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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金属。
它很重,虽然比不上石匣,但仍是超出了一般人所能使用的份量,而且握柄几乎有半人高,让人很难想象,这是一柄打铁锤。
老铁匠说这是传家的宝贝。
江雪儿也将注意力从徐生身上移到了紫金锤上,只不过她并没有去看那偌大的头槌,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握柄的尾端之上。
那里有一节手骨,早已没了血肉,只到手肘处,剩下的部分早已脱离而去,只有这手掌还在坚持握着,不肯松开。
“你不准备将它拿掉吗?”
江雪儿问他,早在柳乐生将它拿出时徐生就应该看到了,她当时还吃了一惊,这树洞中竟然会有白骨。但徐生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将这手掌拿开,反而一路带了下来。
“你该不会想要带它一路走回去吧。”
把这样一块手骨带在身边,若是江雪儿自己是万万不能接受的,更别提到镇上后会遭遇怎样的目光。徐生看着握柄处没有说话,他自然也知道这样不妥。
这骨头在夜里看起来是惨淡的白。
徐生沉吟片刻,放下石匣,提着锤子往前走了几步,江雪儿跟在他身后,还以为他要做什么,但没过多久,徐生就又停了下来。
在他面前,是一个树坑,遗留的老树桩早已腐烂消失,正是理想的地方,还省去了挖坑的力气。
他拿锤子在坑里刨了几下,将落在其中的石头与枝块清干净后,将那握柄的指头掰开,整块手骨被他轻轻放了进去。
随后是填土,直到填出一个小土包后,他又选了几块大石头垒了上去,做好这一切后,徐生拍了拍手。
这样就不会有什么东西能将这“坟地”刨开,将骨头拿出来品尝了。
名字是不会知道了,也省了弄碑的功夫。
徐生站在石块垒成的塔前,这样想着。
“是有什么…事吗?”
江雪儿注意到他的异常,小心发问。徐生张了张嘴,最后却又选择摇头,于是不被打扫的铁匠铺,古怪的赵田川,以及最后那看着让人心头发酸的背影都被咽了下去。
“喂,你们人呢?”
两人身后的河里起了动静,扑棱扑棱的响声自河中响起,像是有人在扑打水花。
柳乐生在水里扑打,一遍遍的揉搓着身子,他也知道自己身上并不怎么好闻,这才非要下河洗澡。
在救出柳乐生,拿到紫金锤子后,槐树又恢复了原状,徐生他们也没有过多停留,就决定要走。但一想到来时路上的那些古怪骑士,两人又有些犹豫,万一撞上了,绝不会像进来时那样轻松。
且那玉牌大多已经被它们找到,万一那红色骑士又活过来…
江雪儿摇了摇手中的短剑,那玩意她可不想再遇到。但不管如何,两人总是要出去的,这时候,柳乐生这个在山脉中“久居”的人便主动当起了向导。
“想出去?跟我来就行了。”
柳乐生拍着胸脯,再一次强调自己是有光环的男人。
徐生与江雪儿相视片刻,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往前走太冒险,便也只能随奇怪的金发男绕路了,然而三人没走多久,便被一条河给拦住了去路。
确切说拦住去路的是柳乐生。
“我就洗一会,你们也不喜欢我身上这味道吧。”
说罢,他没等两人开口,便噗的跳下了水,看的江雪儿极为不满,却又不能反驳,因为一路上,她和徐生离柳乐生永远有着十来米的距离。
徐生对他这个举动倒没什么意见,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己此刻应该还在山脉终中央,按理说是在很高的位置,怎么会有一条河呢?幽幽河水在山脉里曲折蜿蜒,看不到头尾。
柳乐生的呼唤正好是在两人埋了手骨后,徐生将紫金锤拿起,与江雪儿走到河边,借着星光能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水里游荡,时不时停下来在水中揉搓。
这便是自称天选之人的柳乐生,在树洞闷了一身馊味后跳河洗澡不脱衣服。
他说这样能把衣服也顺便洗了。
“你还要多久啊。”
江雪儿朝水中丢了个石子,被柳乐生躲开后不满道,“你快点呀,都要天亮了。”
徐生看了眼天,虽然已经过了几个时辰,但离天亮实在还早。
“别急嘛,我就一会了。”柳乐生一翻身,四肢在水里扑腾,他水性极好,这河水深浅也合适,他在里面就像一条鱼。
“真难看…”
江雪儿轻声嘀咕,她声音虽轻,却没能逃过柳乐生的耳朵,当下反驳道,
“你懂什么,这是蛙泳。”
“蛤蟆功。”
“……小丫头懂什么。”
柳乐生无言地看了岸上两人一眼,不再理会,但也终于是换了个姿势。
徐生只觉得有趣,这过程里他没有插话,这气氛也很让他享受。月光落在水中,映出无数道白色的光线,它们随着水流的方向移动,像是水中迁徙的鱼群。徐生盯着看了片刻,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这些白线竟然是两头朝中间在动,齐齐朝着柳乐生身上涌去。
最开始江雪儿还没发现这一幕,只是坚持着朝水中丢石子,催促柳乐生快点,但很快,这光线速度加快,齐齐围绕着柳乐生,几乎成了星状线。
“这是什么?”
江雪儿站起身,面露惊容,此时柳乐生仍在水中泡着,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毫无察觉,甚至还冲两人招手,开玩笑似的让两人也下去。
“柳乐生。”
徐生朝他喊了一句,在对方回头后挥手招呼,示意他上来,他这催促引起了柳乐生的不满,小声嘀咕道,
“这么急干嘛……”
“我们该走了,再不走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江雪儿也是出声,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将自己看到的诡异景象说出,不到几个时辰内,在这山脉中两人已经经历了很多平常难以遇到的事情,他们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而此时,柳乐生也终于是起身,在恋恋不舍地挥了挥水后,便踩着水花儿跃到了岸上。
徐生眉头微皱,他赫然看到,在柳乐生起身后,那水中的白光还是在坚持不懈的朝着对方身上涌去,甚至是在他跃身上岸后,那光竟是还跟出了一段距离,像是一条长蛇被人带起。
“你没事吧。”
徐生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眼前这人活蹦乱跳,洗了澡后身上那股馊味全然消失,蓬松的金发随意披散在背后,看起来倒真有几分俊秀。
“什么事?”
柳乐生不明所以,从怀中掏出黑书,这看得两人又是一呆。
这家伙,居然将书都给泡水里去了。
但好在黑书似乎并不在乎这点小小的问题,白色微光一闪,在其身上的水渍消散不见,连带着柳乐生身上的水迹也一柄烘干了。
江雪儿与徐生对视了一眼,这黑书上的光与刚才河中那些非常相似。
见此两人心头稍松,这样看来,那光或许不是什么坏事,至少看柳乐生现在这模样,没有一点问题。
不过,这个地方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当下,徐生就要招呼两人离去,但就在他刚想说话的时候,心脏却是猛然一跳,让他不由得将手掌贴到了胸口处,与此同时,心口也是一阵发闷,像是整个心脏都被人握住。
“你没事吧?”
柳乐生看他面色突变,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清楚了这山里的怪事实在不少,遇到什么古怪事情都不稀奇。
“没事…”
徐生摇头,朝身后看了一眼。那感觉只是一瞬,过后便消失了,像是心脏开了一个玩笑,只是徐生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这是一种本能深处的直觉,如同猎物遇到了猎手。
暗下的河里还在泛着光,只是已经恢复如常,柳乐生到现在都没注意。徐生一抬头,看到前方的山脉一片黑暗,各种怪异的树枝如同鬼爪,在前方随着风声呜咽舞动,让人心中不安。
“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另外两人点头,江雪儿对这里印象并不好,几乎可以用九死一生来形容,而柳乐生若不是为了洗澡,只怕早就一溜烟儿跑了个没影。
三人当下越过河流,再度朝外赶去,河水安静的淌着,在几人在林中消失后,这条河流突然静止了。
这静止包括了每一道水流,每一道因为撞在石头上而掀起的小小浪花,甚至不经意间溅起的一颗小小水珠,都保持了前一刻的模样,如同雕塑。
这情形没有持续太久,河水在短暂的静止后又一次涌动,但这次与先前又有所不同。
它在倒流。
覆水难收,它却不在此列,潭里的水往上冲击着,形成了一道特殊的瀑布,本该由高往低的水突然掉转了个方向,在其中,有着白色的光涌动。
如果徐生还在便不难认出,这与先前汇入柳乐生身上的一模一样,只是更多,更大。
水流下来时,速度很慢,除了瀑布那一处外都是慢悠悠走着,似乎一点都不急切,然而此刻却是如同洪水一般,逆流而上,不过片刻,便只留下干枯的河道,似乎刚才的深潭只是一场幻境。
此时的徐生已经走出了数百米远,而在距离河道数百米远的山脉深处,又有一个人追逐着赶来。
他一身青衣,步子明明走的不大,却总是一步走出了常人五六步远的路程,且还在加快。
樊子涛一边走着,一边捏着手中的几张符箓,他能在山中呆这么久不被发现,除了依靠本身符师的实力外,还与这几张大司马亲赐的符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此刻,在他手中一张符箓正闪着微光,一道朱砂似的线正往前方延去,这线只有持有者本人才能看到。
他一头在樊子涛手里,另一头则是遥遥牵着徐生。
诛心之咒,取自杀人诛心之意,却全然与杀人没有半点关联,只是用以追踪,樊子涛曾想创造这符咒的老祖是不是随意起了个名。
但不管如何“名不副实”,这符箓的效果都在。一想到大司徒严肃的面容以及说的那些话,樊子涛更是加快了脚步。
“无论如何,都要将这几人拦下。”
“必要时,就将那双生符箓用了也无妨……”
这是大司徒的原话,樊子涛虽然面上没有太多表情,但心里却已经是惊涛骇浪。
在来之前,青州的符师府给了自己几样东西作为底牌,用以应对突然之事,而这双生符箓,几乎是自己最大的底牌了。
它出自五星大符师之手。
一想到这,樊子涛捏住符箓的手更紧了,他必须要尽快追上那几个少年,虽然对方没可能走脱,但也要避免节外生枝。
几个符文出现在脚下,樊子涛速度又增快了几分,一步几乎能跨出十数米,这样下去,不用多久便能追上徐生。
只是跑着跑着,他突然停了下来,目露疑色。
比起之前的深山老林,这是一个稍显空旷的区域,似乎是一个干枯已久的河道,樊子涛疑惑着打量了四周,手中符箓高举,不知为何,这里让他心头难安。
他四处查探,想要将那让自己不安的来源找出,却完全没注意到,在高空之上,已经干涸的河道上空,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