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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的个人意志与这个国家大部分人的想法相符合时,他就是他们的英雄。
而当他不再如此的时候。
他就成了怪物,成了叛徒,成了死不足惜之徒。
“咳呃——”“呼——”一阵狂风吹过,骑士的罩袍和海米尔宁的头发一起随风飘舞。
远方的海平面上夕阳投下了光辉,他背对着西方,立在悬崖的边缘支着大剑站了起来。
淤血背光的身影不知为何令骑士们有些犹豫,但大部队已经赶了过来。把他逼到了绝路的他们此刻再无松懈,里昂大主教命令手下的近战部队拉开了距离,而足足派遣了一整个排的弓手压过来。
“风、真舒服啊。”海米尔宁闭上了双眼,微微一笑。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里昂竖起了手。
“放箭!”
“咻咻咻咻咻——!”
打着旋儿转动的大剑当先落到了几十米之下的满是惊涛骇浪的礁石堆之中,紧接着,带着满身的箭矢,踉跄退步的他也靠到了悬崖边上。
“我会在圣典当中给你写个好结尾的,安息吧,元帅阁下。”里昂直视着他,而海米尔宁。
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阿西——”
落下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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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吹过寒冷的大地,远处的湖泊银光闪闪。林立的冷杉墨绿的颜色深得仿佛有油光在闪烁,像是画师在绘制时打翻了调色盘不小心把黑色混入其中一般。这尖锐而又刺眼的深沉墨绿与白雪皑皑的大地还有反射着澄澈天空的平静湖水形成了极致的对比——令人只要一见,这一生就不会再忘掉。
“嘘——停在这儿,接下去要面对的东西对你来说可有点过头了。”“嘶吁吁吁——”他伸手安抚着马匹,那被兜帽所遮住的脸庞低垂着,修长杂乱的黑发垂在旁边。接着他从马背上取下了被破布包裹起来的某物,拿在了手里。
将缰绳系好之后,他踩着满是积雪的地面往前走去。
“沙沙”的踩雪声在脚下不停地响起,冰冷的感觉透过皮靴传到了塞满稻草有毛皮内衬的脚底。
“呼——”寒风再度吹来,把他身上的斗篷给吹歪了,下方鲜红色的第二件斗篷从缝隙漏出,长度更长的它顺着狂风猎猎作响。
体格几乎与战马相差无几的巨大驼鹿在远远的地方警惕地盯着这儿,这种世界上最大的鹿科动物在哺乳类当中罕有敌手。而那些有能力捕捉它们的龙类生物当中,常见的龙蜥被这里加尔世界上最可怕的严寒所拒绝,作为冷血生物的它们至多只能去到亚寒带,在日照时间短暂的这片冰冷大地,唯有恒温动物能够自如行动。
“说是北方,但也北得有些过头了吧。”他呼出了一口白气,然后摘下了兜帽以那双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整片区域。
——驼鹿跑开了,它们察觉到了什么。
风向变了,一头浑身雪白的龙从远处飞来。
一头龙。
不是亚龙,不是杂龙,更不可能是龙蜥。
一头真正的龙。
“呼————”巨大的声响在下方也能够听清。它飞过了天空,修长而又优美的身体搭配极大的翼展看起来遮天蔽地。森林当中的动物都因为这个食物链顶端的存在而受惊逃跑,一阵嘈杂声响起,远处一只原本潜伏在密林之中试图捕获一头幼年驼鹿的雪虎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干扰导致失去了捕捉机会,饿着肚子的它跳了出来龇牙咧嘴地试图对体积是自己一百倍以上的对手进行恐吓——
龙又转了一个圈,她左侧的翅膀倾斜开始收起。因为体型过于庞大的缘故,直接降落的话必然会在地上造成很大的冲击,因此缓慢地收起翅膀调整角度,从高空中逐渐盘旋降低高度——
这持续了数分钟的时间,而待到她使那对巨大的翅膀兜住了足够的风以便使得自己重达四十吨的身体也能够缓慢落下时,她调整了方向,然后落到了他的面前。
“呼轰——!!”地面上昨夜刚下尚未变得紧实的积雪瞬间被吹得减少了至少半米厚,他抬起了双手护住了脸庞,头发和身后鲜红的披风胡乱飞舞,而远处的那只雪虎则是一个机灵之后像是受惊的猫咪一样转过身夺路而逃。
“少年,汝应邀而来。”龙开口说道,那语言不同一般,也不是任何人型生物的发音结构所能够发出。但即便耳朵无法听懂,意思却直达心灵。
“而吾亦将履行诺言。”鲁密祁靠了过来,某种光芒开始发出,而她接着说道:“说服上面那些老不死,可费了吾等不少的力气。”
“辛苦了。”他抬起了脸,头发和披风都在舞动着。
“唉——”白龙叹了口气:“任性的小孩子。”
“正是如此。”海米尔宁微微一笑。
“那么——”
“以德鲁伊评议会长老冰雪之白龙的名义。”
“自此,海米尔宁·海茵茨沃姆·塞克西尤图将继承‘贤者’之名。”
“成为德鲁伊于世间的观察员,游走于四方。”
“咻——!”魔法的光辉开始闪烁,紧接着他脖颈上也开始出现一些符文印记。
“这下,少年,汝即是获得了德鲁伊之认可的人了。”
“但吾仍无法理解,其它的老不死们亦是如此。这种做法到底有何意义?若只是想纪念她的话,像你这几年以来那般,自称如此,不已经足够吗。为何必须获得德鲁伊的承认?”鲁密祁垂下了头,用那双硕大的眼睛盯着海米尔宁。
“你就这么转达给长老们吧。”海米尔宁抓了一下领口。
“就说。”
“打赌还没结束。”他抬起头,直视着白龙。
“这次,我会让你们输的心服口服。”
“。。。。。。。。”
“哈哈哈哈哈——”她用响彻山谷的声音大笑着说道:“那可是。”
“值得好好期待了啊——”
张开双翼的白龙朝着天空一跃而起紧接着消失在了远方。
而海米尔宁转过了身,朝着马匹的所在走去。
在理想的尽头等待着的是什么?
他不知道。
因为他。
还没走到那一步。
那么就继续往前吧。
以海米尔宁的名义。
以海茵茨沃姆的名义。
背负着她的信念。
以行走在世间的。
德鲁伊的贤者的名义——
去看一看吧。
这个赌约,这份理想。
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东西。
————fin————
回忆篇。
完。
第一百五十六节(一):小小的起源()
当时间步入1353年的冬季之时,整个东海岸持续了许久的战争终于逐渐开始平息。
这一切的契机,乃是帕德罗西的新皇登基。
刚满11岁的克洛维·安布罗斯·塞克西尤图一世生于战火之中,并且很显然继承了自己父亲的才能,甚至远在此之上。自小就成为掌权者道具,被几大贵族利用作为筹码争夺摄政王职位的他,非但没有因此吓破了胆成为一个无能之徒。反而是吸收了无数知识,成为了一位年纪虽小但城府颇深的君主。
一直低调做人的皇帝内地里培养了许多亲信,手段之隐秘,当他登基那天发布逮捕命令的时候,自认掌控了他的几位帝国内的大贵族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
在惊愕和难以置信之中,他们被剥去头衔,押进了大牢之中。
“你们都当我是小孩子,但就像少年与巨人的那个故事一样。巨人因为过于庞大而目盲,最终被使用投石索的牧羊少年所击败。”他口中说出的这句话语,最终成为了举世闻名的箴言。
但坊间也流传着这样的消息,暗地里一直有着谁在帮助着幼小的皇帝。
据说宫廷内的侍女曾看见一个“和皇帝瞳色相同的人”出入的模样,但这类传言到底是政敌抹黑还是确有其事,人们却也不得而知了。
总而言之,帝国境内的战乱就这样在两个月的时间内被逐渐地平息了下来。但在更加北部的地区,苏奥米尔王国的和平却来得晚了两年。
一直到1355年的秋季,骚动、劫掠和各种大大小小的对立冲突,才终于有了缓和的迹象。
一切的动乱始于1344年南征的大剑士归乡事件。
尽管教会和王室还有各大贵族尽力控制宣传,过河拆桥予英雄以污名联合谋害了海茵茨沃姆元帅的说法还是在民间流传了开来。狂热过后面对越来越苦难的生活,头脑冷静下来的人民开始感到后悔。而这种悔恨的情感结合不少军民冲突,最终导致平民高举旗帜抗议,与王室和贵族之间的对立也变得愈发严重。
耶缇纳宗因为也洗不干净的缘故,在苏奥米尔国内的声望一度也跌至谷底。
本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政权而进行的行为,到头来反而成为了声望下降的导火索。
自取灭亡这种事情,说的大约就是这么一回事。
不一定真的是感同身受,也许只是因为生活变得困苦因而对于教会与贵族们产生了不满借此机会爆发出来。但总而言之,作为元帅遗腹子的大剑士们借此机会终于是在苏奥米尔的民间深深扎根。原本只是异乡人只是叛逃的帝国骑士的他们,如今开始训练起苏奥米尔的本地人作为大剑士,一步一步地在民间扩散自己的声望。
“立于人民之中,为人民而战。”喊着这样的口号,他们对于教会也好贵族也好寸步不让。在十来年的光阴之中发展成为了苏奥米尔境内不可忽略的第三股势力。
不单如此,原本站在同一阵线上的教会和王室贵族阵营当中,因为诸事不顺加之以利益分配不均,也开始出现了对立的情绪。
贵族们需要教会的影响力,而教会需要贵族们实打实的兵力。
决裂的契机来自于1347年夏季耶缇纳宗教廷武装部队的成立——明摆着是对于贵族们的不信任,耶缇纳宗自己拿起了剑。利用狂热的宗教人员和之前培养银卫骑士团的经验,创造出了教会自身的武装部队。这种拥兵自重的做法直接导致了王室和贵族的不满,但却也因为他们的内斗缘故给予了大剑士们进一步崛起的契机。
而光阴辗转至今,于1355年的秋季,苏奥米尔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微妙局势。各方互相钳制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利益盘根错节,若是有一方轻易出手的话很容易导致其它两方联手,在彼此都没有任何信赖的情况下,讽刺性地反而拥有了一种脆弱但却可贵的和平。
战争结束了,最少明面上来说结束了。
人民松了一口气,尝试继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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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紧了。艾里阿隆,用你的小眼睛给我盯紧了!”老人的苏奥米尔语在旁边响起,前方的风吹来使得他脸上沾满白霜的胡子和保暖帽上面的绒毛都微微抖动。
而名为艾里阿隆的少年一张白皙的脸庞红扑扑的,显得有些不自在。
两人趴在了雪地上,隔着厚厚的衣服寒冷都透了过来。即便是对于耐寒能力极强的苏奥米尔人来说,这里的天气也有些难受了。他们此刻地处北欧罗拉往北30公里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