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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首座是在道虚九百三十六年五月二十一日丶也就是天风历第九年四月十九日下的山,至今已有五年余一月,一千八百五十六天。”
这是一个具体到异常的数字,方行中没有说话,来人见这位首座没有反应,便准备继续念下去,但这时,首座朝脑后招了招手,将他打断。
“道虚九百三十六年五月下山,六月到镇上定居,期间靠贩卖药材买下一套小宅,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间;三十七年二月,出手灭了一只化形小妖,同年七月,指点了一个有些仙根的女子;第四十年五月,进入落云山脉勘察,”
方行中缓缓转身,“动用了些法力。”
来人愣了愣,随后笑道,“首座看来也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厚厚的卷宗被他捧在手上,方行中刚才说的所有在上面都有记载。对此,方行中笑了笑,道,“怎么,这些有什么问题吗?”
“首座言重,只看明面来说,确实没有什么,但问题在于,首座说的是事实,却也不全是。”
“请说。”
来人将卷宗翻了几翻,尽管来之前他已经背的清清楚楚,但面对方行中时还是忍不住再小心确认,“那我便从首座居所说起,据卷十一,‘道虚九百三十六年六月七日,太上宗丹堂方行中首座拿出半株灵草换得银钱五十,于枫桥镇西街二十四取居所一间,竹青记;’
卷十一,‘道虚九百三十七年二月十日,太上丹堂方行中首座于落云山脉中击毙化形小妖,注:此妖乃吞食日月精华习得修为,未曾谋人性命,竹青记;’
‘道虚九百三十七年七月七日,太上丹堂方首座路遇仙根,起惜才之意,私传修行之法,竹青记。’
卷十二,‘道虚九百四十年五月,方首座入落云山,无故动摇远古封印,致使其中之物提前出世’,由心记。”
来人再次安静,身子虽然被雾气笼罩,但可以看出,他在抬头。方行中没有说话,似是在思忖。
他应该在想怎么解释。
来人这样想着,但出乎意料的,方行中第一句话却是反问。
“那个竹青去哪里了?之前不是看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换人了?”被审问者没有做出解释,反而问起了监视者的踪迹,这让来人有些转不过弯,好一会儿才道,
“竹青被派去极西,查看有关神书的事情。”
“这事情有听过,但那人应该不是任何宗门之人,这你们也要管吗?”
方行中的问题很尖锐,拿着卷宗的男子又想了一阵才回答,“凡是超脱凡俗之事,不分门派与地位,理当由三司审管。”但话虽这样说,他却是明明白白知道眼前这人其实并不多看重那些条例,因而说话时非常客气。
“执法者不该去管在自己权限范围外之事。”
面对方行中的责问,手持卷宗的男子并没有再做回复,他来这里并不是探讨制度。
“方首座,灵草孕于仙山,据掌仙薄例,凡道门弟子,不得妄带道门之物件放于凡世,而首座所传授的法门也是如此。”
“灵草孕于仙山,但本体仍凡,灵气散尽后,与普通草种无异,这算不得数,”虽然不太情愿,但方行中还是决定尊重一下‘三司’这个名字,因而开始解释,
“道祖曾有言,‘法传众生’,但凡是能修行之人,道门皆为其大开,本座所传之法乃是道祖流传演化,传下有缘之人,有何不可?再说,此番天门大开,百年收徒之日已到,过不多久本座就将她带回山门,当个亲传弟子,这并无不妥吧。”
方行中的话听起来合情理,但男子却是暗自摇头,这与他所接触的条例不符,“那方首座又为何无故动摇古封印之地?”
他没有再提灵草与授法的事情,那一条只是为了防止有不懂事的弟子偷拿灵草丹药功法下山兑取财物,但对于首座来说,这些问题并不存在,咬定那条确实有些勉强。
不过,亲自出手打乱凡俗的话,那就是首座也不能随意了,需要慎重对待。
“化形小妖并无谋人之事,乃是天地生养,我等理应无权干涉,敢问方首座又为何出手?”
“封印之地…”
方行中看向落云山脉的位置,他想起来那个夜晚,明明是灵气极度匮乏的区域,却偏偏给人一种潮水涨落之感,也正是那个晚上,落云山脉开始出现了铁骑。
“这个不好多说,不过本座并无意出手,一切都是偶然,若是监督司不信,大可请大光明鉴,一试便知。”
“首座言重。”
来人躬身,大光明鉴,乃是审判司之物,它如果拿出来,就不是简单的提问了,对于方行中的态度,他无可奈何。
“至于那化形小妖,虽然不是靠食人性命修炼,但其灵体早已被山中的诡异之力腐蚀,一旦成了气候,必定是个极大的麻烦,本座除之,只是为了杜绝以后的问题。”
“这不合天道。”
来人不认同这种说法,但方行中却不怎么在意,转过身去,又自顾地剪起枝叶,剪刀卡擦响了一阵,几片叶子落下,最后,方首座才道,
“有什么事情就明说吧,你们的事情本座还不知道吗?”
三司虽然驾驭众宗之上,但也绝不可能为了这些事情来找一个首座的麻烦,方行中对此嗤之以鼻,对方这样明明白白将事情说出来,无非是为了从自己嘴里知道些事情。
“三司所为并无任何目的,只是单纯的依照规矩。”
来人否认自己另有目的,但这并不阻碍他继续问话,沉吟一阵后,他终于说出此行的另一个目标。
“前些日子监督司曾感应到枫桥镇附近出现了一股波动,经排查后,他与极西之地出现的神书很是相似,可当监督司到此时,那股波动却莫名消失了,不知方首座可有感应?”
“你问我这个?”
方行中皱眉,“我还以为你要问的会是落云山脉中的事情,毕竟我都来了这么久,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其中。”
对此,捧着卷宗的男子恭敬道,“三司只关心秩序,也只维护秩序。”
“那人有这样大的影响,能引起你们的注意?”方行中仍是没有回答,对此,男子的回答也很明了。
“自从监督司发现神书后,便觉得事情有些古怪,对方的法门似乎不属于任何一家门派,且颇为不俗,若是让这样的人留在凡尘,势必造成极其严重的影响,故此,经监督司,执法司,审判司三大主判联议,此子不能留在凡间,需交由审判司亲自审查,而后才可对其定义。”
“哦,这么严重。”
方行中不置可否,“那你们找到他了吗?”
“大光明鉴指引我来此。”
监督者微微垂头,卷宗已经收起,在他左手上,一道虚影若隐若现。
“虽然是一道虚影,但找人也是足够的,只是我等未曾想到,才到镇上,那股气息便消失无踪,再如何也找不到。”
他说话时虽然低着头,但所言却是针对眼前这位首座而去,如果说镇上谁有这样大的本事,那便只有眼前这人。
“你怀疑本座?”
方行中拿刀的手掌僵住不动,转过头来。
“只是想来,询问一下首座,万没有这个意思。”监督者头垂的更低了。
“气息可以隐藏,你们不能找他的画像吗?”
“这…首座有所不知,几位前去的执法司同僚以及遇到过他的监督司同僚,包括竹青在内,回去后便莫名忘记了对方的模样,只记得波动,不然,也不会前来打扰首座。”
“本座不知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就走吧。”
方行中摇头,挥手送客。
身后的起了声音,像是有人在踌躇不决,但最后,什么都没有了。一个首座不愿意说,那不管他有没有做,在没有证据之前,只靠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想的话,即使是监督司也拿他没有办法。
监督者离开了,方行中没有回头看,到了他这个境界,有时候用过眼睛看到的反而是种拖累,只是眼下,这个七百岁的老人有些疑惑。
监督司的人走的太快了。
方行中清楚的知道,三司的规定在面对自己这类人时,一般的基本没有约束力,但面对一个神魄,他们不可能无动于衷。
眼前现出客栈里那个小姑娘的面貌,苏秦绝不会想到,在苏青青被绿光侵袭时,最先察觉到的不是守在旁边的他,而是一个远在山脉中的老人。
方行中皱眉,那种气息绝不会出错,就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神魂,如果门下弟子有一个这样的修士加入,那只要对方正常修炼,不过百余年岁月,便会再添一个念境修士。
神魄为修道而生,在它觉醒之时,便会以一种夸张的方式昭告天下,几乎所有修行者都能感受的到,从而引人来将它带入道门,但这次却出了些意外。
在它觉醒的地方,有一位念心境的首座。
方行中的反应很快,在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时候就出手将大部分气息截了下来,但不可避免的还是会散落出去,至少其他宗门的宗师首座都察觉到了它的出世,只是不能确定具体位置而已。
但对于监督司的人,方行中有理由相信,就算自己做的再及时,对方也会察觉到,甚至将范围锁定在这小小的镇上,而神魄的气息突然消失,也只有一个可能,便是附近有人将它截住了,枫桥镇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方行中。
这种体质的诱惑力不可谓不大,可为什么,对方不问呢?
方行中将剪刀放下,植株下方多了一些枯黄的叶片。
而在枫桥镇外,一列马车摇摇晃晃,一个金发少年躺在车厢顶,微风拂来,将他一头长发吹得舞动,他似乎很是享受。
这正是柳乐生,他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念念不忘”的执法者离自己已经不过几里地,也不知道自己可能躲过了一次麻烦。
在下方,徐生倚着车架,石匣被他抱在怀中,时不时他会看一眼落云山脉的位置,目光也会随之变得迷茫,不管如何,这个地方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徐生闭上眼,他觉得自己需要早做准备,这一路绝不会太平。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前面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来了?”
苏秦从车厢中探出头,一个人影跑了过来,是在最前面的车老大,他走在最前面,停车的事情肯定是他指挥,想必原因也知道,但此刻,对方也是满脸不解。
“怎么了?”
徐生见他这模样,突然觉得有些不妙。
“有个人拦在了前面,说是要请我们共同商量什么天宝之地的事情,”车老大挠了挠脑袋,他比老东家还要疑惑。对此,苏秦有些奇怪,
“什么天宝之地?他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可没听说过这些东西。”
“我跟那人说了,但他不听,一定要我来讲,不然就走开。”车老大很是纳闷,自己走了这么多年路,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苏秦闻言眉头皱起,就要下车,这几天遇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奇怪,他只想赶紧同那挡路的人说明白就离开,但一只手将他拦住。
“我去吧。”
徐生说完,就跳下了马车,朝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