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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驽听后叹了口气,“像你们这样生于帝皇家的人,勾心斗角活得真不容易,难怪你宁愿躲在牢里喝粥,也不愿意出去。”
狄辛耸了耸肩,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微笑,“出去便是死,我可不想死。”
刘驽骑在马背上,定定地望向他,“对于你这种人来说,活下去比寻死更难,你选择活下去,定是心有大志!”
狄辛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却没有答话,策马扬鞭往华清池的方向飞奔而去。
第五百四十四节 痴情之人()
刘驽望着狄辛的背景,思索片刻后追了上去,两人谈笑如常。
在经过闹市时,他喊着狄辛在一家裁缝店停了下来,替其买了一套体面衣物,让其找了个僻静角落换上。
狄辛换上一身新衣之后,整个人顿时神采奕奕,一派华贵气度。
他心知在那华清池内见识过皇上真颜的太监和侍卫不在少数,为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他又请刘驽为自己买了一顶斗笠戴上。斗笠的帽檐很低,但凡个头高一点的人只能看到他从檐下露出的鼻尖。
两人在路上花去了一些时间,可仍很快到达华清池门外。
刘驽望了眼与自己并肩坐在马背上的狄辛,“狄公子,我们该怎么进去?”
他明白狄辛不会武功,同时有伤在身。两人若是一起行动,势必很难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狄辛揭下了斗笠,冲他笑了笑,“走进去。”
刘驽会过意,”好主意!“
两人骑着马朝华清池正门行去,狄辛在前,刘驽在后。
那些太监、侍卫见狄辛到来,慌忙拜伏在地,齐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嘘!”狄辛将指头放在嘴唇边,示意众人噤声,脸上神情变得与他那个惫懒的孪生兄弟无异,油滑而愚蠢。
他指了指自己的一身新衣,“你们快瞧瞧,朕今天故意穿这身衣服出来是为了微服私访、顺便看望一下皇叔,你们不要闹出这么大动静好不好!”
众太监、侍卫见状连忙点头,一副听懂了模样。他们对这位蹴鞠天子的贪玩习性早有耳闻,连忙嘻嘻哈哈地退到一边,齐声道:“皇上放心,我们不闹不闹,您这边有请!”
这些人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狄辛身上,以至于对其身后的刘驽视若未见。
“好!”狄辛哈哈大笑,冲身后的刘驽喊道:“我们走!”
“皇上,留步!”
两人刚骑马走出不远路,一名太监突然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说道:“皇上进了园后只能望西走,千万别往东走,切记切记!”
狄辛笑道:“你这奴才大可放心,皇叔立下的规矩,朕能不好好遵守么。”
那太监听狄辛如此回答,心里一块悬着的石头才算放了下来,口中连道:“如此甚好,甚好,华清池内风景不错,还请陛下细细赏玩!”
狄、刘二人继续骑着马向前行去,终于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朝东,一条朝西。
东边是一条种满芍药花的小路,远远望去好似茫无边际的花海般,令人见后心旷神怡。至于西边,则是一条光秃秃的小路,与东边鲜花怒放的花海相比,显得十分单调。
刘驽问道:“狄公子,你觉得我们究竟应该走西边还是东边?”
狄辛微微一笑,“先走西边吧,若是我们没有猜错,那个太监还躲在远处盯着咱们呢!”
刘驽赞许地冲他点了点头,”我刚悄悄看了下,那个太监正藏在月亮门后的花石旁,除了一片衣角,基本甚么都没有露出来。此时此刻,他应该以为自己做得很好。“
“大人,你肯定以为自己比他做得要更好。”狄辛笑道。
他骑在马背上优哉游哉,神情放松,看上去倒是更像是在倒骑毛驴的张果老。
刘驽环视了一眼四周,轻轻地吐了口气,“至少有一个人比我做得要好!”
“谁?”狄辛听他如此说,原先放松的腰背随即挺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却没有明显变化,刘驽所说的话仍在他的预料之范围内。
“夔王,他肯定以为我们这两个傻瓜无知无觉地陷入了他设下的陷阱,正在顺着他设下的路线往前行进呢。”刘驽的嘴角流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微笑。
“是啊,那些人侍卫太监都以为我们中计了。”狄辛看上去若有所思,“其实大人应该也已发觉,我与弟弟的口音略有差别。我小时候感过一次风寒,病好之后声音便略有沙哑,但凡熟悉的人应该都能觉察出来。”
“可那些侍卫太监却偏偏装作看不出。”刘驽咧开嘴笑了。
“大人觉得我们该怎么办?”狄辛笑着问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刘驽策马扬鞭,顺着西边的道路疾驰而去。
狄辛紧随其后,两人距离花海越来越远,渐渐到达华清池畔。华清池虽说是池,其实是一片方圆数里的湖泊。
两人大摇大摆地骑着马沿着华清池边的道路行进,只见身边碧波千顷,不见边际,岸边皆是成片的翠柳,又有凉亭、宫殿点缀其间,遥遥望去,风景好似图画一般。
即便是酷夏时节,这华清池内依然清风扑面,凉爽异常。风景虽甚是宜人,但两人内心却焦急似火。
“大人,难道咱们就这么等死吗?”狄辛紧张地问道。
“狄公子,是你劝我一起过来的,要死咱们也是一起死。”刘驽笑道。
狄辛摇了摇头,“那是因为我先前认为咱们并不会死,可是身临其境后感受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回事。若是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宁愿留在大理寺的监牢里不出来。”
刘驽轻轻舒了口气,“天底下没有后悔药,我和你有同样的感觉,咱们不会死,而且会毫发无损地走出去!”
“为甚么?”狄辛勒停马,朝四周望了望,脸上第一次现出惊奇之色。
“我们这些人总喜欢把别人想象得很强大,却忽视了自己的能力。以李滋的为人,他若是想制服我们,可以用上百种不同的方法,可他始终没有动作,这说明他在投鼠忌器。“刘驽望着眼前浩荡的碧波,细细地分析道。
“或许大人所言是对的,我那皇叔还需要你来领兵抗击城外的黄巢、王仙芝大军,又怎肯轻易杀了你。”说到这里,狄辛忽然眼睛一亮,声音语调突然降了下来,“可依我看来,他今天之所以放过我们绝不是因为以上那些原因,而是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人。”
“哦,为何?”刘驽问这话的时候心里不禁一阵紧张,他猛然想起李菁,难道夔王竟想对这位单纯善良的少女下手?
“我这皇叔素来闻见花粉味道后便会呼吸困难,可他却不惜在华清池内种下了这么一大片芍药花。若非真的爱上一个人,又有何事可以促使他作出这样的举动。”狄辛推测道。
他接着说了一句,“我有一种预感,皇叔已经将我们俩当作了献给那人的礼物。”
刘驽耸了耸肩,“可我知道,你心里定然已有准备。”
“为何?”狄辛问道。
“就凭你能在此人的手下活过数年而不死!”刘驽定定地看着此人,眼含深意。
第五百四十五节 轮椅中人()
狄辛听后笑了笑,“夔王固然投鼠忌器,但不代表他没有办法对付我们。他大可以将我们重新囚禁起来,再用一百种不同的办法折磨我们,逼迫我们就范。躲在暗处的老鼠,往往是活得最长久的生物。我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知道他的可怕,所以处处避开他的锋芒。”
刘驽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他确实可以做得到。特别是当我们的所作所为逼近他的底线时,他定会剑走偏锋。眼下我们已经进了他的老巢,恐怕已是逃无可逃。”
他策马沿着河岸疾奔,若是他没有猜错,不远处柳荫中若隐若现的宫殿就是夔王的寝宫。
狄辛的坐骑远没有他座下的飞龙迅疾,很快已经被他抛在了身后,于是急喊道:“你要做甚么?”
刘驽并不回头,声音从他身后飘了过来,”狄公子,若是夔王真的在此,那你便真的安全了。全天下最不愿意让你落入袁龙城手中的人,他肯定要算其中一个。“
待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已经将狄辛远远地抛开。
狄辛这才明白了他的用意,竟是用这等铤而走险的荒诞手段在保护自己安全,只得哀叹一身,索性翻身下马,靠着湖边的一棵杨柳坐了下来,叹道:”罢了,生死由命!“
他突然对自己多年来的牢狱生活感到厌倦,不由地打定主意,即便自己那个残忍狡猾的皇叔这时追了过来,他也绝不再逃,一死百了。
他正看着眼前微微起澜的湖水发呆,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惊惶的呼喝声,回头一看,只见那柳荫中的大殿已经冒起浓烟,火光渐烧渐旺。
他还未回过神来,一个手握火把的人骑着马从浓烟中冲了出来,正朝他奔来。他定眼一看乃是刘驽,于是气恼地问道:”火是你放的!?“
这华清池中的各处宫殿毕竟是他祖辈留下的基业,如今让人一把火烧了,怎能让他不感到恼火。
“此处秘密太多,一时半会儿恐怕找不到,所以只能放把火看看行市了。”
刘驽转瞬间已经冲到了狄辛身边,胯下飞龙长长嘶吼了一声,显得极为兴奋。
“大人,你这样做又和那个杀人放火的黄巢有甚么区别?”狄辛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怒火之中。
“狄公子莫要生气,我自有原因。”刘驽并未气恼,反而耐心劝慰。
“可惜了这几百年的大殿!”狄辛幽幽地叹了口气。
啪!
刘驽趁他不备,在他的马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下。马匹受惊之下,载着狄辛往东狂奔而去。
狄辛慌忙喝止,可丝毫没有作用,他只觉道旁景物皆化为虚影,想要下马,却哪里能做得到。
刘驽哈哈大笑,骑着飞龙跟在狄辛的马匹后面,每见到一处房舍宫殿,便冲上去将屋中奴仆、宫女赶出,接着点上一把火。
飞龙脚力甚疾,即便路上四处转弯,仍然能赶得上前方的狄辛。每当前方狄辛的坐骑想要停下,刘驽便赶上去拍上一巴掌,坐骑惊惧之下再次狂奔。
任凭狄辛坐在马背上又喊又骂,他只作没有听见,照旧一路放火。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华清池内火光四起,到处都是浓烟滚滚,数千太监、宫女争先恐后地从各处房舍中逃出,哭爹喊娘地往出园的路狂奔而去,途中那条通过芍药花海的小径乃是必经之路。
狄辛望着满眼的火光,心中十分愤怒,他眼看身后的火焰逼来,只得骑上马往唯一没有遭火的芍药花海方向狂奔而去。
一阵清风拂过,将华清池内四处燃烧的火焰催得更旺,宫殿房梁在噼噼啪啪地一阵燃烧后,开始轰然倒塌,火星四溅。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片芍药花海依然宁静,花浪在轻轻地起伏,成了此时此刻园中唯一的净土。只可惜那些太监宫女从花海中经过时,都是慌不择路,将芍药花踏倒了大片,简直大煞风景。
他催着马紧跟在众人身后逃命,仓惶间回头四顾,只见刘驽不知甚么时候突然没了踪影。他低骂了几声,直后悔自己当初不该被猪油蒙了心,竟跟着如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