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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每一句话都礼貌得体,进退得当。面对他的提问,她徐徐道来,不卑,也不亢,整个人焕发着自信的光彩,明艳动人。
她已经从蝶蛹真正破茧而出,幻化成蝶了。
玖兰熹微,或许以后,他该这么称呼她。
“你家小姐喜欢你,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柳生的话语说得非常真诚。
她原是这么一个可人儿,给她一个机会,她会回报一份惊喜的。
“柳生君谬赞了,我和人堆儿里的其他平凡人并无两样。小姐不讨厌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听到柳生对她的赞扬,熹微只付诸一笑,给了一个官方的回答,并没有将其真正地放进心里。
因为她明白,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完成小姐交代给她的任务。
所以,她接下来,得转一转话锋了。
希望柳生能受得住。
“柳生君,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连姓氏都改了吗?毕竟玖兰,既不是我母亲的姓氏,也不是我父亲的姓氏。”问出这个问题之后,熹微的双眼便定格在柳生的身上,观察他的反应。
见柳生的脸色并无太大的波动,依旧如常,她便又添上了一句在心里酝酿已久,早已准备好的台词:
“还是说柳生君以为,改姓这件事无伤大雅,不过是小事一桩。即便是不跟父母姓,也无所谓呢?”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上一句话不奏效,但熹微相信这一句话,多多少少都会戳到柳生的痛点。
虽然小姐不知道,但她是了解小姐的过去的。至于为什么会知道……暂且先按下不提。
她知道小姐怀疑她知道得太多,也明白小姐今日将她带在身边的意图,更清楚小姐主动让开位置给她和柳生交流的机会的目的。
无非是怀疑她的忠心,想要借此机会试探她的底细,又想要借她的口来传达自己的心意罢了。
如此一箭双雕之计,熹微打从心底里佩服,不愧是小姐的手笔。
虽然她看穿了小姐的想法,但是,她并不打算破坏小姐的计划。
因为她是忠心于小姐的,是小姐将她从泥泞的沼泽中拖了出来,彻底救赎了她,带给了她从未体验过的温暖。
小姐就是她人生中的太阳,照亮她人生的每一个角落,她绝不会对小姐有二心。
因此,她宁愿将计就计,哪怕小姐加重对她的怀疑,她仍会按照小姐的设想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而她这一番话,就是她付诸实践的最好体现。
柳生本人,就是被强迫改姓的,既不是父亲的姓氏,也不是母亲的姓氏,而是仇人的姓氏。
旁人听不出什么来,但是他,一定会对这句话有着不一样的反应。
果不其然,柳生本来平淡如水的脸在听完这一句话之后陡然变色,像暴风雨席卷过后满地狼藉的城镇。
“玖兰桑……你这话是何意?”柳生的脸色风云变幻,不知是黑还是白,难看得要命。
胸中一口气出不去,憋在身体内,他感到自己的胸膛都要爆炸了,连说话都是咬着牙的。
“我这话是何意,柳生君应该非常清楚,不是吗?”
柳生的反应不管有多激烈,都在熹微的预料之中,所以,她并未有过多的动作,反而极其平淡地回应了他。
虽然,这句话里,暗含了太多的信息。
柳生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隔着眼镜看不见,但他的双眼已经像鹰隼一般牢牢地锁定在熹微的身上。
玖兰熹微……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她关于改姓的第一句话,他倒还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平常的询问罢了。他本想回答她说,玖兰墨是她的恩人,对她有再造之恩,改姓玖兰也没什么。
可是从第二句话开始,他就察觉到不对劲儿了。为什么她要一再地强调不跟父母姓这件事情?还当着他的面?
而这第三句话,无疑是将这话题摆到明面上来了。
她如此问他,摆明了就是知道他改姓这件事情。
事实上,当年苏家出事之后,虽然外界知道是空难,也知道他被柳生美惠子收养,但也仅限于此了。
在那之后,柳生美惠子动用了大量的势力和钱财使媒体舆论对此事缄口不言。新闻的时效并不长,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便逐渐地被人们淡忘。
反正不过是一个财团而已,倒了一个还有许多个。
整件事从头到尾,不过是那些对真相一无所知的人的谈资而已。
不是恩人而是仇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知道了解这件事儿的人越来越少。
苏家是中国的财团,在中国尚且如此,在日本,就更不用说了。
于是,他在日本这几年,一直以柳生比吕士的名义学习、生活、交际,仿佛苏墨澈这个人,从来不曾存在过。
而整个立海大,除了幸村,其他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过往。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把他当做柳生家的继承人看待。
连他们都不知晓,玖兰熹微怎么会知道?
是她真的知晓,还是自己的神经太过于敏感了?
他决定再试探一下她。
“玖兰桑此言差矣,我如何会知晓改名是什么感觉呢?”强压住心头的潮涌,柳生努力让自己的神色保持正常。
熹微心中一笑,她早就料到柳生会否认,所以她不慌不忙地道:
“柳生君不知道也属正常。我改跟小姐姓,是因为小姐是我的恩人,对我恩同再造。我是真心实意地想改姓,并且充满感激。”
“但若改姓的,不是恩人,而是仇人,柳生君又会有何高见呢?”
一句话如惊天巨雷,让柳生差点儿站立不稳。
如若刚才他还不确定,那么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了。
面前的这个人,不但知悉他的过往,而且一定对他的过去了若指掌。连改姓这种事情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其他的情况她也必定全部掌握。
这实在是一件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说到底,她不过只是清水家的孤女罢了,不招家主疼爱,也不受同学的喜欢。
这样的她,在遇到玖兰墨之前,必定过的是暗无天日的生活。一个被桎梏束缚的所谓豪门千金,是不可能有那个想法和机会去探知其他财团的秘辛的。
何况,还是年代这么久远的不公开的秘密。
可是她偏偏就知道,还知道得那么清楚。她的消息来源在何处,实在令人费解。
若一定要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那就是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从在这之后与她接触的人那儿得到的。
而那个人……
虽然头不动,但柳生的视线慢慢从熹微身上转移,挪移到一直在旁边安静倾听的玖兰墨身上。
她如白杨一般站立,一手搭在另一手的手肘处,唇角噙着一抹淡然的微笑,处变不惊。
虽然在他的潜意识里,她就是小宸,毕竟他相信科学,觉得这世上不可能会有相似度如此之高的两个人。
但是玖兰墨的神色,是他在小宸的脸上从未见过的。
她那么平和,淡然却又隐含着清高和骄傲,完全不似小宸从前那般张扬的个性。
可性格这事儿,谁又能说得准呢?
时光和岁月总是会打磨人的,任凭你有多少棱角,也能把你磨平成光滑的鹅卵石。有太多人遭受变故之后性情大变的,小宸如若改变了,也不足为奇。
再加上玖兰熹微的这一番话,不得不让他生疑。
如若不是玖兰墨告诉她这些事情的,还会是谁呢?
领悟话中的深意()
他找不到更合适的对象了。
虽说怀疑的情绪已经高到了极点,但是柳生并未就这一点急切地抛出疑问。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另外一种可能。
玖兰熹微用这样的语气问他,可能并不是在挑衅他,也不是在威胁他,而是在偷偷地向他传达不一样的讯息。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思绪就是不由自主地朝这个方向走。
也许是玖兰墨的那一张脸对他而言,就是有超越一切的魔力吧。
而且,如果她真的是小宸,那玖兰熹微的这一番话就有了合理的解释——因为小宸她本人并不方便亲自开口。
在这么多不了解当年内情的人面前,她是无法亲口告诉他,她的身份的。
但这是他们见面绝好时机,她绝不会就放任这个见面的机会偷偷溜走。
于是,她只能以这么隐晦的方式,通过他人之口,默默地传递给他她想要表达的信息,并且希望用这种略微带刺的语气,让他明白她的心意。
柳生想,他愿意赌一把,赌他的直觉是正确的。
毕竟是兄妹,他相信自己的推断是不会有错的。
所以他并未显露出生气的神色,只是平静地回答熹微:
“恩人也好,仇人也罢。自愿也好,被迫也罢。开心也好,屈辱也罢。左不过就是改个名字。”
“如果是恩人,改名无可厚非。如果是仇人,那也不必发愁。”
“玖兰桑也是经历过灰暗时光的人,应该知道寄人篱下,如坐针毡是什么滋味。不管以前有多艰苦多困难,只要一直保持着一颗剔透玲珑的心,把握时机,总会雨过天晴的,不是吗?”
柳生说话,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的。
这一番长篇大论,丝丝入扣,一点点推进,不但回答了关于改姓仇人的问题,而且用一个“也”字,暗示了他和熹微相同的经历。
而他所说的“剔透玲珑的心”,则是向她表明,他的心意从未因环境的改变而改变。
即便现在他姓柳生,活在柳生家族的阴影下,但总有一天,他会挣脱柳生比吕士这个名字的束缚,以苏墨澈的名义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熹微听他的口气,便已经知晓他领悟了她话中的深意,心里暗暗想着小姐的哥哥果然跟小姐连心,拐弯抹角也能听懂,便也不再在这件事上作过多的纠缠。
“是,正如柳生君所说,我已经雨过天晴,希望柳生君也能同我一般,每日都活得崭新。”
“一定。”柳生的嘴角微微牵起,那是一贯面无表情的他鲜会作出的动作。
而熹微,在他回答的同时,已经不着声色地退到了她原来所站的位置。
她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了,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是走还是留,就要看小姐的意思了。
而熹微刚一站定,那个沉寂已久的声音便打破了它原本的安宁:
“看来柳生君和我家熹微聊得颇为投机啊。我看你俩聊得火热,还真是有点儿伤心呢。”
说不定看上人家了()
苏墨宸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故意作出一副无奈的模样,脸上委屈的表情恰到好处。
现在,关注点该回到她的身上了。
柳生一顿,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被等待已久的自家搭档给截了话头。
“就是嘛比吕士,本来带你过来就是专门把你介绍给墨凉,让你们好好了解一下彼此的。”
“结果呢?你还没和墨凉聊上两句呢,就转头去和玖兰桑搭话去了,把墨凉就这样晾在那儿,等着你俩说完。”
“你好意思吗?”
仁王这几句话像连珠炮似的,蹭蹭地往外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