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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涵空立起身,大有不屑之意,道:“这厮长相平平无奇,何必装神弄鬼,故戴面具?莫非讳天中人习惯了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说罢,长笑几声,转身踱开。
穆静微先前一直甚少说话,此时方问:“洛堂主似乎对讳天的印象不甚佳?”
洛涵空蓦然回身,双眼在火堆余烬照映中凛凛发亮:“我自幼便听说讳天种种张狂事迹,只恨没来得及亲自同它斗上一斗,它就灭亡了。”
他神威武勇、气势扬厉,向瞿如瞟了一眼,突又大笑道:“如今讳天居然在洛阳重出江湖,这可再好不过。阿翼,我们便同心戮力,与讳天周旋一番!”
司徒翼慨然道:“好。”穆青露已替晏采包扎完毕,扑闪着眼睛昂了头说:“洛大哥,我们才不要你出手相助哩,天台派才不怕甚么讳天。”
洛涵空笑道:“露儿,你还是那么好胜!我当然知道天台派中高人多得很,只不过,哼哼,讳天偏偏选在洛阳城生事,这分明就是瞧不起我洛某,既然如此,洛某非得让他们瞧瞧厉害不可。”
穆青露拍手道:“这么一说,听上去悦耳多啦。”
洛涵空甚为得意,朝陶向之道:“陶叔,这儿经了火焚和打斗,得重新修整。此属江湖械斗,不要官府插手,就麻烦你明日派人进行修葺吧。”
陶向之道:“我一定办妥当,堂主请放心。”
洛涵空又向天台派诸人道:“傅大侠,穆大侠,戚女侠,这里破坏严重,不宜再住,不如各位索性前往摧风堂中居住,可好?”
戚横玉向傅高唐和穆静微道:“二哥,三哥,你们做主。”
傅高唐摊手:“随便。”
穆静微思忖一会,向洛涵空道:“多谢洛堂主美意。如今讳天已两度追刺,我们师兄妹虽不惧怕,但念及派中青年子弟安危,确须多加提防。不如这样。”他环视众人,沉声道:
“阿桂,翼儿,露儿,崎非,你们带着各位师弟和其他人员,随洛堂主前往摧风堂暂住。”
穆青露问:“爹爹,您不来吗?”
穆静微道:“我们三人且继续留在外头。省下了掩护你们的力气,来去更自如,也利于隐藏形迹,暗中查访。”
洛涵空热烈地道:“穆大侠倘若想查访讳天踪迹,不如一并交由我处理。”
穆静微道:“我们不光要查访讳天……这事说来话长,露儿,你和翼儿明日慢慢向洛堂主说明罢。”
穆青露和司徒翼颔首道:“是。”
戚横玉微微点头,叮嘱司徒翼:“你到时不妨将北上缘由一并对涵空和陶先生说明,不要藏藏掩掩,令涵空觉得生分。”
洛涵空和陶向之一起抱拳:“多谢信任。”
金桂子来到傅高唐身边,疾道:“师父,我想留在您身边,可以么?”
傅高唐瞅了昏迷不醒的晏采一眼,道:“你放得下她?”
金桂子略略犹豫,随之坚定地道:“她随青露住在洛堂主处,又有人照顾,自当无碍。”
傅高唐哈哈笑道:“不必了。阿桂,今夜孩子们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你还是随众一起照顾他们罢,待大家伤势差不多恢复了,我们再行汇合、继续北上。”
金桂子只得称是。
洛涵空命令属下将众人物品打点一番,又吩咐将晏采和瞿如抬入车中。忙忙乱乱间,段崎非见瞿如的面具依旧被遗落一边,银白面具上两个眼孔在火色中散着幽深冷暗的光,摧风堂弟子们来来往往,几次差点便有人踩到它。段崎非微有不忍,走了过去,弯腰欲拾。
甫一伸手,突觉旁边也有人突然俯身,二人的手在面具上方骤然碰在一起。段崎非一愣,突听穆青露的声音问:“咦,小非,你也来捡?”
段崎非抬头一看,正碰上穆青露黑亮的眼睛。他心中一动,道:“青露,你为何捡它?”
穆青露道:“他终日戴着面具,必然不愿意被人窥见面容。他虽然可恶,但倘若醒来发现面具被强行摘去,说不定会伤心呢。”
段崎非心中微微一动,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穆青露缩手笑道:“好啊,那就由你去给他戴。”段崎非答应一声,拾了面具,轻轻替瞿如重新覆上。
洛涵空回首道:“我会严加看管瞿如,直至他苏醒。三位前辈请多加小心,如有任何吩咐,城中各处都有摧风堂弟子,只管寻来使唤。”
傅高唐等三人一起道:“多谢。”
穆青露眨眨眼,恋恋不舍地道:“爹爹,二师伯,四师叔,我们去啦。过几天要来看我们哦。”
穆静微摸摸她的头,柔声说:“当然。”于是众人随了洛涵空和陶向之,往洛阳城南摧风堂行去。
第63章 摧风堂(一)()
随众到达摧风堂时,已是二更时分。月隐云堆,万籁俱寂,黑漆漆的夜色里望见摧风堂中柱影幢幢,檐角层层。离近了一瞧,堂中建筑皆由大石砖垒成,便连门窗辅料都多用铜铁浇铸,甚少木材。段崎非琢磨一番,心想:这般建构,不但大气轩昂,且不怕火攻,倒极为实用。
尽管夜深人静,摧风堂前依旧有弟子轮班值夜,他们每队仅一人掌灯笼,想是不愿惊扰寻常居民。仔细望去,但见巡夜弟子个个目露精光,应为特意挑选而出,即使在黑夜中也能视物。段崎非初到摧风堂,不便过多打量,便垂首跟从引路人,转过一重重院落,直来到宅园深处。
洛涵空亲自将天台派诸人送到摧风堂东南方的一座大院落中,道:“阿翼,露儿,委屈你们和各位朋友在这‘噀雾园’中居住啦。我这儿简朴素陋,比不得贵庄风景,各位莫见怪。”
司徒翼道:“噀雾园为摧风堂内三大名园之一,一草一石都极尽浑然天成之美,涵空,不得过分谦虚。”
洛涵空甚为受用,哈哈笑道:“我这边没有江南秀色,只好在别的方面下点工夫啦。天色不早,赶紧各自进房休息罢。对了,此人——”他凝目向担架上的瞿如一望,吩咐说:“将他关押在园门外石屋中,派专人看管,一旦苏醒,立时汇报。”
瞿如身边的几位摧风堂弟子恭身答应,便去抬他。刚抬起担架,瞿如原本软软搭落的手爪突然轻轻一搐,有一位弟子眼尖,道:“堂主,他好像已有些知觉了。”
洛涵空微微一惊,道:“这么快?”
司徒翼疾道:“各位小心些,莫太靠近他。”
穆青露哼道:“我才不怕。”金桂子沉声说:“瞿如是前任讳天首领亲随之一,功力深厚,不可小觑。青露,莫要托大。”
段崎非扬声道:“方才我瞧见师父亲手封了他的穴道,只怕一时片刻不会自解。所以他就算醒转,也无法暴起伤人。”
穆青露笑道:“小非,你眼睛好尖。”
段崎非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洛涵空道:“醒了也好,可以早些盘问。这人是天台派朋友著意的人物,必须严加看管,等下关进石屋后,以防万一,再给他手脚加捆几道特制绳索。同时增强周边布防,以免被人劫了他去。”
司徒翼道:“涵空,多谢操劳。”
洛涵空摆手道:“谢甚么,赶紧休息罢。对了,露儿,明日一早有人急着见你呢。”
穆青露好奇问:“谁呀?”
洛涵空呵呵笑道:“好好睡一觉,明天就知道了。”穆青露正自纳闷间,司徒翼见洛涵空面上竟似有些不好意思之色,突省悟道:“莫非是前些日子英雄救美得来的那位佳人?”
穆青露、金桂子和段崎非一起恍然大悟:“啊,原来是她!”
洛涵空黝黑的脸竟也泛起一层红彤彤的光,他胡乱挥了几下手,说:“睡觉,睡觉。”将手一背,大踏步走了。
众人嘻嘻一番,收拾回房。噀雾园果然不负盛名,不光庭园美甚,又兼客房众多,都极尽工巧之事。各人都得了一间独立屋子,只有穆青露陪着犹自昏迷的晏采同住。
段崎非到了自己屋中,稍加洗漱,躺在床上,将今夜之事细细回想了一遍,怎么也想不通师父既要保护自己,为何又在离开前用独门手法点自己穴,事后却又在众人面前绝口不提?还有那瞿如,本素不相识,上次偷袭时骤然留手,勉强还可说是巧合。但今夜他以身遮挡别人视线,假意攻击,却密语要自己随他走,当真无法再用巧合解释。
思来想去,难以入眠。又听得外面传来三更钟漏声,段崎非心生一计,披衣下床,蹑足出了屋,向园门外行去。
其时已是五月中旬,园中牡丹绽放,纵然在夜色里,花影团簇,也极为美丽。段崎非却无心恋看,径直走向石屋。行至石屋门口,见八名摧风堂灰衣弟子正伫立看管,段崎非正了正心情,上前抱拳道:
“各位大哥连夜看守,真是辛苦了。不知屋中人可曾醒转?”
那八名弟子识得他,一齐揖道:“原来是段少侠。方才进去瞧过,那瞿如已能睁眼。他喉伤甚重,我们检查后,又替他敷过了药,仔细包扎了一回。”
段崎非拱手道:“有劳费心。瞿如为家师亲手所擒,家师临去前嘱咐我留意他的制穴情形,可否容我现在进去瞧瞧他?”
为首的弟子道:“既是穆大侠吩咐,段少侠请便。”说着利落地替他开了石屋门的大锁。
段崎非道:“多谢。”抬脚入内,忽又转身道:“请将屋门重新落锁,以免万一闪失,犯人跑了,令各位误担罪责。”
那为首的弟子目有感激之色,同时担忧地道:“多谢段少侠为我们着想。只是石门厚重,一旦阖拢,万一少侠在屋中有事呼唤,我们在外面却未必听得到。”
段崎非想了想,道:“倘若一柱香后我还不出来,便烦请各位入内察看。”
八名弟子道:“好。请多加小心。”段崎非轻轻点头,移步入屋,那沉重的石门在他身后缓缓阖上。
段崎非打量屋内,只见四面高墙,仅其中一堵顶端开了个极狭小的天窗,透进一丝丝微弱的光。墙根设了一张石床,铺着简单的草褥子。石床正对面有一桌两椅,想是供审讯人所坐。石桌上点了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映得对面床上的人影模模糊糊。
段崎非托起油灯,来到石床边,只见瞿如手足被扣,仰面朝天躺在床上,脖颈上裹着厚厚的绷带,绷带上虽有血迹渗出,但已不多,看来穆静微下手时留了余地,并未曾想夺他性命。
段崎非举灯照了他一会,瞿如双目紧闭,似已睡熟。段崎非将油灯缓缓移近他脸,虽看不清他面具下的表情,但他的眼皮被油灯映照,却仍一动不动。段崎非皱了皱眉,沉声问:
“瞿如,你还能说话么?”
瞿如本自装睡,乍然听得他语声,眼皮微微一跳,慢慢睁开。他将一双精光闪耀的眸子向段崎非面上一望,沙哑着嗓子道:
“是你。”
段崎非心中略宽,强捺住满腔好奇之情,淡淡地说:“是我。”他犹自举着油灯,映住瞿如的脸,单刀直入问道:
“是谁想要见我?”
瞿如竭力朝屋门处望了一眼。他脖颈受伤,又兼被点穴和捆绑,无法转头,是以望得颇为吃力。段崎非退后半步,不去遮挡他视线,平静地道:“这里就你我二人,尽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