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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奉看着江面,欣慰一笑:“国良这小子比我可强多了!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叫他下去。这接人不比捞人,我弟弟一人足矣。”
许国良水中翻腾如白条,不一会儿就到了邱禁两人的身旁,照面之后,二话不说,一把挟起少年胳膊,单手就游了回来。
邱禁放开宿平,亦是一阵轻松。
上得岸来,赵其风一见是邱禁,心怀大慰,一手扔还宿平衣物,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邱副都头的肩膀,拍了拍笑道:“正主儿可回来啦!”
宿平边套上衣服,边将所有事情都讲了一遍,听得国奉、国良兄弟破口大骂,他们是赵其风的部下,哪消给詹纳司留半分面子?
邱禁看着少年两片发紫的嘴唇一张一合、又喘又急,再见他两双手指被水浸得胀白,莫名感动袭上心头,甚而连詹纳司对自己的种种行径也忘到了一边。
赵其风道:“好了,咱们先去营帐,换身干净衣服。”
路过堤头,遇上久站此处、冷眼旁观的江都头,那几个永州小吏想是被他支在了帐里,没有陪同。
江都头开口便喝问一句:“邱禁,你为何私自过江?可知那边有正事在身?”
赵其风厉声抢道:“江都头,你又可知今日已是三月初一!为何又不让邱兄弟回去?”
江都头道:“什么三月初一,于我何干?”
赵其风道:“连我都知沈指挥使有令在先,允许邱兄弟回去参考禁军,你这带队的大官,又怎会不晓得?”
江都头微怒道:“赵都头,咱们可都是营里的老人了,大家共事多年,请你能否不要出言带刺?江某确实不知有这一回事!”转而却向邱禁道:“邱副都头,既然有沈指挥使之令,便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赵其风骂道:“操!你没见他是游江过来得么!你他娘的能把书信夹在两个鸟蛋里带过来?”
江都头好歹也是个军汉,血性还是有点的,甩手仰头嚷道:“没有信件,都给老子留下!”
赵其风反而不叫唤了,嘿嘿一笑,咕哝道:“你算个球!”拉起邱禁与宿平,就向对方身后走去。
江都头伸手一拦,喝道:“我说了,不许走!”
赵其风道:“为何不能走?”
江都头哼道:“邱禁若是走了,我就参他擅离职守!”
赵其风摇头道:“不对、不对,照我看来,邱兄弟若是走不了,你江都头倒要吃个不大不小的罪责。”
江都头皱眉道:“此话怎讲?”
赵其风故意凑近了他,轻声说道:“你想啊,这邱兄弟考禁军一事,算不算朝廷举荐人才的正事?你要硬将他留下,那时邱兄弟误了时日,回头也参你一本,结果指挥使又说他已然下过了命令,到头还不是老江你吃了个哑巴亏?当然有个得益之人却可置身事外偷笑哩”
江都头目光闪烁一阵,却是仍道:“不管如何,没有信件,就是不能走人!”
赵其风斜眼看了看他,当下故意大声叹道:“诶!既然如此!那便由赵某替代邱兄弟留下吧!我说老江,一个都头,该不会比不上一个副都头吧?”
邱禁这时开口道:“赵都头”却被赵其风摆手拦下。
江都头沉声道:“你这般作为,就不怕指挥使责罚?”
赵其风不屑道:“爱责罚便来责罚,老子皮厚,左右脱掉几层,更好透气,反正我此刻已经擅离职守了,还怕再降一罪不成?”
江都头一时语塞,却是无计可施。
赵其风忽然道:“咦我看这永州真是差劲,不说半艘船都供不上,竟然连一匹马儿也没有奇怪、奇怪!江都头你带的那几匹马去了哪里了?啊呀!莫非都是些发了春的母马,被永州的公马给拐走私奔了?”
几人这才发觉,果然四下只有今日赵其风与宿平的两匹马儿。
邱禁与宿平陡然面色一沉。
江都头被人揭了老底,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其风哈哈一笑,拂袖离去。
营帐内,几人换上干爽的衣服,赵其风令许家两兄弟出去帮忙驿马喂草,同余下的邱禁、宿平对而席坐。
赵其风叹了口气,道:“邱兄弟,这詹纳司与你到底有何深仇大恨?居然如此算尽心机?不但支开了你,支开了我,料准了大小月份,还叫人遣你过岸,断你过河的船,断你回程的马,却是只为让你不能去考禁军?”
邱禁默然摇了摇头,好一会儿才道:“我也不知”
宿平接道:“邱叔叔莫要烦恼!反正过了这两日,便可再也不用怕他!”
邱禁闻言抚着少年的肩膀,柔声道:“宿平,谢谢你。”
宿平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挠头道:“我又没做什么?游个江都游不过去,还要人来救命!”
赵其风道:“你那狗刨确实够呛!”
三人相视之下,哈哈大笑,阴霾顿然全扫。
三月初二。
凌晨,邱禁与宿平启程返回衡阳。
申时,回到侯志皮革铺。
入夜。
白日。
0086 十年一箭露锋芒,可有前路?(一)()
衡州禁军操场。
大台之上,一个赤身汉子昂然立于正前,后面巨屏挡风下一排长椅,端坐的几位,一色兜鍪铠甲。正中一个短须白面,中年模样,虽穿军装,仍不脱文诌之气。再往右看,却是一个老面孔――衡州厢军营指挥使沈朗,而他后面站卫的,不是詹纳司是谁!
沈朗朝那白面男子开口笑道:“陈观察使,我看方训武站在那里都快打瞌睡了。”
陈观察使也是摇头一叹:“我道都指挥使今日为何不来,原是没什么可看的,倒是让沈兄你白陪了半天的座,咱们下午就散了去吧,其余交给方训武即可。”
詹纳司俯首道:“观察使说得不错,依小的看,只场下几人一考完,便能收摊,琼香楼摆庆功宴去了。”
沈朗斥道:“就你贪嘴!”复而与陈观察使相视哈哈一笑。
那边有个军官突然插口道:“詹都头,你手下不是有个姓邱的副手也要参考吗?怎地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詹纳司只微一沉神,旋即惋惜道:“也不知他怎么想的,我家指挥使明明千叮万嘱,要他提前一日返回衡阳,还给他专门配了匹快马,结果这邱禁竟然临阵退缩,连脸都不敢露上一露,回去定要责罚一二。”
那军官道:“俺也只前些年在京城与王平兄弟有过几面交情,他提到在衡州有个不记名的徒弟,叫做邱禁,为人勤奋,是以有此一问,只是没想到哎倒是沈指挥使爱材之心真当叫人钦佩啊!”
沈朗泰然哈哈一笑:“不敢当、不敢当!不知王平现在何处?他当年也是从我营下出来的。”
不待那军官回话,陈观察使先赞道:“这便叫作‘强将手下无弱兵’啦!”
一阵恭维后,倒也未再提王平,几人又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会儿。
场中的考员越来越少,及至最后一个演完,许久不见有新人上来。
那监考的训武郎边与旁边的统计官商量,边又等了一刻左右,便拱手台上道:“禀观察使大人,今年禁军考核已完,报名者一千二百八十三人,缺考者十六人,录取者一百又九十八人!”
陈观察使早有准备,立刻起身朗笑道:“不错、不错!看来咱们衡阳地灵人杰,两百个名额只差了两人,当是我大赵之福”
当下有几个军官唏嘘不已,一千多人取两百个名额还没有满数,也叫“地灵人杰”?不过想归想,却不敢宣之于口,事实是怎样,到了官话自有另一种说法。
只见陈观察使一套讲完之后,顿了一顿,又开口道:“今年禁军考核就此――”
突闻一声高喊盖至:“等等!”
转出三人,飞奔近前,正是邱禁、侯志、与宿平!
詹纳司瞳孔一缩,面色转冷。
方训武喝道:“来者何人?”
邱禁看了一眼台上,嘹声道:“在下姓邱名禁,这是宿平!我们因事耽搁,故而来得迟了,险些错过这考核的最后一天,请诸位大人见谅!――属下见过沈指挥使、詹都头!”
方训武闻言一怔,旋即道:“你等可录了花名册?”
沈、詹二人没有说话,倒是台上那个自称与王平相交的军官立马站起叫道:“方训武,叫邱禁的,已经录了!”
侯志赶紧道:“宿平也录了。”
方训武看了一眼统计官,对方道:“查过十六名缺考,确有其人。”
方训武又看向了陈观察使,陈观察使看向沈朗,沈朗看向詹纳司,詹纳司换脸爽快道:“小的不敢当,自然是陈大人定夺。”
陈观察使哈哈一笑:“既然天还未黑,便仍有效!”
方训武道:“那便开始吧!脱了上衣,验兵样!”
三人欣然相视。
邱禁与宿平赶紧上台,前者先朝沈朗作一拱手,后者立即学了个样。
沈朗盯着宿平看了片刻,讶然道:“你是衡山脚下那个射箭的娃娃?!”
宿平笑答:“回沈大人,正是小子!”心中却道,你若是知晓我差点就给你家斧狼帮签了卖身契,想必又是另一副表情了。
“大人,咱们当初都看走眼了呢!”詹纳司虽然不动声色,但目光却更加阴沉。
沈朗眯了一眼,旋即哈哈大笑:“不错、不错!”
寒暄过后,叔侄二人几下将衣服脱掉,又是一阵惊叹,那个方才出言的军官更是点头连连。
这两人外头瞧着与一般人无异,却然内有乾坤。邱禁全身肌肉虬结,胸肌突出,肩圆臂壮,一看便知劲力非凡;而宿平虽没有一样的冲击感,但年纪轻轻已然和邱叔叔身高相若,厚背细腰,十分匀称,兼之肤色康健,颈下两颗扳指链,腕上一对石决环,更有说不出的英姿之气。
倒是那个一直笔挺站立的赤膊“兵样”,现下被比得有些神情尴尬。
方训武宣道:“验身通过,准备考核!”
侯志举拳高高蹦起,直是一阵拍手欢呼!
两人穿回衣服,正准备下台。
就在此时,詹纳司却跨前两步,走了出来!
“请慢!”却见他到得沈朗与陈观察使之前,单膝跪地,高声禀道:
“小的突然也想落场考核禁军,还望两位大人恩准!”
邱禁与宿平咯噔止步,互望一眼,俱是眉头皱起。余下在场之人,除了沈指挥使外,无不暗吃一惊,连那赤膊的“兵样”亦转首过来。
沈朗叹了口气,道:“你可想好了?”
詹纳司肯首道:“想好了!”
沈朗朝陈观察使无奈一笑,道:“陈大人,看来我的小小厢军营还是容不下这许多的大菩萨啊!先走了王平,接着邱禁也萌生去意,如今就连詹纳司也想跑路咯!”
陈观察使道:“但听沈大人意思。”
沈朗摆手道:“在下岂敢屈人之才?他们想怎样便都怎样吧,还须再请陈大人讨个方便。”
陈观察使展颜道:“好说、好说!――方训武,那便将詹都头也录入花名册罢!”
方训武点头应诺。
詹纳司谢过两位大人,开口又向陈观察使探问道:“陈大人,那我便去先验个‘兵样’”说着,佯做了个解甲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