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以薛红梅愤世嫉俗的眼光看来,这些各派掌门虽然将话说得光明堂皇,其实内心肮脏得很。她虽视刘驽为头号敌人,却自忖说不出这些人口中那般无赖的话。这些人口口声声要为了天下大义讨伐刘驽,说到底还是脱不开心中的那个利字。
刘驽以江湖门派的身份逐鹿天下,这些武林首脑怕他若是真的击败了黄巢大军,那掌剑门必将成为普天之下江湖第一门派,从而挤压掉其他江湖门派的生存之地。
江湖这个词儿听上去烂漫,其实不过是朝廷之外的另一个利益划分地。经过历史上成百上千年的血腥争斗,各大门派好容易排好了名次,划清了彼此的界限,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容其他任何门派侵犯。
这种做法颇为低俗,与山上的野狗靠着撒尿划分领地并无本质区别,可却有其实际道理。毕竟人也是动物中的一种,不过是比动物稍聪明些罢了。动物争的是食物,人争的却不止这些,有人争利,也有人争名,总之比动物还要复杂得多,也要贪心得多。
一旦刘驽带领掌剑门强势崛起,必将破坏武林各派通过数百年争斗方才形成的格局。武林各派之间小心翼翼保持的利益平衡被破坏后,随之而来的将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武林纷争。
从某种自私的角度来说,今日在华山上聚集的这些人都是各门各派中的“有识之士”。他们不够高尚,甚至十分阴险,却看得足够远。他们高举讨伐刘驽的大旗,声称此人破坏了江湖规矩,是罪不可恕的武林罪人,其实这句话并没有错,因为他们背后的各大门派便是武林,所有伤害了他们利益的人就是武林的败类。
薛红梅是从九死一生里走出来的人,经历过人世间的各种险恶,却看不惯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她虽然恨刘驽,但更倾向于用直接的方式杀死此人,而非找一些光明堂皇的理由来掩盖自己的贪欲和冷酷。
她耐着性子隔着墙听完了这场沸沸扬扬的大会,纳闷外面的雪地分明很冷,这些人却一个比一个叫得响亮,好似热情高涨,连血液也被煮沸了一般。
这场大会一直热闹到夜幕降临后方才结束,又过了不久,离她不远的房子里开始响起觥筹交错声,想来那几十个门派的江湖子弟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怎肯轻易放过这样一个结交情谊的机会。
板鸭和烧酒的香味在镇岳宫的场院里广为传播,尤其在清冷的柴房里闻起来格外地清晰。
自始至终,没有人来柴房给薛红梅送过饭。以薛红梅的估计,这些人应是想将她饿得晕了,使她身体变得虚弱后方便控制。
她忍着肚子里的咕咕叫,好容易坚持到后半夜,此时宴席已经散去,整个镇岳宫内都是静悄悄的,法证禅师等四人留在她体内的真气已经略有减弱。这些武林高手对她的实力应有错估,如此久时间过去,竟然没有人过来给她补点穴位。
她试着用真气再次冲击穴位,竟然起了效果,心中乃是大喜,于是逐次加大真气的力道,只觉身上各处被封的穴位逐渐松动,血液开始缓缓流转。
当身上的麻木感消退后,一阵痛彻心扉的感觉从她下身传来,好似身体被撕裂了一半。她抬起略微能活动的脖颈,吃力地朝下身看去,只见血迹斑斑,粘得衣裤皆是。
“这些畜生!”薛红梅一边忍痛继续冲击穴道,一边在心里暗暗骂道。
约莫过了两炷香的功夫,她终于冲开了全身被封的穴位,略微整理了一番凌乱的衣裳,蹑手蹑脚地向门边走去。
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许久,从门外传来的细微声音来判断,看守她的人应该不多,最多只有两个左右。
看守的人并没有发出脚步声,说明他们应该已经困得不想动弹。同时从屋外偶尔传来的衣物摩擦产生的细微沙沙声可以分辨出,这两个人可能没有睡死,仍时不时地在警惕屋里她这边的动静。
薛红梅屏声静气,细听这两人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她已然听出这两人的呼吸并不匀净,急促而短浅,内力较为低微,绝然不是她的对手,于是决定冲出屋冒一次险。
她用内力轻轻震断了门闩,同时快步出屋,借着月光很快看清了守卫她的两人的脸,正是白日里玷辱她的那两名年轻男弟子。
不是仇人不相见!
薛红梅看见两人后,立刻红了眼。
由于雪夜里天气颇冷,两名男弟子虽然闭着眼,却睡得甚浅,以至于薛红梅刚逃出屋,二人便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睛。
二人万万没想到,薛红梅这就轻易地逃了出来,正待大声喊人来支援,已经被薛红梅分别用左右手死死地掐住了喉咙。
薛红梅脸上展露出冷淡却快意的笑容,十根手指轻轻用力,嵌入了两人的脖颈肌肤,感受到了皮下那股温润的暖流。
伴随着轻微的噼啪声,她捏断了两人的脖子,手指随后沿着两人脖颈间的血口有条不紊地向下划动,在两人的躯干上剖开长长的口子,直至两人尽皆肚破肠流,五脏六腑尽皆展露在月光之下,她方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第七百一十五节 黄雀在后()
薛红梅杀掉这两名男弟子后,先是赶到耳房茅厕,救下了崔擒鹰。
只见崔擒鹰嘴中填满了粪便,应是曾被那些弟子欺负,心中乃是大怒。
这倒并非因为崔擒鹰是她的师傅,而是她心爱的坐骑绝不允许他人染指。
薛红梅猜想前院是各门各派首脑人物的住处,若是惊动了那些人,自己恐怕难以脱身,于是骑上崔擒鹰,迅疾如风般地潜入了镇岳宫的后院。
此处果然如她所愿,住下了许多各门派的年轻子弟。
由于此番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中人着实众多,房间并不够用,因此年轻弟子多数睡得是大通铺,每间房中足有四五十名弟子。
许多年轻弟子宴会上饮酒之后酩酊大醉,睡得极其深沉,并未觉察到薛红梅悄悄到来。
薛红梅一不做二不休,蹑手捏脚地闯进了其中两间房子,接连杀死了睡梦中的近百人,一时间地下血流成河。
她杀兴大起,正准备闯入第三间屋子时,身后突然传来细微响动。
她扭头望去,只见一片密如牛毛的银光向自己飞来,竟是大片的细小暗器。
薛红梅大吃了一惊,急忙骑着崔擒鹰一阵飞窜,可不论她跑到哪里,跟在身后的暗器总是能如影随行地飞至。
这些暗器皆非奔着她的性命而来,目的在于把她驱赶至某个地方。
薛红梅不慎间已被暗器赶至后院的一处死角,心中恼火,数番想顺着那些暗器的来处寻找与自己作对的人,可始终未能如愿。
她虽然疯癫,但究竟是个头脑清楚的人,绝不会心甘情愿就此落入别人的陷阱。
只见她伸手在崔擒鹰脖颈后连点数穴,崔擒鹰浑身青筋暴起,力气顿时比平日大了数倍。
他在地上屈膝蓄力,随即一个弹跳,足有丈许高,径直越过了高墙,眼看就要驮着薛红梅逃去。
正在此时,四只银镖凌空而至,正正地击中了崔擒鹰的双手和双脚。银镖上带有某种特制麻药,崔擒鹰张了张嘴,未能发出一声,连带着薛红梅跌落在院外的墙根处。银镖力道不减,就势将崔擒鹰的手脚悉数钉在了地上。
薛红梅大惊,明白自己遇上了劲敌,正准备弃下崔擒鹰逃跑,不料身子还未动,喉咙处已经横着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匕首被雪夜里的月光照得清亮,宛如一泓碧水般,刃上传来的森森凉气直让她心惊肉跳。
“不要动,否则杀了你。”那柄匕首的主人冷冷地说道,声音冷静,听上去似乎早有准备。
薛红梅不敢转头去看,联想起刚才发生的这些事,心中有些迷惑,“你早发现了我,却任由我杀了一阵,究竟是何用意?”
“用你的手,做我的事,不是正好?”那人干脆利落地说道,“别再问,担心你自己的性命!”
薛红梅有些不服,有心要戳破这人的面目。只听她胯下的崔擒鹰喉咙里含糊地呼噜了几声,她随即清楚了此人的来历,“你是唐影,不管你怎样隐藏,我的坐骑都能闻出你身上的气味。”
“哦,倒真是个奇女子。”横在薛红梅脖颈上的匕首突然松开,一个蒙面人踱步走至薛红梅身前,卸下了脸上的蒙面巾,正是蜀中唐门的当家人唐影,“你能识出我的来历,足见你本事不凡,是个有用的人。”
“呵呵!”薛红梅冷笑一声,“你的武功比白天还要高出不少,看起来是真人不露相啊!”
她清晰地记得白天那个唐影虽然出手阴狠,但与面前这个唐影方才展现的那几式暗器手法相比,简直不是一个境界。
白天的那个唐影,薛红梅可以轻松应对,甚至可以在三十个回合内将其击杀,但眼前的这个唐影却可以轻松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薛红梅不敢确定,是否所有武林门派的首脑人物都喜欢如唐影这般在外人面前隐藏自己的真实武功。若真那样,倒也不足为奇。可如果事实并非如此,那推想起来,这个唐影的武功直比法证、冯孤鹜和苏青等人高出许多,实在是件匪夷所思、令人愈想愈恐怖的事情。
要知道蜀中唐门在江湖上的地位比起少林寺和龙虎山要逊色一等,这其中并非没有根由,主要原因是唐门只是家族传承,祖辈传下来的武功心法虽然精妙,可比起这两个源远流长的佛门和道家大门派仍有所不如。
按照常理的推断,唐影即便是本门不世出的天才人物,终究脱不出门中历来武学传统的窠臼,武功即使再高,也不可能比白天那其余三人高出甚多。
薛红梅来不及细想,因为唐影根本不给她这个时间。
唐影眯着眼,盯着面前一脸癫狂的薛红梅,如获至宝,仿佛在观赏一件精美的青花瓷器。他缓缓说道:“给你一个选择,跟着我做事,或者死。”
声音很轻,口气却不容置疑。
薛红梅不肯服输,瞪着一双红眼看向唐影,“别以为你武功高强,我就怕了你,没门,想杀就杀!”
唐影听后轻轻叹息,“我本想助你杀了刘驽,了却你心头一桩大事,没想到你竟如此执迷不悟。”
薛红梅冷冷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杀刘驽都是为了自己。没有我,你们照样会杀刘驽。”
“我和他们不一样。”唐影淡淡地说道,“他们只是想着法地将刘驽置于死地,至于能不能实现,却是另一回事儿。我与他们不同,我可以将这件事情做到板上钉钉,将刘驽抓到后,亲自交到你的手里,任你是杀是剐。”
薛红梅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情,眼露异色,“你怎么知道我恨刘驽,难不成你认识我?白天的时候,你看我的目光可宛若一个陌生人。”
唐影不屑地在鼻中哼了一声,“那都是在外人面前作戏,我的人调查了你很久,知道你就是当初被困在草原虎冢的薛红梅。你精通化瘀书中的武功,只可惜缺少其中一个章节,否则武功早已不是今天这个境界。”
“你花尽心思探明我的弱点,究竟是为了甚么目的?”薛红梅如闻焦雷,直感自己被人抓住了命脉,浑身肌肉绷紧了起来,随时准备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