同野草鞋底树根彻底划清界限。是我人生的第一顿美味,毕生难忘。
他举起筷子夹走一块,轻咬一口:“还没马蹄糕好吃。”
他咀嚼的很是优雅,窗外的柔光洒在他脸上,将他的高挺鼻梁在侧脸打了个好看的弧度。这般俊美不似凡间该有的模样,令我蓦地想起了杨修夷。
我愣愣的望着花戏雪,心忽然就酸痛起来。
若杨修夷在,我不会落得如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