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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想去看一看,但近期却都并没有这份余裕。也许之后在消灭了邪教徒以后能够实现这个想法吧,可去到了那里又该做些什么呢。
实话说,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开始有些迷茫了。
这么多年的时间,他只是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语而不停地前进着。如今虽说有外力相助但年纪轻轻也已经登上了银卫骑士团团长的宝座,这算是已经实现了当初的约定了吗?那之后又该做些什么呢?
也许见到了对方以后能够有继续下去的答案?海米尔宁并不清楚这一点。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诸多渴求事物的人。
以旁人的眼光来看的话,这个年青人确实像是人们对于苏奥米尔人具有的典型印象:高大;沉默寡言,或者说有些木讷;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但这并非对于世间一无所知而产生的迷惘。
而是知晓过头了。
孩子的世界是残酷又单纯的,就算在成长为青少年以后他们也不会立刻就褪去那些变得成熟。
人类的可怕,海米尔宁是深深知道的。
在他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当中,见过的美好事物并不能算多。出身的缘故令他前行的道路上阻碍多于通畅。即便是在已经成为了团长的如今,在并不主动树敌的情况下却因为过于顺风顺水的仕途免不了成为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此次求援召集过来的军团士兵也是如此。他们本该是成建制的正规军团,然而最终演变成了自愿报名的志愿军形式。这其中有多少猫腻,对于人性的恶劣部分体会多得有些过头的他,不需要动脑筋去想就能得出答案。
如此的成长环境,不成为一个悲观主义者是不可能的。
在海米尔宁看来世间的一切都会劣化不论初衷是多么美好,一旦有人开始将自己的私欲掺入其中,一切就会开始变质腐化。帝国的政界即是集大成之作,这里的人笑里藏刀,若不留一个心眼的话哪天晚上就被人割喉也毫不意外。他对这一切本无心涉足,但却已经是无法脱身。
当初是因为一个约定而往前,如今登上这个位子之后,已是被生活推着继续前进。
他需对这些人负责,银卫因为大出风头的缘故现在看他们不爽的人越来越多。而那些其它的贵族骑士团也并不会做实事。需要做的事情有许多,阻挠也有许多。在这份压力之下海米尔宁迅速地成长着,他对于各方各面的知识吸收程度让许多熟人朋友都感到惊讶。
可这只是生存本能,而不是他自己的所求。
他想要的东西是什么,连他自己也并不知晓。
在这教会的诞生地,在这最靠近神明的地方,他的祈祷却得不到回应。
“想啥呢,吃饭去。”背后被拍了一下,沉思中的海米尔宁被惊醒了过来。利卡多朝着他歪了歪脖子,示意一齐向着教堂所在的地方走去。
骑士团驻扎停留的地方都在教会附近。他们没有真正靠谱的据点,只能由民众和教会提供帮助。原本的话是商量好了驻扎在附近苏奥米尔领主的城堡之中的,但在到达本地以后他们却又变了卦。这在意料之中,尽管理论上来说苏奥米尔人和帕德罗西人有共同的敌人,但因为长久以来的敌对关系缘故,对方还是怀抱警戒。
大部分的人民倒是对于他们十分欢迎,在听闻来到的是银卫这个堪称教会之剑的骑士团以后,他们这些同样忠实的信徒都显得十分开心。
贵族只能说是哪儿都一样,所幸还有教会和人民的支持他们最少还有个落脚点。而吃饭的地方也自然就位于教会之中,与神职人员们一并。
但在进入教堂之前,海米尔宁被人叫住了。
“团长先生,有您的信件。”等在教会门口的人穿着轻便的邮差服装,帽子上面插着一支羽毛。旁边还有一匹快马。
“皇室印章么,看来又是皇太子殿下的,那我就先去占座了!”确认他收到信件以后邮差行了一个简单的礼节就转过身骑马离开,而利卡多又拍了一下海米尔宁的肩膀,当先抽身进去。
他与皇太子之间的关系,包括前任团长在内少数关系亲密的资深团员实际上也多少有些猜测了。但海米尔宁自己心绪仍旧复杂,尚未有想说出的意思,他们也就没有强迫他。
“。。。。。。”他盯着高级宣纸的信封看了许久。然后把信件放到了腰包之中,准备之后再看。
那个人就是自己一直想要找的人。
在当年救下他的三个月之后,皇太子找上了门,告诉了他这一事实。
但是即便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即便这个人确实是一个极为优秀又伟大的人物,他却始终难以跨过内心当中的那道坎。
说是憎恨,也许并不妥当。
海米尔宁只是并不习惯,也不知如何去应对这个在自己之前人生当中缺席的角色。
他已经习惯了孤身一人。
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
独自生活将近二十年,已经长大他对于内心当中那个空缺位置补齐的希冀已没有幼时那么剧烈。
不像父子,也许更像是年纪阅历有些差距的友人。平淡又花些时间来互相了解彼此,或许才是正确的道路。
不论如何,历经数年,尤其是看到了最近这件事情皇太子忙前忙后的辛苦,两人的关系多少已经有所改善。在信件的通行交流当中,他们也发现彼此的共通点越来越多。海米尔宁对于知识的渴求让皇太子为他搜寻来了许多的书本,而通过这些,他也逐渐开始总结出来一些自己的想法。
食物的香气从门口飘出,打断了海米尔宁的思考。
“呀,团长大人你来啦!”稚嫩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海米尔宁望了过去。整个大厅当中都挤满了人,士兵和骑士们混杂在一起,除此之外还有平民和修士们,人们用不大的语调交谈着没有打破这片神圣之地的秩序。尽管人很多,但却丝毫没有乡下酒馆的那种混乱与粗鄙。
入冬的苏奥米尔室内需要日夜点燃篝火温暖,巨大的半圆形壁炉当中炉火升腾,佣工们凑在旁边物尽其用地用它来烤香肠。帮忙除雪忙了一个早上的士兵们饥肠辘辘,因而自早晨开始他们就需要大份量的食物来满足。
“砰”的声音响了起来,刚刚开口那个穿着修女服饰的小女孩因为吃力的缘故,把装着一大堆黑麦面包的木盆子重重地放在了长桌上。“手腕没伤着吧,阿莉娅。”海米尔宁关切地开口说道。
“没事,我可是很厉害的。”阿莉娅抬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欧罗拉的孩子从六岁开始就能够独立自主了,而且我还是教会的修女呢!”她这样说着,而旁边吃着面包的艾莉卡则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见习修女”她这样说着,而阿莉娅“哼”了一声:“蹭吃蹭喝的家伙说的话我才不听。”紧接着转过头大步流星地朝着厨房的内部走去。
“来这边坐下吧。”艾莉卡朝着海米尔宁招着手,和她同桌的还有利卡多和盖多等人。
“你可吃饱点啊骑士团长大人,我们这边得到准确消息了。该出发了。”艾莉卡一边撕开干硬的黑面包去蘸汤软化,一边开口说道。
“终于啊,上次被这些家伙跑掉了,这次可不会再放过。”利卡多拍了一下自己的拳头,显得干劲满满。
“哈呼”
风雪在飘落,即便是西芬克的魔力之月已经升起,周围却也决计算不上明亮。
“血止住了!妈的,给我撑住啊你这混蛋。”利卡多的咆哮声在身后响起,他的头发贴在了脸上,从缝隙露出的眼睛散发着狼一样凶狠的色彩。
“你放屁。。。。。我他妈。。。。。才不会死。。。。。。”躺在地上的盖多用细弱的声音说着,他的锁甲沾满了血,甲衣外侧的皮革都被某物所撕碎,铆接在上面的钢片散开以后那东西就将棉甲扯开了。
但身体方面的伤还只是轻的,盖多的整条右臂都血迹模糊。棉甲的毛毡和被扯开的锁甲环与血肉混在了一起,尚算完好的手掌部分因为放在雪地里的缘故已经冻成了紫黑色。
“我手。。。。。。。废了吗。。。。。。”他拼命想撑起身体,但利卡多把他按了回去。
“脚抬高,你现在失血太多不能站起来。脑供血不足在休克过去老子就他妈救不回来咳咳咳咳咳咳”利卡多捂着自己的嘴开始剧烈地咳嗽,而海米尔宁举着盾回过了头:“怎样,能移动了吗。”他开口说着,一行人此刻处于一处隘口的位置,旁边是险峻的山崖。而身后的追兵在暴风雪当中也不知甩掉了没在这里停留并非正解,可盖多的显然情况并不适合移动利卡多捂着嘴摇了摇头。
“怎办,团长。”旁边同样疲惫的骑士望着海米尔宁,等待他给出答案。
过来苏奥米尔的船舶没办法载马。本地的贵族们又不合作,通过陆路运输他们的战马只过来了一小批,这些全都被海米尔宁分给了斥候,而这些斥候们眼下也已经分离开来。
全员都负重25千克以上的队伍,没有马匹代步单靠自己步行已经足够疲惫。加上登山和战斗以及寒冷的天气,许多人这会儿都已开始四肢乏力,昏昏欲睡。
“你们太自大了。”数个小时前被包围的邪教徒魔导师的话语仍旧在耳畔回响。
“愚蠢的帝国人。”
“只知信奉人造的伪神,你们对于真神以及身为神之眷族的我等之力量一无所知。”
“可笑。”
“这是比你们所信仰的神明更为古老黑暗的存在。”
“稚嫩又软弱无力的帝国骑士啊,你们穷尽想象力,只怕也难以理解自己将要面临的东西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发出狂妄的笑声,紧接着用某种古老的语言大声地重复着相同的词汇。
而在反应过来的时候,骑士们已经开始朝着彼此兵刃相见。
操控心灵的魔法这些家伙居然还拥有如此秘术
兵分两路的海米尔宁一行人不知道艾莉卡那边的遭遇,而他们在发狂的自己人袭击之中又遭受到了老调重弹的亡灵攻击。只是这一次的亡灵远非过去那些随处可见的动物死尸,而是某种更加黑暗,更加可怖的存在。
它们仿佛是为了战斗而生,行动迅速,出手致命。
并且难以被杀死。
长矛捅上去折断了,即便捅穿了身体但只要拔出来伤口就会立刻愈合。
蛮力十足的它能够一击把椴木的盾牌击碎,把100千克重的骑士摔飞。在没有战马可以架枪冲锋的情况下,他们无法拉开距离也无法利用机动性和冲击力击溃对手。步战被体格所碾压,而护甲也无法抵御住那强大的蛮力。
钢条铆接的皮甲被扯烂了以后,剩下的就只有柔软链甲与棉甲的防护。
垫层尽了它的一切努力保护着甲者,然而残留下来的骑士依然几乎个个带伤。大部分都是擦伤瘀伤,还有少部分是骨折脱臼。
伤痕累累。
这些家伙比起想象的更加可怕,他们不害怕甚至疯狂地迎向死亡。就连那位魔导师在召唤出这些怪物的时候也是以自己的身体分崩离析作为代价的。
那是过度榨取自身魔力造成的结果,整个人体都出现了扭曲变形,从体内开始整个分解。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