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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码头旁边有座凉亭,亭子里端坐着一位低声吟唱的女子,女子模样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岁,身材发育的却蔚为壮观,举手投足间媚态十足,正是琴楼这两年刚冒头的歌姬肖红叶。
肖红叶今晚一身朱红纺纱长裙,内搭黑色蕾丝裹胸,玲珑有致的身材隐隐若现,颀长的天鹅颈下黑红白三色相接,委实秀色可餐。
走到码头附近的无论是乡绅商贾还是其他人,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
“狐狸精!”
小婵看到自家少爷的目光一直盯着肖红叶身前的波涛,气鼓鼓的嘀咕道。
陆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强行把目光移了回来,心中感叹:如此尤物,却只能在河边喂蚊子,真是暴殄天物啊。
摆渡船一次只能接走五六人,像陆然这种谁都不认识的主儿自然被冷落了下来,有美女还不给看,陆然气鼓鼓的迈着步子离开。
“你去哪?”
“尿尿!”
小婵留在原地,局促的搓着衣襟,眼睛不自觉的落在了陆然目光先前停留的那片雪白。
好大呀!再看看自己的,小婵不由泄了气。
好气哦。
“姑娘,你知道为什么那几个人不敢主动看肖姑娘吗?”一个矮矮胖胖的油腻公子哥一步三晃的凑到小婵身边笑眯眯的问道。
这人一看就不像好人,小婵想要扭头走开不搭理他,可又怕陆然回来找不到她,就故意把脸转向一侧。
“不知道吧,我告诉你啊,你看那个跟在他老子身后像孙子似的瘦猴儿,他可是肖姑娘闺房常客,你再看看那个故作清高的穷酸,那家伙更无耻,买笔墨的钱都是肖姑娘给他出的…在人家姑娘肚皮上的时候满嘴甜言蜜语,到了公众场合又嫌弃人家姑娘除了床上功夫一无是处,这些人哟…人渣!”
油腻的矮胖子公子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言语越来越不堪,小婵左顾右盼还是等不到陆然,焦急不已。
“你看我就不一样,床上床下都是好男人…”
小婵小脸憋得通红,如此场合居然有这种无耻下流之人,她扬起巴掌就准备给胖子公子哥一个大嘴巴子。这时,一道伟岸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正义万分的怒斥道:“朱大昌,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你再满嘴喷粪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那人说完回头对着小婵微微一笑,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好一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朱大昌对于身前的帅气公子哥似乎颇为忌惮,立马怂了下来,赶忙和小婵道歉,然后灰溜溜离开。
小婵还没来得及道谢,对方先开了口:“区区小事,不值一提,在下玉春堂生药铺的掌柜西门庆,以后在歙县再有人敢欺负你,报我名字就行,还不知姑娘贵姓?”
出于礼貌,小婵敷衍的回答了几个问题,恰在此时,陆然从假山后面绕了过来,小婵立马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
小婵简单把刚才的事情和陆然说了一遍,陆然没做多想,拱手向对方道谢。
陆然只是觉得“西门庆”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怪,按理说这家伙此时应该身在山东阳谷县四处风流才对,怎无端出现在了这里?
唉,这出轨的大宋,真是什么幺蛾子都可有能出现。
西门庆礼貌的和陆然攀聊了几句颇有涵养的话,随后就被一帮好友拖走先上了船。
“西门兄,刚才本公子表现的还不错吧?”
“朱兄厉害,好戏才刚开始,后面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吧。”
“我做事你放心,啧啧啧,多好的一双大长腿啊,可惜了。”
“朱兄如果不嫌弃,继续用就是了。”
……
陆然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眼神比之前凌厉了几分。
先前西门庆离开的时候陆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灵气波动,出于好奇便动了些小心思,刻意偷听了船上几人的对话,不想却听到了这些内容。
“陆然,我不喜欢西门公子,”小婵看陆然盯着摆渡船冷笑,以为他误会了,赶忙解释,说完又觉得这样说不太合适,急的满脸通红的解释:“这个‘喜欢’不是那个‘喜欢’的意思,哎呀,总之就觉得他和那个朱公子一样,都不像好人。”
陆然侧目,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很恐怖。
“孺子可教也。”
没多久,陆然和小婵便登上了摆渡船,星河悠悠,灯笼煌煌,河水澄澄,波光粼粼,歌声从画舫传来,软软糯糯,林中群鸟和鸣,丰乐河两岸白鹭戏水,好一派歌舞升平的大好风光。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一位留着大胡子的中年书生在摆渡船上感慨,陆然向他看了两眼,随后便牵着小婵一同登上了画舫。
四船连舫,舫舫不同。
一船读书人对酒高歌,吟诗作对,骚情四溢。
一船商贾齐聚,老少相通,满门心思的彼此算计或联合。
一船乡绅官员落座,溜须拍马。
另一船,歙州名角儿登台斗艳,锦瑟和弦,嘤嘤喁喁,红袖添香。
第23章 西门大官人()
新任知州梁悰译带着几名心腹官员奔走于各船各桌之间,无论才子佳人还是商贾乡绅,无一不倍感荣幸,激动的语无伦次。
平易近人,好官啊。
酒过三巡,诗会高潮来临,不时有满脸兴奋的小厮拿着新鲜出炉的诗词递交给那些等候的歌姬们,不久之后便能听到某公子的诗词被某间青楼的某位名妓吟唱出来,诗词真的好,那些歙州颇具名望的老一辈读书人多半会把作者请过来进行一番点拨,如果有真才实学,这些老辈读书人也都愿意给予一些提携,这对很多被清贫所困的读书人来说,实在是难得的机会。
风雅的气息,是这个时代最鲜明的烙印。
陆然不好这一口,领着小婵悠哉悠哉的在各船之中晃荡,吃着甜品,看看美女,听听歌,多惬意潇洒,中途晃荡到宁公所在的包间喝了两杯,和老头点评了几首新出的诗词,宁公让下人去请梁悰译。
不一会儿,梁悰译便独身一人进了包间,陆然见了礼,重新认识了一番,彼此寒暄了几句,便开始讲正事。
陆然找梁悰译的目的是为了买下白岳附近的那片山地,这对于梁大人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而已,但他托词如果湖海先生不赋诗一首便不答应,虽然只是玩笑话,但对方毕竟是知州嘛,面子还是要给的。
陆然提笔,梁悰译和宁公都起身来到他的身后。
小婵也歪着脑袋看看自家少爷能写出怎样的诗词,她可记得,刚才陆然可是把今晚诗会上出的那些新诗都贬成了臭狗屎,万一写不出更好的,那可就丢人了。
“月子弯弯照几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随着陆然落笔,宁公随口吟读了出来,情绪随即低落。
“愁杀人来关月事,得休休处且休休。”
梁悰译跟着念出后两句,接下来便没了声音。
小婵见几人表情奇怪,悄默默问了自家少爷一句:“是不是写的不好啊?”
宁公苦笑道:“歙州突发百年不遇的大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困苦不堪,豪绅却奢淫无度,譬如今晚……唉,这个场合更需要这种能直击人心的诗。”
梁悰译心有戚戚,聊了会儿,他便拿着陆然的这首《竹枝歌》去忽悠这些土豪捐款赈灾。
又和宁公扯了会儿闲篇,陆然和小婵也出了包间,事情已经办完,二人决定回家睡觉。
满脸油光的朱大昌端着酒杯拦住二人,相邀过去喝两杯,主要是为了道歉,旁边酒桌上西门大官人保持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向陆然点头致意。
陆然想看他们要耍什么把戏,假意推脱一番之后便和小婵坐了过去。
听这些草包吟诗作对简直是一种折磨,陆然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它处。
场下,有过来混吃混喝的读书人举头望弯月,半天憋不出个屁来,着实尴尬,不过现场颇为嘈杂,这样的尴尬不容易被更多的人注意,甚至连之前与陆然同船的那个中年书生借着酒劲吟唱了“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这首反诗都没人在意。
陆然的目光环视一圈之后,被一张猪脸挡住了视线。
“陆兄,朱某敬你一杯,先前是我的错,说了些浑话,还请海涵。”朱大昌笑眯眯的诚恳致歉。
两杯酒下肚,陆然便察觉出酒水中有异样,在几人热切目光中颇为配合的趴在了桌子上,耳畔是肆无忌惮的嘲笑声,小婵同样逐渐失去了意识。
“看样子陆公子和谭姑娘都不胜酒力啊,来来来,朱兄搭把手,咱们把他们送到岸上的客房里休息。”
西门庆“热心”的扶起小婵,朱大昌扶着陆然,一行人下了游船。
梁悰译看到陆然醉酒被人架着离开,本想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却看到陆然用一个不易察觉的隐秘动作向他摆了摆手,他猜测陆然是不想别人知道和自己的关系,便停下了脚步。
话说几人一同乘船离开,进了珠园的客房,西门庆和朱大昌开始露出了本来面目。
“潘家那人真的说只要让这草包身败名裂,以后无法在歙州立足,咱们就能拿到那笔可观的银子?”朱大昌再次向西门庆确认了一遍,他总觉得这个事情太简单了,有点不像真的。
“当然,银子已经给了一部分了,这都是小事,能不能抱上潘家这条大腿,就看咱们兄弟今晚的事办的怎么样了,”西门庆看着娇滴滴的小婵,只觉下体邪火疯狂上窜,赶紧出了房间冷静了一番,转移话题道:“剩下的事你确定都安排好了吧?”
“保证万无一失,懒汉王屠户正在外面候着呢,那死胖子估计早就饥渴难耐了,那个臭…婊…子也已经”朱大昌朝房间里瞥了一眼,连连摇头,叹道:“西门兄的迎春散真厉害,可惜可惜,这么好的大白菜就要被猪拱了,要不我先…”
“先你大爷!”西门庆低声骂了一句,一脸奸笑道:“女人嘛,只要今天解决了你家那头母老虎,以后要多少有多少…朱兄,你真要这么做?”
“做!一箭双雕的事为什么不做!老子当年要不是为了保住家里的生意能娶李氏个悍妇?老子早就想休了那头母老虎了,还他妈不许老子纳妾!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贱人在外头一直有姘头,这一次权当便宜了姓陆的小白脸,老子当众捉奸,我倒要看看从今以后她个臭婊子还有什么脸管着我!”朱大昌的眼中充满了恨意,咬牙切齿道。
西门庆略有些心虚,连声称赞“朱兄高明”之类的话。
“咱们抓紧点时间,我跟张公子、沈公子他们说好了,两刻钟之后让他们带人来捉奸,时间有点赶。”
二人说完便忙活开了,结果推开房门,眼前一道白光闪现,朱大昌直接口吐白沫晕倒在地。
西门庆察觉到异常,怡然不惧,猛然送了一拳上去,拳风中包裹着微弱的灵气,阴风阵阵。陆然轻飘飘闪开,脚下一拧已经来到了西门庆的身后,然后一脚踹在西门庆的后背上,这家伙被踹了个狗啃泥,刚想再动,便感到四肢如同被枷锁禁锢了一般,再也无法动弹分毫,西门庆知道这次碰到了硬茬子。
“你并非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