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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王和玉飞龙皆是扬名天下的武林泰斗,这两人突然会面,定然有大事发生。
“是的,为了夔王的义女李菁。”唐彪点了点头,尽管知道李菁和帮主的那层关系,并没有从语气中刻意流露出来。帮主每次听见李菁这个名字时并非特别高兴,反倒经常暗自神伤。
“菁儿难道和此人有密切关系?”刘驽突然想起,两人再次见面后李菁曾经告诉过他,当年在契丹草原时,普真和尚传授过她潜龙九吟功和一套袈裟斩刀法,都是极高深的武功心法。
他心中隐隐有了一种带有倾向的猜想,却不便过早向他人透露,于是向唐彪问道:“玉飞龙找夔王所为何事?”
“玉飞龙出身沙陀族,出家前是一个独来独往的江湖大盗。他曾与皇宫的一名妃子有过情事,并且生下过一个女儿,这是老一辈江湖人尽人皆知的秘密。”唐彪明白李菁和刘驽的关系,尽量让自己的措辞听起来柔和些。
刘驽听后一愣,他没有想到普真和尚出家前竟有这么一段风流韵事,他隐约已猜出后面的事情,于是问道:“玉飞龙的这个女儿如今身在何处。”
“就在长安,就是李菁姑娘。”唐彪接着说道,“李菁姑娘的母亲乃是丹妃,丹妃和她的姐姐纯元皇后都是北海都波部出了名的美人,号称‘北海双珠’。当都波部被其他部族攻打,首领索伦泰为了向朝廷求援,便将姊妹二人送给了皇帝。”唐彪解释道。
“你可知道,丹妃如今在哪?”
他心里突然有了想觐见丹妃的想法,想通过这位长辈重新获得李菁的信任,劝说李菁离开居心叵测的夔王身边。
唐彪摇了摇头,“丹妃出身胡族,对男女之事不甚禁忌,因与玉飞龙交往事泄,早已被懿宗皇帝用一丈白绫赐死了。至于她姐姐纯元皇后,在丹妃死前已经疯了。玉飞龙认为丹妃的死与纯元皇后脱不开干系,竟在皇宫里当着众人的面刺杀了皇后,这都是当年尽人皆知的事情。”
刘驽轻轻叹了口气,“世事沧桑,原来老一辈江湖人也有这么多伤心往事。“
他已然想得通,若非当年遭遇大变,那个穷凶极恶的江湖大盗玉飞龙怎会突然出家遁入释门,成为如今这个慈眉善目的普真和尚。
他心想:“以玉飞龙老道的江湖经验,李滋将李菁留在身边的真实目的,他不可能想不到。”于是沉声向唐彪问道:“玉飞龙为了女儿李菁来找夔王,你可知道所为何事?”
在唐彪面前,他强自表现出冷静,不愿意透露一丁点儿个人情绪,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唐彪连忙答道:“启禀帮主,玉飞龙想要从夔王身边带走李菁姑娘,但李菁不愿意离开义父,夔王也不肯放她走。玉飞龙无法,只得答应与夔王合作,共同对付城外的王道之,还有那清风社背后的主使傅灵运。夔王这才十分高兴,让玉飞龙领着李菁姑娘离开了大内。”
“好的,我明白了。”刘驽点了点头。
两个人接着又交换了些信息,包括最近朝局的变化,长安城外敌军的攻势,以及城内市井间的流言。到了约莫三更时分,唐彪这才告辞离开。
刘驽末了叮嘱唐彪,“若有功夫,烦请通知你们教主一声,让他过来见我。”
唐彪怎敢不答应,连忙应允,“谨遵掌门谕令,我一定通知到季圣他老人家。”
数个月来,刘驽一直没有接见孙梅鹤,主要实在太讨厌这个神棍,不愿意看见此人四处坑蒙拐骗的样子。
可虽然不愿见,终究必须得见。毕竟孙梅鹤是萧呵哒帮他布下的一粒重要棋子,此人手中掌握着隼组这些重要资源,万万不可小觑,更不能任其肆意妄为,坏了他的全盘计划。
唐彪走后,刘驽并未回卧房歇息,而是盘腿在书房太师椅上练功。
不是他想练,而是不得不练。
他腹间新穴处,疼痛如刀绞,刚才唐彪在场时,他只能强行忍受,此刻额头上冷汗淋漓,后背已然湿透。
他使出玄微指法,十指轮动如影。
静谧的深夜里,快速旋转的炁在他的指尖上滋滋作响,激起的疾风吹得他黑发四散。
他的瞳孔变得如细长,流露出金灿之色,紧咬着牙齿,面色十分痛苦,一副随时要死去的模样。
此时,怪颅难得地从长眠中醒来,从刘驽腰间的皮囊中探出了脑袋,眼露关切之意。它紧盯着刘驽指尖上旋转的炁,眼睛越瞪越圆,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炁的力量越来越大,逐渐从刘驽的指尖向他全身蔓延而去。他直感身体一寸一寸地逐渐麻木,从指尖到手臂,从肩膀到胸口,慢慢没有了知觉。
伴随着连续的轻微响声,淡蓝色的冰晶渐渐在他的肌肤表面生长,凝结成一片,使他的身影折射着一层诡异的蓝色。
他感觉自己的肌肉逐渐坚硬,心脏越跳越慢,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随之消失的是体内的生机。
这股充满野心的炁,终于战胜了他体内的万灵大蛇之力,开始侵占他的躯体。
在这股天地造化之力面前,刘驽脆弱得不堪一击。他只剩下两颗眼珠尚能转动,只感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甚么守御长安、逐鹿江山,皆是些可怜、不自知的笑话!
怪颅望着被蓝冰包裹的主人,似乎觉察出气氛的异样。也不知它脑中是甚么想法,竟突地张开嘴,一口正正地咬在主人的胳膊上。
白色的裂纹顺着怪颅下口处蔓延开来,随之是冰片破裂的声音,不过一瞬时间,覆盖刘驽全身的蓝冰尽数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殷红的血珠从怪颅的齿印处渗出,顺着刘驽的胳膊流下。怪颅从中闻出金鳞河豚的味道,吓得怪叫了一声,连忙又缩回了皮囊中。
刘驽意识逐渐恢复,肢体的麻木缓缓消去,这副皮囊终于重新跟回了他。
他心有余悸,对刚才的情形后怕不已,望着皮囊中仍在偷偷张望的怪颅,面露感激之色。
他轻轻拍了拍怪颅的脑袋,笑道:“没想到你平时凶狠,关键时刻还挺有用的!”同时不禁心想,“难道这怪颅有甚么妙处,竟能克制我体内的炁不成!”
若真如此,应是老天爷对他的一大眷顾。
一想到有怪颅可以作为依仗,他心情又稍微宽松。
这个晚上,刘驽在书房里将就着睡下,但睡得并不沉,生恐体内的炁随时发难。
由于这几日颇为劳累,到了翌日早上,他便觉得精神有些困顿,眼睛有些睁不开,不住地打着哈欠。
他刚用完早膳,便有衙役前来禀报,说是有客人求见。
这几个月来,大理寺在长安城的名声越来越响,登门来访的人越来越多,刘驽对此早已习惯。
他想了想,又问道:“来者何人?”
衙役忙答道:“一个和尚和一个姑娘。”
刘驽心中一愣,想起昨晚与唐彪说过的话,“就不要去大堂上了,请他们来我的书房吧!”
书房不同于大堂,是个隐秘的地方,可以谈些不想为人所知的事情。
“是,大人,卑职这就去请!”
这名衙役说完,一溜烟向门口跑去。
第六百二十一节 慈恩寺外()
刘驽猜得出,那个陪同李菁前来的僧人应该就是普真。
他想不出这二人此行所为何事,但李菁近来性子愈发乖张,适逢她与生父相认,心情必有激荡,所以还需小心应对才是。
他刚准备去见二人,父亲刘老学究急匆匆地跑来找他。
“刘驽,慈恩寺那边出了大事儿,你必须马上赶过去。”
“父亲,甚么大事,我这边有客人要接见。”
刘老学究显然等不及,瞪圆了眼睛,“这边的客人就让他们等着吧,反正死不了人。慈恩寺那边若是再晚些,就要出很多条人命了。”
刘驽一听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只得派衙役前去通知李菁二人,请他们在书房多等片刻。
一名仆役将飞龙牵到刘驽跟前,他飞身上马,带领副卿董能等十名属下,亲赴慈恩寺。
刘老学究不善骑马,于是特地向仆役要了一匹平日里用来运柴的毛驴,远远跟在大队人马后面。
慈恩寺,始建于太宗贞观二十二年,曾是三藏法师玄奘的译经之所,是长安城内数一数二的大寺庙。
该寺一直香火兴旺,寺内僧人颇通世故,与朝中显贵交往密切,数十年前勾结官府在长安城内占了大片好地,建成房舍后再租给下面的商户。且不论香火钱,单是每月缴上来的租金就有数万两白银。
尽管最近几年黄巢大军围城,长安城内饥荒频仍,但慈恩寺一如往常,并未受多大影响,僧人们依旧过着诵经礼佛的悠闲日子,顶多在城里显贵人家有白事时上门做场法事,生活过得堪称滋润。
刘驽带着属下骑马穿过一片极为破落的街巷,有些房屋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开始倾塌,布满龟纹的墙头上长满了蒿草,一派荒凉的景象。偶尔有穿着破烂的百姓从半塌着屋顶的房子了钻出来大水,看见刘驽一行人马后吓得慌忙躲在了墙角。
刘驽心中暗暗叹息,带着众人穿过这些萧条的街巷,终于来到一条稍微像样的街道上,远远地看见了金碧辉煌的慈恩寺。只见数间恢弘的大殿高高耸立,屋瓦上皆镶着金箔,在太阳的照耀下金灿灿地极为辉煌,与周遭低矮破旧的房屋相比甚为夺目。
刘驽带人来到慈恩寺外。
由于时局混乱,寺内的和尚害怕乱民进寺抢劫,故而派出十几名僧人把守门口,个个手持戒刀棍棒,模样十分凶狠。除了有身份、钱财的达官贵人外,普通穷人百姓一律不准入内,否则乱棒打出。
刘驽望着空荡荡的慈恩寺大门,正纳闷父亲所言“要人命的大事”发生在何处时,两名守门的僧人上前拦住他的马匹。
二僧冷冷地将他的官服上下瞅了一遍,小声嘀咕了一句,“凑合,三品官。”
其中一名僧人拍拍马鬃,张开肥厚的嘴唇,打了个饱嗝,空气中弥漫着烧鹅的味道。他没好气向刘驽问道:“你姓甚名谁,在哪里当差?”
刘驽微微一笑,“我想进寺上柱香许个愿,跟我在哪里当差有关系么?”
“关系大了!”这名肥嘴唇的僧人傲然道,头一仰,恨不得鼻孔朝天,“我们方丈有规定,王爷和一品大员可以供大香,二品至三品官供中香,至于像你这样三品以下的小官嘛,就只能供小香了,没意见吧?”他向刘驽伸出了油腻腻的大手,“不过嘛,你若是肯交三百两香火钱,我可以考虑让你供中香!”
所谓的大香,乃是搀有名贵沉香的粗香,价格十分高昂。
中香不含沉香,但尺寸甚大,派头依然在。
至于小香,只有蜡烛芯那么粗,又小又细,堪称寒酸了。
慈恩寺有特别的规矩,为了对香客进行贵贱区分,敬大、中、小香的人不可在同一个大殿礼佛。有些品阶比较低的官吏为了巴结权贵,获得升官的机会,常常花钱买来供奉更好的香的机会,只为能与想结交的权贵同处一室。对此,慈恩寺的僧人们早已习以为常,对这些小官进行讹诈是他们平日里敛财的主要方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