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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住的,怎么会有意见。
如果叔叔愿意,我这个做娘的就让他叫你一声义父,那从今往后就是一辈子的义父。”
一瞬间。
太后把所有可以劝服神武王留下的话,全都昧着良心说了出来,末了还把自己儿子直接卖了。
如果夏政在这里,心里会感慨一声:雾草,真是亲娘啊。
见到神武王还沉默着。
太后又弱弱道:“我知道叔叔是做大事的人,权势如浮云,哀家其实也是,不喜欢这些权柄,这些繁文缛节。
那么天子更需要您的教导,这样才可以和其他同辈好好相处,而不会走上‘杀了自己兄弟姐妹’的歪门邪路,不是吗?
更何况,叔叔前些日子与政儿商量的那一件大事,哀家也是听说了点,就算哀家是个妇人,也能猜测到,变天之日,便是明年春夏时分吧?
到时候叔叔又是天天要在外奔波忙碌了,便是趁着这空闲的功夫,把婚配定下来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别的权贵们的孩子都能走路了,叔叔还未婚配,哀家觉得真的是替叔叔觉得不公平。
哀家知道,叔叔心里有人,可是往者已矣,生者犹在。
叔叔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为黑天子想想吧?
她一个处在深宫之中,也就我和政儿知道她是谁,能去陪她聊聊天,可是她无聊着呢,叔叔如果选个妃子也能去陪陪她,再有个孩子,认她做了干妈,你说黑天子会不会开心呢?”
太后吧嗒吧嗒着,将一堆话有条不紊的全部说出来,有理有据,虽说夹杂了不少纵横的说术,但却也确是为了眼前这位着想。
许多人只是看不清自己的形势,而太后要做的,只是帮他理清楚,然后再推一把。
只是对着这位无所不能,神话人物一般的叔叔,太后这些话却也是发自真心。
除了那一句“天子亲近你”,以及那一句“哀家也不喜欢权势”,太后无所谓,昧着良心,死不要脸,这样才能活的更好。
见着夏广不说话,太后抹干眼泪,今儿她可是没用胡椒粉,一切纯靠技术,然后拎着金色小裙子起了身,小跑着到了如絮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预备王妃们的画像”,抱在怀里。
夏广侧头看着她,看太后忙前忙后。
虽说是太后这般高高在上的女性,但如果撇去这层光环,也不过是个二十多的小女人,只是这个小女人,却是大气的很。
大气到让神武王想起自己年幼时,第一次去御书房里,皇兄看着地图,指点江山,痛述心中苦闷。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时间,思绪略微有些恍惚,过往的事儿在眼前闪过。
太后话术里的小伎俩,他自然看的出,可即便如此,未尝没有亲情?
从背后看着那娇小的女人弯着腰,金色裙摆在夏季微风里轻飘慢摇,她伸出手,小心地将藏好的一张张画像,全都亲自抱入怀里。
那么多画像,足足有数十张,这些重量对于她来说,是有些重了,可是太后一边拿着,一边回头笑着说:“叔叔,等一等。”
她的额角渗出了汗珠。
夏广摇摇头,身形一动,三两步就到了如絮亭,伸手接过那艰难卡在太后怀里的画像,“就在这儿看吧。”
太后“嗯”了一声,她发现自己确实需要锻炼身体了,于是一屁股坐在石椅上,伸手给自己扇着风,把画像推到神武王面前,喘着道:“叔叔你看有没有哪个有眼缘的。”
至于为什么不叫宫女,也不带宫女,太后觉得多了个服侍的人,也不过让自己与神武王之间多了些隔阂,所以她从不带。
一张张画像看过去,每一张都用小楷写在画像底下。
“十世家。南家家主千金,南风柔,年十七,百花榜上第十一,琴棋书画都精通,尤擅琴理,一曲‘春江花夜月如霰’天下闻名。”
“当朝张太尉三女,张春华,年十五,素有雅达贤惠之名,德行甚佳,智慧谋略更是上等,曾经与水镜宫谋主辩论,后者自愧不如,再议阵法,其别出心裁,所用的山无棱之阵,更是令人惊叹,如今在北方水镜宫分部打理藏书。”
。。。
一张张翻过。
每一个画像上的少女,都可算是天下难求的良配,无论是达官贵人家的千金,亦或是江湖之中那赫赫有名,却是出淤泥而未染的花,都是绝无仅有。
夏广只需挑出,那么他选中的女人就会成为他的妃子,就会为他暖床,甚至陪着他一生一世。
当然,三妻四妾也属正常,但夏广显然只想着一人足矣。
来回看了看,实在看不出个什么东西来,倒不是乱花迷人眼,只是没什么感情基础,看的再多,也不过是张脸蛋儿。
只是能被太后选了放在这里的,哪一个少女不是美艳无双,哪一位又不曾被她好好调查过?
何况这些女人又过了夏雨雪那一道卡子,后者自然又是进行了筛选,删掉一些自己看着不顺眼的。
如今,出现在神武王面前的,真正的都是如今这个时代,惊才绝艳的女子。
夏广看了看也明白,无论自己挑哪个,其实都不差。
如此,他就看了看距离长安最近的那一位,挑出画像看了看,眼缘也不错,于是就交差事一般的丢在桌上:“就她吧。”
太后探了探脖子,只见那画像上显出一张狐媚的脸庞,目光狡黠而可人,一副红颜祸水的模样,十世家之一的苏家家主的小女儿,今年十六。
名字叫。。。妲己。
唔。。。苏妲己。
太后脑子里盘了下关系,没什么问题,自己和苏家关系也不错,于是笑眯眯的收起画像:“三日之后,我来做媒,替叔叔提亲去。”
189。凌二十八()
数日后。
迎亲的队伍,如喜庆的长龙,从苏家缓缓开拔。
苏妲己眼角边泪痕未干,可是经过了三天三夜的哭闹,她也算是认命了。
便是君王所命,自己这苏家也能反抗一二,可唯独神武王所命,哪敢不从,哪敢弄虚作假?
想想大周神武王,朝堂上一手遮天,肯定是专横跋扈,江湖上又是第一暴君,必然是三头六臂,满脸横肉,否则哪里会让方天画戟用一次坏一次。
那种方天画戟,自己便是连拿着舞两下,都累得很,所以才用了把匕首。
苏妲己想想自己以后,就要被这样的男人压在身下,与他共度一生,不禁又是悲从中来,抬手掀开帘子,如秋波般的眼神在细细搜寻着,希望可以发现什么。
目光里,是林道,是盛夏墨绿色的树林,喜庆衣衫的仆人们似乎开心的很,能与神武王联姻,这无疑会使得整个苏家的地位水涨船高。
尤其是领队的三长老苏老表,简直是笑成了花,红光满面,若不是腰间还挎着青锋剑,简直就是个富家翁模样。
自己还不清楚,他孙子苏金钟快要去选择门派了,有了神武王这一层关系,可以选择的门派至少高一个档次,而如果此番能够得到神武王手书一封,哪怕就几个字,天下门派还不是任由他孙子挑选?
你们开心,你们去嫁呀,拉我干嘛?
我都不认识那个人,神武王这个词,对于苏妲己来说实在太陌生了,陌生到只是个算不算亲近的概念。
想着想着,苏妲己狐媚的双颊,又划落了两滴泪水,双眼红红的,像是熟了的小桃子。
捏了捏怀中贴身藏着的那个匕首。
柄上的冰凉,冰着掌心的纹理,这才令她略有些冷静下来,连气质都带上了些冷冽。
握了握紧,苏妲己心才定了下来。
无法选择命运,至少自己还拥有选择终止生命的权力。
美人儿幽幽叹了口气,又掀开帘子,看了半晌。
脑海里闪烁过一个穿着白衣,背着长剑,面如冠玉,剑眉入鬓,风姿卓绝,潇洒万分的身影。
可是,那个男人还是没来。
这也正常,毕竟他是名门大派的继承人,就算再怎么暗暗喜欢着自己,但巍阳山剑门的师辈们肯定不会让他来。
巍阳山剑门隶属剑道七山盟之一,当初这七大山盟的那么多人,在江南道上都被那暴君杀的精光。。。
事实虽然是事实,但苏妲己毕竟还是少女。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不抱着一些浪漫而不切实际的希望?
明明知道那一位不回来,却还是期盼着。
神色也开始有些恍惚了起来。
便在这时,一声杂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随后似马长嘶,以及嘈杂混乱。
苏妲己心中一颤,急忙掀开帘子,却见约莫数百黑衣人拦路于前,两侧又有些黑衣人从林道里走了出来。
“放下妲己,你们就可以走了,否则莫要怪我们枉造杀孽。”
为首之人身形挺拔,额头宽广,虽然蒙着面,但苏妲己还是能辨认出他。
她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在尖叫着:你来了,你真的来了,你终于来了。
“不错,那暴君虽然强大,但是也这般强抢民女,实在令人不齿,如此行径。。。”
然后,妲己听到自家三长老苏老表的声音。
“神武王的迎婚队伍。。。你们,也敢劫。。。可知此番就算成功了,便是天涯海角,也不会安神?速速退去!”
妲己破涕为笑,一张狐媚的脸儿,倾国倾城。
她听到了三长老苏老表声音里的颤抖声,这一仗似乎已经赢了,没有人比苏老表更会审时度势,更会判断两边实力。
他既然颤抖,就表明了,他已经猜测到了那群黑衣人的身份,也猜测到了自己这些侍卫,人虽多,但绝无可能守得住新娘子。
否则这苏老表哪里还会花费口舌去劝退,直接就动手了。
然而黑衣人还没动手。
其中又是响起个儒雅而沉着的声音,“苏老三,你此言差矣,神武王高高在上,如果出了这般的丑事儿,自然是瞒着,毕竟这迎娶妲己的事情太过突然,速度进展也太过迅速,快的便是连风声都没传出去。
对于那位大人而言,不过是换张脸蛋儿,可没必要为此在史书上留下令后人嘲笑的一笔,对吧?
当然,我们也不是傻瓜,该赔的罪,该做的事情,我们一样都会拉下,会放低了姿态,给足了台阶。”
这声音里透着睿智,聪慧,审时度势。
便是连苏老表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
神武王此前从未见过妲己,就忽然来提亲,说是要娶。。。
这事儿太快了。
可是事到如今,他苏家如果不留下些尸体,也不好交代,于是便冷声道:“不论你怎么说,只要我苏老表在,这婚车你们动不了!”
妲己心里一沉,握着大红婚纱的手又紧了紧。
再侧耳去听。
却见那为首的黑衣人继续道:“三长老,妲己愿不愿意嫁过去,你心里不清楚吗?为何非要强迫她呢?”
另一名儒雅的声音道:“苏老三,你担心的我也明白,但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两全。”
随即,他微笑着,手中雪白纸扇哗啦一声张开,露出巍峨群山墨宝,然后微微扇着风,嘴唇翕动,一道传音入密的声音,已经钻入了苏老表的耳中。
“我们假装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