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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蓄意完毕的冰尘终于悍然出剑,一剑如横雷。
一人一剑之威,便是一道天雷。
剑二十七,御天雷一剑。
尘叶向前踏出一步,站在道祖像前,轻描淡写地一拂大袖。
袖里藏乾坤,大袖有千钧之重。
袖剑相交,大袖出现一声布帛撕裂的声响。
尘叶的袖口被硬生生撕裂开来,然后整只袖子一点点粉碎。
断贪嗔的剑尖刺在尘叶的眉心上,血光四射。
下一刻,尘叶的眉心处绽裂出一条血痕,骇人无比。
不过与此同时,二十八颗雷珠也从已经碎裂的袖口依次飞出,随着尘叶身形猛然上掠,在天空中布出一方雷池。
雷电森然,云雾缭绕。
断贪嗔的去势不止,气势如虹。
浩荡剑光与雷池相撞,炸开一道璀璨光彩。
雷池只是微微震荡,剑光没入其中不可见。
站在原地不动的冰尘默念道:“海潮生明月。”
剑势再起,雷池如如东海大潮,在大潮之中,一道圆月剑光升起,如沧海明月。
二十八颗布阵雷珠剧烈震荡,摇晃不安。
尘叶摊开五指,一方小印旋转着飞起,一印落下,砸烂了剑光。
冰尘伸出剑指轻轻一抹,平波入旧年。
陷入雷池之中的断贪嗔随之一剑横斩。
雷池在刹那间凝滞。
这一剑已经有剑二十三的几分神韵。
冰尘本尊立于原地不动,一道似虚似幻的冰尘身影出现在雷池之中,伸手握住断贪嗔,于刹那间跨过偌大雷池,来到尘叶面前,一剑递出。
这一剑没有半点声响发出,可这此方小天地之间却仿佛有大风吹起,呼啸不止。
尘叶的道袍和发丝瞬间向后飘拂,猎猎作响。
这一刻,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退,只能硬抗。
尘叶一手负后,另外那只完好的大袖轻轻抖袖,在断贪嗔距离自己还有半尺之邀的时候,剑身上猛然浮现出丝丝缕缕的紫色气机,像是疯狂生长的藤蔓,使得这一剑的前进愈发艰难缓慢。
立于原地的冰尘重重冷哼一声,振臂出袖,以剑指遥遥点向断贪嗔。
刹那之间,断贪嗔剑鸣之声大作,瞬间将密密麻麻缠绕于剑身之上的紫色“藤蔓”震碎为齑粉,然后一剑刺在尘叶的胸膛上,使他轰然撞在身后的道祖像上,声响好似天崩地裂,使得整座小天地都在微微颤动。
不过看似占尽先机的冰尘脸上并没有太多自得之色,在她的视线中,那位道门黑衣掌教仍是衣衫完整,身上的玄黑道袍未曾有半点损伤,要知道他方才硬抗了自己的剑二十四一剑,这边意味着自己的一剑根本没能破开此人的护体气机。当然,冰尘也远没有到倾力而为的地步,双方还都是颇为谨慎,既然没有一击制胜的把握,那就互相试探,就如同世俗中的拳师交手,常常是互相绕来绕去兜圈子,不敢轻易出手,其实两位十八楼大地仙的斗剑斗法也是如此,双方都在等,等到其中一方露出破绽之时,再行雷霆一击。之时以两人的高绝境界,仅仅是试探之举,也足以让寻常修士视为惊世骇俗的神通手段了。
尘叶悠悠吐出一口浊气,一气呈一线,徐徐升天。
冰尘面无表情,抬起手臂,原本握剑的冰尘虚影消失不见,断贪嗔重新回到她的手中,以另外一手的两指在剑身上轻轻抹过,然后一剑前指。
剑气迸发,气贯长虹。
一抹雄壮如蛟龙的剑气直冲尘叶面门。
后者五指伸张,二十八颗雷珠骤然缩小,竟是在他的手掌周围结成一座微小雷池,挡住气势汹汹的剑气,任由无数剑气在他的掌心炸开,绚烂无比。
第五百一十八章 寒冬风雪夜归人()
今年的天时气候异常,草原、东北、后建等地早早落雪,气候严寒,可帝都城却是一反常态,虽然气候仍旧酷寒,但入冬之后便再未落雪,让不少心系天下国事的有识之士忍不住在心底嘀咕念叨,这雪落得太多,成了白灾,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可如果一冬无雪,明年准定是虫蝗大作,饥馑临头,人心于是惶惶,民间传言如风,用老百姓的话来说,便是老天爷要收人了。
如果一个处理不慎,引起民变,那可是泼天的祸事。毕竟如今的朝廷不比前几年,若是放在前几年,有些饥民也无妨,派个户部主事郎中,由当地县令协同赈灾就是了,可如今的朝廷刚刚经历了三藩大乱,纵使想要赈灾,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国库里没有钱粮,这可不是满腔书生意气就能解决的问题,自古以来,只有架起锅来煮白米,没有架起锅来煮道理的。正如当年的大郑第一相张江陵所言,圣人的书和道理,都是给人看的,给人读的,拿来办事,百无一用。
承平二十四年,腊月初一,傍晚时分,天色终于阴沉下来,这让心心念念盼望着落雪的满城文武,终于松了一口气,祈盼着不要是一场空欢喜才好。
大概酉时三刻的时候,该掌灯了,两名宦官抬着一个木质方台,上头摆放着密密麻麻早已点好的灯烛,每到一处,便将灯笼、宫灯、佛龛中已经燃尽的蜡烛取出,然后将方台上正燃着的新蜡烛再换进去,此时天色已暗,大齐又崇尚玄色,使得人影幢幢,看不真切,不过若是登高而望,便会看到各处殿宇的屋檐下一盏盏灯笼次第点亮,渐渐粘连成一片片连绵红云,映衬着漆黑深沉的天空,仿佛是朝廷官员身着的公服,上黑下红,黑衣红裳。
两名在宫中辈分极低的小宦官终于换完灯烛之后,两人将那木质方台还了回去,走在回去的道路上,其中一人不断搓手,往手心呵气,低声抱怨道:“贼老天,贼冷贼冷的,咱们这些在宫里的,蒙公主殿下的恩典,能有件棉衣穿,宫外的百姓,这个冬天可就难过了。”
两人都是因为家中生计艰难,这才早早断了子孙根,入宫当差,谋求一个活路,另外一人听到他的这番言语之后,自是感同身受,面有戚戚之色。
他也往自己被冻得有些麻木的双手上呵了一口热气,正要开口话说,鼻尖处猛地一凉。
他整个人随之僵住,过了许久之后,用僵硬的手指在自己的鼻尖上轻轻一抹,然后抬头望去。
玄黑色的夜空中,一片一片鹅毛般的雪花从天上落了下来。
“下雪了!”小宦官以独有的尖细嗓音喊了一声,嗓音里满是惊喜。
“是啊,下雪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声音从不远处随之响起,让两名小宦官猛地一惊,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盏大红灯笼的偏殿宫檐下,立着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刚才开口说话之人,便是其中的男子。
两名小宦官见这两人气态不凡,一时不敢说话了。
就在此时,男子身旁的“女子”将一只手掌伸出屋檐外,接了一片纷纷飘落的雪花,又抬头看了眼上方的夜空,轻笑道:“凡事两面,就拿这下雪一事来说,放在帝都,是天大的好事,可放在关外等地,那就是要人命的坏事了。”
此人的嗓音轻柔平和,却又不完全像是女子嗓音,让两名小宦官不由疑惑起来。
难道这人不是女子?亦或者也是宫中宦官?
就在两人彷徨之际,一个苍老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慕容先生此言在理。”
两名小宦官再一次随声望去,只见一名老人从阴影中缓步走出,在大红灯笼的映照下,玄黑色袍角上的立卧五江水清晰可见。
蟒衣,自古便是象龙之服,与九五之尊所御龙袍相肖,但减一爪。与龙袍一般绣“江牙海水”。龙蟒有弯立水、直立水、立卧三江水、立卧五江水、全卧水五种姿势,哪一级该用哪一种姿势又有严格规定,又以全卧水最尊,誉为团龙。
这名老人的蟒袍规格竟是仅次于亲王。
两名小宦官自然也是懂规矩的,咽了咽口水,扑通跪了下来,“参见老祖宗。”
老人正是被外朝称为内相、被内廷称为老祖宗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张百岁,统领大内十万宦官,权势滔天。
老人挥了挥袖子,示意两名小宦官退下,然后望向两人,缓缓开口道:“没想到,竟是能在此时此地见到慕容先生。”
这两人正是刚刚从后建返回帝都的徐北游和慕容玄阴,后者没有答话,却是徐北游开口道:“此事内情复杂,又牵涉到完颜国主,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还是容后再说吧。”
既然徐北游亲自开口,张百岁也不好再追问下去,毕竟今非昔比,虽说年轻人还是年轻人,但不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雏鸟,而是一方豪雄了,剑宗宗主、大剑仙、小阁老、帝婿、天机榜三圣,无论是哪个名头,都足以让他给上这个面子。
张百岁习惯性地垂着双手,轻声道:“摩轮寺的秋思已经于昨日入宫,公主殿下也等候帝婿多时了,请帝婿和慕容先生随我来吧。”
徐北游和慕容玄阴跟随张百岁一路行去,却不是前往飞霜殿,而是往甘泉宫方向行去。在徐北游从青景观出关之后,朝廷便将萧白的灵柩移至青景观中,只待陵寝修建完毕,便立时下葬。如此一来,工部也得以抓紧修缮甘泉宫,如今已经将熛阙、前熛阙、应门、前殿、紫殿、泰时殿、明光宫等部分修缮完毕,还剩下通天台、通仙台、望风台、益寿馆、延寿馆、居室、竹宫、招仙阁、高光宫、通灵台等部分,萧知南对此不甚为意,已经于一旬之前正是搬入甘泉宫中。
此时甘泉宫中也缀着大红灯笼,不过数量不多,远远谈不上灯火通明,只是将宫殿的轮廓隐约勾勒出来,在漆黑的夜色之中,仿佛是一只匍匐的巨兽,正在静静地舔舐伤口。
徐北游在应门处停驻脚步,抬头望去。不由回想起上次来这儿的情景,那还是义父韩瑄带着自己行纳采之礼。
那一日,这座甘泉宫中,共是十人。
萧玄、萧白、萧隶、牧棠之、萧奇、萧摩诃、萧去疾、韩瑄、徐北游、张百岁。
第五百一十九章 当年十人今何在()
现在再回想起来,那一年,竟是承平年号中最后的太平年景,那场纳采家宴,也是成了此十人的最后一次相聚。
在此之后,十人分道扬镳,甚至是阴阳相隔。
大齐太宗文皇帝萧玄,君岛一战之后,驾崩于江都行宫之中。
大齐高宗肃皇帝萧白,宫变之后,因为天劫之故,崩于帝都甘泉宫中。
燕王萧隶,被萧知南废去亲王爵位,收回燕州封地,贬为庶人,囚禁于宗人府中。
辽王牧棠之,起兵反齐,大势去后,在北都王府中,自尽身亡,其后头颅又被斩下。
赵王萧奇,在端木睿晟政变之际,被端木睿晟派遣暗卫府死士刺客,刺杀于自己的王府之中。
灵武郡王萧摩诃,梁武郡王萧去疾,两人如今已经领兵南下。
韩瑄,位居内阁首辅之位,总揽朝政大权,只是如今年老多病,天年将尽。
至于徐北游和张百岁,此时就站在甘泉宫的应门之前。
细细算来,十人之中已经有四人身故,一人被囚,竟是只剩下半数之人。
徐北游摇了摇头,挥散脑中的纷杂思绪,迈步走入其中。
此时萧知南已经从侍女那里听说了