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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郁清把自己仰在椅子上,很希望自己就此昏过去。
“血红之木是什么,碧绿之木是什么,苍蓝之木又他妈是什么……宝瓶……操。”
万万没想到,那个该死姬长老(这句话只能在心里骂骂)居然和她玩暗号……而且还写得这么文艺。
这种如同青春期小女生一样的文风实在让人想吐槽……但作为受害者,乐郁清已经没什么这方面的**了。
不断翻查符文图谱、查阅各种资料,再考察前后文意是否匹配……这个工作就花费了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此时已经将近午夜,大量的脑力劳动后,她感到深深的疲惫。
随着破译,她越来越发现自己得到的东西可能完全不像她所期待的那样,无力感也在不断胀大。
她现在很想把自己扔到椅子里死机个几小时,但时间却不允许她这么做。
还有约八个时辰。
她的进展是有了些考试内容与规则的线索。
……真让人绝望。
“唉……”
乐郁清直起身子,回头看了看壮观参天的书架群,然后让自己的身子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去寻找另外的工具书。
看上去她的考验是将一些指定的物品带到指定的地点。指定的物品包括血红之木、碧绿之木、苍蓝之木,无论如何它们指的应该是某种树木没错了,但肯定不只是让她找不同颜色的树来。宝瓶她有个猜想,它可能指的是曾经在一千五百年前存在于西方大陆的一个大国的国宝,乐郁清曾经将它的故事当做传说故事听过一耳朵。废土之石又是什么?而且还不要它?
事情的麻烦程度远远超出了乐郁清的预料。要是让她和谁打一架,那她哪怕是为了面子也要豁出全力。但破解暗号……
“啊……”
她不知道第多少次发出仿佛死亡前呻吟的叹气声。
好没干劲哦……干脆不干了算了……
真是的,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虽说当上长老的弟子能够得到比现在更高的待遇,在修行上也会得到更多的指导,各种修炼资源也不会再缺,是众多内门弟子梦寐以求的事……
但乐郁清其实并没有太大这方面的意愿。更何况,那个姬长老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她还不知道呢。光是她被测试、却并不知道测试者有没有对她指手画脚的资格……这一点也让她有点不爽。
不过无论如何,轻易言败不是她的作风。在时间截止之前,姑且尽力好了……
乐郁清这么想着,又在藏书阁与摞成山的拷贝本作伴了将近两个时辰。
当她以精神状态造成的脚步虚浮状态走出藏书阁时,里面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天色漆黑,星月的光亮也被乌云掩盖了。
她也许……可能……知道了她需要什么。但她不敢确定,很想问问其他人的意见,可“人群聚集之处,你必须孤身一人”这句话让她踌躇。
更何况,方圆一千里内入手这些素材的方法只有到店铺里买,但这个时间毫无疑问店铺早就关门了。她不得不等到明天清早。
出题者是否考虑到了这个情况?如果答案为是,那么她现在的状况无疑不对劲。她是提前完成了阶段性任务、还是其实落后了?亦或是说,其实在这个时间段她有什么别的事应该去做……
乐郁清觉得自己的大脑都要负载过度烧掉了,似乎有缕缕白烟从自己的耳朵里冒出来。
无精打采的眼睛扫过无人的山野,迟钝地停住,然后眨了一下。
刚才——她好像看到一个人影。
乐郁清精神了一点,又将视线投向印象中的地方。
没错,那的确是个人影。虽然很远,以她的视力也只能看出一个轮廓。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搞不好就有学霸真的在藏书阁待到这么晚呢,她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虽然另有理由。
她收回自己的注意力,转过头来继续下山。
……等一下。
有哪里不对劲。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那人又在数百米之外,天色又黑,但乐郁清仔细回想了一番……认为那个人并没有穿门派的衣服。
好吧,那可能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虚辰派规定弟子在门派内必须穿对应的内外门弟子服,但这条规则并不适用于长老与掌门。
她之前就见过那位……叫做端木诚的神秘少年。她怀疑那是不是他的真名,也怀疑他的年龄是否真的和外表一致。
搞不好那个人是某个长老说不一定……当然啦,也可能是某个偷偷脱了制服的不良少年。
这是乐郁清后来想到的。她自己比较倾向于后一情况,毕竟前一种——
发散的思维被从脊椎上窜上来的凉气强行终止。
每一根汗毛都陡然炸起,脑海中警铃大作,骤然从晕晕乎乎蹦到了极端警戒,警铃却在响起的下一个瞬间被遏制住。
“唔——”
后颈受到重击。她没有感受到什么疼痛,向地面上跌去,口中发出了条件发射的哀鸣,但这一声音不可能传到不知在多远之外的门派中人耳中。
她的脸被按在地上,脖子上架着一只冰凉而五指异乎寻常地长的枯瘦的手。痛感后知后觉地传来,但它已经不重要了。
那只手用像要折断她脖子的力度按着她,一些比起力度更危险的气息让她动弹不得。
“不要动,不要出声,不许用灵力或是神识搞什么把戏,我会立刻发现。”
一个沙哑却分辨不出音色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乐郁清感觉不断有凉气从自己的喉咙中冒出来。
这——这是——
“然后你不会死,但会变成一个无知无觉的废人。”那个声音继续道,他的语气并不怎么激烈,但却让乐郁清不敢怀疑他话的真实性,“你不需要回应。如果你懂了我的话,那么你会知道回应的动作也会导致你精神意义上的消失。”
——这是她考验的一部分吗?
“如果你听懂了,那么照我说的做。”
——应该不是。
乐郁清浑身冰凉地想。
第与六十七章 黑与白()
乐郁清被翻了个身。
四下一片漆黑,她不敢用灵视,只能看到那个人的大致轮廓。
尽管如此,她也认为这是个异常怪异的人——如果他是人的话。
紧紧锢住她脖子的那只手异常地长,并且连着巨大的翅膀。那也许就是一直长着爪子的翅膀。神秘人约有六尺多高,但他甚至没有弯下腰,就用那只巨大的手……或者爪子,掐住了乐郁清的喉咙。
他的脖子上面连接着的是个巨大的鸟头。长长的喙到脖子,两只拳头大的眼睛灰蒙蒙的,让乐郁清在第一眼看清的时候差点叫出声。
她迅速移开了视线。在那一瞬间,她发现那可能是个面具。但这个发现并没有让她觉得好一点。
他没有隐藏自己模样的打算……虽然他的模样很奇怪,但这并不影响乐郁清被灭口可能性的上升。
神秘人的头发也是怪异的银白色,微长,很乱,披散在肩头与脖子后面,这是他全身唯一的亮色。他裹在黑色的衣服中,背后披着黑色的斗篷,衣服上似乎有暗色的花纹。
总而言之,这是个无论是没时候被目击到,都会被认为是个可疑分子的怪人。
一道蓝紫色的法术被注入了乐郁清的喉咙中。
“唔!呃——呜——!”
像有千万支针扎进了脖子里,她不禁开始发出哀鸣,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
在她挣扎的时候,脖子上的那只怪爪依然半点没有松动,只有她的头部、躯干和四肢疯狂地扭动。
“说了不许出声了吧。”
沙哑的声音说道,勉强传入了她搅成一锅粥的脑海里,另一层惊恐涌上来,让她将接下来的哀鸣咬在了唇齿间。
乐郁清感觉自己像砧板上的鱼。
像身体的一段被钉在砧板一角上,等待着被锋利的刀刃剖成两半的鳗鱼。
会死。一定会死。
汹涌的恐惧感让她无法做出什么有意义的行动。
“哼。”
鸟面人发出一声读不出感情的冷哼。
溢出的生理性眼泪让她的视野变得不清晰,那双巨大的、无机质的眼睛,或是镜片,在她的视野中晃过。
然后发生了“什么”。
“唔——唔——!!!”
乐郁清一样发出尖细而声音微弱的哀鸣,全身剧烈地挣扎起来。
头像要裂开似得疼——剧痛。这两年她曾体会过不少身体上的疼痛,但那些都完全无法和直接灼烧在脑海内部的疼痛相比。
停下、住手——
惨叫还在持续,剧烈的挣扎也是,但她本人并意识不到。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侵入了她的大脑,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冒出来。
巨量的、繁杂的——影像、图片、声音、触感、气味……
“唔唔唔——!!!”
一些“物体”涌了出来,又有一些黯淡、消失。短短的时间内——虽然她认为这段时间至少持续了几个月,让她无法估算、也无法产生概念的巨量的信息奔流涌过。大脑无法承受这种负荷,疼痛转变了形式,变成了一种尖锐的深入感,让她觉得自己的脑袋上被开了一个又一个几千米深的细孔。
情景开始转变。
——“……嗯?”
——不在这一场景的某一处传来了什么声音。不过她的大脑完全没空接受这一信息。
她仅存的——又或者是与这一现象混为一体的一小部分意识,意识到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有一部分的“东西”……不太对劲。
而这些不太对的成分开始占据更大的比例。
当激流中不再流过“对”的“东西”后,渐渐有些部分开始变黑开始变黑。
像是图层被挖了一个洞,里面是什么都不存在的虚无。
它们开始占据更大的比例。
他看着它们变黑。
停下、停下、停下——!
一种莫名的恐慌吞噬了她,但她甚至无法尖叫出声。
“——唔!唔……!唔……咳……呃……”
她的尖叫变成了剧烈的喘息。
黑色的天空。
微弱的月光下,戴着鸟嘴面具、长着翅膀的异型人影俯视着她。
她回来了……
几近崩溃的意识中冒出了这一念头,她觉得自己应该为此感到一些庆幸。
但脑海中的杂音太严重了,大半的大脑都处在瘫痪之中,她并没有感到这一情绪。
有让人全身发凉的视线从灰蒙蒙的镜片下发出,面具下传出声音:“你是什么人?”
“唔……唔……”
乐郁清发出微弱的喘息声。
“……算了。”
鸟面人说。一种电流以他掐在乐郁清脖子上的爪子为中心,迅速传达到了乐郁清身体的每一寸,澎湃的巨量灵力涌入,让她的身体剧烈地扑腾了一下,然后归于沉寂。
她的灵力消失了。
紧接着,她被那只细长的爪子拎了起来。
“不许抵抗。”
乐郁清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一股巨大的、仿佛有意识般的吸力就吞下了她。
刚刚修复了几个百分点的大脑中再次响起震耳欲聋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