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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消息是,就在他们眼看就要越过天堑,到达另一边时,遥远的空中一团虚影突然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砸在塔纳托斯身上,把塔纳托斯砸得直接往天堑底部黑黢黢的深渊中掉落下去
“兄长!”
“塔纳托斯!”
修普诺斯和赫卡忒同时叫道。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降落到对面,站在了沼泽地上。
没错,他们飞回这边之后,天堑就消失了。大地毫无征兆地闭合在一起,一丝缝隙也没留下。
不但天堑消失,枯树丛也消失了。他们回到了原来的沼泽,走出去不难。
只是塔纳托斯已经被深渊吞噬。
“兄长!”修普诺斯焦急地喊道。他趴在地上,双手插入泥土奋力一扯,沼泽的地面竟然被他生生扯出一条缝隙,他埋头就要往这缝隙里钻。
“你干什么?!”赫卡忒一把拉住他。
“放手!”修普诺斯吼道,继续往地缝里钻。
“你疯了吗?!你这样只能添乱!塔纳托斯这会儿已经不知道在永夜之地的哪个角落了,你从这下去就能找着他吗?!”
修普诺斯颓然坐在地上。他的性情一向平和温柔,做不出什么极端的事。赫卡忒一劝,他也知道说得对,就不再做这作秀似的无用功了。
可是哥哥迷失在永夜之地,这样的变故他无法接受。本来哥哥就不同意找赫拉,是他答应了宙斯。他知道哥哥虽然说话很气人,但肯来这里,其实就是不放心他。赫卡忒的空头支票只是个添头而已。
可现在赫拉没找着,哥哥却丢了。
“你别担心,塔纳托斯不会那么容易迷失的。”赫卡忒在旁安慰道。
修普诺斯不说话,呆呆地坐在地上,盯着泥土出神。
赫卡忒知道这时候再劝也别想劝走他,他一定要在这里等着,等到塔纳托斯回来,或者自己死心为止。
不管前者还是后者,肯定都需要漫长的时间。
没有修普诺斯陪着,赫卡忒一步也不敢在这诡异的地方乱走。所以她只好盘腿浮坐在空中,闭上眼睛仔细体会自己从进来这里就生出的那种熟悉感觉。
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如好好研究一下这种熟悉感,说不定能有所得。
修普诺斯和赫卡忒静坐的时候,他们脚下的虚空中,塔纳托斯急速坠落。
被这团来历不明的虚影砸中,塔纳托斯以为遭到了攻击,抽出死亡之剑就要劈斩下去。
却不料这虚影飘浮在他身边,再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绕着他缓缓转圈,宁静无害,就像行星围绕恒星一样。
塔纳托斯定睛一看,这虚影有些眼熟。
人身蛇尾,满头蛇发,头颈覆盖鳞片,面孔却依然白皙光洁,五官清秀美丽,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一对小獠牙微微突出,更像是虎牙。娇柔温婉,尤其在满头蛇发都闭着眼睛闭着嘴静静地耷拉在一旁时,简直有点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气质。
“这是美杜莎?”塔纳托斯惊讶道。不得不说凡人美女变的蛇发女妖比货真价实的戈尔贡好看多了。
“已经不是活人了?”塔纳托斯伸手触去,手指直接穿透虚影:“是灵魂。”
“被珀耳修斯杀了?”塔纳托斯想了想,“嗯,时间线对得上。可灵魂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这简直不可思议。美杜莎不过是凡胎,就算被雅典娜诅咒,变成了戈尔贡一样的女妖,顶多算半神。死了,灵魂要么下冥界,要么直接消散,怎么会跑到永夜之地来,还在神秘玄妙的永夜之地直接找到了死神
塔纳托斯反应过来:这么不可思议的奇迹,不可能是美杜莎的原因,多半是自己的原因。
虽然不明所以,但应该是自己把美杜莎的灵魂一路吸引过来的。
可能是美杜莎的死有些蹊跷,也可能是自己的死神神力出了什么变化。
不过现在没空琢磨这个。美杜莎来得不是时候,竟把自己撞下悬崖,迷失在了永夜之地深处。
塔纳托斯四下看看:一片黑暗,还在坠落。
他集中注意,感应着四周,片刻——
不行,太乱了。无数种环境景色交叠闪现,相互融合又分离,倏忽飞远又飞近,根本把捉不到,完全没有那种能“固定”住的感觉。
完了,难道真的迷失了?
他这样想着,忽然眼前一亮——
一串清晰而新鲜的牛蹄印,就那么在他面前的黑暗虚空中显现出来,好像正有一头看不见的牛在他前面飞奔。
塔纳托斯展开翅膀追了上去。美杜莎的虚影依然不离不弃地绕着他转圈圈。
虚影闭着眼睛,塔纳托斯也感觉不到她有什么意识的波动,想必是没法问答对话,而且现在也没那个时间。
他追着牛蹄印飞去。飞了不知多久,在他的感应中周围变得更加混乱,连交叠闪现的片段都看不清了,甚至他自己的时间感也受到了干扰,他知道自己一定是比之前更加深入了。
继续深入可能会越来越危险。但眼下这牛蹄印是唯一的参照物,如果不跟着它而贸然返回
好吧,说返回其实是一厢情愿,这鬼地方不是回头就能返回的。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了。
第46章 倪克斯黑裙()
仲夏夜的星空,宁静美丽,仿佛嵌满夜明砂的深蓝色宝石。朱爵躺在乡下姥爷家院子里的躺椅上,陶醉地看着星空,慈祥的姥姥拿着蒲扇坐在旁边,为他驱赶着蚊子。
科林斯王宫的地牢里,被缚的塔纳托斯浑身僵硬,面对着嘲笑他的西绪福斯。
医院天台,趁着值班空隙跑到这里躲清静的朱爵,就着满城灯火吃下已经凉了的外卖。
哈迪斯神宫宝库,觉醒的塔纳托斯一声长啸,死亡神力造出黑洞扭曲了周围的时空。
等等,怎么回事?
这些记忆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
这些是记忆。为什么我会活在记忆里?是在做梦吗?
对了,我是朱爵,我也是塔纳托斯。
我是穿越者,我也是觉醒的死神。
我在永夜之地,我要找到出去的路!
塔纳托斯睁开了眼睛。
周围还是一片黑暗。牛蹄印还在眼前,美杜莎的虚影也还在绕着他转圈圈,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但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觉得,自己可能把一辈子的冷汗都出光了
因为他知道,他已经迷失了。
就在刚才,他迷失在了永夜之地。
这种迷失,他也是第一次经历。但经历过了,他就知道,这就是迷失的感觉。
永夜之地是量子叠加态的世界。既存在,又不存在;既存在在这里,又存在在那里;既存在于此时,又存在于彼时。它既有形态,又没有形态;它的形态既是高山,又是大海;既是沙漠,又是草原;既是森林,又是沼泽;既是虚空,又是深渊
永夜之地是这样,迷失在永夜之地的人也会是这样。
就在刚才那个永恒的瞬间,他既是塔纳托斯,又是朱爵;既生活在这方世界,又生活在他的家乡——地球。
他的记忆被撕裂开来,随之被撕裂的还有他的灵魂,他的人格,他的感官,他所有的一切。
他变成了像永夜之地一样的,量子叠加态的存在。
这是无解的。这种规则远超任何神力,甚至远超世界本原那最根本的力量。神王宙斯来到这里,也会被这规则轻易撕碎,再强大的力量都无济于事;创世五神来到这里,也只能掀起一片水花,瞬间就会被淹没;就连化生世界的原初的混沌卡俄斯来到这里,最多只是多挣扎片刻,最终的结果,不会有任何区别。
是的,这已经不是永夜之地,或者说不只是永夜之地,这是永夜之地和永夜之地之外无尽虚空的交界之处。
是真正的,整个希腊神话世界的边缘。
是这个泡状世界最外面的,那层薄薄的膜。
“已经深入到这里了吗”塔纳托斯喃喃道,“可为什么我还能醒过来?”
他很清楚,刚刚再往外飘一点,他就会永远迷失在世界之外的无尽虚空中。
可是即便在交界之处,凭他自己的力量也是不可能从迷失中苏醒过来的。
或许只有母亲可以。
母亲?
这个念头一起,他就发现眼前的黑暗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更黑的东西——
那是一条长裙。
黑色的长裙。
这黑色不是黑夜的黑,也不是他挥剑斩出的黑洞的黑,这黑色是所有的黑。
所有的色阶,所有的色温,所有的色度,所有的色调塔纳托斯不知道这些术语这么用对不对,总之就是,只要能被归类为黑色的颜色,这长裙上都有。
而且如流水般幻动,十分美妙和谐。
而长裙的款式,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
它是轻薄的,又是厚重的;它是简雅的,又是华贵的;它是严整的,又是轻松的;它是豪放的,又是婉约的
总之,它是变幻的,它是叠加的,就像永夜之地一样。
它是母亲的长裙。
著名的“倪克斯黑裙”。
看到这黑裙,塔纳托斯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母亲果然一直在看着他们。牛蹄印就是母亲的指引,而他在交界处迷失又苏醒,显然也是母亲救了他。
黑裙越飘越近,到了他面前伸手可及的地方。
塔纳托斯怔怔地盯着黑裙。
黑裙一动不动,全黑的水波荡漾,变幻叠加的款式展示着自己的玄妙。
塔纳托斯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黑裙依然一动不动,全黑的水波荡漾,变幻叠加的款式展示着自己的玄妙。
塔纳托斯的脸色更加难看。
黑裙还是一动不动,全黑的水波荡漾,变幻叠加的款式展示着自己的玄妙。
“不是要让我穿上吧?”塔纳托斯终于开口道。
黑裙继续一动不动,全黑的水波荡漾,变幻叠加的款式展示着自己的玄妙。
“我是男的啊!”塔纳托斯咆哮。
黑裙
它抖了抖,靠得更近了些。
塔纳托斯深吸一口气,对着黑暗虚空说道:“亲爱的母亲,如果你在的话,就现身跟儿子见个面吧?我们母子也很久没有交流交流感情了。”
黑暗虚空根本不搭理他。
“就算你不出现,也不能让你儿子穿裙子吧?既然款式可以变,可以给我变成袍子啊!”
黑暗虚空依然不搭理他。
“真的要穿吗?真穿了的话,你儿子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了!连宙斯那个变态都没穿过女装啊!”
黑暗虚空还是不搭理他。
“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穿上它,应该就能获得你的一部分力量,走出这里了吧?可是不能换别的办法吗?”
黑暗虚空继续不搭理他。
塔纳托斯生无可恋。
不过,当然,这只是一种修辞性的说法。塔纳托斯还是想活命的。
他叹了口气。
女装还是死,这就是摆在眼前的问题。
他觉得这一定是某个更高级存在的恶趣味。
不过,为了活命而女装,总比为了涨粉,为了订阅,为了还欠更而女装要容易接受些吧?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