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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因为对方带着一个洛安女孩的事情而对他们有些心软,但作为商会的高层人员,他永远以商会的利益为首要。
——这也就有了我们的贤者先生接下去所面临的这一幕。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在击倒了第一名粗鲁又自大的佣兵以后,出现在亨利面前的人从根本上有别于之前的那个人。
首先,嗯……他是个她。
年纪与亨利相仿,一头红发全部扎在脑后,翠绿色的眼眸专注而认真,搭配细长的眉毛显示出一股十分正经干练的感觉。
匀称的身体被女性冒险者爱用的精心鞣制的光滑兽皮和粗麻布缝制的修身服装所包裹,而仅仅一上场,她就摆出了警惕十足的姿态。
女性佣兵使用的武器是平头的木枪,恰好克制亨利现在所使用的单手刺剑。而她显然也深知自己的优势,在这三分之一又三分之一的狭小场地里头,她从上场开始就保持在边缘游走,不给亨利任何靠近夺械的机会。
木制武器对战起来的心理压力远远比金属武器要小,没有明晃晃的枪尖存在的木枪说难听点其实就是个棍子,因此除了少部分连对练都没有尝试过的怂货以外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因为它的刺击而退后。相反抓住刺击的空隙瞬间逼近将长枪的长度优势转化为劣势利用对方无法及时回防的缓慢攻速迅速击倒对手或者缴械,才会是有经验者的选择。
但这名女性佣兵显然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亨利得手。
她保持着小幅度的游走,配合呼吸,手中木枪把握沉稳的同时又不会显得过分紧张。
经验丰富,远在蓝牌之上,很可能是橙牌的佣兵。亨利如是判断着,情况在一般人看来有些棘手,但他仅仅思索了片刻就发起进攻。
“啪!踏!”单手持剑的贤者大幅地向前迈出了一步跑了过去,紧接着在下一秒钟仿佛有先见之明一般蹲下了身子躲开了女性佣兵向前突刺的木枪“咔——”亨利反手把刺剑卡在了木枪的枪杆上,若是它有枪头的话贤者这一招便能阻挡对方回收的动作,但它没有,并且女性佣兵也明显是一名老手。
“啪!唰——”她单手用力一甩白蜡木制成弹性十足的木枪就格开了亨利的刺剑,紧接着右脚向前大步踏出不退反进单手持枪朝着前面用力一刺之后高高举起以枪作棍直接就朝着亨利抡了过去。
“呼——咻!”一系列的反应如电光火石,然而攻击范围庞大的木枪这一击却没有任何命中的手感。
红色头发的女性佣兵瞪大了她那漂亮的翠绿色眼眸,紧接着果断地抛弃了手中的长枪就地一滚。
“啪——咻!”
一道残影闪过,卷起一阵轻尘脸上衣服上都沾了不少灰迹的女性佣兵堪堪避开了亨利的一记突刺,贤者并没有击中,然而失去武器的她显然也无法继续战斗了,这样却认输倒也还算体面一些——女性佣兵这么想着,双眼之中忽然闪过一丝冷色。
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看着亨利,张口说出了自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你故意的?”女性佣兵对着亨利如是问道,她言下所指显然是贤者忽然增加的速度,假如亨利在最初就全速冲过来的话即便无法一击击倒她凭借单手刺剑的高速也能以延绵不绝的高速攻击让她措手不及从而狼狈落败。但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引诱自己进攻将武器大幅度伸展开来以至于无法及时回收为了躲避攻击只能放弃。
“是”一头黑发的贤者点了点头,这让女性佣兵双眼之中的冷色愈盛。
“因为我是女人?”她这么问着,同时气势一变,重新摆出战斗的姿态仿佛亨利的下一句回答将会决定他的生死一般。
但面对这种压力,我们的贤者先生只是耸了耸肩:“不,只是因为你更有礼貌而已”
“……”
女性佣兵沉默了起来,半晌以后噗嗤一笑。
“不过你确实看着顺眼不少就是了,比那个家伙”亨利如是说着,而笑着摇了摇头的红发女佣兵转过身看向了台阶上的拉夫曼。
“这个家伙没问题,让他加入吧”她喊道,而十多米外的秃头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所以你是什么大人物吗?”亨利对着她说道,其实从她上场的那一刻起贤者就知道这名女性佣兵不是那种普通的参加者,但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所在。带着米拉一起参加这次的商团护卫假若他不表现得强势一些的话会有不清的麻烦自动找上门来的。
典型的例如‘这个女孩是和洛安盗匪勾搭前来打探消息的间谍’之类的拿这些老掉牙的东西来找茬的人在这段时间的旅行之中必然会出现,虽然亨利不介意一个个把他们打哭,但是他不希望外表坚强实际上仍旧脆弱的洛安女孩因为这些无聊的事情而难过自责。再加上现在他多少算是米拉的‘老师’了,在学生面前不好好表现一下可不是一个合格的教育者。
综上所述,有悖于亨利以往风格的,他这一次算是小小地出了一把风头,吸引了一些注意力。
毕竟两个人的结伴旅行,和一个人必然也是不一样的吧。
从今以后的日子或许不会再相同了。
有着一头黑发的贤者如是想着,而他面前的那名红发女佣兵则像他之前那样耸了耸肩:“我多少会算是你接下去一段时间的长官吧,福德佣兵团副团长,阿黛拉·米希尔”她走过来伸出了手。
“亨利·梅尔,请多指教”亨利握住了那双纤细但久经锻炼的手掌。
“彼此彼此”而阿黛拉如是回答道。
第六节:出发()
商会联合给护卫们颁发的酬劳是每天一个艾拉银币。
说是银币但其实只有那些没什么知识的乡下老农会觉得它们是纯银制成的,邻国西瓦利耶靠近艾卡斯塔平原的农业行省因茨尼尔有一个著名的笑话便是讲诉了一个‘热心肠又老实’的农民在田地里头挖到了银块然后固执地要求只支付等重的银币的。
在更为靠近因茨尼尔的亚文内拉村庄里头这个笑话常常被人提起,而在当地的方言里头表示‘老实’的单词也有一定‘愚蠢’的意思。所以当下一次有一个亚文内拉人夸你是一个老实的好人的时候,你最好首先检查一下自己的口袋以确定自己不是刚刚被他狠宰了一笔——我们扯远了。
流通在市面上的钱币有很多种,他们大多都是由教会或者国家发行的。而根据信用度以及在铁制货币当中掺有的金银一类贵重金属的含量,即便同属银币,两种货币之间的价值也不尽相同。
为了方便统计价值西海岸的诸国拥有一个不论在任何语言当中发音以及意味都完全一致的计量单位:丹诺。
来自于斯京海盗肆虐时期在北方语言当中意味着‘税收’的这个词汇因为那些狂战士的四处劫掠而传遍了莫比加斯西海岸的每一寸土地,即便绝大多数人都目不识丁,但当每天都有人把剑架在你脖子上要求你交出‘丹诺’的时候你还是会明白并且记住这个词的意思的。
丹诺这个词汇在现代的诸国当中成为了一种标准性价值衡量的工具,而艾拉银币以其‘丹诺值’来判断,算是一种相对稳定的价值中等偏上的优秀货币。
以亚文内拉最普通的旅馆为例:一般的双人房一晚是8个丹诺,一大杯麦芽酒的价格是1。5丹诺,一个可以满足你一顿饱饭的黑面包是3。5丹诺,最便宜但卫生程度惨不忍睹的放养猪肉一大盘是6丹诺,就算再加上蜜糖,大约10到15丹诺也足以满足一个正常成年人的一次用餐需求了。
而一个艾拉银币,则等价于150丹诺——也就是可以在便宜的小旅馆吃至少十顿有酒带肉的饭,假如你不担心腹泻而死的话。
15天15个艾拉银币,虽然不算特别高,但赚取的这笔金钱也足以让两人生活上一段时间了。要知道在这之前米拉辛辛苦苦攒了好些年的积蓄才不过3。5个艾拉银币,而经过这段时间的开支它们也已经所剩无几。
所以通过了测试多少是为接下去一段时间内的生活找到了一个下落。并且由于亨利在测试场上相对出众的表现以及某些原因那位秃头中年人的关照,两人不单酬劳被提到了每天1。5个艾拉银币,还在结束以后就直接领到了两个银币作为商队出发前的垫付金,以及这三天内生活的来源。
望着透着一股金属色彩的银币上面美丽少女的侧像,一头白发的洛安女孩感叹着有钱真好的同时也用鄙夷的眼神瞧了又瞧自己名义上现在的老师。
“如果一开始就可以赚这么多钱的话,为什么还会这么贫穷呢,贤者先生真是个最糟糕的大人呢。”不大不小的木制旅馆房间内部摆放着两张小小的单人床,麻布和羊毛编织成的床垫因为不知道被多少人躺过而透着一股挥散不掉的怪味,米拉坐在打开的木窗旁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而亨利则毫不在意地躺在上头一脸悠闲。
“因为很麻烦啊”亨利“叮”的一声把他的那个银币也抛了过来,女孩慌忙地从窗台上下来,迅速地伸出手去接住了它。
“有东西吃,有地方睡觉,人就可以生活下去,别的东西都是身外之物”贤者背过了身子如是说道,而白发的大萝莉则又一次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这话是吃别人软饭的家伙该说的吗”
她这样说着,而似乎已经很累了的亨利则安静地背对着她,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米拉看向了毫无防备地睡去的贤者的背影,她常常觉得这个人就像是个孩子,在很多地方上。
可他丰富的知识和强大的战斗力又与这些格格不入。女孩并没有见过许多的战士,但那种简洁又果断的战斗方式即便是她这样的外行人也可以判断出不是普通战士的级别。
同时他选择的武器……米拉看向了随意地倚靠在一旁的那把超长的大剑。
唯有当你真正靠近到足以细细揣摩的距离时,你才会发现这把剑的美丽之处。
它的剑鞘十分独特,下方硬皮制成的短短半鞘套在剑尖的部分,而在剑的护手附近,与背负的皮带连在一块儿的地方,是一个简单的金属挂钩。
米拉不需要成为一位战斗专家也能够判断出这种设计是为了方便拔出背后的大剑,只需要简单地往上一提,护手从金属挂钩上脱离开来它就可以被迅速地拔出。
简洁而又高效,正如武器的使用者本身——但这些令人深思的设计对比起大剑本身也变得不值一提起来。
在超过一周共同旅行的时间里头米拉都没有向这把大剑投入过多的关注,或许是因为那时亲眼目睹的血腥让她有些刻意地回避。但当爱德华王子提到了关于这把剑以及亨利的事情以后,她就无法避免地开始认真地观察起这个自己还不甚了解的男人了。
亨利的大剑非常漂亮。
粗略一看的时候只觉得很是普通。但当你靠近到如此近的距离细细观赏的时候,你会发现它真的无比美妙。
比普通的一手半剑那刚好可以被双手掌握的剑柄长度更长,约莫等同双手剑的那种可以放下三只手的修长剑柄上包裹着表层细腻的兽皮。往下看去,不同于一般的单手剑、一手半剑和双手剑会采用的直型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