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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网和烂布绳条等弃物越要避开,反而是身周堆积得更多,但偏却身处所在狭窄逼仄,根本难以来所腾挪。阮玥正然手脚渐受于这干杂物束缚,苦头吃有不少,心里只叫苦不迭。听到丰子都所言,阮玥脸色微变,急忙问道“丰大哥,你却怎生这般一说?”她没有丰子都那般浑厚霸劲内力,无法拳打掌劈,惟要从身边荆棘条中抽出一根,左挥右挡,劈开身前一径方寸之地。
丰子都叫道“我们须得尽快离开这处断崖才为是。”抬掌呼呼呼,朝头顶上遥遥击出三掌,掌风激荡到处,把数张落将下来的大渔网震飞跌在一旁。阮玥皱着眉说道“来路已被他们堵死,前面偏又是断崖深渊。莫不要我们两人真的飞天出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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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佰捌拾叁章()
就在这个时候,梆子声急遽三响,接着又是两响,满天抛掷的渔网等诸类物事,但来陆续停歇。过得片刻,忽然听到头顶上一线天外有人呵呵长笑,那笑声十分激越尖亮,震得周遭崖壁上泥土只为簌簌滚落。丰子都心中不禁倏突,忖道:“这人内功须却不弱,该当是一个硬手。”忙仰头循声瞧去。却见那高高一线天外,显露出一张颇为焦黑瘦癯的脸皮,滿头须发黑白相间,双眼精光烁烁,年纪约摸五六十岁。
不时,那人两下咳嗽,缓缓声叫道:“丰堂主,某人乃是天下镖局的侯思恭,承蒙端木总镖头瞧得起,目前忝居总把帐房。江湖上朋友赏脸,素于道上碰见,但都来尊叫一声‘框梁先生’。侯某人这里见过丰堂主了。”说罢于崖壁顶上躬身拱手,恭恭敬敬地去施作一礼。
阮玥瞧见那人,“呸”的一声,冷笑着叫道:“什么‘框梁先生’?却不实是操弄一介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罢了。些许雕虫小技,可不怕贻笑方家。”转过头来对丰子都说道:“丰大哥,这个姓侯的,就是你曾经遭遇到的‘有入无出铁算盘’侯登觉,他那至亲兄弟。只不知谁个孰大孰小?他们两人皆因珠子拨弄得有些门道,戏耍时身前身后可着令撒泼不掉,便自以为是地拿来用作趁手暗器。嘿嘿,嘿嘿,须亦外强中干一副臭皮囊。”
那“框梁先生”侯思恭实在想不到阮玥年纪轻轻,竟然可来瞧破自己的来历,隐晦七八经年的那趁手绝技更为被她一言勘破,一张老脸皮由不得去紧上一紧。侯思恭又再是呵呵一笑,说道:“白云神尼的高足,果然甚有识见,佩服佩服。两位,侯某人忝生为大。”
丰子都想道:“原来这什么的‘框梁先生’,须是那‘有入无出铁算盘’侯登觉老贼的兄长。”阮玥冷冷说道:“居高临下,遥岑远目,框梁先生,你们天下镖局却也没有这般见礼的。”暗暗去向丰子都作个见机行事的手势。丰子都会意,瞧见脚边恰有一块拳头大的石块,便拾来撮在手里。
侯思恭听言脸色微赤,讪讪一笑,复执一礼,说道:“事既非常,当行非常事。丰堂主,我家端木总镖头挚意要来相请你和阮姑娘,到那山下天下堂一聚,但不知两位意下可否?”
丰子都瓮声喝道:“你们天下镖局所事卑劣,早已使物堵塞来路,我和阮玥姑娘却如何可去下山?”侯思恭笑着说道:“这个须甚易办。但要两位有所同意,侯某人便即着人这里缒下两根长绳,两位只来绑住在腰间,侯某等人齐齐恭候大驾就是。”
此际丰子都经已明白身周那无数渔网拥塞,交杂如麻,所谓牵一动而引万发,但要蛮冲横撞,到时难免自己和玥姑娘两人如鱼一般被那重重渔网缠绕住,稍动不能动,最终任人宰割。丰子都望一眼阮玥,说道:“既然如斯,你们便速来缒下那长绳就然。”
侯思恭笑道:“须却不忙。目前只有一桩事难办,这桩事办就,侯某等人立即依言施为但可。”丰子都“哼”的一声,冷然问道:“何事?”侯思恭打个呵呵,说道:“丰堂主少年英侠,一袭武功震古烁今,天下匹敌。倘使你们两人缒得上到来,到时转念不肯随同侯某人去见我家端木总镖头,这里侯某等人定当个个无可奈何。如此来说恐怕不甚妥善,丰堂主,你说是也不是?”
第伍佰捌拾肆章()
丰子都闻言再是“哼”的一声,心中确然如同侯思恭所虑,想道但要自己和玥姑娘脱却渔网诸物缠结,便当扬长而去,料定那天下镖局众人纵使来阻截,亦断断奈何不了自己。丰子都又连哼两声,忖道:“这厮须却机警,切莫去得轻窥。”仰头问道:“姓侯的,你既然有这般来一说,倘使依你所言说,我等须当为是怎生作才可?”
侯思恭双手抱拳忙作一揖,脸上堆满着笑容说道:“丰堂主言重了。侯某等人虽则脑袋瓜子不太灵光,却也来皆知万万不是丰堂主的敌手。正谓事居非常,所虑实在为是逼不得而已。”说罢再是连连执礼,那脸色神情间讲不得益加偏就恭谨。
人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丰子都心头恨声骂道:“你奶奶的一只老狐狸。”嘴里“哼”的一声,偷眼去窥看周围形势,心下只默默盘算着下一步动向。阮玥冷冷问道:“姓侯的,你素向操弄一介算盘珠子撒泼不掉,原也应是心机顾重。嘿嘿,莫不成你要我们两人自缚了手足,才敢有所来放心?”
侯思恭呵呵长笑,说道:“面对着大名凛凛,威震天下的丐帮梅花堂丰堂主,以及药王谷第一高足,侯某等人尽管狂妄,可亦万万不敢来有所丝毫放心。丰堂主,阮姑娘,这样子好了,你们两人纵然自缚手足,我等终须都是难免提心吊胆,没有那般胆量但去面对。为了不致辜负端木总镖头他老人家的殷切期望,不如便请丰堂主自残左足和右膀,阮姑娘更砍去自家左手,如斯侯某等人方致敢来稍加宽待。”说罢又只是在崖缝上面连连拱手执礼。
崖缝底下丰子都和阮玥两人一听,俱都想不到侯思恭这厮脸上一味笑嘻嘻的,所使手段偏却至斯歹毒狠辣,竟要令到自家来所手足相残,一下子莫不均为心头大怒,十分愤慨恼恨。丰子都“哈哈”一声长笑,叫道:“姓侯的,你未免太过轻瞧了我们两个。老子左足和右膀现今便摆放在这里,有本事的你们就下来一一取将去。”
这个时候侯思恭身边转出一名长身大汉,恶狠狠地盯瞪着丰子都,疾声喝道:“侯先生说了,你们两个若然乞要活命,便速速依言砍去自家一只手和一只脚。否则但有迟延片刻,老子这就来一把火烧将下去。他妈的,到时统统把你们两人烧成一堆灰烬。”说毕张口朝崖下噗地吐出一口浓痰,跟着挥手一扬,从崖缝上面抛掷下一柄寒光闪闪的削骨尖刀。
丰子都自从身具抱怀无相神功以来,哪里有受过这等折辱?见状恼恨忖道:“你这厮却不是自个寻找死路?”怒极反笑,只按捺无住性子,暴声断喝,体内气息奔涌,手里那块石块攒劲窥准了狠狠掷出。
那长身大汉万万想不到丰子都身处险地兀敢反抗,看见其手中石块来势只如此劲猛力疾,吓得“哎哟哟”大叫,慌忙侧身欲去躲闪。却早被那块石块卟地一响自颏下射入,头骨顶门透出,登即血肉脑浆四散迸溅。但瞧他一颗身子倒栽葱般,望那崖下来跌撞摔落。
如斯那个侯思恭由不得脸色倏然惨变,生怕崖缝底下丰子都故伎重施,以其惊天地泣鬼神的一袭霸横内力,电光石火间,自己难免就如同那长身大汉一般死惨得不明不白。侯思恭急忙把自己那颗焦黄花白的细小脑袋瓜子,疾疾缩回到岩石后面,嘶声叫道:“丰堂主,我等诚意拳拳,只待来相请足下,你却如何但袭杀我处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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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佰捌拾伍章()
丰子都没有去理会侯思恭的说话,瞧见那长身大汉掷落的削骨尖刀就掉落在阮玥脚边,于是乎挤过身去捡拾在手里。他心头明白天下镖局众人因为那一桩莫须有的前朝宝藏,一时三刻间断不会火烧这一处一线天,当即拉着阮玥挥刀斩开身周的渔网绊索等物,一路径到断崖边。
崖缝顶上侯思恭等人但要探身伸头窥望,丰子都抬手就是一块石头呼啸着掷射上去,如斯侯思恭等天下镖局众人莫不为是胆战心惊,又哪里敢来轻易现身窥探?徒劳在上面疾呼大喝。而他们却万万想不到,那长身大汉掷落削骨尖刀,原本是想要逼迫着丰子都和阮玥两人自斫手足,孰料反而去帮上丰子都的大忙,削骨尖刀挥斩渔网,直如切割豆腐。
阮玥看到丰子都只在断崖边上来回查勘,而脚下深渊处一股怪风尖声嘶吼着扑身卷吹上来,由不得骤然倒吸一口冷气。阮玥急使千斤坠功夫稳稳站定身子,诧异问道:“丰大哥,难道我们当真是要从这里爬落下去?”那深渊何止万仞?壁陡石滑,倘若有一个不注意,两人定当来摔得粉身碎骨。
丰子都道:“从这里径直下去,下面七八丈深处探出半个鹰嘴岩,正好落脚。我们且便爬到在那里再说。”将削骨尖刀别在腰间,转身去到崖缝过道上取过四五张柔韧性稍为好一些的渔网,拢成一束头尾紧紧绑住相接。再把一头稳固别在身边岩石上,余下尽皆推落下崖。
一切准备就绪,丰子都哈哈一声长笑,拾来数块石头砰砰砰地朝崖缝顶处猛掷上去,高声叫道:“姓侯的,老子只来一直坐等在这里。你们谁个不怕死但要那桩宝藏匿藏所在的,就滚将下来亲自问老子要罢。”叫毕又再是四五块小石子往头顶上,呼呼呼猛力掷出。
侯思恭等人听到丰子都掷射上来的石头块块迅猛疾急,有如电轰有如雷击,无坚不摧,势不可挡。纵然人人恣睢兇毒,此际间也不禁是紧紧伏贴住在岩石后,个个瞿目缩舌。侯思恭想道:“侯登觉曾说这小子古怪至极,身上一袭武功实在高得不可思议,犹应尚在殷贼那之上。现今一见,果真来是不同凡响。他妈的,这小子究竟为是个什么人?”
阮玥旁边见状,“扑哧”一下轻笑,斜瞥一眼丰子都,低低声说道:“这一招缓兵之计,丰大哥但来使得是真正妙处。”丰子都听言脸色不禁一红,咧嘴亦讪讪然来笑,压细声音说道:“俗话说兵不厌诈,我们岂能让他们在后面一路跟随着啰里啰嗦,只是一味阻手碍脚?”孰料阮玥却沉默片刻,随之轻轻来一声叹息,悠悠说道:“就怕某个人使惯了的,顾左右而言他,对什么人都要去用上这么一招。”
丰子都岂不明白阮玥那话中有话?暗暗摇了摇头,讪笑两下,顾左右而言他道:“玥姑娘,为免夜长梦多,我们还是这就下去罢。”拉着阮玥趋步站立在悬崖边上。那崖下云蒸霞蔚,险流暗涌,垂下七八丈深处,果然为隐约探出半块鹰嘴相若的黑岩,却只仅仅可来驻足容身。
一阵疾风呼呼卷吹过来,两人衣襟摇曳。丰子都回头看一下阮玥,问道:“玥姑娘,我们就从这处径直下去,你怕是不怕?”阮玥亦抬眼来望住丰子都,许久,低唔一声,轻轻说道:“但要有你在身边,我什么的都是不怕。”丰子都一听怔得一怔,随即笑道:“好极,玥姑娘,我们这便下去。”伸手去揽过阮玥身子,左手来执住那一束头尾相接的渔网,纵身向脚下深渊径跳。
第伍佰捌拾柒章()
这时山风益急,一片片云烟从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