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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月璃嫣然一笑:“公子请放心!那老头子已经化成灰了。”
夜未央双眉紧锁,不徐不慢道:“你放了火?”
棠月璃感觉他的语气有些不对,收起笑脸,“怎么呢?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他们什么也不会查到。公子还担心什么?”
夜未央突然笑了,道:“愚蠢的女人!你知道自己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吗?你以为用火就相安无事了?”他摊开手掌,手心里蓦然冒出了一团火,“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它,它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掌控的东西。烧的再彻底也会留下破绽。”
棠月璃瞪大了眼睛,看着夜未央手心里的火越来越大,灼痛眼帘,比起裁缝铺的那场大火更烈更猛。
“我让六日跟你说的是,带着邱欢一起走。她不会更改我的原话,所以是你不听话。那么,我们的协定就到此为止。”夜未央突然紧握手掌,熄灭了火焰,然后朝冉必之做了一个手势。
冉必之的刀才刚刚包好,又匆匆地拆了。他明白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赶尽杀绝!这里的一切都要被毁灭,无论是人还是物。
棠月璃虽然有时糊涂,却并不是一个笨女人,她当然也明白了夜未央的意思,蓦地站了起来:“你”只一个字,她就血溅当场,冉必之出刀的速度远远快于她的反应。
“下次等我躲远了再出刀,血都溅我身上了。”夜未央瞥了冉必之一眼,悻悻地站起身,擦去脸上的几滴血。冉必之一阵无语,愣愣地看着他自柜台边提起了一壶好酒,径直出了酒馆。
这样血腥的场面,将在座的几个食客吓得不轻,有两人直奔大门欲逃走。冉必之将刀往他们面前一插,吓得在原地不敢动弹,一个劲的磕头求饶命。冉必之无比同情地看着他们:“怪只怪你们运气不好,偏挑这个时候来喝酒。”说完,毫不犹豫地挥刀。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皂衣少女扶着楼梯而下,听到了哀嚎声,皱眉问道。
冉必之刚刚才打翻了几坛好酒,正欲点火,见了少女下楼,微微愣神。他心里想的是,这么清秀的少女,也要死在他的刀下,真是可惜。二话不说,直接挥刀,令他吃惊的是,少女居然轻飘飘地躲开了。
“你为什么要杀我?”少女侧着头,微怒。她的眼神空洞无光,竟是个瞎子。
冉必之更惊讶了,一个瞎子竟然能躲开自己霸气的一刀,这荒野小店竟有如此高手!“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你?”冉必之来了兴趣,他从不与将死之人多说废话,但这个少女值得他另眼看待。
少女道:“你的刀有杀气。”她皱了皱鼻子,“这里有血腥的味道。你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少女似乎已看见了地上的死人,空洞的眼神直直“盯”着冉必之,蓦然朝冉必之挥出一掌,口中道:“爹爹说,凡是要杀我的人,就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冉必之吃了一惊,这少女挥出的竟是阴风煞掌,慌忙一刀劈碎阴风劲气。“你是天魔教的人?”若真是如此,他得留个活口。
这少女正是被棠月璃收留的农秋音。她从不轻易打架,一旦打起架来,就是在跟人拼命。冉必之一让再让,她却一心要置他于死地。以指代剑,日月初尘剑气配合阴风煞掌,招招紧逼。
冉必之被逼急了,忍不住低喝道:“喂!不要太过分!我已经让你很多招了!”
见农秋音毫无停下来的意思,冉必之发狠了,连挥六刀。六道劲气击向农秋音,若她躲闪不及,必定会被劈成碎块。但见她凭着灵巧的身法,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忽低头,忽仰身,成功但略显狼狈地躲开这六刀。
感觉到了对手的强大,已不是她空手能够对决,农秋音蓦一咬牙,施展起了绝学。
夜未央靠在一株树上,直到灌完了一壶酒,还不见冉必之出来,心道:“必之办事向来利索,不会耽误这么久,看来是出意外了!”他丢掉酒壶欲返回酒馆,蓦然心头一震。
慑心术!
同样身怀高明的心法,彼此之间是可以相互感应的。“难道是遇上天魔教的人了?”他急忙转身,返回酒馆。
夜未央进门看到的是这样一幕:冉必之双手握刀,劈向农秋音的头顶,刀锋离她的头顶半尺时忽然停了下来。农秋音双手呈爪状抵在两鬓间,口中道:“举刀砍你自己!”冉必之初时还很清醒,举刀动也不动,渐渐地眼神变得迷茫起来。
“好高明的慑心术!必之的意志力一向坚定,居然也能被她迷惑。”夜未央惊叹,见冉必之已渐渐支撑不住,凌厉的眼神一扫,唤回了他的心神。
冉必之提着刀,着实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迷惑地看着夜未央。夜未央却只盯着农秋音看,他已认出了她。见她被慑心术反噬,急忙暗运心神,施展化心,助她渡劫。
“你是谁?”农秋音甜甜一笑,看着夜未央。这个突然闯入的人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夜未央注意到了她空洞的眼神,愣了一下,“怎么几日不见,你就把眼睛弄没了?”
农秋音听了这熟悉的声音,歪头想了想,突然欣喜道:“你是未央哥哥!”
夜未央有些意外,这个少女的耳朵灵敏的很啊!竟然能够辨别人声,不把她留在身边实在太可惜了。
冉必之问:“你不是看不见吗?怎么知道他是谁?”
农秋音道:“我记得未央哥哥的声音。强劲而温柔,富有磁性而略显惫懒,很温暖,很好听。”农秋音顿了顿,又道:“我也记得你的,下次见面只要你开口说话,我就认得你了。”
夜未央看着农秋音道:“有其父而必有其女,农牧夫教出的女儿果真不一般。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不给农秋音思考的时间,直接用忘本击晕她。将人往怀里一揽,一招烈焰灼随手挥出,熊熊烈火瞬间燃起。
第66章 培养对手()
自从农秋音被带回了糊涂堂,夜未央就什么事也不干了。一整天了,他一直陪着农秋音。这让冉必之有一个想法,也许他们很快就会多一个领主夫人了。因为,跟了夜未央五六年,从不见他对哪个女人如此认真。
今日之后,冉必之惊奇地发现,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对领主的崇拜又多了几分。以前,夜未央靠着高深的武功和心智令他们折服,而今日,他们才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多才多艺。
他教农秋音弹乐,各种乐器得心应手,为农秋音作画题字,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他为农秋音唱曲,秦腔宋调,堪比名伶;他为农秋音亲自下厨,饭菜香飘千里
这样文武双全,才貌俱佳的男子,有哪个女人不动心。就像现在的农秋音,一口一个“未央哥哥”,天知道她有多开心。从回来到现在,她脸上那个甜甜的酒窝就没有消失过。
“未央哥哥,你好厉害呀,居然什么都会。”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这个男人从来不懂得谦虚是何物,他和孟传情同样的多才多艺,一个张狂,一个隐蔽锋芒,性情截然相反。
农秋音调皮起来,可不比她母亲年轻的时候差,她想了想,道:“我知道一样本事,未央哥哥一定不会。”
“什么本事?”夜未央不以为然。
“绣花!”
农秋音迸出两字,惹得夜未央大笑,道:“农儿,你可是小瞧我了。女人的针线活,我做的可未必比你们差。”
农秋音睁大了那双盲眼,有些不敢相信。
夜未央收起笑脸,淡淡道:“十岁那年,我见母亲教妹妹绣花,就在一旁观看。母亲当下就要赶我走,说女人绣花,男人有什么好看的。我当时很不服气,认为母亲偏心教妹妹不教我。母亲又气又笑,说男人绣不来花的,而且有违体统。我当时年轻好胜,可顾不了那么多,非要缠着母亲教我绣。”
“事实证明,我真的是天赋异禀,同样的刺绣,我总是绣得比妹妹快,还气得她哭了好几次鼻子。后来长大一点了,知道男人绣花是很没面子的事,就再也不绣了。我这个人嘛,会的东西便会深记脑海,永远也不会忘记。虽然过了十多年,一旦针线在手,就仿如当日,一样的得心应手。”说到最后,他的脸色渐渐地暗淡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
农秋音可不服气了,嚷道:“我偏不信!世上总有一样是你不会的。”她抱头想了很久,突然道:“跳舞!嘻嘻未央哥哥一定不会跳舞。”
夜未央瞪着农秋音许久,才从嘴里迸出三个字:“算你狠!”生为男儿,怎么可以舞弄风姿,他又不是戏子,打死他也办不到。
“未央哥哥,没关系,你不会跳,可我会跳啊!我跳给你看好不好?”农秋音当下如彩蝶般翩翩起舞。看着眼前那个欢快的女子,夜未央的思绪渐渐飘远
这夜,夜未央守在农秋音的床边,问了一个问题:“农儿,为什么你的武功会比舒玉好那么多?”
农秋音黯然道:“因为,我是没娘疼的孩子。”
“怎么说?”饶是夜未央聪明绝顶,也猜不透她此话何意。
“小时候,我和哥哥是一起练功的。每当哥哥喊累的时候,姑姑就会不忍心将他带走。而我却要在爹爹的监督下,再苦再累也要练下去。我曾经很不服气地问爹爹,为什么哥哥可以休息,而我不可以。爹爹说,因为我是没娘的孩子。如果我娘在的话,我也可以跟娘撒娇,就不用那么苦那么累了。爹爹说这话时,总是板着脸,很凶,我心里害怕,就很努力地练。到后来,就练的比哥哥好了。”
“严父生骄女,慈母多败儿。你父亲可谓是深谋远虑啊!”夜未央叹道。
“未央哥哥,什么意思啊?”农秋音不解地看着夜未央。
夜未央拍了拍她的头,温柔道:“没事,睡吧!”
次日一早,夜未央收到一根发簪。他拿着发簪摸索了一会儿,就匆匆出去了,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离开,让糊涂堂有了一场小小的动乱。
一天的陪伴,已让这个农秋音对夜未央产生了依恋,一大清早便四处寻找她的未央哥哥。由于她是领主带回来的客人,糊涂堂上下倒没有多少人敢为难她,任她在堂中穿行。不巧的是,她闯到了一个不该去的地方--青璃夫人的居所。
她的意外出现,打破了夜未央设下的幻境,致使青璃夫人提前清醒了过来。青璃夫人疯狂地呼唤着神机,并赏她一记玄虚掌,怒吼着冲了出去。
刚刚爬起的农秋音,尚未从这一变故中反应过来,就被青璃夫人的贴身侍俾无极抓住了衣领,怒骂道:“该死的瞎子!谁让闯进来的!若是夫人出了什么事,我定要你陪葬!”说完,一掌推开农秋音,匆匆追了出去。
农秋音瘫坐在地,头脑昏昏沉沉,喃喃道:“我闯祸了吗?未央哥哥,你在哪里?我闯祸了,该怎么办”
无极追到大厅,毫不意外看到了满地伤兵,冉必之也在其中。他的陌阳刀虽然厉害,却也难抵青璃夫人的无上神功。而且,他又怎么敢对她出刀?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青璃夫人出了糊涂堂。情况好一点的话,她会往山上跑,这样,死的人就会少一点。反之,她若往山下跑,那绝对会血溅千里。
无极焦急地问冉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