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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一会,程谷瑶依然想不通个中原因,暗道:“只有以后见到爷爷,才能可问个明白。”想到爷爷,忽然心中一动,说道:“爷爷历来小心谨慎,不肯轻易败落雄威镖局的招牌,眼前当要前去浙东交付所护镖保,才能北上京城,只要我们抄近径,必可追及得上。可是奇怪,爷爷这次路上留下的标记和以往大不相同,有些更是东辕西辙,我一直甚是想不明白。”
丰子都诧异问道:“什么标记?”程谷瑶道:“便是爷爷暗中给我留下的认路指示。”丰子都“哦”的一声,道:“原来程总镖头沿途曾留下有标记。可是我怎么从来就没有发现?”
程谷瑶微微笑道:“你只顾逃之天天,且慌不择路,又不认真去瞧,怎能发现?那路边上每距离一段路程,便有三块石子叠在一起,上面那块尖角所指方向,就是爷爷他们要走的去处。我们镖行出门走镖,总有些意外不时发生,为了使落单的能够及时归队,防止行径相背,各镖局都设有自己的去向标记符号,只是局外人难能发现也不明白这个而已。”
丰子都仔细想来,果然想起路边上时不时碰到有石子叠在一起,倘若不认真去看,可当真难以发现,哪能想到那竟是有人故意留下的标记符号?记得自己曾经有一次路过一处标记时还无意中踢散开那叠放着的石子,脸色不禁是一阵红一阵白,搔头讪讪说道:“原来……我……那个……”
程谷瑶莞尔一笑,道:“不知者不怪,况且我当时也不能说话指明,焉能事后来责怪于你?大哥,我们走吧。”丰子都甚是不好意思,咧嘴说道:“既然路上留下有标记符号,想来要找到程总镖头当是不难。我们且按着标记沿路所走就是了。”
两人熄灭火堆正要踏夜出门,丰子都突然听到远处有两人快步往大屋这边赶来,心里有些惊诧,喃喃道:“奇怪,这时候还会有谁在赶夜路?”
程谷瑶内力不及丰子都深厚,尚是没有听到有人走路的脚步声,闻言大为狐疑,过得片刻,果然真是听到有两个人向这里大屋走近,那脚步声稳健有力,落足却为甚轻,当是武林中人。也是暗自诧异,惊道:“大哥,莫非是那些鹰犬不甘心被你打败,沿途追踪到此,要来夜袭,好寻我们晦气?”想起白天所遇到那七狼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由得甚为害怕。
其实那七狼经此一役,居然莫名其妙地惨败于一个无名小子的刀下,七狼威名大打折扣,直是视作生平之大耻辱,官场上从来不揭自短,如果给上头知道,人人恐难再在江湖上立足,为了面子,他们尚且远避而无不及,又怎敢从后追来?
丰子都也不知道来者是谁,兀自惊疑,沉思着道:“大半夜的尚要赶路,想来总非好事。程姑娘,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且先躲起来看看再说,好不好?”心中实在是不愿再遇上什么江湖人物,徒自惹来麻烦。
第七章 肥瘦双丐(六)()
程谷瑶正自六神无主,闻言遂点头道:“但凭听从大哥安排。”丰子都料想不到堂堂镖局少总镖头,竟会听从自己的意思,不由得大喜,但生怕来人真的是那些大内侍卫,到时候如果给他们发现,恐怕再无昨天那般轻易逃得脱,想起腰间上还别着从程谷瑶处取来的短刀,这是她的防身武器,于是把将出来塞在程谷瑶手里,抬头四顾,寻找可以藏身的所在。
只见后厢一排数间房间,房门倒塌,虽则幽暗败落,却可作暂时藏匿,盖因那两个人脚步好快,将到屋前,现在若是要从门口处出去躲避,恐怕大家难免当面相会。丰子都便即计议已定,马上拉着程谷瑶转入后厢尽头的一间房间。两人伏身墙后,俱都屏息闭气,借着淡淡月光透过墙洞往外观望。
那两个人不多时来到屋门前,但听得一人骂骂咧咧,说道:“赶了这半夜的路,淋了这一宿雨,他奶奶的,好生辛苦。难得此处竟是有个干爽所在,胡兄弟,不如咱们进去坐下歇歇脚,也好趁机灌两口黄酒下去御寒。他奶奶的,这是什么鬼天气?”另一人没有出声,许久才淡淡道:“谭兄所言甚是。不过孤山大会近在眼即,那物事关系到咱们丐帮将来,须得要尽快送至郝堂主那里,可不敢迟延。”先前那人干笑几声,说道:“这个理所当然。胡兄弟放心,此事极为隐蔽,只有我们弟兄几个知道,后天日落前必定能妥妥的送到郝堂主手上。”说着时“呀”的一声推开屋门走进来。
丰子都暗道:“原来这两人是丐帮的。”月光下只见进来那人长得肥肥胖胖,一张麻酱脸,红糟大鼻,眼睛甚小,几乎是镶嵌在眼缝里不见,虽然身上衣衫有几块补丁,却似为一个乡下财主模样。后面那个身材精干瘦小,衣服破旧,钉满补丁,手中提着一杆长竹竿,愁眉苦脸,还不时短嗟长叹,在门口站有一会,终也是慢慢随着后面跟进。
肥瘦两丐在厅中席地坐下,那肥丐解下腰间一只酒葫芦,仰脖子“咕咕咕”就是吞下半壶,喝毕方自长长舒一口气,把酒葫芦递往那瘦丐,笑道:“胡兄弟,不如你也来两口试试?”那瘦丐摇了摇头,不去接过。那肥丐裂嘴笑笑,缩回手来,又是对着酒葫芦长灌。
那瘦丐把长竹竿摆放在身边地上,慢慢地抚摸,忽尔长叹一声,低低说道:“咱们丐帮数百年基业,江湖各门派一向是唯首是瞻,可眼下却要闹腾得四分五裂。唉,帮下八大堂那是谁也不服谁,各分会还明争暗斗,都在趁机扩充自己势力,偏偏韩帮主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总不肯出来主持定夺帮中大事,照这般下去,恐怕江湖上堂堂第一大帮就此分崩离析,武林中从此再无以往那个声威显赫的丐帮存在。”言毕只是摇头叹息不已。
那肥丐闻言脸容寂肃,也是长叹道:“是啊,坊间都在传闻韩帮主已经遭到莲花堂的毒手,而他们莲花堂堂主朱灿要取帮主之位而代之。”那瘦丐抬头望着天井外一方夜空征征出神,长久方道:“韩帮主武功高强,为人甚是机警,心思又慎密,岂能轻易被他人暗算?坊间传闻不可相信。”那肥丐喝下一口酒,沉默得片刻,慨然说道:“韩帮主一身傲世神功,他人原是不易近前。然而为什么这半年时间来大伙儿都是没有韩帮主的任何消息?胡兄弟,你说这于韩帮主来讲岂不是甚为蹊跷?”
那瘦丐摇头道:“以韩帮主的一向性情,这确实甚为蹊跷得很,可其中到底是些什么缘由,我至今还是糊涂,猜度不到。不过真要如谭兄你所说韩帮主经已遭遇弑害,我始终都是难以相信。”
那肥丐望望周围,突地压低声音说道:“这次殷在野重现江湖,听说几个月前还曾经在皖南断云峰上和黑白两道数十名高手交过锋,当时那景况听闻十分惨烈,死了不少人。胡兄弟,你说韩帮主是不是与此事有甚关连?”言下之意韩帮主是否已在断云峰遭到殷在野击杀,故此半年来没有任何关于韩帮主的只言片语传出。他只是因为忌讳,不敢明说出来而已。
第七章 肥瘦双丐(七)()
丰子都骤然从丐帮那肥瘦双丐口中听到“殷在野”三个字,心中猛地一突,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程谷瑶在旁边觉察到,只道他是听得甚不耐烦,于是伸手过去轻轻握住丰子都的手,然而却摸到他手掌心里居然都是冰冷的潸潸汗水,不禁有些惊异,这位刘二大侠素来天不怕地不怕,为何现今竟是对此两丐如此胆怯害怕?
那瘦丐眼光透过厅外望着悬挂在山边的一轮圆月许久,缓缓说道:“殷在野虽然横暴残忍,但是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滥杀无辜,况且咱们丐帮前任帮主曾于他家有大恩,殷在野断断不会来向丐帮滋生事端。以我推断,韩帮主现在多半是在某个僻静处闭关修练本帮的至深武功,以致暂时无法现身。”
那肥丐喃喃道:“然则丐帮现今危在旦夕,人心背向,那莲花堂更是要在帮中独大,自立门户。难道韩帮主竟可都置之不理,任由他莲花堂胡作非为?”
那瘦丐又是长叹一声,收回眼光慢慢说道:“莲花堂上下平时虽是嚣张跋扈,但说到要自立门户,我想朱灿堂主应该还不致狂妄至此。不过莲花堂毕竟势力雄厚,历来就不曾将帮里其他堂份兄弟放在眼里,而今韩帮主又是下落不明,江湖上流言四起,什么样的讲法都有,偏是朱灿堂主一向来心高气傲,倘若真要如此,只怕也为难免。唉,万一丐帮由我等手中分崩离析,试问以后可有何面目去面对丐帮历代祖师?”
那肥丐摇着头,说道:“狼子野心,我等之辈岂能知晓?”望着那瘦丐叹着长气,问道:“郝堂主这次以护法长老身份召集丐帮孤山大会,共商要是,胡兄弟,你说郝堂主此意是不是便是因为这个?”
那瘦丐闭目不语,长久才一个字一个字说道:“自从韩帮主半年来没有现过身之后,现今帮中座下各堂各会人人猜忌,都是我防你,你防我,如果真如那物事所言,恐怕将要在江湖上掀起无数腥风血雨,人人自危。不过这样一来,由郝堂主主持在孤山大会上公开那物事,抑或可能号令本帮其他七大堂帮众同心协力,共同清算莲花一堂。唉,虽然到底最后避免不了一场屠杀,却是可把泱泱丐帮一个数百年的基业保存下来,由此不能不算是一件好事。”
那肥丐脸色黯然,道:“眼下唯有盼望如此。”仰头将酒葫芦里的剩酒尽数倒入喉中。
丰子都和程谷瑶相望一眼,均想道:“原来他们丐帮的帮主已经失踪半年有多。听这两人话中意思,似乎那个什么花的朱堂主想要攫取帮主之位,其他帮众不同意,所以大家都在你争我斗,把整个丐帮折腾得四分五裂。”心里俱都忐忑不安,这次无意中偷听到丐帮的至要秘密,隐隐觉得甚为不妥,恐怕由此闯下大祸也不知,不由得都是脸有惧意。
过得多时,丰子都又听到远处有轻微脚步声响起,直往这里奔来,更是诧异心惊,想道:“奇怪,怎地现今的人都喜欢赶夜路?难道是为这两丐而来?”凑近程谷瑶耳边细细声道:“程姑娘,你听,又有人往这边过来啦。”伸出三根手指,示意来人有三个。
第七章 肥瘦双丐(八)()
程谷瑶脸上触及丰子都嘴里喷出的炽热气息,由不得瞬间脸红耳赤,心房怦怦剧跳,偏又说不出是何种旖旎滋味。闻言愣了愣,侧耳仔细倾听,过得一阵,果然隐隐约约听到数人从远处悄悄掩身而来,但是始终分辨不出到底有多少个人,也是感到奇怪,不禁大为惊叹,想道:“大哥的内力果然浑厚无比,来人距离这里尚有数里,他便能听得到。”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欢喜的是此行有他相伴,爷爷当可无碍,担忧的是爷爷不知在何方,此刻是否已经改变行程,决意孤身北上。她知道爷爷的性子,涉险的事情断然不肯累及他人。
丰子都低声问道:“程姑娘,我们该要怎么办?”程谷瑶回神过来,忖道:“听爷爷说,丐帮向来是扶危济困,行侠仗义,江湖上甚为受人敬重。看样子那三人来得鬼鬼祟祟的,非是光明磊落之辈,多半便是为这肥瘦双丐口中所说的那物事而来。可瞧他们模样似乎现在尚且不知,我们此际到底要不要出去提醒他们一下?”内心兀自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