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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煞-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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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管涔牧挂个闲职,终日牧马山林,逍遥快活。管涔牧地处北汉和辽国的边界,当时由两国划地分管,北汉亡后便被辽国趁势侵夺,合为一部……”他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遥望着天边的草原,似是回忆起了昔年在草原上纵马驰骋的快意潇洒,眼中闪动着沉醉和伤感交织之色。

    刘皓南哪有心思听他说什么管涔牧,忍不住问道:“我爹和皇祖父究竟有什么矛盾?”

    杨延朗叹道:“延朗不敢妄加评议,日后小皇子自然明白。家父虽与星珏太子疏远,但因管涔牧是太子属地,我与太子性情相投,故此过从甚密。太子他少年英雄,不甘于称臣辽主,苟安河东,只恨国力衰弱,无力作为。他常对我言道,天下雄主只有宋帝赵匡胤和你曾祖睿宗刘钧,可惜睿宗英年早逝,天下早晚必归赵宋……他虽如此说,却绝不肯向宋帝投降称臣,所以……”

    刘皓南截口道:“所以我爹以死殉国,你这结义兄弟却举家投降了宋室,是不是?”想到父亲临死前的嘱托,他再也压抑不住满腔悲愤,上前一步恨恨逼视杨延朗,双拳捏得格格作响。

    面对刘皓南的厉声责问,杨延朗脸上一红,转过头去低声道:“小皇子,此事内情复杂,一时难以说清……待小皇子到了宋都开封见了英武帝,自然明白所有真相……”

    刘皓南大惊,随即怒道:“胡说!我祖父怎会在宋都开封?骗三岁孩子么?”

    杨延朗见刘皓南并不知道英武帝的下落,比刘皓南更为吃惊,道:“难道星珏太子没对你说过英武帝的事?”

    刘皓南一怔,当年北汉都城被攻陷,他跟着父亲终日为躲避宋兵追杀而四处逃亡,父亲似乎从未对他提起过祖父的事。祖父若是真的在开封城,父亲一定会在临终前命他前去投奔的,除非真的如杨延朗所言,祖父和父亲之间有了不和,才互不通气……

    可是杨延朗说的都是真的么?绝谷下血的教训已让刘皓南学会不要轻易信人,但若杨延朗是在蓄意瞒骗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刘皓南突然想起爹在临终前说过北汉皇宫宝藏之事,但只知这批宝藏已交由爹最亲信的将领卢善衡保管,并不知其具体所在。杨延朗说不定是要骗取他的信任抢夺宝藏,否则他又怎会对自己这个前朝的流亡皇子如此低声下气?

    想到这里,他顿觉心头雪亮,大声质问道:“你究竟有什么图谋?”

    杨延朗闻言一呆,愕然道:“图谋?”想了想顿时恍然,无奈叹道,“你要怎样才肯信我?杨家如今虽是为宋帝效命,却没做过有负英武帝及历代先皇之事!英武帝如今确在开封安居,如有半句虚言,教我身陷地狱,永不超生!”

    刘皓南听他说得坚决,心中大是犹疑,暗忖:“这人倒不像是说谎,我到底该不该信他?祖父他真的在开封吗?”他在绝望中突然得到至亲之人的消息,自然惊喜交集,隐隐盼望杨延朗所言是实,祖父若还在世上,复国便有希望了。

    此时不远处的牧监传来号角之声,宋军和有意南归的百姓正准备撤离牧场。杨延朗已没时间再向刘皓南解释,肃然道:“管涔牧不宜久留,延朗斗胆请小皇子到开封与英武帝相见,到时任凭小皇子处置,眼下只有得罪了!”出手往刘皓南胸口璇玑穴戳去。

    刘皓南早有防备之心,立即后跃一步,叫道:“慢!我信你了,跟你走也可以,但你绝不能碰我!”他心念电闪,寻思即便杨延朗图谋宝藏,未得手之前绝不敢拿他怎么样,况且杨延朗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或许所言是实。

    杨延朗喜出望外,道:“如此最好!小皇子,请速速跟我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杨延朗又慎重叮咛道:“小皇子,你切不可向任何人说出自己的身份,包括庞家的那个小女孩在内。”

    刘皓南脸上一红,道:“我知道。”

    。。。

第8章 暗度陈仓() 
回到牧监驻地,宋军已整装待发,所率骑兵激战后尚余八百,已全部改换辽兵装束掩人耳目,一部护送着粮草马匹和牧民在前,一部负责断后,浩浩荡荡地出了牧监。大军来袭时只拣荒山野岭行军,以避过沿途辽军关卡,一日一夜便从朔州赶至管涔牧后山,现在却要运送五六百户牧民,三千军马和数百车粮草,只能沿大道前行。

    杨延朗仍命孟定邦和刘皓南同乘一匹马,行在队伍的中部,自己驰骑到前方巡查去了。

    孟定邦显然并不知道刘皓南的身份,仍对他凶巴巴地道:“小子,四少爷命我看着你,你最好老实些跟着我。契丹贼子杀人不眨眼,你丢了脑袋可莫要怪我!嘿!差点忘了你也是契丹人,他们或许不会动你!”

    刘皓南正要分辩自己并非契丹人,又想到杨延朗的叮咛,只得忍住不发一言。

    庞林和女儿紫菀也同乘一马,远远地走在队伍前列,隐约可见紫菀被风扬起的一角淡紫色裙衫。

    红日渐渐西沉,大军沿大道急行了五十余里后,辽境要塞马邑城出现在视野之内,此城位于源水河与桑干河的交汇处,宽阔的源水河从门前吊桥下流过,向着东北方向滔滔而去。

    吊桥放下,城门开启,却是一员宋将纵马奔出城来,远远便喊:“四哥,来得好快!”这人年约二十七八,身材比杨延朗还要高出几许,手执长枪英姿飒爽,眉眼与杨延朗很是相似,只是少了杨延朗儒雅的气质,多了几分勇武豪气,正是杨业的第五子杨延襄,昨日他领兵强行攻下马邑城,以接应四哥杨延朗的到来。

    杨延朗纵马迎上,五郎杨延襄不待兄长说话,急道:“四哥,船只已备在南岸,快走吧!听说辽国枢密使耶律斜轸的大军已赶到云州,敌众我寡,父帅快撑不住了!”

    杨延朗闻言大惊,失声道:“怎会这么快?田重进的中路军不是在蔚州截住了辽国援军么?”

    杨延襄愤愤道:“田重进只挨了十日,蔚州即告失守,现已退回河北了,真是没用!”

    杨延朗良久说不出话来,面色愈来愈是凝重,肃然道:“果真如此,云州守不得了!父帅须立刻撤离云州,退守雁门关,否则……”

    杨延襄从未见足智多谋的四哥如此紧张,呆了一呆道:“四哥,真有这么严重么?”

    杨延朗喃喃道:“恐怕不止于此……五弟,辽国追兵一到,你马上撤回朔州引他们追赶,我走了!”他立时传令下去,命人将军马粮草及百姓转移到船上,顺流东下。

    河东地势多山,河流湍急,大型战船根本行驶不开,马邑城地近管涔牧,所备船只本就是为了运送军粮之用。杨延朗带领的这只船队计有载重近千斛的方鞘二十三只,底平面阔,首尖尾方,两侧有女墙弩孔,其上蒙以生牛皮以避火箭弹石。这种战船最早出现在唐时,吃水深,载货多,船速快,是北方内河地区运输粮草士兵的常用船型。

    孟定邦不解杨延朗乘船东去的意图,忙凑上去探问:“四少……不,将军,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杨延朗不动声色地道:“咱们到齐王城去,只要能闯过宋辽边境到达山阴,便可分兵将牧民送往雁门关,再直奔云州接应父帅。”

    “什么?”孟定邦吓得张口结舌,半晌方道:“我的四少爷,你不是说笑吧!虽说乘舟到山阴只须一日一夜,但咱们只有八百人,还带着这些粮草百姓……”山阴在云州正北二百里处,是重要的宋境边塞,与齐王驻地隔源水河相望,这一路俱在辽国境内,关卡重重。

    杨延朗只是笑笑,淡然道:“别忘了我还是辽国钦差使节韩德让,正要运送粮草到齐王城去。只要管涔牧被袭的消息还未泄露,咱们便有机会暗渡陈仓。”

    孟定邦这才恍然,思量了一阵又问:“五少爷要负责引开辽国追兵,那么朔州城是谁在守着呢?”

    杨延朗道:“不是还有定国在吗?”

    孟定邦一听,急得抓头道:“那毛头小子济什么事?四少爷,咱们偷袭管涔监可是自作主张,万一朔州有什么闪失,老爷定要砍了定邦的脑袋……”

    杨延朗白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就算父帅要斩,也是先斩我这主将的脑袋,真是乌鸦嘴!”

    孟定邦忙自己掌嘴,苦笑道:“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老天爷,你便当我老孟放了个屁吧!”

    刘皓南站在两人不远处的船舷上,听他们似乎对杨业极是敬畏,心道:“不知那个杨业是不是真会砍了自己儿子的脑袋……”

    忽听身后有人道:“六年不见,杨兄别来无恙!”

    杨延朗一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心头剧震,嘴角不由牵出一丝苦笑,却没回头,只道:“韩兄……来了很久吧!”

    那人淡淡道:“也不算很久,只是比杨兄早一刻上船罢了。”

    刘皓南忍不住好奇,回头望去,一名男子卓立船舷,年纪在三十许间,白衣长发,面润如玉,轩眉朗目,虽及不上杨延朗的俊朗潇洒,却给人以干净恬淡的感觉。他身上没带兵器,两手抚着一枝翠绿欲滴的竹箫,修长的手指扣出散漫的节奏——正是辽国北府宰相韩匡嗣的长公子,西驻高昌回鹘的钦差使节韩德让。

    船队已驶入管涔山支脉洪涛山区,水势浩荡,白浪翻腾,夹岸河谷峻岭绵延,渺无人烟。杨延朗所在的领航船船身较其他方鞘略窄小,船侧除橹桨外还设有形似水车的八叶木轮,以轮激水前进,尤为迅捷,此时已将船队远远抛在四十丈外。

    孟定邦上前一步,似是无意地将刘皓南护在身后,双目紧盯着韩德让的侧影,做出戒备神色。摇橹操船及持弩备战的百余名士兵未得到命令,也都守在原地不敢妄动。刘皓南感觉到船上那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也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引起了满船莫名惊惧的不速之客韩德让。

    。。。

第9章 仗义施救() 
韩德让却神色自若,凝视着杨延朗的背影微笑道:“杨兄故地重游,为何也不知会老朋友一声?”

    杨延朗的掌心渐渐冒出冷汗,他不是畏惧此人武功,而是想到韩德让既已追来,管涔牧被袭的消息极有可能已传到了齐王城,他们现在深处辽国腹地,船队中还有五六百户不懂作战的牧民,打起来只会是全军覆没之局!

    杨延朗轻咳一声,面色已恢复镇定,转过身来洒然笑道:“韩兄不但消息灵通,身手也愈发高明了,西域之行想必获益良多!”

    韩德让淡淡道:“当年韩某西去高昌,只为远离这伤心之地。如今我已放下了,杨兄又如何呢?”他们两人说话似打哑谜一般,似乎牵涉到六年前的往事。

    杨延朗顿时色一白,没有回答韩德让的问话,却笑了笑道:“韩兄应该还没来得及将在下的行踪告知齐王吧!”

    韩德让不意他突然转移话题,不动声色地道:“何以见得?”

    “以韩兄的脚程,纵能先我一刻赶到马邑,却未必算得出我要去什么地方。韩兄既然一直守在船上,又如何向齐王通传消息呢?”

    韩德让未置对错,只摇头道:“杨兄此举是在拿那些牧民的性命冒险,一旦失败后果如何,杨兄比我更清楚!”

    杨延朗断然道:“韩德让,你我是敌非友,不必再绕圈子了,动手吧!”他双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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