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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必须要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
九鼎炼心大法。
人之九窍是为九鼎,目为肝窍,鼻为肺窍,耳、二阴为肾窍,
沈灿若又记起了师父平日的教诲:
三教圣人,以性命学开方便门,教人熏修,以脱生死。
儒家之教,教人顺性命以还造化。
禅宗之教,教人幻性命以超大觉。
老氏之教,教人修性命而得长生。
他此刻面色红润,颇有回光返照之像。
我此刻就要遵照师父的教诲顺性命以还造化,幻性命以超大觉了,可惜,我还做不到修性命而得长年,可惜,可惜。
沈灿若心里默念这些的时候,忽然闭目。
片刻,他陡然睁开双眼。
但见他精神饱满,颓废了的身体竟站立了起来。
惊讶,四周的回应是。
连阴霾都似乎诧异的停住了。
赵正拱舌难下。
突然,黑夜之中,几股幽幽的火光迸散。
沈灿若的双目双耳鼻孔中,都有细小的悠悠的火光燃起。
火的颜色是绿色的。
只有他的嘴巴依然是仅仅闭住的。
九鼎炼心大法。
以心引之,九窍同燃。
突然间,沈灿若的整个身子向空际扑起,应该说,是向着石之纷如的那片黑色之中扑起。
与石之纷如接触的刹那间,沈灿若喉咙大开,一股幽幽的大火猛烈扑出。
人秉天地之气而生,以五脏六腑之精滋润而活,五脏六腑之精又与人之魂魄息息相关,一亡俱亡,一损俱损。
但听得嘭的一声剧爆,黑色之中陡然大亮,一如白昼,灿如烟花的爆灭之后,又归于了黑暗。
石之纷如的黑色身影猛然间急速被爆的四分五裂,丝丝缕缕的黑气在空气中蒸腾,有的凭空而逝,有的缘地而灭,亦有的在空气中飘飘荡荡,最后慢慢消失于无有。
但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浓重的黑气在半空盘旋,然后飘飘荡荡地钻入在赵正的头发之中。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沈灿若的身躯如败絮般跌落在地。
赵正大惊,过去就要扶他起来。
触手之处,软不可支,如无骨般软绵绵地瘫在地上,赵正大惊释手,慌得神情紧张,不禁悲从中来,哽咽道:“沈兄,你……你怎样了?”
沈灿若双眸紧闭,眼角有两线污血流了下来,鼻孔双耳嘴角亦是,污血暗红,令人视之惊怖。
赵正跪在他身侧,双手不知如何是好,伸出来颤颤的,面上已慌得神情皆沈灿若的颧骨深深陷了下去,一张脸已变得焦黑干瘦,仅仅是在一炷香的工夫,便判若两人。
许久许久,他的眼皮挣了两挣,费了好大的劲,他才睁开了眼睛,两只眸子如深邃的古井,死气沉沉的,眼神空洞洞的,毫无神气。
沈灿若睁开眼第一眼望见的便是赵正一脸慌乱的神色。
赵正却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来。
他嘴唇颤动着,想要说什么,却是没有声音发出来。
最后,赵正见他干瘪的胸腹起伏了好一会,似是在凝聚力气说话,终于,赵正听到了沈灿若细弱蚊吟的声音:“……千……佛……洞……”
赵正只听得了这三个字,他再凝耳细听时,却没了声息,转头看时,沈灿若面目僵住,已不再动弹了。
赵正全身打一寒战,激灵的一下站起来,看沈灿若眼神无光,嘴唇半开,伸手触他鼻息时,已无丝毫气息了。
赵正悚然收回手来,一跤坐倒在地。
他,真的死了。
自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如此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死亡,他的脑袋中顿时空无一物。
刚才还活生生的人,转眼之间变为了一个死物,而且,永远死去了,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77章 烦躁()
赵正不知道心里有什么东西,只是梗塞的要命,他一时间变得烦躁不安,四周一望,漫天的阴霾已散得差不多了,乱坟岗又恢复了清冷,而远处,叶无柄依然在地纹丝不动,他怕是,也已经死去了。
赵正望着这些,烦躁更甚了,他站起来,左转右看,手足好生难受,身体里有很难受的感觉,他很想发泄出去,可是他不知道方法。
这时更远的天空里没来由闪过了一道霹雳,顷刻间照得乱坟岗形如白日,沈灿若的身体如一堆废弃物一般,扔在地面上,赵正的烦躁更甚了。
突然之间,他如发疯了一般,跪在双手刨了起来。
他的裸手在深硬的土上刨着,泥土纷纷飞扬。
也许,只有这种方法,他才可以抒发尽胸中的愤懑。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是夜更加的深沉了,而赵正的身下,半尺见深的一个长坑。
他将沈灿若的身子抱起来,放了进去,为他舒展来手脚,然后双手掬土,一把一把地将他覆盖。
他经历过了最大的恐惧,他此时,已经不知道恐惧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终于,为沈灿若做了一个小小的坟。
这乱坟岗,也许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归宿吧,他也许本来就是为寻找他的归宿而来。
他的焦躁似乎减弱了一些了,只是胸中还是耿耿的,不能释怀。
接着,他走到了叶无柄的身边。
叶无柄的身体倒在一片血水中,赵正知道,那是他自己的鲜血。
他的身上已无一处完肤,肌肤裂裂的被撕了开来,除了鲜血,还可以看到白皙的骨。
赵正的心一紧缩,很强烈的颤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却见叶无柄扬起了头,一张已经惨不忍睹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脸。
叶无柄朝他看了一眼,又将头重重的躺在地上,道:“给我喝水。”
他还活着。
赵正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欣喜,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伸臂便将血淋淋的叶无柄紧紧抱了住。
劫后余生的感觉。
一瞬时,胸中的烦闷尽数聚拢来,赵正哽咽着,终于大吼声的嚎哭了出来。
泪水划过他的脸庞,从他的下巴一直向下滴落着。
赵正不能自已,愈哭愈是伤心难抑。
悲从心来,痛彻心扉。
他哽咽道:“你不是一直便想要杀我吗?你现在就可以杀死我,现在就可以。”
他一边说着,一边狠命地摇晃着叶无柄的身体。
叶无柄当此衰弱之际,连说话都了无力气,更不用说其它的了,被赵正晃得两晃,一口恶血涌上心头,便就此昏厥了过去。
赵正哭得半晌,胸中的烦闷也略减轻了些,
知道叶无柄只是昏厥了过去,便放下他,让好好的歇会,自己在乱坟岗上寻了些石块,覆在沈灿若的坟上,以便他日容易辨认,一直忙乎了大半夜,一直到东方发白,赵正又困又饿又渴又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伏在一堆乱坟之上便呼呼大睡。
这一觉睡得好不长久,梦中时空错乱,千奇百怪的事情接踵而至,一时是沈灿若又活转来,笑嘻嘻地向他道:“赵兄。”一时又是叶无柄怎么唤都唤不醒,一时又是许多不认识的人拿着大砍刀追杀自己。
赵正心咚咚地跳着醒了过来,梦中出了一背的汗水,睁开眼睛来时,满眼已是光亮异常,心脏兀自怔忪不已,赵正睡眼朦胧地朝四周看看,依然是荒凉。
他望望不远处的叶无柄,依旧是一动不动的在那躺着。
他四处走走,在附近的野地里寻了一些野果野菜,大嚼了一顿,略略解了一些饥。
赵正压得些饥,远远望见岗下不远处有一湾水溪。他便奔下去,就着溪水喝了个饱,正待寻件物事带些水回去给叶无柄喝时,东看西看,无非是些石头和石子,无有盛水之器。扭头再向上游望时,隐隐望见上游有几个人亦是在趴在溪边喝水。那几个人不经意间望见了下游的赵正,接着便有几个声音雷鸣般的大叫:“臭乞丐,跑来这里喝水,把我们的水都弄脏了。”
声音远远传来,赵正抬头,因离得甚远而看不真切,此刻他精疲力乏,也懒得与上流之人理会,趴下身子再喝得几口水,耳听的上流之人骂骂咧咧个不止,无意中猛可地意识到这些声音好生耳熟,再抬眼向着上流细细望去,他自从在东门谷服食仙药,目力极佳,此刻举目定睛细看,远处的人像在他目中一下一下的接近变大,待看清晰时,赵正心中不禁一跳,那几个人不是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是谁?
赵正想不到在此地竟能逢着师兄们,大喜之下,精力涣散,眼睛就再也看不真切了。
他心潮澎湃,不顾了这些,一种他乡遇亲人的感动从心底涌起,直冲脑门,他心潮澎湃之下,不顾了其他,拔足便向着上流奔去,赵正正在心情激荡之中,激发神力,速度竟是极快,须臾之间,已至三人面前,眼睁睁就要撞个满怀。
三人毫无思想防备,见下游腌臜乞丐忽然没命的奔来,都下意识地举刀防备,赵正奔速太过,一时停止不住,眼看就要撞在三人身上,三人却也神动,仓促之刻,三只大脚便恶狠狠地同时向着扑来的赵正面门踢去,赵正止步不住,心中大叫一声“苦也!”,忙俯头躲避,却哪还能躲闪得开,脑袋上便硬生生地受了这三脚,他身子一倾,朝后仰去,叭地一下便被踹到了河水里,三人也被赵正撞来的反力撞得一齐摔倒在地,一瘸一拐地爬起来。
幸喜河流并不湍急,河水也浅可见底。赵正好不委屈,相逢亲人竟是这样的待遇,泪水和着河水从河水里拔出身子来,此时三人也看到了赵正的面目,都惊呼师弟,争先恐后地将湿淋淋的赵正从河流里拽了出来。
赵正见到师兄师弟,百感交集,哽咽地叫了一声:“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弟,你们可好?”
张仁李义宋直脸上惊喜与惊异交相并存着,终于,三人几乎是在异口同声地喊道:“师弟,你还活着?”
上次分手,赵正被那连冯暴虎都惧之三分的妖人邹老人掳走,想来师弟这次一定难逃厄运,一命呜呼了,没想到赵正竟还是活得好好的,看样子,毫发无损。
此处相逢,三人也颇为心酸,想要与赵正抱头痛哭一顿,无奈见赵正身上又湿又脏又臭,只得作罢。
张仁让李义宋直两位师弟去拾些柴火,两人兴高采烈地忙去了。
第78章 哭()
张仁望着赵正一副落汤鸡的模样,关切地问道:“师弟,你是怎样从妖人那里逃生的呢?看你,好像又瘦了好多。”
师兄的温情话语说得赵正心中好生感激,不由提起伤心,哽哽咽咽的,张嘴时却是语不成句了。
张仁见他这个样子,眉头皱皱,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就好,别哭坏了身体。”
赵正听得师兄从未有过的关怀,伤心更加严重了,哽咽了好一阵,终于只说道:“师……兄……”然后抽泣着泣不成声了。
赵正看着多灾多难的师弟,心中也着实不忍,说了几句温情的话,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望着赵正湿淋淋的衣服,只好缩回了手来。
不一时,李义宋直已气喘吁吁地抱回了一些柴火,宋直衣襟里还兜了几个甘薯,神秘地向着张仁说这是趁田地里农人不在时捡取的,张仁直夸宋直有头脑。
张仁嘴里吆喝着,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