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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龙枪如今实力远非残缺时可比,却偏偏被血孽一激,半陷发狂之中。展长生实力不过金丹,竟至于驾驭不了,单单如今能将它持在手中,便已竭尽全力。
他灵力运转稍有迟滞,不过半瞬力竭,斩龙枪便再度自他手中挣脱,再度袭向伏羲,便如一根细针,自伏羲粗长红信当中穿透。
伏羲剧痛难当,挣扎得愈发猛烈,只听几声巨响,那伏魔网又连断了三根,三名修士力竭而吐血,随即被蛇信卷住,竟落入蛇口,径直被吞入腹中。
众修连失了四人助力,愈发维持不住伏魔网,人人面如死灰,汗出如浆,只苦苦维持。
香贤又厉声催促道:“长生!”
展长生一咬牙,自乾坤戒中取出那朱红小瓶,将霸王丹倒出来。
那丹药不过黄豆大小,色泽乳白,精致可爱,便如糖豆一般。
他不等魔枪回转,毫不迟疑将那粒上古奇药放入口中。
霸王丹甫一入口,顿时溶在津液中,化作一股暖流涌进咽喉。不过一息的功夫,他只觉丹田中涨裂得难受,金丹骤然炸裂开来。展长生忍不住闷哼出声,身形一晃,无力跌跪在神舟上。
而后却是灵力如潮生,无穷无尽自丹田深处涌现出来。金丹裂解而成婴,灵婴溶形而化神,化神化虚,终至大乘期。
展长生只觉刹那间天地清明,仿佛同己身融为一体,呼吸之间,天地至真至纯的灵气汹涌灌入,游走全身经脉。
无天无地,无我无相,无欲无求。
他在高空中缓缓步下神舟,闲庭信步悬停空中,随后只扬手一招,那围着神王猛烈攻击的斩龙枪竟乖乖飞了回来,落入他手中。
展长生道:“师兄,同我一道,斩了它。”
天色暗沉无边,风雨欲来。
那触摸到仙家宝座的大乘修士,嗓音朗朗,令百万亿万疆土的天地一道共鸣。
香贤却脸色一沉,只望向展长生双眸。
他眸子里波光潋滟,银光剔透,遮掩了原本黑白分明的一对瞳仁,竟分毫不似活人。
展长生却毫无察觉,只觉从未如眼下这般心思洞达、随心所欲,斩龙枪在手中火热烧灼,竟陡然腾起了赤红烈焰。
他手执火枪,对上神王伏羲。伏魔网终究坚持不住,被根根挣断,十五名大能修士,眼下只存活了三人。
伏羲狂笑道:“我先杀了你这盗泉的贼子,再屠光你亲族。”
巨大身躯顿时仿若莽莽山脉倾轧而来。
展长生道:“大蛇,你枉有伏羲之名,却不修仁德,反倒坏事做尽、恶贯满盈,为你命名之人若是知晓,想必痛心疾首得很。”
伏羲只是不理,张口吐出一道雷光,匹练一般倾泻而下,将展长生身形尽数笼罩其中。
随即赤红火光冲天而起,将雷光击破,那修士手中火焰愈发烧得猛烈,犹如半空一个巨大的火球,骄阳一般照亮整个荒原。
枪尖穿透巨蟒层层坚固防御,竟精准刺穿了伏羲完好的右眼。
巨蟒痛得尖利嚎叫,猛力甩着头颅,要将那一人一枪甩脱出来。蛇尾重重撞击荒滩,在坚固的岩石地面上击出无数深长裂痕来。
令人胆战心寒的嘶吼传遍方圆万里,闻者轻则鼓膜破裂流血,重者爆体而亡。
展长生连阵盘也不用,指尖轻描淡写涌出繁复阵纹,形成一道结界,将伏羲的威力隔绝在结界之内。
“展长生!”那巨蟒嘶吼咆哮,震得风云变色,蛇鳞更是爆发出刺目强光,“我必杀你千次!”
荒滩轰鸣,岩石发出隆隆声变形挤压,滚烫岩浆冲天而起,喷泉一般此起彼伏。
展长生只在最初时便松手,撤离少许,冷眼看那巨蟒全力要迫出斩龙枪。
只是那长||枪却似生了根一般,牢牢扎在伏羲右眼中,烈火烧得愈发凶猛,令那只直径足有数十丈的黄金巨眼烧得焦黑一片。
展长生布下结界,身形微晃,也不见如何动作,便穿过了层峦叠嶂喷发的岩浆喷泉,右掌中聚集起前所未有浑厚的灵力,朝着斩龙枪枪尾一击。
那魔枪顿时穿透蛇眼,穿过脑浆,一路散播惊天烈焰,最后炸开一个大洞,自那巨蟒后脑穿了出来。
蛇血如瀑布倾落,洒在层层烧灼的岩浆上,巨蟒咆哮已濒临发狂,尾部在大地上狂乱拍打,激起犹若滔天巨浪的岩浆。
展长生握住熊熊燃烧的斩龙枪,毫不犹豫再朝巨蟒身后刺去,这一次瞄准的,则是有最为坚固的鳞片护住的七寸之处。
斩龙枪原本就炼化过神王蛇鳞,再以业火加持,展长生全力驱动灵力,竟不曾费多少事就将伏羲蛇鳞击碎,一条火龙陡然自斩龙枪上窜出,自七寸处碎鳞没入了巨蟒身躯之中。
如此不知多少次袭击,身长百里的巨蟒浑身浴火,挣扎得愈发微弱,终至失了动静,仿佛一道熊熊燃烧的巨大山脉,横桓在荒滩之上。
展长生方才察觉自己喘得厉害,指尖颤抖,掌心被烈火灼伤,一片焦黑。
四周天色仍是昏暗,长夜无边。
展长生只略略掐指一算,便不由苦笑,他同伏羲酣战许久,早已不知过去了多少个白昼与长夜。
丹田内灵力流失愈发加快,大乘修为看来也坚持不了几时,不觉已倒退回化神境界。
展长生寻到香贤时,见他伤痕累累,狼狈不堪,六只黑翼只残存了两只,却仍是全力护住了身后两名昏迷的人修。
展长生笑道:“天魔救人,若是传扬出去,不知要惊吓了多少人。”
香贤苦笑,只将那二人放在远离荒滩的一处树下,方才道:“长生莫要取笑,我终究骨子里还是唐国一个纨绔子弟,庸俗凡人罢了,岂能见死不救那乾坤九炼可是成了?”
展长生见他目光殷切,不动声色笑道:“是。”
香贤自是大喜。
展长生如今更是毫不顾忌驱动神泉,强自压制斩龙枪烈焰。乾坤九炼已成,那业火却非但不见减弱,反倒愈加汹涌。他只得咬牙强撑,实则半个手掌已化焦炭,剧痛钻心,只怕不比神王轻松。
与此同时,斩龙枪破空之力却愈加鲜明,运用时便更是得心应手。
展长生暂且压下心头躁动,只凝神回顾唐国风景,用枪尖在半空轻轻一划。
浓厚夜色,满天繁星中,突然裂开一条足够一人通行的缝隙。
缝隙另一头,正是鸟语花香时节,春光明媚,游人如织,人人衣衫靓丽,笑容满面。连绵的粉红花树聚集成团,仿佛一片粉色云朵降落在山头。
香贤望了一眼,便闭眼长叹,嗓音里是无尽释然:“圆通山,樱花节。长生,谢谢你。”
展长生却早已没了同他寒暄的余裕,只道:“坚持不了几刻,快走。”
香贤却又望向他,柔声道:“你不回去?”
展长生道:“我心安处是故乡。你快走。”
那裂缝眼见得便开始渐渐合拢,香贤不再耽误,突然大步上前,将展长生重重在怀中抱了一下,低声道:“展长生,你千万保重。”随即匆匆穿过了裂缝。
展长生见香贤身影消失,立时撤了空间法术,咬牙驱动神舟,朝着化外之域更深处疾飞而去。
化神退至元婴,元婴退回金丹,展长生只觉修为一路如瀑布坠崖般大幅跌落,他虽早已有所准备,却难免痛心黯然。
待得四周再不见半分绿意时,展长生终究力竭,同神舟一道降在地上。
金丹消失无踪,已落回凝脉。
那魔枪少了主人修为压制,更是愈发烧得汹涌,一路上烈焰熊熊,烧毁无数丛林。
如今更是将四周化作了火海。
展长生忆起翡翠宫中所见,冲天烈焰烧熔晶壁,引来天河倾泻。天河遇火而燃,终将九千世界全数付之一炬。
如今看来,竟是躲不过去。
展长生心头愈发冰凉,他背靠一块孤零零的巨岩,盘膝而坐,将长||枪抱在怀中,泪珠如雨落下,颗颗水滴晶莹,落在枪身上,却被那灼热眨眼蒸腾得无影无踪。
“师兄”展长生哽咽,“你醒醒,瞧瞧我。”
魔枪自然毫无声息,周身烈火熊熊,噼啪作响,竟是不烧尽一切不罢休的气势。
展长生修为仍在一路回落,凝脉八层、七层、六层
他取出一瓶回灵丹,大口吞咽丹丸,再不敢耽误,只得按青元所授的法子,闭目调息。
同平素里修炼略有不同,展长生这次却是将丹田内的灵力全数散尽,逼入经脉之中。
散尽之后,丹田内便渐渐涌起清澈泉水,犹如海潮起伏,渐渐充盈其中,而后随经脉游走,扩散到四肢当中。
初时不觉异常,循环几次,展长生便察觉水流愈发冰冷,冻得四肢都开始打颤。
他却咬牙坚持,渐渐物我两忘,进入空冥境界中。
不知过了多久,刻骨寒意中隐隐透入一点暖和,有人遥遥唤道:“师弟!”
展长生睁开双眼,终于见到展龙天下无双的俊美容颜正悬在头顶,皱眉看他。
他正靠在展龙宽厚温暖怀中,被师兄紧紧拥住。
四周却不见天地景色,唯有猩红烈焰,无边火海,绵延到不知多少里之外。
展长生如今修为全失,同凡人无异,神识自然展不开,看不到远处。
展龙皱眉道:“乾坤九炼,原来是以毒攻毒,将我体内的血孽业火尽数驱赶出来。只怕要烧毁整片大陆,救不成了。长生,我带你破碎虚空,去别处安身。”
展长生只在他怀中轻轻摇头,挪动僵硬冰寒的手臂,环绕住展龙身躯,“师兄,别处也不成非救不可。”
他连牙关也一样冻得僵硬,展龙便捧着他面颊,低头吻他。
和暖气息徐徐注入,便缓和了些许冻寒。
只是青元所授的仙诀何其精妙,纵然他如今灵力全无,化成了凡人,那仙诀依然在经脉中运行,引导神泉。
展长生非但能引神泉,本身便是神泉。
只需再三次周天循环,他的血肉筋骨、神魂精魄,就要全数化为神泉,熄灭这充斥天地、威胁大陆的烈焰。
展长生便柔和笑起来,将翡翠宫之事,同展龙坦白了清楚。
随后又取出乾坤戒、金塔、镇魂碑诸般法宝,放在展龙手中,“师兄这两个小子,便托付给你了。”
展龙只劈手将这些物件扔了满地,好在诸般法宝沾染神泉,才在这满地烈焰中得以保存。展龙只用力抓住展长生肩头,怒道:“那厮在甚么地方?你先等着,我去寻他!”
展长生被他捏的肩头生疼,不觉微微蹙眉道:“师兄,疼。”
他终究是濒死生出了畏惧,竟比往日里更软弱许多。
展龙松了手,展长生便伸长双臂,勾住展龙颈项,又柔声道:“师兄,我救了天下,你替我好生守着。”
展龙怒道:“你若敢死,我就毁了你救的天下。”
展长生面色愈发青白,只侧脸靠在展龙怀里,轻轻拿脸颊摩挲他绣着锦纹的衣襟,“师兄,我将化甘霖,润泽万物。这天下活物,万里疆土,每寸每分都是我,你就舍得毁不成?”
展龙面色愈加黑沉,冷笑道:“你若敢死,我如何不敢毁?”
展长生却再说不出话来,只一味轻笑,苍白手指抓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