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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八荒录-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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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霍然明白,自己真是老了。

    “巫祭何事不安?我并无它意,只想问一问,贵族八百年来的旧事。”王子乔平静的声音徐徐传来。

    支由心底一颤,惊疑更增。王子乔到底要做什么?他拿捏、敲打自己,真是为了帮助巴雷解决族中祸患,还是另有目的?

    最终他埋下头,颓然叹息:“先生想知道什么?老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支由这个勾结羽族、吃里扒外的龟儿子,正给自己挖坟哩!嘿嘿,越老越怕死,老族长生前早把他看透了。”那个人冷笑,呲露的牙闪过一抹雪白的森寒。

    支狩真道:“王子乔却是个看不太透的人。”

    那个人道:“这人是很古怪。俺把他住的竹楼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根掉落的毛发,连皮屑都看不到,真个见了鬼了!”

    “我族典籍记载,唯有即将飞升成仙的人,才会透体清净,无汗无垢,毛发难落,皮屑不存。王子乔当然没修炼到这个地步。”支狩真说道,眼前浮现出初见王子乔的一幕:他被巴狼推倒,趁势拽住王子乔的袍摆,后者不着痕迹地后退。

    “唯一的解释是,王子乔对巫族颇为忌惮,所以特意收拾掉自己落下的毛发、皮屑。难怪……我那天没能得手。”支狩真伸手从发鬓间捻出一根近乎透明的小针,短如指甲,细如牛毛,正是他耗费重金,从商旅那里买来的风潜针。只需轻轻一刺,便可穿透衣衫,汲取一滴血液,中针之人不会感到丝毫异样。可惜王子乔太过警觉,连一个醉酒的孱弱少年都不容近身。

    那个人皱皱眉:“吸不到他的血,也弄不到毛发和皮屑,不是很麻烦?”

    支狩真沉吟道:“有那样东西也够了,毕竟不可能真的对他施展祝由禁咒术。不过,王子乔应当了解祝由禁咒术,才会存了戒心。”他推开古琴,眼神中透出深思之色,“连支由都弄不清祝由禁咒术,王子乔凭什么了解?他来百灵山的目的怕是不简单,但愿我们不是在引狼入室。”

    那个人道:“早晓得这样,俺就不撺掇巴雷找他了。天下第一方士,哪里是好随意利用的?”

    “可他是最适合的人选。”支狩真摇摇头,起身走到靠墙的花鸟紫檀嵌云石柜前,拿出厚厚数叠书籍。

    “八百年前,支氏部落迁徙途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王子乔从容跪坐,一边翻阅支由收藏的巫祭典籍,一边问道。

第八章 勾魂摄魄溯源() 
“先生,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概只有历任族长才知晓一些详情。”支由低眉垂目,蜷在灯光的阴影里,心绪如昏浊的灯焰飘摇不定。

    “说你知道的。”王子乔兀自低头翻阅典籍。

    “前任巫祭偶尔提过两句,好像是部落在横穿天荒的时候,遭遇外敌,一路死伤惨重。”

    “什么样的外敌?哪一族?”

    “这就不清楚了。”

    王子乔默默合上手中竹牍,又拿起一套龟壳串连的书简。支由撞见对方静漠的眼神,心里突地一寒,立刻道:“老朽私下猜测,可能和,和……”他一咬牙,索性豁出去了,“和羽族脱不了干系。”

    “羽族。”王子乔摩挲着龟壳上古拙的纹路,暗自沉思。时值巫族分裂,羽族大可坐山观虎斗,何必参与?而一旦羽族出手,必能全歼支氏部落,又怎容漏网之鱼逃到蛮荒?

    其中必有蹊跷。

    “当年与支氏同时出走的共氏、祝氏部落遭遇如何?”王子乔又问。

    支由答道:“听说和支氏差不多,路上也死了很多人。再后来,就没他们的消息了,兴许已经亡族。”

    “亡族?不见得啊。”王子乔淡然道,“当今大燕王朝最显赫的武勋世家,可是姓共的。”

    支由吃了一惊:“先生是说……”

    “我也只是猜测。”王子乔抛下沉甸甸的龟壳书简,巫祭传承都翻遍了,祝由禁咒术不在其中。支由显然也未掌握,不然先前就对自己出手了。

    当时,支由惶恐、忌恨、犹豫、畏缩的种种情绪,无不清晰倒映在他澄明的心湖上。

    如果支由的心神是光,倒映在王子乔心湖上的就是影。光动,则影动;观影,则知光。

    王子乔抬起头,脑海中倏然闪过支狩真俊秀皎皎的姿容。

    至此,祝由禁咒术的传承下落大致明了。

    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支由忐忑不安地瞅了王子乔一眼,这个方士为什么对巫族感兴趣?巫祭典籍里难道藏了什么大秘密?王子乔真的洞悉自己和羽族的勾当吗?会向巴雷告密处决自己吗?

    他一时患得患失,心事愈发紊乱。

    王子乔忽而挥袖,拂灭灯焰,四周顿时一片漆黑。

    支由又是一惊一乍。

    “长春丹还好用么?”黑暗中,王子乔石破天惊般地喝问。

    支由脑子里“嗡”的一声,手足冰凉。他张口想说些什么,胸腔却像被沉重的巨石压住,连呼吸都艰难。

    王子乔霍然起身,一步一步走过来。

    支由喘息着,踉跄后退,背撞上竹壁。幽黑的阁楼仿佛变成了一座囚禁的铁笼,子夜的山风砰砰有声地撞击竹窗,宛如困兽竭力挣扎。

    “不要否认!你内腑游走的那一缕奇异生气,必然是长期服食长春丹所致。长春丹滋养生机,弥补元气,是天荒卉族秘制的延寿丹药,专门用来贡奉羽族。你勾结羽族,出卖部落,罪无可恕!”

    “扑通!”支由瘫软在地,心如死灰,一连串情绪变化在王子乔的心湖上一览无遗。

    跨前一步,王子乔逼至支由跟前,似挟着无尽翻涌的黑夜压来。

    他接连施展各种攻心手段,打压支由,步步为营,眼下终于到了收割的一刻。

    两人面对面,眼对眼。

    “看着我——”

    王子乔厉喝一声,眼神如光,如电,如焰,如刃,直直插入支由的精神世界。

    恰是支由心灵最软弱的一刻。

    勾魂摄魄,直击心神!

    霎时,心湖上光影逆转。影动,则光动!

    支由神情恍惚,浑浑噩噩,只听到一个充满魔异魅力的声音响起:“你叫什么?”

    “支由。”

    “多少岁?”

    “白寿之年。”

    “什么时候结识羽族的?”

    “三十多年前。”支由似牵线木偶,有问必答。

    “如何结识?”

    “有次俺外出采药,跌下悬崖折了腿,一个小伙子路过帮了俺。他的伤药硬是要得,断腿三天就长好了。后来俺才知道,他是羽族。”

    王子乔微微一哂,支由失足落崖,显然是羽族动的手脚,诱他入套。看来三十多年前,羽族就潜入了蛮荒,不!理应更早。

    “从此你就为羽族卖命,羽族以长春丹为酬?”

    “谈不上什么卖命,只让俺监视族长,透露一下族里的动向罢了。当年部落的族长是支野的父亲,老族长死了以后,俺就盯着支野,现在换成巴雷和支狩真。”

    王子乔眼神一亮:“支狩真可有什么异常?”

    “那个瓜娃子除了吃喝玩乐,还晓得个啥?”即便心神受控,支由的语气兀自透出强烈的不屑。

    王子乔耐人寻味地笑了笑,接着问道:“羽族在蛮荒有多少人?”

    “不晓得,俺没见过其他羽族,只和那个小伙子联络。”

    “他姓什么?样貌如何?剑道修炼到什么层次?”

    “他自称乌七,人很瘦,皮肤黝黑,眼睛更是黑得发亮。剑道什么的俺不懂,不过他很厉害,肯定比巴雷厉害,也比支野厉害。”

    “果然是羽族的乌部出动。”王子乔喃喃自语。天荒羽族号称百部众,以凤部和鹤部为首,绝代剑仙尽出其中。乌部则专门从事侦查、监测以及阴谋暗杀,修炼的剑道以阴诡敏捷为主。

    而无论是隶属于武道的剑道,还是术道,都统一分为四个层次:炼精化气,炼气还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修炼者一旦突破最后的炼虚合道,即能破碎虚空,飞升成仙。

    巴雷的武道刚刚触及精神领域,算是炼气还神的初步阶段。炼气还神得悟精神真谛,与武技、术法相合,生出无穷妙用,已经步入真正的高手之林。而大多数修炼者究其一生,只能在炼精化气的境界徘徊。

    乌七比巴雷更强,意味着他至少是炼气还神的中、高阶,甚至大圆满。再加上羽族剑道无坚不摧,无术不破,这等高手一个人足以监控衰败的支氏部落。

    “乌七有没有打听过祝由禁咒术?”

    “从来没有。”

    王子乔微微一愕,如果不是为了巫族最神秘的传承,羽族何必盯上支氏部落?难道还有隐情?他苦思良久,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凶险,仿佛自己卷入一盘波诡云谲的生死棋局,稍不留神,势必被执棋双方吃得尸骨无存。

    最佳做法,莫过于立即抽身而退,远离此局。

    可惜他不能。

    “支野是怎么死的?”

    “他独自外出狩猎,死在乌七剑下。”

    “乌七为什么杀支野?”

    “完全是个意外。支野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主动出的手。乌七告诉俺,当时支野像急红了眼睛的疯狗,死死缠住他不放,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搏命险招,他实在留不了手,被迫杀了支野。”

    王子乔凭地冒出一个极其荒诞的念头,难道支野……他沉吟片刻,又问:“血眼隼放出去传讯再到返回,需要多久?”

    “不到半个时辰。”

    血眼隼一个时辰可飞八百里,还要在乌七那里耽搁片刻,依此可知,乌七的住处相距百灵山百里左右。附近应该山深林密,适合藏身,还要有充足的水源,以供日常洗漱饮用……王子乔正自推算,忽地鼻孔一热,渗出两行细细的鲜血。

    心湖上,光影一阵抖动,倏然模糊。

    支由蓦地一震,脸上露出挣扎之色,似要清醒过来。

    王子乔轻轻抹掉鼻血,殷红的血沁在他白玉无瑕的指尖上,触目惊心。

    他奴役支由心神,牵动了魂魄旧伤,已经无力再问下去。光阴荏苒,天地重成,他受损的魂魄不仅没有恢复,反而伤势加重,连如此简单的术法都难以为继。

    再过几年,怕是连自己的意识都会慢慢消逝在这个世界吧。

    “你,你对俺做了什么?”支由神智一清,满脸惊骇地瞪着王子乔。

    “你该问自己做过些什么。”王子乔答道。

    支由呆了半晌,突然涕泪横流:“俺只是不想死,俺只是想多活几年啊!”他颤抖地抓住王子乔的袍摆,松弛干瘪的手揪紧了,犹如痛苦蜷曲的枯藤。

    “先生,你知道一个人老朽等死的绝望吗?爬不动山了,皮肉也瘪了,拉屎还要弄脏裤头。干不动娘们,多吃几口肉就会上吐下泻。阴雨天,老寒腿痛得睡不着觉,只好眼睁睁瞅着窗外,熬到天亮。”他直直瞠视王子乔,慢慢松开手,惨笑:“你还年轻,你不会明白的。”

    王子乔凝视支由片刻,道:“事过春梦无痕,心为难得糊涂。巫祭大人,忘了今晚吧,对你我都好。”挥袖一拂,走向竹梯。

    支由不知所措地望着王子乔的背影,忽地追过去,苦苦央求:“先生,俺的,俺那只血眼隼……能不能……还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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