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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了村子的破庙，莫凌却是停顿了脚步。
这地方，是当年李叔住过的破庙。
虽然庙已经年份不详，可是莫凌却是对于这地方，很有印象，春去秋来，在这里读书认字，李叔便是教导了他许多做人的道理。
”那仙人就在这庙中？”莫凌测过头，询问韩老伯，一脸温和的笑容，可是韩老伯却是打了一个冷颤，他确实是看着莫凌长大的，这小子是肤色黝黑，可是心也是，除了他家里的爷爷，没人降得住他。
这莫凌是仙人，那来着里抢占他们财务的也是仙人，待会仙人，别打起来了吧。
”就是在这里面，莫凌我带你进去。”韩老伯的手在门框上轻叩两下，便是听得里面传出了应声，莫凌却是隐隐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仙师，我们村子有个外归的游子，想要看看你，他也是仙家的人，去仙人门派修行过几年，可否见见啊！”韩老伯苍老的声音，却是恭恭敬敬的。
”只是修行了几年，带他进来吧，我也是要看看。”
”好勒！”
韩老伯回过头，便是示意莫凌，接着在退开了门，首先是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这才敢迈进去。
莫凌在韩老伯醉酒时，也是在韩太婆那里，听说了许多关于这仙人的事，两个月前出现，而且那门上的符文，百鹤门中最为低劣的聚气符，仅仅是对凡人有用处。
熟门熟路，毕竟是自己打小就经常走动的破庙，莫凌不多时，便是来到这庙宇的深处。
”这便是仙人？”莫凌似笑非笑的看着那端坐在柳树下的青年，然后偏过头，询问韩老伯。
青年在看到莫凌的一刹那，却是身体剧烈的颤抖，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嘴巴想要说话，却是半晌都都说不出来。
”这、莫凌这位白送你还仙人而来，你倒是做个一啊，仙人可不能得罪的。”韩老伯紧张到了极致，这莫凌的模样，让他有些不解，可是这仙人，是不能得罪的，村里的男人，便是不想交出财物，在仙人这里挨了毒打。
”这仙人收敛了你们的财物？还打了村子里的男人？”莫凌却是饶有兴趣，盯着那仙人，眼神逐渐的冰冷的。
韩老伯心中却是叫苦连连，这莫凌是个愣小子，见到仙人，竟然摆出这这态度，哎，要遭打了。
莫凌叹口气，接着死死的盯着那青年，青袍，这还是百鹤门的装束，可是这人却不是内门弟子，而是外门的管事。
自己在外门时，便是在此人的手下，干了一年伐木的活儿。
而今，却是再次的相遇了！
”莫师兄！饶罪啊！莫师兄我错了！”侯忠全飞速的跪下，不停的磕头，朝着莫凌道歉，”我错了，我不知道这是您老的故乡，我错了！”
这青年就是那外门的管事，莫凌在看到一瞬间，便是人了出来。
”你错了？欺骗凡人，拿着宗门的符文，去换区凡人的家财，果然是泼皮猴子，我弱在这里，废了你的修为，你都是该的！”莫凌冷哼一声，这忠全，估计是两月之前，外门解散后，来到了此地，开始了欺诈。
”莫师兄，我也是逼不得已，求放过，我的修为本就只有御气一层，你再废我修为，不要啊！”
砰！砰！砰！
额头而刻在地面上，闷闷的响声，每一下都是都是溅出几滴鲜血，而侯忠全的额头，也是肿起了一个大包，鲜血往外面直冒。
而韩老伯却是感觉像是在看戏，这仙人竟然给莫凌跪下了，仙人不是说他修行了十年吗，莫凌去那仙家门派，满打满算，也才四年，怎么难道莫凌比这仙人还要厉害？
韩老伯怔怔的看着莫凌，这个小子，可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就鬼精鬼精的，他觉得这鬼精的人，将来是成不了打气，要事事懂得谦让才可。
他也是出于好意，在莫老伯小时候，便是提过建议，这莫凌要多多的管教，黄金棍下出好人，可是莫老伯却是把莫凌宝贝得紧，舍不得打骂。
没想到，这个自己觉得不成材的莫凌，居然会在今日，令仙人都跪下了，韩老伯不禁由衷的感到了那个莫老头教育人的厉害。
”莫凌，你你难道比这位仙师都要厉害？”韩老伯打着颤音开口问道。
”老伯，你就不要折煞我了，我不过是仙人门派管理砍柴的，而这位是我仙家门派的大师兄啊，莫师兄我我错了！”侯忠全却是不停的磕头，给莫凌认错，自己也算倒霉了，随便的选择一个村子，想要混点吃喝，竟然是讹诈到了百鹤门大师兄的村子里了。
”够了！你所得的钱财，如数退回，且从今以后，远离这村子，不要再来打扰！”莫凌冷漠的话语中，似乎带着杀气，而这杀意只是令侯忠全感受到了，一边的韩老伯却是没有察觉。
”好！”
说干就干，侯忠全便是把收敛的财物，拿了出来，在莫凌的监督下，挨家挨户的去归还了。
终于，在还了这最后一家的财务后，侯忠全也是松了口气，莫凌的恐怖，他不论是传闻还是那亲传弟子之战上，都是知道的，自己这次也是捡了一条命，没有惹得莫凌不高兴。
”莫师兄，你为何来到了此地？”侯忠全也是恭敬的询问，百鹤门之人，大概是不允许各自回到原来世俗界的家中。
”百鹤门已解散，从此我就是一介散修了！”莫凌说起百鹤门，却是有了几分的惆怅，当年自己眼中，那个庞大的宗门，却是在浩楚的各大宗门威逼下，如此的不堪。
”解散？”侯忠全也是若有所思，他修行的天分，虽然等于零，可是他的头脑不笨，两月前遣散了外门弟子，而今又是听说百鹤门解散，当即明白了一些道理，见莫凌的神色黯淡，没有继续的追问。
第72章 没有尽头（）
而侯忠全也是点头不断，抱拳后便是告辞了。
来到了江边，那里有个隆起的黄土坡，莫凌却是看向那黄土坡，眼神中闪动了泪花。
”爷爷，我来迟了！”一步向前，直接跪拜在那黄土坡前。
莫凌此生，从未跪过他人，在陆叶云威压是没有跪过，在张启年收徒时，也是没有去跪拜，只是作揖行礼。
就连这天地，莫凌也未去跪拜过，今日却是在这黄土坡前，他那永不弯曲的髌骨，弯下了。
莫老伯！
这里面便是莫老伯的墓。
齐国冬天的第一场雪，莫凌便是在那个时候走的，莫凌却是没有尽到孝道，为莫老伯送终。
虽然自己是莫老伯捡的，可莫凌就如同莫老伯把自己当做亲孙儿般疼爱，他也是把莫老伯当做了亲生爷爷去尊敬。
为了成全自己，放弃掉寿元，甚至不要自己报答养育之恩！
重重的把头磕在地面上，莫凌没有调动灵气，而是以肉身去磕头，轰鸣之声在村中作响，大地都有了颤抖之意。
十六个头，整整磕了十六个头，象征十六年的养育之恩。
便是答谢莫老伯的恩了，虽然不够，可莫凌已经是想不到其他的方法，去补救自己的亏欠。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选择去百鹤门，而是留在这村中，或许很多事情，都会改变，人生的轨迹，便是在这些选择默默的前行。
这便是凡人和仙人，一个选择，便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莫凌穿着素白的袍子，但也是应景，他的双目中有着困顿，仙人和凡人的区别究竟在何处，从迈入南塘镇时，他就是觉得，自己被隔绝在人群之外。
”我心中有了执念，这执念便是凡人之思，这念我也不知究竟是好是坏，可是我却想要留下它。”莫凌暗暗的道，内心轻叹一声，便是起身捧起了那黄土坡的一捧黄土，收尽了储物袋中。
这就是南塘的土，莫凌将来哪怕身在齐国之外，也是无法忘怀，自己在这里十六年的凡人生活。
喜怒哀乐，简单而纯粹的感情。
踏着虚步，莫凌却是没有忘记，还有一事，他必须去看，这件事，也是引领他走上修仙之路的起点。
南塘江，江心处。
莫凌脚下的飞剑嗡鸣作响，他站在这江心的上面，看着碧绿的江水，双眼中放射锐利之芒。
”那具兽骨，当年我便是在那具兽骨中，获得了仙笔和白珠，那白色的珠子交给了韩傲姗，由他转交给了师傅，而这仙笔，却还是在我的储物袋中。”
低头往下看，莫凌双手掐诀，这江水在刹那间，轰鸣作响，齐齐的倒卷，江心处出现一个漩涡，水都被隔离在漩涡边上。
”没有，那具兽骨，已经不再了。”莫凌看着那河底，只有淤泥水草，最多便是鱼虾，顺着南塘江的江水下游，看向了远方，这南塘江的齐国的运河，而出了齐国，便是听闻，流入古海中。
毕竟江水是活物，而这兽骨是死物，莫凌估摸，自己但年渔网，也是机缘巧合勾住了兽骨，而那兽骨，在被自己从渔网上解开后，便是顺流而下，向着古海而去。
”大海捞针，我若是要去寻找兽骨，太过艰难。”莫凌打消了去寻找兽骨的决定，还有那白珠，在百鹤门灭之事，张启年也是来不及带走他楼阁中的珍藏，大概已经是被其他的宗门混合其他的宝物收走了。
”一张破渔网，我便是有了机缘，踏上了仙路，这世间的东西，难道都是要讲命数的？”莫凌看向了南塘江，江面波澜不兴，自己的渔网，若是没有寻找勾住那兽骨，他也是没有机会遇见顾欣，接着修仙之路。
”我幼时，便是被爷爷的渔网网住，从而被收养，而十六年后，我又是网住了兽骨一具，从而给了我踏上仙途的机缘，事件的事情，果然是有些诡异的地方。”
宛如一个轮回，莫凌只觉得，自己在百鹤门中修炼时，只是乏味的厮杀，或者炼化丹药，盘膝打坐，而来到这凡世间走了一趟，却明白了许多道理。
”这跳河的上游，会有我的亲人吗？”莫凌望着南塘江的上游，目光中流露出一股期待。
寻亲之事，他在十岁时，便是干过一次，往上游走了十里地，而今，莫凌却是想要，在去寻找一次，究竟那上游的人家，有没有自己的亲人。
飞剑在江面上疾驰，风声凌然，低空的贴着水面的来向，莫凌往南塘江的上游驶去。
南塘江，齐国的运河，而此时，莫凌却是直接在江面上御剑飞行，周围路过的船舶，都是纷纷的停下了。
仙人！
竟然有仙人在江面上飞行，这等景象，都是吸引了来往船只上的人注意。
呼吸急促，这莫凌的速度如虹，两排碧绿的江水被掀起，旋即是在他的归元剑边，他一路直直的往前。
十里地！
莫凌御剑飞行了一阵，这周围的船只，都是少了许多，近乎没有船只了，而他也是从村子出发，往上游的方向，御剑飞行了十多里地。
这里就是莫凌当年走过的最远的距离，幼年的时候，莫凌因为心中，对于外界有祈望，还有见村中的孩童都有各自的父母，而自己只有一个爷爷，便是独自往上游走了十里地。
最后便是饿晕在河边的草丛里，被莫老伯寻到，带了回去，两人间沉默，莫凌至那以后，也是没有再往上游，做出过寻亲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