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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云千珏沉沉应了一声,脸上是少见的凝重。
在旁边的石桌椅上坐下,云千珏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取出一颗药丸便急急送入女子的口中,捏着她的下颌,逼迫着她咽下。
入喉的药丸带着奇异的温度,滑到内腹,便有淡淡的温暖传遍四肢百骸。宁楚欢的脸色缓了缓,却依旧抱着男人的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极力汲取着热度。
云千珏一双手探到宁楚欢的后背,源源不断的内力输入到对方体内。
虽然辛苦,但此时,他是甘之如饴的,至少,现下,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就拥在他怀里,真真切切。
远远地,桂花树下,弥漫的是舒人的甜香,偶尔掉落的桂花,铺满了女子的发顶。无颜靠着桂花树,浅闭双眸。
第二十六章 落荒而逃()
“黑唯,给我出宫的腰牌吧。”无颜的声音风风韵韵,却透着几许的疲惫。
晚风三两声,零零落落的桂花从女子的肩头滑落,伴着漫天飞扬的粉红清甜,似是一场倾城的幻境。
黑唯侧脸将身旁的女子看着,一块莹白的腰牌被抛到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女子十指葱白,轻轻接过。
无颜决然转身,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她的脑中忽然划过一个词:落荒而逃。
“你同主子讲过了吗?”黑唯望着她的背影,出声提醒。
女子的衣袂翩翩,不做丝毫停顿:她今夜来找他,本来也是为了这事,只是他未必就会在意她的去留,又何必多次一举。
“未曾。”余音袅袅,不知寥落了多少清秋。
而另一边的云千珏倏而抬头向无颜看去,只来得及瞥清一道翩跹的淡绿。
他皱着眉,一个分神,掌下的内息不稳,竟遭到一点反噬,完美的唇形僵硬地一抿。
*
皓月当空,女子一步一脚印,走在荒凉的山路上。
头顶正是一轮圆月,月白风清,一声嘎嘎的叫唤,是黑色的鹦鹉飞在半空,紧随着女子的身影。
一丛丛浓密的灌木丛被扒开,眼前的视线越发分明。
不远处的一个小包头,上面零星地开着不知名的花朵,彼岸花,开在阴间的路上,引魂指路。
这是一个荒塚,也是一处衣冠冢,甚至没有埋藏亡灵的一片衣角。
少女拎着一壶梨花酒,步履蹒跚地走来,脸颊有些熏红,似是有些醉酒。
墓前,她清清浅浅地站着,容颜清冷,恍若月光,盈盈的是经久的忧伤。
“娘亲,无颜来看你了。”少女颓然地跪下,又向后一仰,干脆躺在湿冷的泥泞上。
“嘎嘎~”鹦鹉停落在坟头,埋头在翅膀下,梳理羽毛。
酒坛坛口的红布被掀开,一瞬的醉人香气,醇厚甘美。
素手轻扬,淋漓的酒水从半空浇下,淹没模糊了少女的脸庞,她伸出舌头舔舐嘴角滑落的甘霖,竟尝到一丝苦涩,那是……她的泪水。
“娘亲,无颜想你了。”弱不可闻的抽噎声,少女闭着眼眸,描绘着妇人的五官。
六年前,九岁时,她将她护在怀里,遭受着奴贩惨无人道的羞辱,深夜一遍遍的哀嚎,那个女子的尊严被践踏得只零破碎。
那个妇人,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娘亲。
空空的酒坛被推开,骨碌碌地滚了几圈,少女醉眼朦胧,轻声低喃:“娘亲,我到底是谁?我是谁?为什么你总是不愿说,不愿说?”
她弯眸浅笑,肆意张扬,美艳绝伦,却是一世的苍凉。
被遗忘的过往,一直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惶恐。
“啪~”一声脆响,是酒坛破裂的声响。
无颜侧脸向那个方向看去,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依旧是一席黑衣沉闷,来人鬼斧神工的俊美姿容,是当今的武林的盟主上夜九歌:
“又在喝闷酒,无颜,你不仅没有女孩子的娇柔,反倒有点酒鬼的潦倒。”
第二十七章 我等了你五日()
“又在喝闷酒,无颜,你不仅没有女孩子的娇柔,反倒有点酒鬼的潦倒。”
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无颜歪着头想了一阵,痴呆的模样着实可爱的紧。
“呵呵呵……”女子笑靥如花,清纯明媚,恍然想起:原来这话,云千葉也曾说过。
酒鬼吗,约莫是吧?她一向随意贯了,做不到闺中小姐的温柔娇羞,她……只是一个杀手。
心口猝然一痛,她微张开檀口吸了一口湿冷的空气:这样的自己,也难怪他从来不放在心上,看在眼里。
夜九歌施施然在她身边坐下,全然不顾地上的泥泞:“下个月就是中秋了。”
他从衣袖里取出一张请柬,上面用金粉粉饰着三个大字:英雄会。
无颜随意瞥了一眼,却未接下,英雄会这事,她是知道的,中秋那天是夜九歌的生辰,武林上很多上档次的人都会出席为他庆生。
她转过头,面上一阵淡然:“九歌,说到底,无颜只是一个杀手,担不起这个荣幸。”
夜九歌却好似早便料到她的抗拒,强硬地把请柬塞进了她的衣袖:“无颜,虽说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但是就你上回出手相救的这个情分上,我早便将你当作了朋友。”
朋友吗?无颜惨淡的脸上是一片静默。
上回,就是在这个山头,夜九歌被人暗算,逃匿间躺在了娘亲的坟前,而她也只是一时好心输了些内力给他。他只知道自己是个杀手,其他的一概不知,又凭什么这么信她?!
“我见你一面也是不易,除了在这里等你,我不知道去哪里寻你。我知道你时不时会来看你娘亲,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无颜,我在这里守了你五日。”
男人的声音郎朗,依稀可辨他言语间的认真。
无颜的心间一颤,划过一抹轻微的情愫,苦笑一声:“这又是何必?!”
男人俊逸的脸上,星眸灼灼,将人望着。
他的眼中倒映着女子桃花似的熏红的脸,她长得其实很好看,只是被交错的划痕深深破坏了美感。
他本来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在女子面前更是无话可说,可是自从遇见了她,他忽而发现,自己的话变得有些多了。
他起身,颀长挺拔,黑色的长袍是麒麟的金丝纹路。
“我会等着你来。”耳边他掷地有声,字字铿将。
无颜清冷的眸终于有了一丝轻颤,似有一道裂痕扩散,寸寸皲裂。
“好,那日,无颜必定赴约。”嘴角是一抹淡淡的笑意,女子音容极美。
*
花月居。
无颜拖着略微沉重的步伐朝自己的小院而去,大脑胀痛,她走得跌跌撞撞。
脚下不知被那颗石子绊倒,她的身子不由地向前扑去。
“嘎嘎~娘子小心。”鹦鹉大声地提醒,声音又急又重。
奈何无颜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身子疲乏无力,做不得任何动作,只能任由着自己倒下。
然而预期的疼痛没有袭来,反倒跌进了一个暖暖的怀抱,带着淡淡的梅花香。
第二十八章 丑八怪,你来还是个小妖精()
云千珏也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怎样的一番心情。
怀里的人喝得酩酊大醉,满身酒味,梨花香馥郁。他知道她嗜酒,却不知道会是这般厉害。
他的眼里凝聚了太多的情绪,风雨欲来,阴沉的氛围叫人胆颤。
“她去了哪里?”视线扫过半空的鹦鹉,凌厉如箭。
“嘎嘎~嘎嘎,偶不知道,啊啊啊……”它平日里最怕的就是云千珏,他有时候明明是笑得春风满面,也会让它寒毛直立。但是基于对娘子的赤胆忠心,它还是决定装傻充愣,捂着脸默默飞走。
当一只鹦鹉不容易呀,泪/(tot)/~~
云千珏微嗤了一声,倒懒得和一只肥鸟做计较,他转过脸,看着身旁的丫鬟:“青冥,你去备一碗醒酒汤。”
丫鬟恭谨地应诺,临走前,她的余光瞥到男人打横抱起女子,那个瞬间,她其实是极为震惊的:除了宁楚欢之外,她还没见过主子和谁这般亲密过。
微凉的风吹起女子额头的碎发,纷纷扰扰间,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凤眼妩媚,风华万千:“主子?……无颜定然又是喝多了,不然怎么会见到你。”
她的主子此时应该在皇宫里搂着心爱的女子,温柔呵护,又怎么会出现在花月居,轻轻抱着自己。
这般想着,她忽而有些委屈,许是醉得糊涂了,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竟将脸靠近男人的下颌,微抬头,薄唇轻触。
下巴处传来奇怪的感受,痒痒的酥酥的,带着几分柔软。
云千珏的身形猛然一僵,似有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在心里泛滥开。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子,容颜娇媚,一颦一笑皆是惑人。
他倏而笑得邪肆,眼尾上挑:“丑八怪,你原来还是一个小妖精。”
怀里的温度熨烫着他的前胸,娇软的双手紧搂着他的腰身,他大步朝闺阁而去。
卧室里,女子躺在锦被上,蹙着眉心,面上是一番痛楚,胃里翻江滔海,直欲呕吐。
云千珏接过青冥递过的玉璧底碗,浓稠糊黑的汤水袅袅,难忍刺鼻。
“她平日里都是这么不会节制吗?”
青冥略低下眉目,脑中回忆了一遍,才斟酌着开口:“姑娘难得会这么放纵,约莫都在十五的时候。”
十五?月圆之夜,又有什么寓意?看来他的丑八怪还有很多事情瞒着他呢。
“你且下去吧。”嗓音低沉悦耳,有如珠玉扣碗。
汤勺温润,贴着女子的娇唇,汁水顺着微启的唇瓣滑进檀口,无颜的脸瞬间皱成苦瓜状。
“丑八怪,咽下去。”他的声音带着无限的蛊惑,萦绕在她的耳迹。
喉间划过温热,嘴角还残留下几丝晶莹,男人伸出手,手指摩挲,轻轻拂去。
他的指腹带着他的体温,肌肤相贴,女子谓然叹息:“主子……”
“嗯?”她的低喃清清浅浅,云千珏俯下右耳,靠近她的樱唇。
梅花香若有若无,恍人心神,无颜一时痴迷,终是脱口而出:“主上对无颜可曾有半分在意?”
第二十九章 白陌,斯人如陌()
梅花香若有若无,恍人心神,无颜一时痴迷,终是脱口而出:“主上对无颜可曾有半分在意?”
“叮当~”是茶蛊落地的声音,突兀又刺耳,掩过了女子的呓语。
云千珏的眉心拢成一团,循声向门槛看去。
珠帘影影绰绰,烛火跳动间,几缕冷风夹杂着枣香贯入,满室月华。
一个白衣少年弯腰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整理着地上的碎屑。
分明是秋季,他却裹着雪貂狐裘,脚踏韦鞮,看着是极为畏寒的模样。
少年完全没有注意到室内的男子,专心致志地对付地上的东西:“呀,笨死了,送碗水都能摔一跤。”
今天又是十五了,小颜姐姐又该醉得不省人事了,听说蜜水能醒酒,他特意备下送来,只可惜……少年懊恼地抓挠头发。
珠帘叮当作响,下一瞬,他却感觉周身一寒,脖颈处一痛,竟是被人捏着脖子提了起来。
双脚离地,强烈的杀气叫他一瞬呆滞,只能艰难地睁着双眼凝视着面前的男子。
他的唇色如温玉,嘴角微弯,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