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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认识了她好久一般，熟悉到她忍不住想要抱住她，摸摸她那带着厚茧和皱纹的双手。
老妇人感觉到面前的人迟迟没有动作，觉得奇怪。
林苏暖抹掉脸上的泪水，问道：“你一个人住吗？”
听到林苏暖的声音，老妇人突然一个怔愣，随即激动地走过来摸索着抓住林苏暖，又哭又笑的，还伸出粗糙的手掌抚摸她的脸颊。
林苏暖确定，这个老妇人确实是认识她的，认识林菀言。
老妇人兴高采烈地拉着林苏暖走进屋子，让她坐在杂布拼接成的床单上，然后摸索着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走过来坐到林苏暖旁边，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露出里面已经碎成好几块的梅花糕，笑着递给她。
第167章 入住林府（6）（）
“给我吃吗？”看着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梅花糕，林苏暖有些哽咽。
老妇人点点头，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一连打了好几个手势。
林苏暖大概看明白，这梅花糕是她用绣活换来的，放了好久，专门留给她的。
看着老妇人，林苏暖实在很好奇她的身份，又怕贸然问出会吓到她，考虑了一会儿，这才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老妇人点头，指着林苏暖做了个抱宝宝的动作。
“你知道我去了哪里吗？”林苏暖又问。
老妇人摇摇头，神色顿时变得担忧起来，一连激动的做了好几个动作。
最后林苏暖看明白了，老妇人虽然知道她出事了，但一直在等着她平安回来。
看到这，林苏暖才柔声道：“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能告诉我吗？”
老妇人先是震惊，然后又是十分担忧，想说又说不出来，在屋里团团转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别着急，慢慢告诉我。”林苏暖连忙安慰道。
谁知道老妇人突然身体一僵，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把林苏暖吓了一跳。
“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林苏暖飞快地上前扶住她，心里懊恼不已，她真不该说出来刺激她！
林苏暖抱着老妇人将她放到床上，期间老妇人又呕了好几口血，吓得林苏暖手发抖，扯过一旁的布巾颤抖地给老妇人擦着嘴边的血。
老妇人挥舞着手想表达什么，好像在告诉林苏暖这是老毛病不用担心，只是林苏暖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和愧疚中，不停地擦着老妇人呕出来的血迹，什么也没看到。
“菀言？”林统的声音出现在小院门口，闻到屋里传来的血腥味，林统皱了皱眉，忙不失迭赶了进来。
听到林统的声音，床上的老妇人突然神色大变，抓紧林苏暖的手臂，好像生怕她会消失了一样，然而林苏暖很快反应过来，老妇人这是想要保护她，因为她想让她藏到床底下。
“菀言，你在做什么？！”一进屋，林统吓了一跳，想要拉开她。
“去把冷灵璧叫来。”林苏暖快速说了一句。
“菀言……”
“快去！”林苏暖不耐烦地吼了他一句，极为担忧的看着呼吸越来越薄弱的老妇人。
林统想了几秒，还是走了。
“你……你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心灵深处传来的恐惧和担忧让她不禁哆嗦起来，林苏暖想起摄政王给她的那块药玉，急忙地从布兜里翻了出来，将它塞到老妇人嘴里让她含着。
老妇人有一下没一下的咳嗽起来，抓着林苏暖的手想要表达什么，却力不从心，反倒越来越着急越来越难受。
“你别急，大夫马上就来了！他医术可好了，一定能治好你的。”林苏暖不停地看向门口的方向，焦急的快要抓狂。
怎么还没来？怎么还没来？！
林统到底有没有去传话！冷灵璧到底会不会赶来？！
林苏暖觉得这样的等待真是折磨死人，恨不得亲自出去把冷灵璧抓来，可是老妇人情绪这么激动，她怕她一走开，老妇人突然不行了怎么办？！
冷灵璧，求求你快点出现！求你了！
第168章 心悔成伤（1）（）
林苏暖在心里千呼万唤，急得不得了，快要绝望时，一回头突然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冷灵璧，一瞬间万般滋味涌上心头，感动、欣喜、思念、期盼……全部化作泪水不停地滑落。
冷灵璧一进门就看到哭成泪人的林苏暖，心里疼得不得了，恨不得冲过去抱住她，揉进怀里好好怜爱，以解连日来的相思之苦。
然而理智在告诉他，现在还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
冷灵璧快速走到床边查看老妇人的病情，陌生人的靠近让老妇人很不安。
林苏暖握着她的手安抚道：“别怕，他是大夫，来给你看病的。”
哪知道老妇人一听突然着急起来，无力地摆摆手，不肯配合。
“你别动！”林苏暖摁住老妇人的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发鬓：“不用担心，有我在。”
冷灵璧快速把了脉，突然神色微变，眉头皱得死紧。
“怎么了？”林苏暖惶恐不安地看着他，一颗心顿时吊得老高。
这时，老妇人摸索着摸上了林苏暖的脸颊，露出一抹慈爱的笑，看到那笑容，林苏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冷灵璧翻着带来的医箱，拿出一个药瓶，却又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决定告诉林苏暖：“她的身体本就不堪重负，加上吐血过多精神受创，若不是她还惦记着你，早就……”
林苏暖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妇人，泣不成声：“怎么会……”
冷灵璧沉声道：“我救不了她，这瓶药可以延续她三个时辰的性命。”
“你骗我对不对！你可是神医，怎么可能……可能会有你治不了的病？！”林苏暖哀求地看向冷灵璧，期待他能说出一句“我其实是在骗你”的话。
这时，老妇人扯了扯林苏暖，抓着她的手在她手心断断续续地写着字：上次……大夫说我……活不过三天，我想你……回来……就好，我可以安心……离开。
林苏暖咬着下唇，心里涌出强烈的不愿和悲痛，不愿老妇人离开！不愿老妇人就这么丢下她！
强烈的不舍让她的心揪得死紧，像是要窒息般，这种只能眼睁睁看着，没有丝毫办法挽救的无力感更是几近将她逼疯！
心里悲愤交加，林苏暖怒火中烧地揪紧手里的被单，在上面抓出五道深深的指痕。
老妇人安抚般一遍遍抚摸林苏暖的手，最后在她手心写了五个字：林菀言、榕姨。
看到老妇人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冷灵璧连忙倒出瓶子里的三颗药丸喂她服下。
不一会儿，老妇人呼吸绵长起来，却深深睡了过去。
林统气喘吁吁地赶来，刚一进门，看到屋里压抑悲沉的气氛，转而又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林苏暖，让她安心离开吧。”冷灵璧无比担忧地看了林苏暖一眼，垂下复杂的眸子，转身背着药箱离开了。
冷灵璧一走，林苏暖只觉这屋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冷得让人打颤。
院子里，林统见冷灵璧出来，连忙上前询问：“人怎么样了？”
第169章 心悔成伤（2）（）
“准备后事吧。”冷灵璧语气有些悲凉，不等林统回话便径直离开了。
这样逃走一般的离开实在不是他的作风，然而他却不敢再待在那，不管是破旧的小院还是床上病危垂暮的老人，都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儿时的记忆涌上心头，懊恼和痛悔的潮水几近将他湮没。
冷灵璧走得飞快，任由沉雨在暗处不停地唤他，仿若什么都听不到般，恍然回神，突然发现自己竟来到了儿时去学堂的那条小街。
“灵璧，待会儿我们去翩客楼吃烤鸭吧？”六岁的端王拉着刚满八岁的冷灵璧，兴致勃勃道。
“好。”稚嫩的声音已然透着几分沉稳，冷灵璧向来不会拒绝跟他要好的端王。
这时，不远处的巷子转角里面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听到那个声音，冷灵璧皱了皱眉，那是不学无术的林予荣和林予耀兄弟以及他们的几个狐朋狗友。
“这不是你们林府那个傻瓜五小姐吗？叫什么来着我忘了，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死丫头，出来干嘛？是不是跟着我跑出来的？又想偷我的东西？！”林予耀嫌恶地大声怒骂，一边恶狠狠地甩了对方几个响亮的巴掌。
很快，里面传来女孩细软的痛呼和哭声，以及林予耀他们越来越放肆的打骂声。
冷灵璧皱紧眉头，正想要过去，却被端王拉住：“你要去吗？我们真的要管？”
听到这，冷灵璧犹豫了，若是他们欺负的人是别人还好说，可是对方是他们林府的人，别人的家务事……他们确实不该管。
想了一会儿，冷灵璧摇摇头，父亲叫他别惹事非，还是算了。
路过巷角的时候，冷灵璧下意识往巷子里看了一眼，除了林予耀一群人，还看到半个娇小的身影正跪在地上，抱着脑袋低着头看不清样子，只隐约瞥见那单薄破旧的衣裳，和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臂上纵横交错的青紫痕迹，只见她头发被扯的乱糟糟，在一群大孩子面前，颤抖的瑟缩着小身子害怕得不得了。
匆匆一瞥，冷灵璧和端王离开了，从此也对这样的事选择了漠视，虽然也只有仅仅的两三次而已。
那年的林菀言年仅五岁，看起来更像是三岁，冷灵璧不认识她，只是耳闻她品行很不好，经常偷人东西。
前两天，沉雨送上来林菀言从小到大的资料。
凝阳公主难产身亡，留下忠心的婢女和一个不足满月的女儿，两人的地位瞬间在林府一落千丈，林统早就巴不得娇蛮任性的凝阳公主去死，所以凝阳公主死后，他变卖了凝阳公主所有的嫁妆，将妾室安氏扶正，把刚出生不足月的林菀言丢到后院自生自灭。
若不是那个忠心的婢女拼命保护，林菀言早就被后院那群女人掐死了，凝阳公主得罪的那群女人又岂会轻易放过她的女儿。
她们让这对主仆活了下来，却以折磨她们为乐，不给饭吃不给衣服穿，让榕姨去洗便桶还经常把她踹到水里，从此落下了病根。
第170章 心悔成伤（3）（）
后来那群女人折磨的没兴趣了，便任由她们自生自灭，只是偶尔气不顺的时候会去找这对主仆撒撒气。
林菀言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小时候不止一次差点饿死过去，若不是榕姨擅长刺绣，经常用绣活换粮食回来，两人兴许早就饿死了。
有一顿没一顿的林菀言也成了低能儿，三岁不会走路不能言语，到了**岁还是跟四五岁的小孩一般大小，饿得惨了就去偷别人的东西吃，经常被打。
后来榕姨不再奢望林统能过来看看林菀言，也不奢望在府里会有转好的那天，开始专心忙活刺绣和养活林菀言，两人的境况这才好转一点，只是一年年过去，榕姨眼睛累花了瞎了，嗓子也因为生病得不到治疗病哑了，有时候很难分辨东西是不是干净，只要能吃就往林菀言嘴里塞，好着歹着将人养到了十六岁，自己也落了一身的病，重则吐血不止轻则整日整夜咳嗽。
沉雨说，自从得知凝阳公主怀的是个女儿，先皇为了安抚云曦国主的不满，下旨给端王和林家嫡长女赐亲，待林家嫡长女及第后便完婚，当时的林家嫡长女，其实是林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