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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桑梓之德（五）
眼下王都情形不明，好在现在二殿下找到了，总算有了主心骨。只是现在王上的行踪不明，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到底该去什么地方去寻找。真是一团乱麻！
好在这次护送殿下的这位姑娘身怀绝技，说不定可以助殿下一臂之力。丹羽姑娘在军帐里一番侃侃而谈，对这次围城的难关像是有了几分把握，我也松了一口气。要是真如丹羽姑娘计划的一样，围城能如此解困就好了。也不知道现在城中是个什么情况。
大队人马已经渐渐靠近王都，前面的队伍也已经看得到了，的确是左相辛南带了高辛的兵马前来解围。可怎么只有这点人？高辛不是一向对左相十分慷慨，这次怎会只借这点兵马？
我打马上前，传令兵早已上前通报过了，左相也趋马向我走来，面上虽有喜色，但看着却是愁绪万千。
“总算回来了！王上呢？”左相上前问道，接着又环视左右，寻找王上的身影。我心头一紧，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左相见我如此，神色更是不豫，冷哼道：“大亚负责护卫王上安危，现在为何说不出王上踪迹？”
我连忙答道：“左相询问，梓德必定坦诚相告。此前王上去出征鬼方，不料中了鬼方的埋伏，现在下落不明。梓德赶到鬼方的时候，已经晚了”说到此处，我再也忍不住泪水，“这完全是梓德失职，当时无论如何都该劝阻王上，不该让王上出征！”
“什么？”左相在马上晃了三晃，差点跌落马下，咬牙切齿道，“鬼方欺人太甚！竟然敢设下埋伏来暗害我大商之主！欺人太甚！”他面上涨成紫酱一般。左相本就脾气暴躁，现在闻听王上失踪的噩耗，更是气急败坏，这就要打马朝王都冲去。
我连忙拦下，连声说道：“左相不可急躁！现在已将二殿下寻回，左相还要帮着辅佐大局啊！咱们解了王都之围，才好重振旗鼓去为王上报仇！”
左相愣了一下，双目圆睁，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他问道：“二殿下找到了？那二殿下现在何处？”他的眼神里满是期待与忐忑。
我深吸了一口气，望向王都的方向，继续说道：“二殿下带了一队人马，绕到王城之外，想要暗中潜进城内，协助守军。”
“什么？”左相再次惊叫，“你这个大亚是怎么当的？怎么可以让殿下冒这样大的险？就算要去策应，也该是你去！怎么可以让殿下去？万一那些叛贼攻破王都怎么办？你、你、你”
听了左相训斥，我也着急了，忙问道：“那该怎么办？不然现在就起兵解围？”说着就要回去点兵。
左相眉头一皱，怒道：“急什么？且留在这里观望一二，看看城头到底有没有殿下的身影，若是有，便即刻起兵内外夹击；若是没有，便想办法撕开包围圈，冲进王城去！”接着他重重地叹息一声，说了一句话，“先王这几个子女为何都如此不得顺遂？先是殿下失踪，接着王上失踪，两位公主为了缓解王都的危急，都做出了牺牲。”
“什么？”这次轮到我大喊出声，说过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对这件事情十分在意，急忙收敛了神色，缓言问道，“两位公主怎么了？玉体可有损伤？”
就见左相摇摇头，黯然道：“两位公主都很安康，可是金莺公主为了解决王城的危急，答应以挚仲氏族女的身份嫁给周方的季子，这还不是委屈？白灵、白灵她”后来左相说了什么，我也没大听见，眼前晃动的都是金莺公主那端方大气的模样。
这样一位大商的长公主，怎么能以族女的身份嫁给一个偏远小方国的季子呢？这怎么可以？难道没有人出来阻止吗？我想起临行前公主对我的嘱托，更是悔恨万分！事情怎么可能变成今天这样？
“大亚！”左相有些疲惫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连忙回神行礼，心中更加急切，恨不得现在就能返回王都。左相现在也平静了心情，眯着眼睛查看远处的情形，对我说道：“稍后辛苦大亚带我大商兵马去那处山口埋伏，这些叛军一旦后撤，你便在那里击杀！只给他们留出一驷之地作为逃跑路径，之后赶快对王都回防。”
我还是有些懵懂，问左相：“大人为何如此肯定这些叛贼就会后撤呢？”
“我在此处观察已有大半日，这些叛贼不过是些乌合之众，虽说人数浩大，可是人心却不齐。我这一千高辛兵马等稍后他们攻城混乱之际，便要混了进去，散布关于鬼方的谣言。只要他们有一支队伍后撤，大亚便着人高喊‘鬼方败了，快逃！’”左相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管殿下成功与否，咱们这些人都要誓死护卫王都！”他斩钉截铁，目光坚定。
“谨遵左相号令！誓死捍卫王都！”我亦抱了必死之心，“左相请放心，梓德这便去山口处埋伏，不会放走一个叛贼！”
“不，就是要让他们有的逃，有的杀。这样那些逃的人才觉得有希望，等咱们缓过劲再去追也不迟。眼下当务之急是解除王都的困境，至于这些叛贼，毕竟他们人数众多，想要一下子全歼也不太现实。”左相指着前面山谷说道，“大亚就照我说的做就好了。”
我不再多言，急忙带了士卒静悄悄地摸向山口附近，静静地观察现在的情形。就见那些叛贼组织了几次攻城，都被城上守军击退了。我正松了一口气，想要缩小一下包围圈。只见刚才离开左相的地方不远竟然冒出一阵黑色烟雾，这黑雾仿佛有灵性一般很快就蔓延开来，不一会儿就遮天蔽日。原本就闹哄哄的围城队伍，现再更是哀鸣连连。
我皱起眉头，心里暗道：这雾大有古怪，一定要找出那个施放迷雾的人！不然必成大患！
第437章 番外四桑梓之德（六）（）
番外四桑梓之德（六）
看着昏暗的祭坛里明灭的祭火的光芒，神器静静地被放置在祭坛上，一点也没有那夜的耀眼。直到现在，我也不敢相信先王是真的故去了，魂魄进了这看似平平无奇的神器之中。
但那夜的情形仿佛还是昨天，如此清晰。我亲眼看到先王寝殿的院子里，地上的那一滩鲜血，先王的衣冠好好地躺在地上。就在前一天，先王还和我有说有笑，虽然神智不是特别清醒，可还是那样亲切，与小时候没有任何分别。怎么在一夜之间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是这王宫的戍卫，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还让这些贼子混了进来？我真是该死啊！怎么能出这样的事！我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回想起小时候在村子里，我实在算不得是一个强壮的孩子，平素也都是两位王上对我颇有照顾，后来更是一同拜师学艺，再后来又来到王都，一直多加照顾，提拔我为大亚。这可是国家重臣啊！可我却屡次犯错，清查一个宫内暗探，多少年都没有清查干净！这都是我的错！
若不是我失职，怎么会接连出现殿下被掳、王上失踪这样的事情？当年师傅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保护好两位王上，我这都是做得什么事啊！我对不起师傅，对不起先王，更是无颜面对王上。就是在这里守着镇国神器，希望有一天能够看到先王的身影，再能跟我说上一句话，骂我一顿也行啊！
可每日这神器还就是一副老样子，没有一点动静。根本没有一点威严，没有一点神异之处。不知道这神器如何镇国？
太卜大人也几次劝我，虽然他的话听进去一句听不进一句，可我也知道他是一片好心，希望我能早日想开，还去辅佐王上。但我知道自己，王上现在已然不需要我的辅佐，国事大定，只需平稳理政便可。再说我阿德又有何德何能，可以辅佐的了王上呢？这些年的辅佐也不见有什么建树，不过是做了些琐事。
“大亚，怎么还在这里？今日又是一日未食，这样下去可不成啊！”说话的是太卜大人，他又来劝我了。我其实想看看他，可是觉得脖子怎么都转不动了，只能眨眨眼动动眼珠，示意我听到他的话了。
“好！大亚还是歇一歇，喝口水吧！”祭坛里侍奉太卜的小童急忙奉上一杯水来，我闭了一下眼睛，想抬起手来，可是刚动了一下指头，心中一阵大恸，晕倒在地。倒地的瞬间听到太卜喊了一句：“他多日未食，身上血气阻塞，已经到了”后面的都已经听不见了。
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了家，梦到了阿娘，梦到了姜大叔。我还梦到了师傅，他老人家还坐在那个山洞里，我连忙跑过去，还没到跟前，就听到师傅沉声问我：“今天的功课都完成了？射的怎么样了？”
我有些糊涂，回想自己有没有练功。见我愣神，师傅冷哼了一声，好像发火了：“你个傻小子！怎么连自己练功没练都不知道？还不给我赶快去练功！”
我连忙跪倒，拜向师傅：“师傅，我辜负您了！我没保护好两位王上！阿德没用！阿德没用啊！”再次抬眼，师傅却消失不见了。我忙喊道：“师傅！师傅！您不是在王都出现过吗？怎么都不来看看我？是生我的气了吗？”
可是师傅根本就没有踪影，这是个梦吧？我跌跌撞撞地起来，发现山洞也不见了，这真的是个梦啊！眼前梦境又变，突然人山人海，喊声震天动地，这不是大狩猎的场地吗？
我茫然四顾，若是与先前一致，白灵该出现在兽群密集的山口处。我急忙朝那里赶了过去，果然绕过兽群，就看到一脸愕然的白灵公主在那里发愣。我连忙打马过去，高喊：“公主小心！快躲开！”
赶到近前，我一把将她抄起拉到马上，却发现根本不是白灵公主，而是金莺公主。我连忙松开手，致歉道：“长公主恕罪，梓德无意冒犯！”
金莺公主嫣然一笑，回头瞟了我一眼，说：“大亚还是这么客气，你可是金莺的救命恩人啊！”
这下换我愣神，只得喏喏而言：“公主不是已经成为周方的太任夫人了吗？怎么还来参加大狩猎呢？”
公主面色一变，似乎是生气了，她冷着一张脸说：“不管什么时候，金莺都是金莺！大亚不用说这样的话！”
我跳下马来，抱拳行礼：“请公主恕罪！梓德无意冒犯！”可是公主并不答话，我只好再次请罪，可是公主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面前走过一个身影，却是男子衣衫。
我急忙抬头，竟然是王上，不，是先王！我再也忍不住泪水，拜倒在地：“先王！阿德失职！罪该万死啊！”
“不要这样，你快起来！”先王面上不似生气，反倒很开怀，“阿德，咱们还像小时候，你就叫我良哥吧！”我不敢应，就听他接着又说：“你自己愧疚，非要在这里守着我，倒也不是不行。昭那边也已经有很好的人辅佐，我是不担心的。你也不必太过自责，我子良的命其实早就已经没有了，不过是赖着阿瑶的命蛊苟延残喘罢了。在这个时候散魂而出，也是正当正时。若是我不离开，昭也无法大展拳脚。大商的兴旺，都交到他手上了。相信他也可以做好的！”
我抬眼细细看着先王，他一点也不糊涂了，说话也条理分明，我这才意识到这是他的魂魄，忍不住激动起来：“良哥，阿德这也是死了吗？总算让我见到你了！”
先王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说：“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