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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说话,将我搂的更紧,唇畔贴在我耳边,吐气细细痒痒,能感觉到他胸膛的炙热,还有他有力的心跳。
良久,他嘶哑说道:“田初九,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而不是一直赶我走,或费尽心思逃离我。”
眼泪因这话而一瞬滑落,淌过我的脸颊,顺着下巴滴落在他揽于我胸前的手背,我挤出一笑:“尊师叔,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师父都不会这样抱我的。”
“尊师叔?”他骤然大笑,语气嘲讽的说道:“哈哈哈!现在知道叫我尊师叔了?我命令你嫁给我,你可会听?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你为什么非要躲我?你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你……”
我一口打断他:“不要说了!”
我深深吸气,想要让自己静心,眼泪却掉的更加汹涌。终于,抑制心中的情感再难压住,反爆发出掀天巨浪。我猛的在他怀里转身,将头埋进他胸膛,放声大哭,伸手揽住他的腰,恨不能融入到他的身体里,去分享他的长寿无尽,感受他的喜怒哀乐,和他化作一体,踏盛世河山,望浮世清欢,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他浑身紧绷,许久,一只大手在我背上轻抚,声音低沉:“初九……”
我哭道:“杨修夷,我不想走,我比谁都不愿意走,我想留在你身边,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我没有资格!”
“我不准你想那么多!”
我缩紧胳膊,将他抱的更用力:“你不要说话,听我说!杨修夷,我是个懦弱无能的胆小鬼。我不想你看我变老,更不想你们因我死掉而伤心难过。你记住我的容貌,虽然我不漂亮,可是今年我十六岁,是我最美好的年龄,你一定要记住。记两百年,三百年,记一辈子。你的人生那么长,还会遇到其他可以让你喜欢的姑娘。我求你答应我一件事,千万不要把我和她们作比较,在你心里留一个角落给我。最隐蔽最隐蔽的那种。”
说到此处,我已泣不成声。这是我心中最深的痛,痛的我想把心挖掉,踩碎,蹂躏。可是我这具身体,挖了一颗心。它还会长出来,连死都不让我痛快。
他松开我,我死抱着住他不放。他微微叹息,轻道:“初九,我喜欢你。”
我一颤。抽噎点头:“我知道,我也喜欢你。”
他伸手抹掉我的泪,语声温柔:“我很开心你能跟我说这些,但是答应我,不要胡思乱想了,你身上的所有……”
我踮起脚尖,勾住他的修长脖颈,将他往下微拉,凑嘴上去,堵住他的嘴巴。堵掉他的话。
他漂亮的黑眸讶异的瞪大,难以置信的望着我,我同样把眼睛睁得大大的,鼓起勇气和他对视。
我不敢听他要说下去的话,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会劝我,会动摇我,会让我再舍不得离开。可我这具古怪身子,连师公都无计可施,我不信他能帮我解决。他本领再高,到底还是年少轻狂。等他慢慢长大,有了岁月洗礼,有了光阴沉淀,这一切终究都会化作云烟天雨。
我哭的更加伤心,眼泪忍不住的一直掉,对视许久,我慢慢离开了他的唇。
我想亲他很久了,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于我也算是求仁得仁的圆满收场。接下去,收起不该有的心思,离开不该爱的人,出了这座宫殿,从此再无交集,两处天涯,形同陌人。
他心痛的望着我:“你又想跑了,是么?”
我沉默不语,他凄楚一笑:“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跟去。”
我泪眼朦胧的望着他清俊模样,抽泣道:“我若嫁人呢。”
“把你丈夫送去当太监!”
“你!”
他忽的伸手按住我后脑,将我托回去,柔软双唇再度贴上。我急忙想逃,他却不依,死死将我禁锢,笨拙的舌头撬开我的唇齿,滑入我口中。我的舌头触及他的舌头,慌乱闪避,他霸道的与我周旋,我最终无处可逃,索性鼓起勇气,同样笨拙的回应,闭上眼睛,与他缠绵一起,将他口里的清雪木香气贪婪的吸吮过来。
良久,这个吻终于结束。若非他扶着我,我定站不住脚。我攀在他身上,他凝望我,眸中染上笑意,伸手轻抚我唇瓣,跳过那个话题,轻声道:“今夜在台上,你冲我吐舌头时,我就想吻你了。”
我脸一红,忙低下头,他又道:“生了一晚上的气,现在心情可好点了?”
我的脸因这句话变得更烫,嘴上却较真:“什么叫现在心情可好点了,你的意思是我跟你这个了,心情才变好么,你把我当什么了,女色/魔?女/淫/贼?你……”
他朗笑出声,把我拥在怀里:“我指的是湘竹,她不是惹你不开心了么?”
我一愣,随即冷哼:“原来你都看在眼里了。那你呢,你今天为何心情不好,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话。”
他垂下头,眸光深深:“因为昨晚有人欠了我东西,还没有要还的意思。”
我皱眉道:“你又不是小器的人,什么东西让你郁闷成这样?”
他哈哈大笑,如春风化开冬雪,俊朗明亮,声音清越:“她刚才已经还了。”
“是我?”
他在我脸颊落下一吻:“昨夜本来就可以吻你,都是那老头出来捣乱,我气了一天。”
“一天……”
你还真能气。
他捧住我的脸,又在我唇上一触,然后与我额头相抵:“田初九,你是我的,不准跑,你也跑不掉!”
“我……”
“给我十年的时间,我陪你一起去找出真相和解决方法。十年后你也不过二十六岁,尚算年轻,不会在我面前变老,不必担心。”
我愣愣的望着他,他神色认真:“快答应我。”
我想了想,摇头:“你这是缓兵之计,如果十年后还找不到,到时候我就人老珠黄没人要了。”
“那五年,五年后二十一岁,照样能嫁人。”
我不悦:“你当菜市场呢,还讨价还价……”
他扬唇一笑,笑意浸透眼眸:“就这么决定了,这五年内不准逃跑,不准躲我,每日和我一起,看腻了也要看。”
我继续不悦:“你这菜市场,还强买强……”
额上又挨一记,他冷冷一哼,拉起我的手往前走去:“尊师叔的威严是时候让你感受一下了,我说了算。”
我:“……”
。
熬了30万字,恭喜修夷童鞋夺下初九童鞋的初吻,耶!
这也算是他们首次坦诚了,耶!
第一百零三章 是谁惹事?()
翌日被杨修夷从地宫背出,是在辞城北处一个叫腊月岭的山腰。荒凉的超出我想象,饶是如今四月盛春,也没多少绿意。
我们在路边一家茶铺歇息,要了一壶清茶,几个花饼,等啊等,终于等到一辆马车。一上车,杨修夷便闭目入睡,这山路很不平坦,一路摇晃颠簸,看他长眉紧锁难解,我抬手将他的脑袋枕在我的腿上。
下山时,经过一个峡谷,从车窗遥遥望去,远处平原上有一座占地极广的建筑,屋舍绵延,声势浩大,等马车靠近了些,回首看到三个赤金大字刻于府前巨石上——禾柒门。
当初陈升介绍卫真时说,这个禾柒门不是什么大门派,加上扫地的总共也才十来个人。我当时脑子里首先出现的画面是一间小茅坯,院前一人在扫地,一人在磨玉米面,另外八人叼着剔牙条凑成两桌纸牌。一块结满蛛网的牌子斜挂着,写着“禾柒门”,还都是错别字。毕竟这年头,只有我们开店的要登记入目,办理手续,上缴税款。那些江湖人士拉帮结派,自封称号,完全不用花钱,有时连块地皮都不用。我怎能想到禾柒门会如此壮观?我行走江湖,云游天下的时间虽然不长,江湖上的大小帮派却至少见过三十来个,除却秉州七曜门之外,论建筑规模,禾柒门堪称第二。陈升还说十来个人,难道除了卫真一家,剩下的全是扫地的?但看这占地面积,别说十个,就是来上五十个也不够呀。
回到辞城府中已是两个时辰后的事了。
众人一拥而上,关切询问,我早已头眼昏沉。意识含糊,随意答了几句,忽的被杨修夷抱起,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穿庭过院,送进为我准备的厢房。此时我近乎睡着,模糊中。他在我额上落下一吻,要我好好休息,给我盖上被子后转身离开。
这一觉我睡得很香,睡到了第二日中午。醒来就有许多好吃的在等我,我一顿风卷残云后,又美美的泡了个澡。洗澡时脑中想了许多事情。待洗完换了身舒爽衣衫,我忙令春曼去找丰叔要些流喑露。而后缓步到桌案后研磨,提笔书信。
湘竹杵在一边,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等我写完后。她忽的轻声说道:“小姐,对不起。”
我边将信纸折成纸鹤模样,边道:“我不爱听,不用说了。”
她抬起头,可怜兮兮的望我:“小姐,你不会赶我走吧……”
我冷冷道:“迟早的事。”
她突然走到我跟前,双膝跪下:“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不要赶我走!”
我绕过她,将纸鹤飞走。回头看她,她的娇容苦巴巴的皱作一团,看模样实在很想哭,挤了半天却只红了个眼眶,连滴泪珠都无。
我心下一叹,是不是我平时看上去真的很蠢,所以这丫头才把我当猴耍?可是现在我还不能赶她走,她这张嘴巴伶牙俐齿,待会儿还得靠她帮我撑场面呢。我说:“起来吧,打扮好点。陪我去个地方。”转头看向春曼:“去喊夏姑娘过来。”
要去的地方是黄珞喜欢的那家饭馆,我提前给卫真飞去书信,让他有些准备,省的我和夏月楼忽然杀过去,会令他措手不及。
夏月楼知道我的目的后,微微皱眉:“初九,这样不好吧?我虽也讨厌黄珞,可如此针对她……”
我将巫器药材一一归类,抬头打断她:“才不是因为想要针对她,而是你和卫真总需要说些话,单独呆会儿也好。我想早日把你们的事情了结了,好去找我父母。”
“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你还是……”
我又打断她:“别忘了,你和卫真还是我的雇主呢,而且这辞城于你是异乡,你独自在这,我怎能放心?”
“我自小独立惯了,异乡也没什么,而且我和卫真的事情……”
我再次打断她:“好了好了,知道你是个心高气傲的家伙,活的累不累,就不能学学我的死皮赖脸么?有人帮你还不好?别说了,帮我拿下那个醉鱼螺。”
将一切准备就绪,我蓦地感到一阵热血沸腾,恍惚觉得自己像是要带领千军万马上阵杀敌的女将,于是乎,走起路来都足下生风。为了增加气势,我连轮椅都舍了,一副凌人盛气模样颇有些神挡杀神,魔挡诛魔的凛然威风。
但这嚣张气焰在中庭碰上杨修夷后立马消失不见,一瞅到他的衣角我就慌忙转身,如老鼠见了猫,推开夏月楼和湘竹,想从她们中间钻走。还未得逞,忽的后领一紧,被人强拉回去。
男音响起:“刚想去看你,这是要去哪?”
我目光望向远处,极不自然:“我们姑娘家出去买些吃的和用的啊。”
他看向其余人,这三个家伙立即出卖我,将我的计划全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