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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寨主突然回头道:“宿平,何时起,你居然出箭比我还快了?”
宿平疑惑道:“有么?”
“自然有!”法华没好气地剐了他一眼。自打认识这时不时给他震惊的少年以来,四寨主就常常恍惚之间觉得,“无言以对”这四个字,当真就是为他而造的。
宿平两边看了看雷敢指、凌雨等人,他们脸上也都是一副“的确如此”的表情。少年终于醒悟过来,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自己已将那“十锣妙妙指”练到了一定的火候。
“法华叔叔,你看!”
宿平说着,突然左手取下柞木弓,右手一拍腰间,大伙齐齐望来。
就见他,两指火速夹起一枚箭尾,抽出,镞头向下堪堪出了箭囊之际,五指连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箭身就翻转过来,掉了个头,镞头朝前。左手之弓顺势凑上,“啪”那箭身就靠在了弓臂。
一个呼吸。
再见他,右手拇指上石决轻扣,决槽锁弦,一边开弓,一边余下四指又是一阵连动,旁人只见他后端藏在手里的箭尾微微晃了一晃,等到木弓开满之时,箭身就刚好稳住不动了,想也不用想,这是少年已然将那箭尾叉口安在了弓弦之上了。
半个呼吸。
法华惊道:“你方才突围之时,竟然还未出全力?”他自幼习射,当然要比另外几人更为敏锐一些――刚出风雷寨那时,明明少年晚些出手,却还是比他快了半筹,细细算来,大约用了两个呼吸,已让他颇为愕然,而眼下却竟只用一个半呼吸便完成了,如何能不为之失色。
“大约是吧。”宿平收起弓箭,挠头道。
“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法华横了他一眼,又叹道,“你可知,这出箭快与不快,最紧要的就是‘拔箭’与‘扣弦’这两段,而你眼下比之那些内力大成、四肢灵活的用箭高手,已然不遑多让了!――哎,想我练了二十多年的弓箭,都练到茅屎坑里去了。”
四寨主说话倒也坦然,也许更多的是喟然。
“不是这样的!法华叔叔,你再看!”宿平瞧他这副模样,心里直有些着急,说着便把右手上的木箭当作平日习练的小木棍耍将起来,口中还道,“你看!你看!我平日就是这么练的,练着练着,手指就灵活了。”
法华看着他手中晃眼翻飞的木箭从小指转到拇指,又从拇指转到小指,越转越快,又看着少年毫不藏私、着急教导的神情,胸口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嘴上却是笑骂道:“你让我学这个!不怕折了我的老胳膊老手么!”
宿平手中兀自不停,也是笑着回道:“法华叔叔可不老,还没娶媳妇呢!”
“小子又皮痒!”法华一鞭子抽在“大硬”的屁股上,“大硬”嘶叫一声,驮着宿平疾步向前越去。
“他娘的!耍箭还可以耍成这样么?”雷敢指也是看得惊呆,不由爆了句粗口。
舒云颜突然转头看向身边一人,满脸揶揄道:“哈哈,凌雨,我三个月前就说你射箭比不上宿平,这下认了吧?”
“认什么认?我用的是剑,他耍的是箭,如何能比?”凌雨没好气道。
“什么剑啊箭啊的,我听着怎么都一样呢?”舒云颜乘胜追击。
“雷少寨主还用枪呢,你怎地不去说他?”
“你俩斗你俩的,别扯上我!”雷照峰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那可不同,方才突围,敢指大哥一枪撞飞五个,宿平两箭射一双,只有你,才挑下一人。”舒云颜越说越开心。
“是么?”凌雨眉毛一掀,忽然一抖缰绳,飞速向前方路边一棵大树赶去,就见他到了树前,“卿”地一剑出鞘,手腕翻转疾刺,刺完收剑而回,奔马之上也不转身,背着舒云颜哈哈一笑道,“谁也不似有些人,一个都没解决掉。”
那大树被凌雨发泄一通,树干上清晰明白地留下三块露白。
“你――宿平!都怪你!”
这一闹腾,倒是给众人紧张的心情缓解不少。不过谁也不敢有丝毫松懈,都想尽早地赶到南岭,搬来救兵。
再行八十里,已到酉时。
眼下正是夏季,日头并未全部落山。
南下的官道越走越偏,到了后来,那东边几乎已不见了人家,全是郁郁葱葱的丘陵起伏,只有几条小道偶尔岔出,却不知通往哪里,而西边的湘水也与他们越靠越近了。
“还有一个多时辰,咱们便可到南岭外围了。那时只将信号焰一放,一焰千人,咱们就放他十个焰火,南岭各山头的大部兄弟便都会赶来。”舒云颜道。
“倒也不用这么多,就那些个禁军比较扎手,其余厢军的身手不足为惧,只消四个焰火足矣,咱们风雷寨也不能让其他的兄弟看了笑话。”雷敢指道。
“还是多要些人马吧,以防突变。”法华毕竟要稳重许多。
“四寨主说的对,是我意气用事了。”雷敢指道。
正说间,忽听凌雨叫道:“快看前面!”
“是些官兵!”宿平也看见了。
“停下!”法华沉声喝道,当先一个勒马。
众人于是都急停下来,与官道前头那三四百步之外的一群人,遥遥相对。
“是些厢军!”雷敢指一眼就认了出来,禁军与厢军的甲服还是略有不同的。
“虔州厢军大老远的翻山越岭来这儿做什么?――呀!不好!他们是来抓咱们的!”舒云颜心里想着什么便说了出口。
“此处是虔州地界不假,可这些厢军不见得是虔州府的人,你们看那里”法华把手西边一指。
众人就见那远处湘水边上,正停靠着几艘大船。
“不错,应是衡州厢军。”凌雨方才其实也早看在了眼里。
宿平听到“衡州厢军”这四个字,心头突地一跳。
“他们总有两三百人,看来咱们不好对付。”法华眉头微皱,他与雷敢指等人自然不怕,只是随行的还有十几个兄弟。
“赶紧杀将过去吧,咱们能有一人脱身便可!”雷敢指急道。他本不是个焦躁之人,且还颇有一些计谋,但眼下风雷寨岌岌可危,却也不能一切如常。
“别慌,我怎地觉得有些古怪。”法华眯眼道。
“不错从这里到他们那头的官道上,明明有好几处地势都很窄,可谓极利拦劫,但那些厢军偏偏要选在一个最为开阔的地方,真是奇怪。”凌雨也瞧出了些许的不对劲。
0055 世事难料有轮还,衡阳城墙只五丈(二)()
就在法华与凌雨疑惑之时,南面那头的厢军中也有一人气愤难当。
“操他姥姥的,这群傻贼寇怎么就来了这么几个!”一个骑在马上、手握大长刀的军官恨声叫骂,说着,探身对旁边地上站立的一个男子问道,“――你怎么看?”
站着的男子低声道:“赵都头,我若是那贼寇的头头,势必遣上几人来引开咱们,这样才有机会突围不过,他们人手实在太少了,咱们至多给他几十号让他牵着鼻子走,但剩下还有两百弟兄,他们想要脱身也是不易。”
“这么说,他们是一个都走不了了?”赵都头一脸晦气道,仿佛他自己此刻不是厢军之人,却成了贼寇的一员,迫切地想要对方跑掉。
“不能。除非”
“除非什么?”赵都头急忙问。
“除非那里头有个武功奇高之人。”
再说北面几人。
法华沉吟良久之下,终于颇有些无奈做了一个计较。
“宿平!你与我去他们阵前射箭。你一射完箭就跑去东面的山脚,能引多少引多少,到了山脚就让马儿顺着山坡绕,看看能不能绕过去――凌雨、云颜!你们跟在宿平后头,对方骑马之人也不过十个,你们见机行事,他们若靠近就打,离得远了就跑,不要恋战――敢指!你与其他十二个兄弟今日可能就要暂且留在这里了,盯住对方的弓手打!尽量不要让他们射倒咱们所有的马儿。”
“我们不怕!四寨主,那你呢?你可不能落在官府手里。”雷敢指道。
“不用管我,我待会儿射完,就跳下河滩。你们千万不要跟着下来!这一带河滩不似别处,全是淤泥,马儿跑得比人还慢你们若是有人骑马冲过去了,就别回头,直接奔去南岭若是一匹马儿也没有了凌雨、云颜,我们三个都有内力,到时候只有施展轻功徒步奔去了,那骑马的追来,我就射马,想来他们也拦架不住,不过这时辰就要延误了许多。”法华叹道。
“那就这么办!咱们走吧!”雷敢指一拎黑铁长枪,眼中寒芒闪过。
“记住,等到一百步,听我口令!”
“是!”
十七人骑马向着厢军冲去。
那对面的厢军见状,也都抬盾的抬盾,提枪的提枪,挽弓的挽弓。
两百五十步!
宿平右手紧紧按在了腰间箭囊上。
两百步!
宿平看着前方的目光陡然一震,心脏一刹那似乎提到了嗓子眼上,“咚咚”急跳!
一百五十步就在眼前!
宿平突然朝后叫了一声:“敢指大哥,拿枪顶我!”
“什么?”雷敢指闻言,不由一愣。
“宿平!”少年身侧的法华叱道。他并非有心责怪宿平,只是当下实在危急,四寨主身为首领,顾念大局,神经已然紧绷。
一百五十步!
“停!停!快拿枪顶我!”宿平沉声而叫,一脸紧张。
舒云颜柳眉倒竖:“你捣什么乱!”
凌雨的额头拧成了“川”字。
雷敢指却没有再说什么,他与宿平同吃同睡,极为交心,眼下见宿平如此着急,即刻依言托枪,黑色枪头对准少年后背。
后头的兄弟没有听到法华下令,却是无一人停下。
一百三十步!
宿平猛然开口大叫:
“邱叔叔救我!”
雷敢指、法华、凌雨几乎同时两眼一缩,继而六目齐齐神采飞扬!
一百一十步!
“哈哈,小子哪里逃!”
法华突然靠马来到宿平身侧,一个飞身跃起,跨到大硬马背,从少年的身后探出双爪,扣住了他的脖子。
舒云颜惊道:“四寨主他”
“停!”雷敢指猛然一个大喊,将她声音打断盖过,长枪高举,示意后头的兄弟停下,这才对舒云颜道,“谁都不要出声!”
众人齐齐勒马!
九十步!
“什么名堂!”
整装待戈的厢军那边,赵都头瞪大了眼睛,一脸茫茫然。
“大伙住手!住手!”
就在这时,忽见赵都头身旁方才与他对话的那个男子跳了出来,冲到厢军前头,挥着持弓、捏箭的双臂,对那些厢军们大叫,紧张之色溢于言表。
顿时有小半数的厢军放下了兵器。
“邱老弟,我真他娘的有点糊涂了。”赵都头虽然这般说着,却也在马上把举刀右手朝后一按。
这回全部的厢军都住下手来,立足观望。
此人正是厢军步军副都头邱禁。
邱禁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回头向前走上几步,望了那马上的少年一会儿,似乎没看清楚,又再向前几步,盯了几眼,这才叫道:“那小子,可是湘水那边,王老汉家的王石头?”
宿平本来见了邱禁没来由地就两眼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