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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米拉如是说道。
“因为一时的冲动和莫名其妙的责任感,又或者只是为了自我满足而进行的半吊子的善举,只会搞砸其他人的生活甚至于生命。”两双颜色相近但一个深邃一个清澈的眼眸互相辉映着,而自称贤者的男人在清冷的空气中一字一句地说道。
“因此我需要你确定”
“拯救他人这件事情或许听起来非常地伟大,像个英雄一样,可实际上它不是一个一次性就完成的任务,假如你决定要做了,那么伴随而来的后果,不论好坏,都会伴随你余下的一生”
“它是必须冷静地、客观地思考,并且发自内心地去做的一件事。假使你无法决定自己决意要为这件事付出一切,不论如何都全力以赴,以达到一个问心无愧的结局的话。”
“假使你最初仅仅是因为些许恻隐之心而行动,伸出手去以后就沉醉于帮助了他人的自我满足感而全然没有考虑过之后伴随而来的事物的话。”
“你就不应该做这件事情”
“……”米拉低下了头。
她洁白的头发被微风抚乱,在灰蓝色的天空下,显示出和那双眼眸一般无二的澄澈感。
这一次的沉默时间相当短暂,仅仅十秒不到洛安人的女孩就重新抬起了头。
她直视着亨利。
“贤者先生或许没有资格说别人是自我满足的半吊子善人呢。”米拉开口的第一句话让亨利愣了一愣,他紧接着想起来她是指的两人最初相遇时他毁掉她生活的那件事,而就在自称贤者的男人稍微有些哭笑不得的时候,女孩接着莞尔一笑。
“但单就结果来说,我并不算是坏的那一边的,对吧?”米拉从地上起了身,之前的不开心仿佛已经烟消云散,她笑着,歪歪头仰视着亨利如是说道。
风吹拂着女孩齐胸的白色长发,在那明媚笑容的衬托下,她这么说道。
“有这么一个例子在的话,也没有什么理由因为担心后果和责任,而去选择袖手旁观了吧。”米拉说着,而亨利耸了耸肩:“你依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但这至少算是个合格的答案了”自称贤者的男人露出了一丝微笑,而后盯着修道院的木门。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米拉问道。
“现在嘛”
“我们要犯点小罪”而亨利回答道。
第四节:王子、建议和老师()
亨利直挺挺地朝着那面紧闭的木门走去,但在差不多离它两三米的地方他又停了下来。
“?”洛安人的女孩头顶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她显然又一次对这个自称贤者的男人在做什么感到莫名其妙。
但紧接着贤者转过身子朝向某处,米拉随着他的视线看去立马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那是个危险的家伙。
他穿着鲜亮的全身甲,身材高大,金发飘飘。简单概括的话,就是那种听惯了骑士传说的贵族大小姐犯花痴的时候会想象的那种风度翩翩的梦中情人。
但米拉不是那些花瓶,弱小者趋利避害的天性让她对于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家伙有着本能的警惕。眼下这个人就属于那种角色,即便他的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微笑,可一对上那双没有仿佛冰面一般平静的深蓝色瞳孔,女孩就明白这个人是自己惹不起的。
她因此下意识地缩到了亨利的后面,这个举动被对面的男人看在眼里,使得他嘴角笑意更甚。
气氛有些紧张,两个身高在一米九左右的男人一声不吭地面对面站着。
他们没有作出什么举动,但光是那幅气势,在一旁的米拉看来就已经像是两头势均力敌的巨兽在对峙着一般——二人只是站着,整片空气就充满了紧张的气息。
仿佛下一秒钟,以金银作为代表色的巨兽就会和黑色的巨兽扑在一起,展开一场震撼人心的战斗。但贤者终究没有伸手去摸他背后的克莱默尔,他甚至没有摆出任何准备战斗的姿势,只是安静地、就那么站着。
“正确的选择”对面的男人用极为纯正的亚文内拉口音如是说道,而后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小巷之中刷拉拉地钻出来一大群穿着全身板甲手持长矛的精锐士兵。
“……”米拉往亨利的背后缩得更深了,她紧紧抓着贤者的衣角,只露出半张小脸看着外头。
“原谅我的无礼和这个阵势,贤者先生,让我先自我介绍一下——”一头金发的男子稍稍施了一个抚胸礼以表现自己的礼貌,但在他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前,亨利开口打断了他。
他用一贯的略嫌正式的口吻说。
“你的名字是爱德华,爱德华·切斯特·舒尔法加”
“切斯特城领主,第一王家近卫步兵军团指挥官,骑士比武大会两届蝉联的冠军,以及——亚文内拉第一王子。”亨利不急不缓地如是说道,而对面被道出真名的爱德华反应十分平淡:“是口音吗?还是我的发色暴露了我,因为我显然没有佩戴任何的王族又或者是骑士标示,还是说你见过我呢?”他显得有些轻佻,但亨利明白这不过又是这个人在试探自己的手段。
从对方警惕但却偏向于防守而不是进攻的作态贤者多少能够判断出这人有求于己,他本意拒绝,但联系到眼下这件事,亨利觉得自己不如好好地利用一下对方。
“先展示一下诚意如何”他撇了撇头,爱德华不可能从一开始就招摇过市地带着近50名士兵跟着他,所以亨利假设他旁观了全程对整件事情知根知底,也就没有进行任何的解释。
“去通报城主府”爱德华转过头对着一名手下的士兵吩咐道,而对方点了点头,带着一小队的士兵就朝着另一侧跑去。
这件事情就这么简单明了地解决掉了,远比他原本的方案简洁得多。稍微有些实感缺失,亨利回头瞥了一眼修道院依然紧闭的木门。在里加尔大陆上的任何国家贵族们拥有的权力都是平凡人所难以想象的,一个普通人穷尽一生努力都做不到的事情对于贵族而言可能仅仅是呼吸那么容易。
他开始了沉默,这让对面的爱德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亨利身后的米拉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气氛,她小小的身体因为一直保持的紧张姿势而显得有些疲惫,贤者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示意放松。
——这个人在玩心理战。爱德华轻而易举地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面对王族,并且还有两打全副武装的精锐近卫步兵,若是普通人的话恐怕此刻已经因为恐惧或者掐媚而主动地就开口开始讲诉任何对方想听的话了,可这个人不一样。
他在拼心理素养,拼谁先沉不住气主动开口。
这看似幼稚,但实际上原因非常深刻。
若是贤者主动开口询问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的那还没什么。但如果是王子主动求助,他就欠了对方一个人情。
欠钱欠东西都好,身为王室的人欠了别人一个人情,到将来某天人家有需要的时候,出于尊严和荣耀,他就必须竭尽全力去帮助对方。
而这是爱德华竭尽全力想要避免的。
“唉……”一头金发的王子叹了口气,终究他是有求于人的那一方。‘不过对方懂得玩这手在相当程度上也证明了他是货真价实的贤者。’王子这样自我安慰着,开始了讲述。
“一周之前,我们的人在偏远山区的一个狩猎小镇得到了一次事件的汇报”
“单纯字面报告的话,事件本身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虽然死了几名佣兵,并且那位镇长词句严厉地要求把那名恐吓了他魔法天赋卓越的儿子的杀人犯给抓出来处以绞刑,但这些都不值一提。”
“真正引起我们注意的是唯一幸存的那名蓝牌佣兵对杀人者的称呼——贤者。”爱德华的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缝,他紧盯着亨利,但却无法从这个外表平凡的男人身上看出些什么。
“除此之外,他无法对这个称呼应当对应着什么给出任何的解释,他甚至无法说清楚对方的性别,年龄,乃至于使用的武器”
“就好像除了这个名字以外,他的记忆被全部清空了一般”
亨利依旧保持沉默,而爱德华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让我们的好奇心甚至更加强烈的,是王国的调查小队对尸体调查的结果”
“所有人都是一击毙命”
“从那硕大的伤口和简洁又高效的战斗痕迹可以判断出来是由一种尺寸巨大的武器造成的,尺寸比双手剑都要巨大,但并不是丹索拉战斧,也并不是那种根本没有开锋过的铁质巨剑。”
“那是一种相当有年头的武器,只有少部分了解历史的才能勉强认得出来。普通人别说拥有了连认得它的都万中无一——所以你刚刚进入这座城市的时候,就被我们留意上了”
“但不论我们派出的侦察队员有多优秀,每一次,他们都会跟丢目标”
“……”爱德华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观察亨利的反应。
“贤者的称呼,是人们献给那些近乎全知,并且乐于运用这些知识来帮助他人的智者的。”
“就算种族、性别、年龄有着多种多样的差距,它也决计不会是一个人在杀人以后上报名号时的最佳选择,因为听到它的人大部分都只会觉得莫名其妙。”
“大部分”爱德华半眯起来的双眸闪过一道精光,而站在他对面的亨利此时终于有了些许的反应。
“我只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贤者先生”
“你仍是人类吗?”
亚文内拉的第一王子用不急不缓的语调朝着亨利如是问道,他用的语言是莫比加斯西海岸的常用语,从索拉丁高地一直到安西西比海峡都可以找到讲这种语言的人——米拉可以听得懂他说的每一个字,但是当这些全部组合在一起时,所蕴含的意味却只有两位当事人才能明白。
“……你想说的是,你下过功课调查我了,对么”亨利抬起了头,认真地盯着一头金发的王子殿下。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爱德华露出了微笑,这一次连那双寒冰一般的深蓝色瞳孔也为之浸染——他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那句话了。
“不过……”但赶在爱德华开口之前,亨利再一次打断了他。
“假如你想询问的是关于你在接下来的王位继承战之中如何确保自己的地位以便确实地成为一位国王的话,我奉劝你还是少花点心思在这上头,王子殿下。”
“你是一名优秀的继承人,我想亚文内拉的国王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你要面临的真正问题并非来自国内。”亨利如是提醒着,而爱德华的眼角抖了一抖。
“邻国西瓦利耶的当代国王,假如没有记错的话,是王子殿下的表叔吧”
“您的父亲似乎对此一直颇有微词,已经数次在公开场合声明过对于他继承西瓦利耶王位的不满了。”亨利牵住了米拉的手,转身打算离去,但同时接着说:“亚文内拉和西瓦利耶一向都和平友好,得益于两国王室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亲属关系这段友谊从191年前建国之初就一直维持,但这一切在伟大的亚希伯恩二世不合时宜的言论下变得摇摇欲坠”
“……你是在暗示两国之间可能会产生矛盾?”爱德华眼角抽动的幅度变得有些大,而亨利点了点头:“亚文内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