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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石之纷如所说不同的是,他还活着。
师父真的是将那孩子扔入了地穴之中,真的是。
赵正的心头冷若冰霜,当不相信的事实彻底地以真实的身份呈现在眼前,怕是没有几个人能经得住这打击的。
赵正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颓废地坐在了地上。
然而,过不了多久,他因为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兴高采烈起来了。
那就是,那个孩子没有死。
师父即便是先前做的不对,他没有死,那样的话师父也没有犯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要去告诉师父,那孩子没有死,我要去告诉师父。
师父心里一定是苦苦被这件事煎熬着,所以才一直愁眉不展的,我告诉他,让他也高高兴兴起来。
他欢呼着,雀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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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穴依然被雾霭弥漫着,但在寂静中,却在地穴的深处,一个深深的洞穴中,一个孩子的声音说道:“我答应你在这地穴中陪你一年,但是你也答应我以后再不害人的,你忘了吗?”
他身边并不见有人,但他的手掌间,一个金色的小人却情绪激愤地跳跃着,米粒大小般的嘴巴一动一动着,似乎从里面发出着嗡嗡嗡的声音。
小乙将手掌举到耳边,听金色小人嗡嗡嗡地说着话,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最后将金色小人放在地上的角落里,道:“我不管你有多少借口,再害人我便……我便离开你,再也不陪你了。”
第234章 这天造地设的世外桃源()
金色小人举起微微可见的胳膊,连连摆手作揖,表示他以后再也不了。
小乙被他不伦不类的样子逗乐了,道“好了,这次看在你没伤了人的份上饶了你,下不为例。”
金色小人很是高兴,嘴里不知道咿咿呜呜地说着什么,举起小小的弓箭在地上跳跃着。
小乙道:“好了,我不跟你玩了,我要去做功课了。我过几天来看你。”
金色小人很是生气的样子,朝着他大跳大叫起来。
小乙不理会他,朝着内深里走去,这洞穴很是深邃,大约走了约二三十里之遥,听得有哗哗哗的流水声,已到了这洞穴的尽头。
小乙迈步进去,这河流刚刚没过脚踝,河中沙石泥沙清晰可见,沿着河流西向而行,便又见到一个仅容半个身子钻进去的洞口,洞口微微透出天光来,待钻进后,眼前豁然开朗,草木茵茵,花开似锦,便是如世外桃源一般。
举头上望,一座高可触天的峭壁冲天而起,云雾在四周环绕着,而这峭壁上半部光滑如镜子,常常白天将太阳映照在其中,而晚上又将月亮映照在其中,这世外之境便不免成了天有二日、天有二月了;而这峭壁的下半部,高可三四十丈之处,峭壁上生满了藤萝等攀援植物,一直蔓延到地面。而那参天的峭壁将此与另一面的世界隔了开来,高不可望之处,隐隐可见鸟影仓皇而过。
造物真是奇妙,这天造地设的世外桃源,风景优美,偏偏不为外人所能进入,而天然生成的一个入口却深深隐藏于浮寿山地穴的深处,而这里竟然也没有走兽鸟虫一类的动物,单单是植物花卉茂茂密密,地上洞穴中竟也一只虫儿蚁儿也不生,可惜了这人间仙境,却没有生命来享用。
自从小乙出现,这世外之境才真真发挥了它的价值。
小乙每日早上午后深夜来这里做功课。
所谓的功课,不外乎是那白微尘教给他的吸取月精之法,以及自己心领神会而蓦然相出的吸取日精之法了。
每日白日里,太阳初生,那高不可望的峭壁上便会又映出一个太阳来,小乙便先使用吸取日精之法将峭壁上的太阳精华缓缓从头顶吸入百会穴,等真的日头越升越高,渐渐从被峭壁对面的山峰遮挡之处也露了出来,小乙便缓开手掌,两手向天,将两日的精华同时吸入自己的手心劳宫穴中,到了夜里时,又是两日同现,光华泻地,美不可收,小乙便用同样的法子吸取月精。
每日白日里做上三四个时辰功课,夜晚再做上两三个时辰功课,间或再寻金色小人玩耍一番,小乙的日子过得优哉游哉。
这谷中生满了各式各样的古树,有的达数百年之久,古树更是高有十几丈之势,常常有不知名的果子从古树上掉落,食之,鲜美异常,而且有时吃上一颗,竟三日不饥不渴。
地下更生有许多异种的瓜果菜蔬,有时候还能从土里刨出果实来,小乙便捡枯枝烤着吃,隔天半月的从天上再掉几只大鸟下来,小乙更是鲜美的不得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快一年的时光了,小乙想到快到自己答应金色小人的一年之期了,心里不禁还有丝丝的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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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了阮邬衫面前的时候,赵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难道能说那个叫小乙的孩子没有死,现在好好的在地穴中呢。
他难道能这样说吗?这不是让师父承认了那个孩子真的是师父扔进地穴中的吗?
阮邬衫拍了拍赵正的肩膀,望着他近来很是神思困倦的脸色,沉重地说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寿儿慢慢会好起来的。”
阮邬衫知道赵正与寿儿很是要好,寿儿之病连绵不愈,赵正心里也定是很难受。
赵正望着师父日渐憔悴的面容,发鬓微微散出的几丝白发,心境莫名的一阵悲凉。
要说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要问的话也一个字也问不出来了。
心里只是说:师父,那孩子没有死,没有死,你万不可太过于自责了。
他心里想着师父现在一定有诸多的烦恼,而小乙一事在师父心头也定是沉沉压在心底的一大烦恼。
阮邬衫拍拍他的肩背,叹一口气,出去了。
赵正失魂落魄地,做什么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悠悠荡荡地又来到了寿儿的房间。
寿儿看起来精神很好,正坐在床上,双手支着下巴看窗外。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秋色,树木都凋零了,偶尔起一点风,将金黄色的落叶吹得满天都是。
“寿儿,你好些了么?”
赵正轻轻地坐在床边。
寿儿忽闪着两只大眼睛,看了赵正一眼,什么也没说,隔了一会,幽幽的说道:“寿儿好孤单,都没有人和寿儿玩。”
赵正摸摸他的后脑勺,问道:“吃药了么?”
刚才进来的时候,王妈正在院子里洗洗涮涮的,不知道给寿儿熬过药了没有?
寿儿缓缓地摇摇头,忽然扭过头来,向着赵正道:“赵叔叔,你答应我去看小乙哥哥的,咱们什么时候去?”
赵正一时哑然,随口答应的事情,没想到小孩子记得这么牢。
寿儿失望地转回头去,喃喃地说道:“我就知道……”
赵正好不容易看到寿儿这几天日渐好转,不想扫他的兴,正想说一些话来安慰他,忽然觉得挠头上头发蓬蓬然的有些异样,他也没当回事,慢慢地挨近寿儿跟前来,正要开口说话,这时却听一个声音说道:“你既然不忍心,我便帮你做了。”
说话声中,赵正的头发倏地狂乱而起,捋成一股,迅捷无论地便向寿儿的脖颈处缠绕而去。
这些动作几乎是在一瞬间而发生。
赵正甫甫刚听到那个这些日子以来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声音时,自己的头发已将寿儿的脖颈紧紧缠绕并且慢慢地收拢。
第235章 赵正双手抖颤着,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寿儿几乎是连喊叫都没来得及,就感觉到脖颈间窒息到了极点。
赵正惊得一颗心都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了,大叫一声“不要。”
双手去抓自己的头发。
这时却听的门帘一掀,却是王妈听到叫声而跑了过来。
只见头发迅速地放开寿儿的脖颈,却一个回旋紧紧地缠绕住了王妈的脖颈。
王妈眼见面前的这个人竟是赵正,还没等她开口问话。便觉得脖颈间愈缠愈紧。
赵正紧紧地回拽着头发,大叫道:“不要,不要。”
却想不到自己根本没有法子拽回头发来,头发生在自己的头上,每拽紧一分,缠绕便紧了一分。
赵正慌得手足无措,只顾大叫“不要不要。”
然而在这转眼之间,王妈的身子已不再挣扎,随着头发的慢慢解散,王妈的身子瘫倒在地,再也不动。
只是两只眼睛却至死不能合拢,眼光中现出既惊奇又恐惧又不解的神色来。
赵正吓得浑身发抖,扑在王妈身上,大叫着:“王妈,王妈。”
王妈已经不能再动弹了,赵正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有如快吗疾奔一样,他抖抖颤颤地将手指头放在王妈的鼻息之上,却感觉不到一点点的温暖了。
王妈已经死去了,就在这顷刻之间。
赵正啊地大叫一声,冲出房中,他的精神要就崩溃了,突然之间只感觉这个世界荒唐透顶了。
他迈出房门,嘣地一下被院中的石凳绊倒在地,额头重重地摔在青石板上,他摔得有些清醒了,又匆匆地跑回房间,抱起已经人事不知的寿儿。
眼前的一切使他的心都要爆炸了,他全身已被汗水浸得水湿,他眼睛呆呆地,拿手指伏在寿儿的鼻端。
什么感觉都没有。
瞬间,赵正大喊一声,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冲了出来,他大叫着,觉得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摔倒在地。
石之纷如的声音又在头顶响了起来,“做的很好很好,你已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现在马上去告诉阮邬衫你所做的一切,然而对他痛下杀手,以你之能为,这当是轻而易举之事,哈哈哈。”
石之纷如尽情地笑着,笑声震得头发四散飘浮。
赵正双手抖颤着,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脸色已如白纸般煞白,嘴里喃喃地说:“我害了他们,我害了他们,我……”
他忽然抱起寿儿的身体狂奔起来,大喊道:“我害了他们,我也不要活了,我也不要活了。”
他一径奔跑到后山,望着往日视为畏途的地穴,毫不犹豫地奔跑了过去。
石之纷如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不错,不错,阮邬衫曾经扔了别人的孩子进地穴,今日你便扔他的孩子进地穴,不过美中不足之处是你没有叫来阮邬衫一同观看,哈哈哈。”
赵正不理会他,望着临近的地穴,如无底的深渊,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纵身跳了进去。
他知道那个叫小乙的孩子在这里,他知道寿儿已经死了,但是他要让他见到那个叫小乙的孩子。
地穴仿佛已不像自己以前想象的那么恐怖了,他站在地穴的底部,仓皇地望着四周,四周却是灰蒙蒙的,看不甚清楚。
赵正悲从中来,将寿儿轻轻地放在地上,嚎嚎大哭起来。
待他再次抬起头来时,那个熟悉的孩子已站在了他的面前,而那个孩子的肩头,正站着一个只有两寸般大小的小人,而小人的手中正握着一把更为小巧精致的弓弦,弦上一支欲发的小箭皑皑地对着他。
小乙看到赵正在这里出现,寿儿又躺在地上不动弹了,颇为惊奇,扶起寿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