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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山里兜兜转转?”丰子都笑道:“道长有事要忙,尽管忙去好了,我慢慢地走,也不争这个时候。”不妄道人瞪眼瞧着丰子都许久,突然骂道:“争你妈的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忽地伸手抄起丰子都,把他拦腰扛在肩头上,迈开大步,往前疾奔。
丰子都吃了一惊,叫道:“喂,你要干什么?快放下我。”只觉耳边风声呼呼大响,下面小路飞快地向后退去,身子上下颠簸得十分厉害,慌急之下又大声叫道:“喂,喂,你要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听到没有?我要下来。”不妄道人一言不发,跨沟越渠,奔得只有更快。
丰子都但觉颠簸得更猛更烈,身子几乎要飞出去,胸腹间翻江倒海般难受,黄胆水都要呕吐而出,惕惧陡增,当下极力挣扎。突然,觉得小腹里有条滚烫烫的热息乱哄哄地四处奔窜,就好像是条小蛇在里面到处游走,要寻找出口一般,酸酸麻麻的,却又似春阳初会,暖洋洋的甚是通体舒泰,大吃一惊,暗道:“哎哟,糟糕,肚子里什么时候钻进来这条小蛇?”但不想在不妄道人面前示弱,强行忍住惊叫,默默祷告:“观世音菩萨,各方路过神仙,拜托各位施展神通,千万保佑别让它咬我。”也不知这条小蛇是否有毒,自己是否已经中毒,甚为担忧。
片刻间,这条热息自腹腔里倏地窜到右肩膀处臑俞穴,下游经肩贞、天泉、曲泽、内关至手掌心的劳宫穴,不作停留,沿线返回腹腔里,再窜至左肩膀处,依式来回游走了一圈。丰子都骇异无比,双手互抓,想把这条小蛇从手臂里抓出来,却又哪里抓得着?猛地发现自己双手居然可以上下移动,惊喜之下,再也忍禁不住,“啊”的一声大叫。
不妄道人听到丰子都叫声有异,又哪里知道他已能自行冲开被封住的穴道?脚下不停,头也不抬,怒声喝道:“住口,再这么叽哩哗啦的胡乱鬼叫,瞧老道是不是一把将你丢进这条深涧里?”其时正经过一处险峻山路,旁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丰子都见那悬崖底下云遮雾罩,吹上来的风刮得脸庞阵阵作痛,当真怕这道人狂性骤发,把自己随手抛落下面去,那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暂且忍他一忍又何妨?于是立即掩手去遮住嘴巴,大气也不敢透上一口。
不妄道人但见自己一番恫吓颇有效果,暗暗得意,想道:“我还道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原来终是少年心性,尚有怕死的时候。”有意显示武功,扛着丰子都脚不停顿,专拣崖边山石处走,身子左摇右晃,每每将要掉出去之际,间不容发,脚底又是踏上其他石块,稳住身形,化险为夷。他还故意踢落几块大石,让大石掉下去撞击崖壁,一路轰然作响。
第二章 荒山野岭(九)()
丰子都被不妄道人扛在肩膀上,只见眼前险象环生,一颗心直是砰砰剧跳,几欲要破腔而出,但生怕自己惊叫发出的声音吓倒这人,他一时恍神疏忽之下便要带着自己一齐滚下那深不见底的悬崖,那才可是真正冤哉悲哀了,是以双手拼命按住嘴巴,气也不敢多喘一口。
这段山路虽然险恶,转过崖角便是一块空地,一条小道直通山下,隐约可见下面有个市集。不妄道人“哈哈”大笑声中,踏足空地,才暗自松懈一口劲。他适才仗着艺高胆大在悬崖边上疾走,向丰子都卖弄炫耀武功,实在惊险无伦,真个稍有疏忽,便是滑落深渊,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不妄道人这番急奔快走,内力损耗不少,但想到只要过了这座山,便进入湖北境内,那可是武当派的势力范围,这少年方然稳妥是囊中之物,终归物有所值,不禁志得意满,开怀大笑。他笑得一阵,把丰子都放在一块崖石上,暗暗调运一下内息,发现并没有什么阻滞,消耗的内力数日间当可恢复,益是宽意,又是仰天长笑。
丰子都此刻方自心神稍定,伸手擦拭额头上泌出的冷汗,抚胸说道:“好险,好险,刚才差点儿就掉崖下去了。”转头却见不妄道人睁大双眼瞪着自己,神情甚为怪异,就好像自己背后突然出现什么古怪恐怖的物事,刹那间不由得又是心跳加速,吓得哪敢回头去望?颤声说道:“喂,你……你到底看见什么啦?可……可不要吓唬我。”
但见不妄道人摇晃着脑袋喃喃说道:“不可能,哪能会发生这等事?绝对不可能。他妈的,这小子愣是古怪得很。”歪头只苦苦思索,可最后一颗脑袋还是大摇特摇不已。
丰子都瞧他脸色忽青忽白,更是害怕,叫道:“喂,喂,到底怎么啦?你倒是告诉我啊。”便觉脑后凉飕飕地,似乎真的有着什么东西附在后背吐气,顿时全身汗毛直竖,冷汗尚未干透又潸潸直冒。
不妄道人突然低低嗥叫一声,后退两步,神态瞬间凶悍无比,指着丰子都恶狠狠问道:“小子快说,到底是谁为你解开了身上被封住的穴道?哼哼,倘若不言不实,老道抬脚把你踹落那悬崖底下去。”说罢一脚踢飞脚边一块数斤重的岩石。那岩石撞向崖壁,“砰”的一响,随即滚落旁边的深涧。
丰子都一听登时放下心来,回头望了望,背后果真什么也是没有,长舒口气,扪胸笑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还开这种玩笑?刚刚可把我吓得不轻。”伸手便去擦拭身上泌出的汗水。不妄道人喝道:“少啰嗦,我问你,到底是谁解开了你身上受制的穴道?”丰子都好奇问道:“穴道?什么是穴道?”
不妄道人恨得牙关直发痒,瞪视丰子都许久,咕嘟一声硬硬吞下涌到口边的一口痰,喝道:“少给老道装蒜!你双手原先不是不能动吗?快说,你现在双手怎么能动得了?”忖道:“我曾是下重手封住这小子上身穴道的,要是没有人为他解穴,这小子便算有一身奇异内功,也应该尚不能自行通解我这重重的一下阴劲。可如果真的有人在为他解穴,以我功力怎能不发觉?他奶奶的,难道世上当真有鬼在帮他不成?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出丝毫头绪来,恼怒之下终将那口浓痰狠狠吐在丰子都脸上。
第二章 荒山野岭(十)()
丰子都避无可避,脸上受了不妄道人一唾,心中十分恼愤,张口欲要大骂,然则瞧他神情紧张,为解穴一事暴跳如雷,童心顿起,忖道:“这牛鼻子道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须得编个故事来好好吓唬作弄他才成。”于是伸袖抹去脸上那口浓痰,故作惊讶说道:“咦,道长,难道你真的是没有瞧见吗?我还以为你早就看到了呢。刚才你扛着我在崖边走的时候,有一个人从后面追赶上来,他跑得很快,好像风吹过一样,什么话都不说,就用他手掌只在我背上轻轻拍一下,便似你先前在我身上拍打那般,然后我双手不知道为什么的突然就可以动了。”说着时双手挥舞,以示确然如此。
不妄道人闻言暗自心惊,念头数转,想道:“依这小子所说看来,那人武功很高啊,莫非就是殷在野?听说此人曾经在皖南出现,又与这小子渊源颇深,只怕来人可能便是他。”想到“殷在野”那三个字,猛地激灵不已,禁不住抬头四顾,急声问道:“快说,这个人长得什么模样?现在他可是在哪里?”丰子都正儿八经摇头道:“他跑得很快,转眼间就不见了。我尚来不及看清楚他的样子呢。”不妄道人嘶声嚷道:“跑得很快?可老道怎么没有发觉?”心念忽动,转眼盯着丰子都脸庞,暗道:“他殷在野又不是神仙魔怪,武功怎能高强到如此地步?况且当今武林中,还有谁能在老道身边走过而不致令老道有所察觉的?这小子多半是在讹诈老道。”想通此节,当即哈哈大笑,说道:“他妈的,你胡说八道!”
丰子都微笑道:“信不信由你,反正事实就是这样。”不妄道人瞧他一副不似说笑的神态,不禁又将信将疑起来,忖道:“听山中耆宿说,殷在野有可能已经练成《抱怀秘谱》上所载的武学,如是这样,怕也未必。”不禁心思七上八下,惴惴不安。斜眼忽见丰子都笑容古怪,洋洋自得的样子,顿即醒悟,怒道:“哪有此事!想那《抱怀秘谱》上所载武学,博大精深,玄妙绝伦,我派前辈高人也没有几个尚能修练得成,他殷在野纵使奇才怪杰,没有我武当派玄功心法作指引,就算得到《抱怀秘谱》,亦是徒劳无益,难以得窥神功门径。好家伙,老道差点便上了你的大当。”盛怒之下当即抬手狠狠一巴掌朝丰子都脸上掴过去。
眼看丰子都于这掌掴避无可避,瞬间便要挨掴,忽然旁边有人哈哈大笑道:“武当派卑鄙无耻,以大欺小,今日此事传开去,终叫江湖中众多英雄豪杰耻笑。”不妄道人一惊,硬生生顿住手势,转身喝道:“是谁?”只见从一株大树后面转出一个白脸皮书生,年纪约摸二十三四岁,一身灰旧长衫,手执折扇,神态间甚是潇逸洒脱。
不妄道人见来人是个素不相识的文弱秀才,登时放下心去,想道:“这小子落在老道手上的事,可万万不能泄露了开去,否则后患无穷。”他这次出山来竟是意外捉获丰子都,心下顿即狂喜难抑,因为他知道凭己力量实是难以从殷在野口里得到有关那大宝藏的蛛丝马迹,此人如此呵护这个小子,他们的关系必定是非同寻常,要获知藏宝地点只有得从这个小子身上去着手,便准拟把他偷偷带去武当山后山藏匿,慢慢再来追问关于宝藏的因由。他心中也计算已久,万一这消息有所泄漏出去,江湖群豪上门来抢人,正好依靠武当山之力去打发。眼下所作所为竟被那白脸书生撞破,不妄道人杀戾之心骤起。
丰子都“咦”的一声,却是认识这个人,此人正是在龙门镇凤来茶楼前与丐帮香主鲁大苍争战的那个书生季一鸣。丰子都在围观两人比武时曾经被他捉住抛掷过,幸亏殷在野在旁仗义施救,否则此刻已是粉身碎骨,阴阳相隔。
季一鸣听到丰子都叫声异样,望了一眼丰子都,却又哪里认出眼前这个便是曾经差点命丧自己手里的少年?转头对不妄道人抱拳行礼道:“晚辈雁荡山季一鸣见过前辈,不知前辈道号上下如何称呼?”
不妄道人“哼”的一声,想道:“原来是苍鸿的徒子徒孙。”颇是有些犹豫,不知待会该不该要痛下杀手。当年他曾和苍鸿道人有过一面之缘,知道其武学修为甚高,听说近几年更是独树一帜,别出心裁,创造出一门在打斗中可以克制对手内力的短打神技,虽则没有见过,毕竟有所忌惮,然而一想到那大宝藏,即时心意立定。当下冷冷的道:“既然是苍鸿的徒子徒孙,老道也不来和你一般见识。你先前的无礼言语,老道暂且放在心上记着,以后见到苍鸿再一并理论。要活命的话,便赶快滚下山去吧。”暗蓄掌劲,只要季一鸣转身离开,立即扑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背后一掌毙了他性命。
季一鸣又是作揖礼,笑道:“原来道长认识家师,天下道友一家,原也不分彼此,只是不知前辈道号,晚辈甚为惭愧。道长既是前辈高人,这个少年少不更事,又何苦肝火大盛,与他一般来见识?”
丰子都叫道:“他是武当派的不妄道长。”
第二章 荒山野岭(十一)()
季一鸣一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