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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话让众人费解,正在面面相觑之时,不远处又传来爆炸的声响。
一整栋小院顷刻间化成齑粉。
气浪内,狄老员外犹如断线的风筝,随风飘落。其余几个随从全都炸得粉身碎骨。
眼看要坠落地面,惨死当场,一道红光从破碎的院落冒起,一把搂住了狄老员外。
一个披头散发的妖怪温柔地将狄员外放在地上。“爹爹,你且等着。待女儿替郎君报了仇,再来照顾你!”
妖怪抬头,那婀娜的身体上却长着一副丑陋至极的模样,像猪不是猪,满脸皱皮耷拉着,毛茸茸的两只耳朵竖立着,嘴里还留着浓白色的唾沫。再看衣裙下,却是棕褐色的皮肤,长长的指甲好似弯刀,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孙行者倒吸一口冷气。“乖乖,老孙见多了妖怪,还没见过这样丑的。原来狄员外的女儿也是妖怪,这一家子都是妖怪”
“不不,长老,法师,我我不是妖怪”狄员外惊魂未定,气弱如游丝,却还是要替自己分辨两句,足见他对妖怪是多么的厌恶。
宁可死,他也不愿和妖怪有丝毫牵扯。
“你们家不是妖怪?那她怎么这幅模样?”孙行者运足了法力,也看不出狄小姐有半点人的气息。
“废话”狄家小姐发出阴恻恻的笑,笑声中却又有一丝难以叫人难以察觉的快乐。“什么叫妖,什么叫非妖?我们是妖如何,不是妖又如何?我就是我,爹爹就是爹爹。”
狄家小姐从容不迫地说着话,一步一步地走向孙行者。她纤细而长着毫毛的手臂抬起,指向孙悟空。“你前世也是一只猴子,也是你嘴里的妖怪,和我们又有什么不同?再说,人不过也是妖的一种罢了。”
狄家小姐又将头转向白骨夫人。“一堆粉红骷髅”
她又看向了南方妖君。“原来是一只龙,奇怪,你却没有前生活得够久的”
然后,她看向了如来尊者。“你很强大,但前世也不过是一只”
话没说完,阿南迦叶已经冲了上去。
两声巨响,两个佛祖的高徒被女妖打倒在地。
如来尊者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笑意。“本尊前世是佛,来世还是佛,你看到的,都是虚影而已。”
如来尊者话音刚落,便已经到了狄家小姐的面前。他伸手抓住了狄家小姐。“你吸取了那猪妖的精元,收集了数百个妖王的惊魂和记忆,便成了妖”
狄家小姐脸色不变。“都说和尚守礼。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的道理?”
“在老衲眼中,无男无女,施主就是施主。施主若要作恶,老衲便要降服你!”
“天底下本有男女之别,你却视而不见,自欺欺人。我家郎君与人一向秋毫不犯,人不犯他他不犯人。何错有之?你善恶不分,又谈什么除恶?”狄家小姐浑身一团红光冒起,一个眨眼功夫挣脱了如来的双手。
如来尊者却又紧跟着再度握住了女妖的双手。
女妖冷笑两声。“丈六金身而已,又有什么了不起?!破!”
天空一声霹雳,照得大地通明如昼,女妖的长发飞舞起来,每一根发丝都冒出来一个没有眼睛的女子,张开大嘴,发狂似地咬向如来佛祖。
“好厉害的女妖!”镇元子一缩脖子,自觉得在这片世界之中,自己恐怕还不是女妖的对手。“这些发丝让人胸闷。”
“自然要胸闷的,这些发丝上的可都是罕见的三世虫,专门吃你的前世因果。不要以为轮回了就能一了百了,前尘往事皆是牵绊。过去是现实的基础,吃掉了过去,就从无形之中吃掉了你的气运”天空裂开,紫离灵和天女追了上来。
这两人一向不和,却联手闯进了时光通道,就是为了赶上孟游。
第371章 狄家旧事()
跟随紫离灵和天女一起来的还有陆压道君和北方妖君天羽君。
两个家伙一路上都在争吵,三番五次地打闹,却被紫离灵和天女分别制止。
陆压道君当初为了谋划盘古泉,以无上道法困住闻天城,活炼天羽君府,让天羽君无家可归,此仇不共戴天。
当紫离灵与天女带着陆压道君找到北俱芦洲之时,就算天羽君涵养再好也忍耐不住。可惜,他不是天女和紫离灵的对手,被两女二话不说,强迫带着上路。
所幸,临行前紫离灵替天羽君交代下去,要九霄玄君替天羽君打理闻天城,北俱芦洲不至于陷入无主的混乱境地。
九霄玄君乃是洪荒中的九头鸟得道,是天羽君麾下第一强者,有他坐镇,闻天城不至有失。
陆压道君也气鼓鼓的,因为他觉得紫离灵拉偏架,在几次扯开斗法的两人时,她都对天羽君手下留情,导致自己挨了几下,好不气恼。
更气恼的是,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的手段都比自己高超。就算有从盘古泉抢来的灵宝傍身,陆压道君仍旧不是紫离灵与天女的对手。
早知道两女厉害,但没想到厉害至此,这倒是陆压道君始料未及之事。
要知道,自称可以与三清相提并论的陆压道君是十分骄傲的,如今却被人胁迫着前来狄家村,颜面尽失,难怪他会气得吹胡子瞪眼。
紫离灵与天女一到场中,立刻施为,想要助如来佛祖一臂之力。
那女妖突然发起狂来,身形一闪,化成无数分身,从如来尊者的手掌心中逃脱,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孟游双目射出精光,横扫过去,眨眼去掉了数以万计的分化身,但眼前的女妖仍有千千万万。
众人各自施展神通,准备一举将所有残像摧毁。
“不必徒劳了,那女妖跑了!”南方妖君的嗅觉十分灵敏,在经过短暂的接触后,终于识别清楚了女妖的气味。从气味判断,她已经远去。
果然,失去了女妖本体的主持,余下的残像不堪一击。紫微帝君在孟游的指挥下,放出紫气雷炎,须臾清空了当场。
狄员外原本已经十分虚弱,在吞下如来尊者的一团佛气之后,精神有所恢复,却哭得如泪人一般瘫软在地。“诸位法师小可当初有眼不识泰山,轻慢了请请诸位法师相助,救回我的女儿啊”
“他已经不是你的女儿。或者说,你的女儿已经变了,和从前不同了。再说,她没有被人胁迫,怎么救?”孟游收起乾坤锅,眼望天际,不知所想。
天女与紫离灵不约而同地以哀怨的眼神望向孟游。在她们看来,孟游闷闷不乐一定是在暗怪自己不请自来的缘故。
“难道他不想见到我?”紫离灵如是想。
“这家伙,他一定是怪我涉险,却不肯直说,真是讨厌!”天女则格外地自信。
孟游不在乎两女怎么思忖,他好奇的是到底有谁可以从自己和如来的面前从容地将猪妖救走。而狄家小姐又去往了何处。
狄老爷闻言抽抽噎噎,哭个不停。“老汉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她成了妖怪,跑了,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狄老爷哭,那些幸存下来的仆人也哭。
整个村落更是早被惊动,很多人赶来询问,得知消息后无不扼腕叹息,感慨狄家员外遭遇的不幸。
“唉,好不容易等来了强有力的法师,原以为打跑了妖怪,咱们就能得到清净,没想到又出了这档子事”
“谁说不是呢狄员外的个好人啊,不该有这样的下场”
人群议论纷纷。
不知谁说了一句。“狄老爷虽是好人,但二十年前的事,你们可还记得?”
立即有人附和道:“你说的可是咱们狄家庄二十年人口走丢的事?”
人群安静了片刻。
“说的就是这事”
“那事跟狄老爷家真的有关?”
“当然有关,狄夫人去哪了,你没好奇过吗?狄家小姐变妖,恐怕和她的亲娘无不关系呢”
“嘘不要胡说,人家正遭了难,你还说这样的风凉话,心里过意的去吗?”
人们的流言碎语虽然声音不大,但狄家已经有仆人听见,立刻反扑,对着人群破口大骂起来。
这却引来孟游等人的注意。
“狄员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救你女儿的事或可一试,但前提是我们得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救无可救,我们也不必白费力气。”
狄员外看了一眼孟游,叹了口气,收起眼泪,哑着嗓子说道:“这事说来话长。”
原来,狄员外的原配夫人在二十年前,刚刚诞下狄小姐后不久,发生了一个意外。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狄夫人刚刚勉力哄睡了狄小姐,突然发起狂来,说是自己见到了世界的创造者,一个比神仙还要伟大的存在。倘若狄夫人只是兀自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那倒也无伤大雅。但是随后的几天,她的行为开始失常,说是为了满足创世者的召唤,她要做出牺牲。
事实证明,牺牲并不是狄夫人自己,而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其他平凡的人类。
村民一个接着一个离奇失踪。
很快,狄老爷将村民的失踪与自己夫人的怪异言行联系起来,结果果然发现那些失踪的村民都是被自己的夫人所害。
一个温柔贤淑、善良正直的员外夫人竟会做出这等事,实在让狄员外大惊失色。她一介妇孺,就算性情大变,又有什么能力做出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狄员外百思不得其解,就在他犹豫着该不该大义灭亲之际,狄夫人突然消失了,留下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嗷嗷待哺。
一晃二十年过去,狄员外将此事深深埋藏在心底,当年熟知此事细节的仆人都被打发回了老家。员外以为,村民早该忘了这些不愉快的过往。然而,事与愿违。
“发妻绝不是妖怪她只是精神失常而已而且,她失踪多年,不可能对我女儿造成任何影响唉老朽家门不幸啊”
孟游听完狄员外的话,若有所思。“事到如今,先找到你女儿再说吧。”
第372章 九曲冈()
“孟道友,咱们还有必要蹚这趟浑水吗?”陆压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不以为意,坐在狄家庄外的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捻着一根稻草,吊儿郎当地说道。说完话,却又下意识看了一眼天女。
这女子,下手忒狠,比紫离灵还有凶猛几倍。
“咱们不是要沿着时光通道去找那该死的三藏吗?何必在这里耽误时间?”陆压的话不无道理,引来孙行者和镇元子的同意。
“话虽如此说,但前路在哪里?”孟游很坚决,望向陆压。“本王有预感,狄员外的女儿一定跟时光通道的去路有关。想要前行,就得首先寻到她。”
“既如此,诸位,咱们走吧!”如来尊者显得平易近人至极,笑呵呵地,居然率先挪步而行。
“这大和尚,知道那女妖怪在哪吗?说走就走!”南方妖君言语轻佻。在他看来,自己得道在人族大兴之前,拥有几千万年的记忆和历史,比佛祖资历老得多,理应如此。
陆压也附和道:“佛祖就是喜欢卖弄,若是知道女妖的去向,大大方方说出来就是了,装什么高深莫测?”
天羽君也摇摇头。“小和尚有点本事,但是太把自己当回事。”
南方妖君大言不惭地称呼佛祖为‘大和尚’,天羽君就用‘小和尚’来争锋相对,显得自己比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