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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忙趴到窗台上往下瞧,一个理着平头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正等在楼下,不一会儿,就见张海霞出来亲热地挽住人家手臂,两人肩并肩往远处去了。
美美很想振臂高呼:海霞,你不要你男神啦?!
还有一条新闻,或者说是意外消息就是:跆拳道社的一个女生退社了。
那个女生和她同期入社,平时话不多,为人比较内向,但是训练总是很认真。美美深感惋惜的同时,有点好奇她退社的原因,因为她那天正好和她打了个照面,对方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一样。
甘学姐私下里悄悄告诉她,那个女孩是因为向社长表白被拒才执意要离开的。喜欢社长的人实在太多,每年都有因为这个原因加入的,同样也有因为被拒绝而退出的。美美沉默了,她何德何能,能获得社长大人的青睐,他老人家肯定是一时看走眼了,其实她真没什么好的,连臭和尚都说了,说她性格大大咧咧,做事迷糊又丢三落四,不温柔也不体贴,不会撒娇,缺乏女人味,挤牙膏老是从中间乱挤,睡觉还磨牙……简直一无是处啊!
说得美美嘴角抽搐一头黑线,不过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虽然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毒舌、脸皮厚、报复心重、不会做饭、爱抠脚,还老喜欢自称“潘驴邓小闲”,看着让人脚痒痒的,恨不得上去踹他几下才舒服。
那次出人意料的“告白”之后,社长就真的再没单独来找过她,他遵守了他们的约定:就当这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Chapter 90 Dare you?()
不去想什么辜负不辜负,也去不管其实心中早就开始在意,原以为日子能一直维持表面上的宁静,但老天爷最近实在很闲,在他的安排下,我们不甘寂寞的“未婚妻小姐”终于忍不住出来搅局了。
她也算是跆拳道社的常客了,大家都认识她,只不过她从来不屑于和他们打招呼罢了。这天训练结束,美美作为新人,责无旁贷地要留下打扫卫生,就在这时,孙思琪兴冲冲地出现了——
“你就是杜美美吧?”
正在擦地板的美美抬起头,下意识地“哎”了一声,发现竟然是“未婚妻小姐”莅临视察,而且还准确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惊讶之余不免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跟韩杨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的话一出口,除了美美,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谁都看得出来,孙大小姐是来兴师问罪的。
美美下意识地回答:“我们没什么关系。”
孙思琪居高临下地看着美美的脸,一想到下午看到的那一幕,不由地怒火中烧,就是这张可恶的脸,真是越看越刺眼——
她扬起手,用力朝那张脸扇去,就在周围众人同时发出惊呼的刹那,一只手臂挡住了她的去势。
没办法,学跆拳道的人就是反应敏捷,举着手臂的美美沉下脸,冷静而清晰地对着眼前人说道:“有话好好说,不要打人。”
“就是,不许打人!”是吴学姐的声音。
“你又不是我们社的人,请你出去!”是王学长。
“对,出去,出去!”众人异口同声。
孙思琪从小到大何尝吃过这种亏,家里人惯着,外头人捧着,素来跋扈惯了的主儿,今天却偏偏被这么个“狐狸精”扫了脸,胸中恶气一时难以下咽,她猛地抬起另一只手,待要再度掴下之际,被人从身后一把擒住了手腕——
“阿杨~~”孙大小姐转身一看,原本气焰嚣张的脸立马变得楚楚可怜起来,嘴一撅,扑进对方怀里抽泣起来。
美美不紧不慢的起身,抖了抖手里的抹布,神情复杂地看了两人一眼,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已经擦完了,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其实她也是故作镇定,她长到这么大,除了偶尔吃吃臭和尚的飞醋,哪经历过这种事啊?所以到最后她几乎是逃也似地跑进了更衣室,脑子里乱糟糟的,澡也不洗了,直接换衣服走人。
才出大门,想不到早已有人候在那里。不知怎的,她心中郁闷,也不看他,低着头绕道而走,嘴里说着:“如果你是想说‘对不起’的话,不用了,她并没有打到我,以我的身手,她也不可能打到我。”可我所受到的屈辱绝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得了的。
对方被她呛得一时语塞,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见她步伐迈得既大且重,那条素来卷翘而顽皮的马尾剧烈地晃荡着,仿佛在述说着它的主人此时有多么的生气。
“你打我吧,只要你能消气。”
美美猛地刹住脚步,侧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赌气的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你如果真想让我消气,那好,她现在还没走远吧,只要你过去给她一个耳光,我就消气,韩杨,你敢吗?”
Chapter 91 他敢()
都说冲动是魔鬼,其实她的本意并非如此,她也是气得——为什么会有第三者知道这件事?今天这一出闹剧之后,她以后该怎么去面对社里的其他人?还有,他不是说喜欢自己吗,为什么现在话里话外却处处在袒护别人?!所有这些,导致了她刚才的口不择言。
如今咋办哩?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她梗着脖子望着他,表面上不让步,其实心里后悔极了,不知道该怎么下台。对方默不作声地与她对视,眼中的神色几多变幻,在经历了一整个犹豫、挣扎、蜕变的过程之后,最后变得晦涩难明。
那一刻他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怎么说呢,就是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了,这让她突然想起了《北斗神拳》里的健次郎——那个有着七个伤疤的痴情男人,每当他遭遇邪恶的强敌,他的力量就会震碎衣衫,他的全身沐浴在黑色的火焰中,随之而来的必然是血淋淋的爆裂以及被切开的残肢断臂……
就在她惊讶于他的转变之时,蓦的竟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拉往某个方向。她大惊失色却无法挣开他的桎梏,只能踉跄地跟在他身后。
他一边拉着她走出体育馆,一边从裤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拨了个号码,接通后他只简单地说了一句:“现在你站在原地,不要动。”
很快,她就看见了孙思琪的身影,就在不远处的一盏路灯下翘首以盼,她脸上的欣喜和期待即使在昏黄的灯光下也是清晰可见。
在离那儿百步远的地方,他放开她,言简意赅地交待:“你等在这里。”说完,径直朝那里走去。
只见他走到孙思琪面前,嘴唇翕动,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随后他扬起手,毫不犹豫地给了她一记耳光。
美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所有的动作,她甚至还听到了那声干净利落的脆响。
天哪,她无法相信这是真的!温柔善良好脾气的社长大人竟然会打人,而且还是女人——尽管是她让他这么做的。
作为始作俑者的美美心里说不出的惊慌与愧疚,就像小时候不小心闯了大祸时的那种感觉。
凄厉的哭泣声不出所料地响起,引得经过的路人纷纷回头驻足。韩杨也不理会,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一直到他走到她身边,美美仍未从方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却心平气和地问她:“气消了么?”
“你……”美美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我真的会这么做吧?”他轻轻一笑,笑意却没到达眼底,“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直都是个老好人?”
关心他人、笑容温暖、予取予求……在美美心目中,韩杨就是暖男的代名词。可现在,落差实在太大了,她根本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想知道我本来的样子吗?”他勾起嘴角,牵起她的手,“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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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2 心中的兽()
对美美而言,那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当停车场里排列整齐的自行车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轰然倒塌,他放肆地大笑;粉饰一新的海报宣传栏转瞬间被撕得七零八落,他只是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高空坠luò的饮料瓶砸向某辆车的车顶,尖锐的警报声惊起飞鸟,她拽他袖子,心急如焚:“快跑吧,保安要来了!”
他兴奋地回应:“好,你跑前面,我跟着你!”
然后两人狂奔到几乎窒息。
“好玩吗?”
她弯腰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摆摆手,表示说这一点儿都不好玩。
就在刚才短短的半小时里,他带着她,做了她这辈子连想都没想过的——bad things。
“美美同学,这就是我,真实的我。”
他和她并肩坐在学子湖畔,望着湖中波光星星点点,之前的疯狂逐渐归于平静。
“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刚刚那些对我而言,只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我不明白……”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会感觉自己心中的恶意,满到几乎快要溢出来——直到后来心理医生教会我怎么样去克制,去抒解。”
“你是双重人格吗?”这是美美突然想到的一个词。
“不是,医生说我是有暴力倾向的狂躁症,通俗地讲就是我心里住着一只凶猛的野兽,它老想着出来伤人、搞破坏。”
“那你现在治好了吗?”
“没有,但我已经学会控制‘它’。”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最初是药物加隔离,高中时我还为此休学半年;然后是培养一项兴趣,把全部的注意力和精力都集中到里面,比如跆拳道,比如摄影;碰到实在要发作的时刻,就强制自己从一数到十,不行的话,就重头再数一遍……”
“那很辛苦吧?”
“的确,‘它’真的很难控制。要不是因为一件事让我下定决心要治好自己,现在的我说不定已经在哪个监狱里蹲着了。”
“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美美的心态已经悄悄地发生了转变。
“一次意外,我失手把一个男人打成了植物人。”
“天哪……”
“我并没有因此坐牢,因为我有个有钱的老爸,”他拔起一根小草掷入湖中,嘴角浮起自嘲的冷笑,“我偷偷跑进医院,发现那人的老母亲满头白发,正在吃力地清理着他身上臭气熏天的粪便。”
美美想象着那幅画面,蓦的感觉悲从中来。
“从那天开始,我不再排斥吃药,也不再逃避看心理医生。”他侧头看她,微微地笑着,眸如灿星,“美美同学,你怕我吗?”
“我……不怕。”她坚定地回答。
“你不怕我会突然发作,然后伤害到你吗?”
“不会的,你说你能控制住‘它’,就一定控制住,我相信你,而且……”美美斩钉截铁地说道:“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好人。”
他挑眉,露出狡黠的笑,突然一个飞身将她扑倒在地,同时将她的手腕固定于身体两侧——
“话不能说得太绝对,比如现在,我就控制不了‘它’,因为‘它’一看见你就会失控……”
Chapter 93 变脸()
绝对禁锢的姿势,男女间的力量悬殊让她根本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点朝自己靠近。
“砰砰砰……”她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还有他逐渐贴近的呼吸,喷在她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