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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边儿去!绒绒更喜欢跟我在一起。”
“论道论道,何来喜不喜欢之说!”
“哦——原来你不喜欢苏道友啊?早说嘛!那别缠着她啦。”
“你——!”
苏绒绒哭笑不得。
这完全是小孩子吵架嘛!还是欢喜冤家的那一种,倒是跟龙某人有点像啊。可怜她被夹在中间,还得左右赔笑。
“你们不论道就让开,别挡路。”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用死板的语调说道。
一群人怔了怔,才看见他们刚好挡住了一个单薄的弟子。
苏绒绒看到来人,眼睛一亮,这货也是个奇葩——钟荇,在强者为尊的奕琅门,依旧保持了教科书一般的书呆子气质,虽然二十五岁才到筑基中期,却总有办法一堂课也不拉下。
“钟道友,你也来啦!我们正要交流悟道,你对修仙参悟颇深,也来指点一二吧。”苏绒绒笑眯眯迎上去,趁机从弟子们的包围圈脱身。
钟荇瞟了他们一眼,十足不屑地哼了一声:“黄毛小儿,心浮气躁,我没有多余时间奉陪。”
心高气傲,小心折腰。苏绒绒笑眯眯地在心里想着,也不顾钟荇甩袖走了,乐呵呵地跟在他身后。
红绫和徐奕阳愣了半晌,对望一眼,却不敢置喙,这钟荇的天资一般,学问却是奕琅门排得上的,轻易不好结怨,也不怪苏道友总爱找他论道。
“绒绒等等我,我们占了一个好位置,我带你去!”红绫最先反应过来,立刻跟过去招呼。徐奕阳见状,也赶紧跟上了:“论道人多点好,集思广益嘛,我们一道吧。”
于是在各方微妙的小心思较量下,一群人和乐融融地围了一个大圈,开始了今日的悟道课程。
“谢谢。”忽然有人在苏绒绒身后轻声说。
苏绒绒回头看去,却见到一个始终安静微笑的少年,点了点头与她擦肩而过。
这是徐奕阳的好友,程沐白,平日少言,关键时刻才说一两句,在徐奕阳身边是幕僚一般的存在。
苏绒绒看着,却轻轻摇了摇头。
想来在她到来之前,这和事老的角色,一向都是他充当的吧。现在他的职责被苏绒绒取代了,他却浑然不觉,还为她的举动道谢,实在让人百感交集。
少年哟,你真不该感激的,你可知我所做的会削弱你的存在感?而且你一定不知道,我做这些都只是私欲,只想偷师闻道吧?
苏绒绒看过的故事太多,不自觉就以视角来看待事情。若在一般的言情里,程沐白这样沉稳纯净的人,一般都是的男二、男主的心腹、女主悲伤时的备胎,运气好能抱个女配角回家,运气不好就帮男主挡枪了。不过总体而言,身为男二是一定能有所成就的,然而现在苏绒绒横插一脚,削弱了他的光彩。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群孩子只是小小的团体,却人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苏绒绒十分清楚,她是白驹过隙的来客,与奕琅门大部分人没有利益冲突,曾得到掌门青眼,又有清机子罩着,再加上从各方积累的阅历较深,又诚心结交,这才能衣不染尘地周旋其中。但若再深入一步,就很可能深陷泥淖。
因此她步步小心,谨慎地做着信息交换。只谈工作,不谈感情,才能将收获最大化。
结果并没有令她失望,这些弟子几乎毫无隐瞒,每一次的论道都带来新的认知,从夏洲修仙大事到基础理论,从夏洲普遍三观到民风民俗,苏绒绒一点点窥探着夏洲的风貌,修正心中对夏洲的定位。
第八十九章 奕琅门一日…3()
“……终于,被心魔腐蚀的男人死了,可惜他的女儿接受不了父亲的死,投河自尽了……”徐奕阳与大家围成一个圆圈,复述了课堂上听来的故事。
今天讲课的,是鲁习长老游历时的一件往事,发生在一个偏僻山村。当地物资短缺,村里人活下去,推崇强者为尊,牺牲弱小。村里有一对贫弱的父女,某天被村民指定为探林人,被逼着冒险进山寻找,然而当地林密虫毒,一旦进山,九死一生。
父亲憎恨自己的命运,想起家里有一份祖传的魔修秘籍,就想连夜炼化七岁的女儿,增长修为,报复村民。此法极其恶毒,炼化时黑气冲天,结果引来了路经此地的鲁习长老和紫鸳道人,二人联手杀了这个男人,救下他的女儿。可惜小女孩年幼,亲人皆亡,她恐惧村民的压迫,隔天就自尽了。
这个故事在年轻弟子中引发轩然大波,鲁习长老讲了自己的见解,又令弟子们自行参悟。
不过徐奕阳只讲了故事,却不提鲁习长老的见解,因为苏绒绒并非奕琅门弟子。
“实在令人扼腕,贫弱固然可怜,可是堕入魔道却令人不齿。”红绫已经湿了眼眶,哀叹着感慨。
徐奕阳也叹息不已:“确实,从他怀了报复心,就注定滋生心魔。只可怜那女儿尚小,竟被父亲当作生祭,侥幸不死,又举目无亲,最终自尽……这个山村的人太残酷了。”
程沐白则半垂眼睫道:“求生,村民们已经竭尽全力,哪里还考虑残酷不残酷?”
一群弟子纷纷兴叹,唏嘘不已。
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暴躁地叫起来:“修仙人哪来那么多悲春伤秋,你们应该注意的是那本魔修秘籍!能一夜提升修为,是多么大的诱惑,然而这份诱惑却建立在献祭人命的前提下。如果换了你们,能抵挡诱惑吗?”
钟荇本来不屑与这群小毛孩讲话,然而实在听得忍无可忍,终于嚷起来,喷了他们一脸。
弟子们面面相觑,回忆起鲁习长老提醒过,要找准参悟的关键,都有点难堪。
徐奕阳尴尬地笑着应声:“呵呵,是,钟道友眼光犀利,一针见血。”
红绫虽然脸红,却又埋怨这人说话太直,不禁看向一直静默的苏绒绒:“绒绒,你怎么看?”
苏绒绒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一眼众人,却有点无语。
怎么说呢。
嗯,确实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然而,作为一个浸淫动漫十多年的,她什么神展开没看过?煽情,各种桥段是变着花样来催泪,死亲友的简直不要太多……
如果文笔好,动漫气氛渲染到位,那么再老的段子也能成为经典;或者,由本人亲身经历,也容易为之动容,比如陈老爷子的事件。
可惜,现在只有几分钟不咸不淡的转述,剧情又不出彩,恕她一个“见多识广”的穿越者实在无力感伤……
想来想去,苏绒绒只好实话实说:“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接触当事人才说得清楚。毕竟那种情况下,这对父女就算不练魔功,也可能死在山里,不如背水一战;何况弱者得不到保护,即使一次侥幸,也躲不过第二次第三次。世界是很现实的,只有先保住性命,才有余力讨论正邪吧。”
弟子们纷纷抬头,先是惊诧,继而迷茫。他们一直接受正派教育,道义重于性命,又没经历过生死考验,听到这话不免疑惑。
苏绒绒浑然不觉,还说:“再说了,那小女孩不是在父亲死后就自尽了么?想想看,在被众人虎视眈眈的村里,养育她保护她的人只有父亲,父亲死了,她也活不成,说不定她是自愿为父亲献祭的呢?毕竟入山他们也会死不是吗。年幼并不代表无知,无知也不代表无虞啊。”
这一刻,满堂寂静,众人茫然之色更重,连钟荇都陷入了沉思。
苏绒绒顿了顿,惊觉气氛不对,立刻住嘴。
完蛋,太坦率了,不小心以现代人的视角去分析了……其实刚才她还没说完,如果鲁习长老救下小女孩以后,把孤苦伶仃的她带回奕琅门做杂役,她不就不会死了吗?但是瞧这气氛,还是闭嘴吧!
“哎呀,我都是随口猜测啦!”苏绒绒拔高声音打哈哈,大声笑着岔开话题,“魔功毕竟逆天反人类,无论如何都不能沾染的嘛!说起来,我还听过几个类似的故事,不如与大家探讨探讨!”
“嗯,好啊,绒绒知道的故事最多了。”红绫的笑容还有些僵硬。
“是啊,我就是为此来找苏道友的。”徐奕阳也附和道,只不过他脸上的迷茫依然浓重。
苏绒绒回忆田间故事会听来的轶事,以及陈老爷子的藏书故事,随便选了两个,细细讲述,好不容易才又炒热了气氛。
终于再没人提起那对父女的故事,她悄悄擦了把冷汗,呼,她这直肠子,要掩盖穿越者思维也不容易啊……
慎言,一定慎言!
说笑中,时间白驹过隙。
到了日头西斜,探讨告一段落,大家熙熙攘攘走出悟道堂。
“对了,我的门派贡献点快用完了,得去接任务了。”红绫忽然想起来说道。
“门派贡献点?就是做门派任务的奖励、在奕琅门内流通的积分?”苏绒绒好奇地问。
“没错就是那个。正好月底有沐休,停课五天,谁陪我去做个任务?”红绫拉着亲友团挨个问了一遍,结果很不巧,这些人不是接了其他任务就是要回家省亲,居然没人得空。
走在后边的程沐白瞟了徐奕阳一眼,忽然说道:“我的贡献点也不多了,奕阳,你的也所剩无几了吧,陪我出趟任务吧。”
徐奕阳愣了愣,拿出自己的弟子铭牌看了看,果然只剩二百多点了,便哦了一声应道:“好啊。”
走在最前头的钟荇鄙视地哼了一声,讽刺道:“月底沐休的又不只有你们,门派任务都快被预定完了,现在才想起来顶什么用。”
一行人怔了怔,面面相觑,徐奕阳眉头皱成一团说:“确实,沐休时的任务最难抢,现在去的话,估计只剩下困难的群组任务了。”
红绫一张小脸都郁闷成了苦瓜脸,她孤身一人,根本做不了困难任务,可是再不接,她就没有贡献点去听课了。
苏绒绒环视一圈,心中有了计划,合手微笑道:“既然是群组任务,我们就一起去吧。这里已经有四个人了嘛。”
“四个人”?一行人都看过来,想了想,又若有所思地看向钟荇。
钟荇立刻变色,连摆双手否认:“我接过任务了,我不去!”开玩笑,他早就按照自己预定的计划接了任务,可没时间陪小孩。
苏绒绒笑嘻嘻地踏前两步,指着自己说:“我也去啊。你们组队的话,算我一个,就当是技术交流吧,贡献点你们分。”
这也算技术交流?弟子们面露犹豫,不敢做主。
“放心,我会先请示清机子道长的。”苏绒绒直接搬出靠山来,反正掌门早说过,只要不涉及门派机密,她一切行动自由,何况有清机子罩她,长老们懒得管。
弟子们闻言都一脸了然,清机子给苏绒绒开的方便之门可不止这一处。而苏绒绒则开始盘算,这次要贿赂什么好。
由于住所不一样,弟子们渐渐分散,苏绒绒要回田里采收灵稻,程沐白要去藏书阁还书,红绫虽有些不自在,却也和徐亦阳一道,去了庶务堂接任务。
苏绒绒招来灵鹤,返回木秀农场,一番采收,种下今日第三拨灵稻。
然后她慢跑回客房,小院石桌上的早饭食盒已经被收走,换成了晚饭食盒。
今天苏绒绒回得早,陆泊的食盒还原封未动,她想了想,就给陆泊留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