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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死人街隔着三条路的一个巷子里,这里的客栈门面破落,伙计缺少,因此房租也十分便宜。
吕珍在一家名叫盛德的客栈里,租了一间靠近马厩的房子,将久病不起的曹东篱安置在这里。
由于客栈不提供伙食,所以她每天只得从微薄的积蓄里拿出一点钱,在街边摊上买些馒头面条供两人充饥。
这几天,曹东篱的心疾发作得愈发厉害,病得起不了床,连馒头和面头都难以咽下。吕珍只能用勺子舀点面汤,送到他的嘴边喂下,勉强维持他的生命。
夜幕降临,吕珍正在给曹东篱喂汤。她的手略微有些发抖,被曹东篱眼尖看见。
曹东篱故意抿住嘴巴,不如汤匙进入,虚弱地问道:“阿珍,你晚上是不是没有……吃饭?”
“吃了!”吕珍嗫喏道。
她其实饿得发慌,无奈身上的银子已经不够两人花费,只能优先考虑曹东篱。
第六百三十二节 追踪而至()
“你若是不吃饭,我也不……吃。”曹东篱艰难而固执地说道。
吕珍听后多日的苦楚涌上心头,忍不住哭了起来,“你若是不吃,我也不活了!”
曹东篱顿时慌了起来,气息微弱地说道:“我吃,我……吃!”
在喝了几口面汤后,他的面色稍有好转,口气虚弱地说道:“我真的对不住你,不仅没能帮你找到母亲,连刘驽都没有杀死。”
吕珍捂住了他的嘴,连连摇头,“我不要你说这些,只要你能活着,甚么都可以再来!”
曹东篱皱起了眉头,望着窗台上静静地坐着的黑猫,“那个普真和尚不老实,可能并没有对我们说真话。我的黑猫刚才告诉我,外面的人传言那个普真其实已经和夔王李滋合流为污了。”
吕珍又喂了他一口面汤,“你不要想这些,好好养病就好。其实我这些日一直在想,那个刘驽未必完全是坏人。当初在大理寺,就是他力排众议赦免了我。”
“他那是在收买人心,啊……!”曹东篱的心疾再次发作,入口的面汤吐了出来。他蜷缩着身子躺在榻上,神情十分痛苦。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痛,如一团烂肉般在抖动,与此同时,他身体内的生机在一丝丝地被剥离。
吕珍从身后搂住他,哭道:“如果痛的人是我该多好,哪怕能替你一时半刻,我也是愿意的!”
曹东篱忍住病痛,用枯黄的手摸了摸爱侣的头发,“在我幼年时,大夫便断定我这心疾乃是绝症,随着年纪增大,心脏会一点一点地逐渐坏死,怎样都活不过二十五岁。所以阿珍,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无法陪你到老……”
簌!簌……簌!簌……簌簌簌!
窗外传来常人难以听见的响声,可逃不过黑猫的耳朵,它得知情况后,很快将危险告知了卧榻上无法动弹的曹东篱。
曹东篱一下子急了,忍住痛催促身边的吕珍,“来者不善,你赶紧走,不要管我!”
吕珍不肯,抱紧了他,“不,就是死,我也绝不抛开你!”
就在此时,一缕极细的剑芒透过窗户刺进了屋子,照得屋内亮如白昼。黑猫敏锐地往旁闪开,向曹东篱瞄了一声。
曹东篱大惊失色,他忍住病痛,奋力用手一拍床板,连带吕珍一同飞起,堪堪躲过了剑芒。
两个人躲在墙角里,吕珍颤声问道:“这人是谁?”
曹东篱搂着她,低声道:“此招名为秘剑。细雨,来的人应该是夔王!”
“那我们该怎么办?”吕珍有些惊慌失措。
曹东篱捂住胸口,痛苦地摇了摇头,“你快些逃,不然我们都会没命!”
他手一招,厚重阔大的龟寿剑从床边脱鞘而出,插入他面前的地板上。
此时,又是一道剑芒从窗外射来,冲进屋后迅速壮大,将屋内照得通明。
曹东篱挥起龟寿剑,挡开剑芒,只见剑芒冲天而起,撞破了房上的屋瓦。
不甚明亮的月色下,一个青衣女子站在屋檐上,冷冷地问道:“告诉我炁的秘密,否则你今日必死无疑!”
曹东篱拄着龟寿剑,紧抓起床边的另外两柄剑,吐了口血,盯着那女子道:“我知道你就是亦雌亦雄的夔王,只要你肯放过阿珍,我就将炁的秘密告诉你。”
阿珍急忙抱紧他,“别告诉他,那可是你十数代先祖的心血。我就是死,也不能让你这么做!”
屋檐上,身为女子的夔王听后哈哈大笑,“曹氏族人素来奸诈,你休要骗我。你若现在就交出秘密,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二人一马。否则,都要死!”
她说着从屋檐上跃下,持剑向曹东篱刺来,手中细剑吞吐不定,剑芒忽长忽短,极难防备。
曹东篱抱着阿珍在地上奋力一滚,同时蒿行剑从剑鞘中飞出,在空中绕了一圈,朝夔王背后刺去。
夔王莞尔一笑,身形一晃躲开了蒿行剑的偷袭,她挺剑迈步向前,直刺曹东篱的胸膛,手腕轻抖,剑尖耀出数朵剑花。
曹东篱大惊,连忙举起龟寿剑,用厚重的剑脊挡住了来袭的细剑,两剑碰撞后,在夜里激起璀璨的火花。
夔王一声狞笑,“看你还敢挡!”
她随即又在剑上加了三成力,数缕剑光脱刃而出,击向龟寿剑的剑身。
曹东篱再也抵抗不住,连人带剑破墙跌出,直落在屋外的马厩里。
马厩里,两匹马正低着头在槽里吃草,见了眼前情形,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咀嚼,呆呆地望着地上的曹东篱,全然不知所谓。
吕珍疯也似地从残垣断壁中爬了出来,喊道:“东篱,你在哪里?”
曹东篱躺在马槽边,大口大口地吐血,吃力地举起手,“阿珍,你别过来,快……快跑……”
可他话音未落,夔王已狞笑着追了过来,最可怕的是,此人手中的细剑并非指向他,而是指向茫然失措的吕珍。此人身为一代武林宗师,竟然连手无寸铁的柔弱女子也不肯放过。
夔王冷笑道:“曹东篱,我先杀了这女子,看你还嘴硬不嘴硬!?”
“哦,不!”曹东篱从地上爬起,奋力朝吕珍奔去,接近后,用手在她腰间奋力一推。
他已是强弩之末,只将吕珍往旁推开了三寸远。
好在夔王的剑很细,即便是三寸,也足以让吕珍避开这致命一击。
他胸口剧痛,浑身无力,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看着那柄细剑朝着自己咽喉刺来。这一刻他并未过多感到害怕,而是内疚,心道:“我竟会死在这个雌雄莫辩的奸人剑下,真是辱没列祖列宗了。”
此时,原本偏开一边的吕珍突然又扑了过来,速度之快令他猝不及防。
若说这世间还有甚么力量,可令柔弱的女子转瞬间变得和武林高手一般敏捷,那必定是相爱的力量。
夔王的细剑没有停留,径直刺穿了吕珍雪白的脖颈,银色的剑尖在夜里直晃眼,剑身上依稀挂着殷红的血珠。
第六百三十三节 洛神之剑()
嗖!
夔王笑着拔出剑,吕珍软软地瘫倒在地,张了张嘴,口中血泡咕噜作响,“东……篱,你…快………跑!”
曹东篱顿时疯了,冲上前抱起阿珍的身体。他没有和夔王拼命,而是转身就跑。他可以不活,但阿珍必须活下去。
他跑的同时,伸手拔出腰间的最后一柄洛神剑,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在了剑身上。
洛神剑随即发出嗡鸣,他手一抛,这柄剑在空中划出道银亮的弧线,插入夔王面前的地下,在夜色中折射着奇异的光芒,散发出细微的波动,扩散向周围的大片地面。
这柄洛神剑散发出的威能,必须由曹东篱亲自控制方能发挥作用。
只听曹东篱口中喃喃吟道,“睹一丽人,于岩之畔。精移神骇,忽焉思散……”正是建安七子之一曹植的《洛神赋》。
夔王正要追上两人,只觉脚步沉重异常,双腿如灌了铅一般,竟难以动弹,每往前挪动半步都艰难万分。
他没有想到,重病缠身的曹东篱竟有这般实力,心想:”此人年纪轻轻便如此厉害,若是未身患绝症,恐怕迟早要成为武林霸主般的人物。“
此时,一只黑猫从黑暗中跃出,瞪着碧绿的眼睛,朝夔王的咽喉处便咬。
夔王大惊失色,连忙拂剑去斩猫身。黑猫敏捷地躲过,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爪印,重新躲入了黑暗之中。
曹东篱强行鼓起真气,抱着吕珍跑出没多远,便跌倒在地。他拖着全身是血的吕珍,在地上奋力爬行,同时颤抖着嘴唇安慰道:“阿珍,你挺住,挺……住!”
夔王被困后大怒,她仰天长啸,运起浑身内力,衣裳裙带随真气飞扬而起,想要挣脱地上洛神剑的束缚,上前抓住已经无法逃脱的二人,逼问出曹氏关于炁的最终秘密。
轰……轰隆……轰隆隆隆……轰隆!
此时,一道黑影挥掌自夔王头顶上方直劈而下,磅礴的真气好似汪洋肆意,笼罩了周围数丈内的土地,令夔王毫无退路。
夔王脱身不得,只得挥剑硬抗。她身法迟滞,千幻诀灵动的优势尽数失效,功力偏薄的弱点全都凸显出来。
即便如此,她仍不愧为一代武林宗师,只见剑芒自她所握细剑上暴涨而起,足有数层楼高,与头顶上方嘶吼的无形掌风相撞,强劲的震力将周围的墙壁物什摧得四散崩飞。
半空中,那黑影连摧掌力,掌风愈来愈强,最终压制了夔王的剑芒。剑芒碎裂,纷飞如蝶,一叠又一叠的掌力尽数落在她身上,涛声连绵不息,震撼如滚滚怒潮!
“啊!”夔王在惨叫中躯体碎裂,化成一团血雾。
马厩里的那两匹马看见这一幕后彻底惊呆了,咽进嘴里的豆子吓得吐出了不少,连挣脱缰绳也不敢,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同时,空中出掌的那道黑影随之落地,原来正是追踪夔王前来的刘驽。
曹东篱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距离他不远的洛神剑停止了波动。
他望着突然出现的刘驽,艰难地问道:“你本可以等我们两败俱伤,再渔翁得利,为甚么要救我们?”
刘驽望着紧紧拥抱的曹东篱和吕珍,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们如此相爱,连我都想着成全。只愿天下有情人,都终成眷属!”
他从马厩的槽前走过,突然毫无征兆地挥掌朝两匹马拍去。在震天的涛声中,马尸四碎飞起,一个形容猥琐的矮子从纷飞的马尸中现出真形,在空中连翻几个跟头,仓惶间跳墙逃去,身形极为敏捷。
矮子翻过墙头时留下一句尖叫,“刘驽,等着,我会再找你算账的!”
一只黑猫从黑暗中跳出,站在曹东篱身边,“喵!”
曹东篱叹了口气,“此人实在狡猾,竟骗不过他!”
刘驽望着矮子消失处的墙头,懊恼地叹息了一声,”可惜,让他跑了!“
刘驽这一次为了追踪夔王,可谓是费尽了心思。他的轻功颇为粗浅,轻易间便会被人发觉,更加瞒不过李滋这样的老狐狸,因此便放弃了飞檐走壁的想法。
他在脚底垫了厚厚一层棉花,厚到连在地上跺一脚,都不会发出明显的声音。即便如此,他仍不放心,刻意换下一身官服,改作平常百姓装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